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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 李芩沒有來學校報道。
顏初一開始以為她只是遲到,所以沒有上心,結果李同學一上午都沒來。
以前大課間李芩總會來鬧一鬧, 今天卻格外平靜, 顏初順利結束上午的課, 去食堂前先去了一趟辦公室, 找班主任問李同學為什麽沒來學校。
“李芩病了。”周老師告訴顏初, “今早打電話來請了一周的假。”
顏初感到非常驚訝:“一周?這麽久啊?她怎麽了?”
周老師也很無奈:“聽說是急性闌尾炎, 要做手術。”
從辦公室出來,顏初有點懵, 昨天下午碰到李芩的時候人還好好的, 今天突然就住院了。
吃過午飯要回宿舍午休,顏初給李芩撥了個電話過去,想詢問具體情況。
雖然顏初人緣不錯, 但交心的朋友不多, 李芩算是其中與她最為要好的, 她自然關心對方的身體。
電話通了, 響了半天卻沒人接聽。
顏初心想李芩可能還在休息不方便聽電話, 到晚上下了自習,她又撥了一通過去,結果還和中午一樣,依舊沒人接。
電話打不通, 興許李芩住院根本沒帶手機在身上,顏初不再堅持, 安安心心上課。
一周時間轉瞬即過,氣溫逐漸回暖,冬天掉了葉子的樹木開春之後都開始長出嫩綠的新芽, 挂在幹枯的枝稍間,星星點點。
周五傍晚最後一節課下課,顏初又給李芩去了個電話,這回終于接通。
“我聽周老師說你闌尾炎住院了,嚴不嚴重?”顏初拿着聽筒,電話線在她指尖纏了兩圈。
李芩的聲音不如往日精神,聽上去有些疲憊:“一個小手術,問題不大,已經拆線,下周可以正常回學校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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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在醫院嗎?”顏初問,“需不需要我去看看你?”
李同學聞言笑了,恢複些力氣,擡高聲音:“需要,當然需要了,明天出院,你來接我吧,然後到我家吃午飯。”
“行。”顏初爽快答應。
挂斷電話,她又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耐心地等對方接聽。
“小初?下課了?”
女人溫柔的聲音響起,顏初聽在耳朵裏,嘴角便不由自主翹了起來:“嗯,不過晚上還要上自習,蘇姐姐晚飯吃過了嗎?”
“正要去。”聽筒裏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蘇辭剛剛結束一個階段的工作,走出辦公室,微笑詢問小朋友,“今天又是因為什麽事打電話給我?”
每次通話,顏初總能找到話題和蘇辭閑聊,時間久了,女人也漸漸習慣這樣的交流方式,有時候也會像這樣,語氣輕松地開啓話題。
“沒什麽要緊事。”電話另一端的女孩兒小聲回答,“聽說李芩病了,在住院,我明天打算去醫院看看她。”
蘇辭這會兒才知道李芩病了,有些驚訝,但顏初跟她說這件事,竟然有幾分報備行程的味道。
顏初說完後,問她:“蘇姐姐明天有空嗎?”
原來在這兒等着。
女人失笑,回答她:“不巧,明天得出趟差。”
“去首都?”女孩兒追問。
蘇辭點頭:“嗯。”
“那就沒辦法了,本來還想約蘇姐姐一塊兒去探望李芩。”顏初坦然地說出自己的打算,雖然遺憾但很懂事地沒表現出來,只道,“蘇姐姐加油工作,祝你一切順利!”
聽筒裏傳來女人輕快的笑聲,應下女孩兒真誠的祝願:“好。”
顏初喜歡聽蘇辭的聲音,舍不得挂電話,又拖着女人聊了會兒,掐着時間沒超過十分鐘,意猶未盡卻又心滿意足地結束通話。
近來阜都多雨,周六也是個陰雨天,氣溫比較低,顏初上午出門時帶了把傘,在校門口望見天空陰沉沉的,心想這鬼天氣,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蘇辭出行。
春天的雨不急,但下得密,如果不撐傘,很容易就會打濕頭發和衣裳。
雖然氣溫已經開始回暖,卻還得防着倒春寒,如果不多注意的話,很容易着涼感冒。
顏初體質很糟糕,去年冬天的時候病了好幾回,在這方面就得更加小心。
她在校門外搭乘公交車,直接前往市醫院,昨天就問清了李芩病房所在的樓層,所以她抵達醫院就徑直去了住院大樓。
醫院随時都有很多人,周末更甚,何況正值初春換季,近來生病的人比平常多一些,顏初來的時候,住院部大廳裏人來人往,電梯從無空閑。
她穿過住院部一樓大廳,打算直接走步梯上樓,意外發現消防通道欄杆損壞,正在檢修。
不得已,她只得回到大廳排在隊伍後面繼續等電梯。
電梯門開,幾個人陸陸續續從電梯裏出來,顏初朝前挪了幾步,及至電梯門口,十分意外地看見一張眼熟的臉孔。
她下意識地招呼:“傅海?”
