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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沫正處在意氣風發的年紀, 最看重承諾,“背叛”在她眼中是相當嚴重的字眼。
從顏初口中得知夏念違背了當初和蘇辭立下的約定,程予沫覺得蘇辭對夏念的冷淡可以解釋得通了, 算是夏念自食其果。
程同學一臉唏噓,啧啧感嘆“原來如此”,之後就揭過這個話題不再提起。
“為了慶祝我們成功結拜,要不我請你去吃燒烤!”程予沫還沉浸在憑空多了一個姐妹的快樂中, 非常積極地要繼續跟她的好姐妹交流感情。
盛情難卻,顏初有些頭痛,但她今天的确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先處理,不能耽擱, 所以推拒道:“改天吧, 剛見到我爸實在沒心情出去玩, 明天再約怎麽樣?”
程予沫雖覺遺憾,但也可以理解,于是沒再堅持:“也行,那就明天去吃!”
兩人說着話, 車輛便駛入麗景別苑, 下車前顏初被程予沫纏着要了她的手機號, 程同學存好號碼, 愉快地朝顏初晃了晃手機界面, 笑嘻嘻地說:“小顏妹妹,明天見。”
顏初也揮手說了再見,目送程予沫乘車離開。
進小區上了樓,顏初去洗手間洗了臉,換下身上的校服,然後給蘇辭去了一條短信說自己已經到家。
蘇辭沒回, 應該還在忙工作。
顏初到客廳坐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翻到通訊錄。
她的手機裏一共只有三個聯系人,蘇辭、祁若儀和今天剛剛添加的程予沫。
快到七點,天色偏灰,室內沒有開燈,光線稍顯昏暗。
顏初猶豫兩分鐘,選中備注“祁若儀”的手機號,發起通話請求。
電話很快接通,祁女士慵懶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喂,哪位?”
“你好,祁小姐,我是顏初。”顏初語氣平靜地做了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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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女人靜了一瞬,片刻後朗聲笑道:“原來是小顏妹妹,怎麽,找我什麽事?”
“是這樣……”顏初将自己遇到顏廷樾的事告訴了祁若儀,并向祁若儀尋求幫助。
蘇辭去首都之前将祁若儀的手機號碼給她,就是防着不時之需,在顏初無法自行抗衡,需要外力相助的時候,祁若儀能代蘇辭幫顏初解決問題。
祁女士聽她說完,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給了顏初一個地址:“到這裏來,我們見面談。”
電話挂斷,顏初收起手機去玄關換鞋,雖然她不覺得這件事有面談的必要,但她有求于人,祁若儀讓她去,她沒有拒絕。
約見的地方稍微有點遠,顏初到路邊打了輛車,半小時後到達指定的街口,又給祁若儀撥了電話過去。
“往裏走,阿飛酒吧,有個黑夾克的哥們在門口,你讓他帶你進來。”祁若儀的說話聲夾雜在吵吵嚷嚷的背景音裏,周圍人不少,玩得正起勁。
顏初還隐約聽見有人吆喝,擲骰子賭酒。
她皺起眉,臉色嚴肅,猶豫自己是繼續往前,還是就此掉頭。
女孩兒原地猶豫了足足五分鐘,經過冷靜思考,還是決定去和祁女士見一面。
這是一條燈紅酒綠的街道,來來往往的年輕人特別多,顏初樣貌出挑,幾乎每個從她身邊走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其中也不乏向她投來關注目光的同性。
有個打着唇釘的短發女人站在街邊,非常輕佻地朝她吹了個口哨,顏初置若罔聞,目不斜視地與對方錯身而過。
百來米的距離顏初感覺自己走了一個世紀,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勾起了非常糟糕的回憶,讓她每走一步都感覺如芒在背。
好在她很快看見了剛才電話裏提及的黑夾克小哥,顏初走上前,說自己要找祁若儀,對方已經提前得到消息,冷冷淡淡地掃了顏初一眼,說:“跟上。”
顏初得了一個冷臉,倒是沒什麽感覺,無所謂地跟在對方後面進入酒吧大廳。
每天六點過後來酒吧消遣的年輕人就多了,這個時間,酒吧裏人聲鼎沸,駐場樂隊已經就位,音樂鼓點擊打在耳膜上過于沉重,震得顏初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痛。