對方聞聲扭頭,也認出她,先還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随後,他一瘸一拐地朝顏初走過來。
傅海右腿骨折,行動不便,撐着兩根拐杖,速度不快,可顏初看得出他走得很急,短短一小截路,好幾次險些摔倒,顏初也忍不住替他感到着急,主動迎上去。
豈料她剛走近,傅海竟然松開拐杖,一把攬過她的肩膀,緊緊抱住她。
事出突然,顏初吓了一跳,下意識雙手推拒,要把傅海推開,但她還未用力,便先聽到一陣啜泣,男生抱着她就開始哭,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怎麽都止不住。
顏初懵得很,半途收了力道,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最後到底沒能把人推開,主要是她顧及到傅海腿傷,推狠了萬一傅海再摔倒,他那條腿恐怕就好不了了。
這一幕很是突兀,大廳裏不少人目睹,路過的醫患紛紛回頭。
顏初反應快,不出幾秒就明白了傅海是怎麽回事,大抵是他聽說了首都發生的變故,知道吳俊人有多狠,卻不了解她的情況,才會一時間情緒激動,變成這樣。
“好了,傅海,你別哭,先松開我,勒太緊了。”被一個男同學當衆抱住,顏初心理加生理雙重不适,又不好發作,只能先勸對方松手。
傅海不是一個人來醫院,剛才電梯人多,他媽媽被擋在後邊,顏初說完這句話,她才緊趕慢趕地跟上來。
見傅海突然抱住路過的女生嚎啕大哭,他媽媽也有點不知所措,忙把傅海拉開,疊聲向顏初道歉。
終于掙脫這個令人窒息的擁抱,顏初擺了擺手,嘴裏說着沒事,但步子卻退開了一些,拉開自己和傅海的距離,喘了口氣。
傅海在她媽媽的攙扶下站穩,可眼淚沒止住,還在哭,顏初心有餘悸,勸道:“你不要激動,有什麽話慢慢說。”
她媽媽也覺得奇怪,摟着他的胳膊埋怨道:“你怎麽回事呀?”
傅海用力搖頭,抹去眼角的淚水,哽咽着說:“我沒事,顏初,對不起。”
有些話不能當着家長的面說,傅海稍微冷靜下來,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過于冒犯,他雙手捂着臉,語氣十分愧疚。
“嗯,沒關系。”顏初點頭,“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沒等傅海應聲,顏初飛快向他們說了再見,然後快步離開。
至于今天的事傅海怎麽跟他媽解釋,顏初不關心,也不想理會。
為這場意外,她感到隐約的不安。
電梯門緩緩合上,上升中途停了兩次,終于到達李芩病房所在的四樓。
顏初随着人群走出電梯,呼吸着空氣中刺鼻的消毒水味,覺得心情異常煩悶,直到找到李芩的病房,見到對方驚喜明媚的笑臉,才稍稍好了一些。
因為是接李同學出院,顏初沒帶果籃之類的東西,只拿了一小束鮮花。
她輕輕敲響房門,李同學轉過臉來,開心地招呼她進去。
李芩坐在床邊,病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還有一個鼓囊囊的雙肩包擱在床尾。
“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嗎?叔叔阿姨沒在?”顏初把花束遞給李芩,暫時抛開晦澀難明的心情,勉強擠出微笑。
“我媽去洗手間了。”李芩沒看出異樣,拉着顏初并肩坐下,笑嘻嘻問她,“你中午想吃什麽?”
李同學臉色紅潤,看着狀态不錯,聲音也比昨天接電話的時候明亮一些。
“吃什麽都可以啊,主要還是看你。”顏初應道,“剛做了手術,還是闌尾炎,你應該不能随便吃東西吧?醫生怎麽說?有什麽忌口?”
李芩一臉的不情願,低頭把玩顏初送她的一小束向日葵:“不就是個小手術,都拆線了……”
“得了吧,昨天是誰虛弱得話都講不出來?”顏初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勸說道,“你得聽醫囑,等你這個傷口長好了,想吃什麽都可以。”
說完,顏初想到什麽,樂了:“不過,就算你自己不注意,叔叔阿姨也不會任由你亂來。”
關乎李芩的身體,她爸爸媽媽肯定很看重。
李芩撇撇嘴,不得不承認顏初說得沒錯。
顏初雖然嘴上不留情,但的的确确是在關心她,李芩十分受用。
她不想被顏初繼續念叨,于是果斷換了一個話題:“我這周都沒去學校,你有沒有想我啊?”
“倒是沒有呢。”顏初眨眨眼,笑得沒心沒肺,“課那麽多,還有作業也寫不完,哪有這閑功夫?”
李芩皺着鼻子朝顏初做了個鬼臉,吐槽道:“你可太無情了。”說完,她迅速低下頭,故作随意地用手指撥了撥向日葵柔軟的花瓣。
在顏初看不見的角度,李芩嘴唇輕輕抿起,明明嘴角努力揚着笑,眼神卻好像要哭了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李同學:……但凡有一點希望_(:з」∠)_
PS,不會刀,不會刀,不會刀!
所有挫折都是為劇情服務,為了推動小顏同學攻略蘇姐姐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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