他們穿過大廳,踩着木質的樓梯往上,來到酒吧二樓,幾張桌子拼在一起,祁若儀衆星捧月地坐在沙發正中間,十來個年輕人鬧的正歡。
她把頭發染成了更惹眼的酒紅色,嘴裏叼着一支燃了三分之一的女士香煙,懷裏還摟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桌上的人在賭骰子,祁女士随手抓了把籌碼扔出去:“大,開。”
周圍人一陣起哄,骰盅揭起來,點數只有二。
祁若儀見狀撇了撇嘴,無趣地擺手,下邊圍在一塊兒壓了小的狐朋狗友們哈哈大笑,一窩蜂上去瓜分了她剛才抛出來籌碼。
在場每個人多多少少喝了點酒,顏初上樓就聞到濃濃的酒氣。
看到這一幕,她不由想到一個詞:紙醉金迷。
給顏初領路的夾克男走到祁若儀身邊,貼着祁若儀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話,祁若儀斜眸瞥向顏初,嘴角立時勾了起來,笑着招呼顏初過去。
顏初面不改色地穿過人群,祁若儀一把推開身邊的女人,給顏初騰出一個座位,示意她落座。
桌上其他幾個男男女女不約而同看向這邊,笑嘻嘻地瞧熱鬧,被祁若儀無故推開的女人則在旁邊一臉憤憤地瞪着顏初。
顏初則看也沒看她,兀自與祁若儀對視,兩人目光在空中交錯,好像爆發出一陣噼裏啪啦的火光。
她和祁若儀雖然彼此認識,但攏共沒見過幾次面,上回還是一月份在祁若儀首都的別墅裏。
每次相見,祁若儀給顏初的感覺都不一樣,這回更是鋒芒畢露,神态舉止相當傲慢,絲毫沒給她好臉色,好像刻意針對她似的。
這和蘇辭起先的描述大相徑庭,顏初不由擔心,祁女士是否真的願意幫忙,看這樣子,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見顏初站着沒動,祁若儀揚了揚眉,笑了下,語氣輕佻:“小顏妹妹,坐啊。”
“謝謝。”顏初臉色平靜地在她身邊坐下。
祁若儀轉開臉,立即招呼桌上的朋友繼續開下一輪,并且故意攬住顏初的肩膀,笑道:“喝一杯?”
“不用了。”顏初果斷拒絕。
祁若儀又問:“那玩一把?”
顏初:“不玩。”
“脾氣很倔啊。”祁若儀忽然貼近顏初,一口酒氣濃烈的呼吸撫過顏初的耳廓。
她話未說完,臉色卻猛地一沉,借外界喧嚣的遮掩,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小同學,如果你只是缺錢,要不考慮跟我玩玩?”
顏初臉上沒什麽表情,心裏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祁若儀竟會說出這樣不堪入耳的話。
“祁小姐,請你自重。”她冷靜地垂下眼睑,語氣波瀾不驚。
“自重?”祁若儀呵地笑出聲,絲毫沒有要遠離的意思,反而貼得更緊了,“既然你油鹽不進,那我就明說吧,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蘇辭?”
是可忍,孰不可忍。
顏初臉色一寒,正待發作,卻被祁若儀笑呵呵地打斷:“別急着反駁我,你看,你還小,未來的選擇那麽多,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你才跟她認識多久,你真的能确定自己以後不會變心?小孩子的愛情像風也像雨,來得快,去得快,不如鈔票實在,我可以給你開一百萬。”
女孩兒倏然抓起桌上沒喝完的酒杯,嘩的一聲從祁若儀腦門上倒下去。
像被按下暫停鍵的影碟機,整個場景頓時安靜,牌桌四周喧鬧的人群一個個像被雷劈傻的鴨子,目瞪口呆地望着顏初。
“祁小姐,酒醒了嗎?”顏初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祁若儀。
她不再顧及對方顏面,也對四周圍觀的人群熟視無睹:“放在電視劇裏,說出你剛才那幾句話的角色,基本活不過一集。”
“雖然我有求于你,但你大可不必如此傲慢,因為你是蘇姐姐朋友,我才願意相信你,但如果你要趁着蘇姐姐去首都的空檔在她背後插刀,那別怪我撕破臉皮,就算我今天走不了,我也要讓蘇姐姐看清你這個人到底多無賴!”
如果說剛才潑酒已經讓在場衆人大吃一驚,這會兒顏初指着祁若儀的鼻子咄咄逼人的氣勢更叫人目瞪口呆。
祁若儀和顏初互相對視,酒吧一隅安靜得非常詭異。
幾秒鐘後,祁若儀朝沙發靠背一靠,十分無趣地撇撇嘴:“你走吧,樓下有車送你。”
說完這句話她就不再看向顏初,同時,身邊有人遞來一條熱毛巾給她擦臉。
顏初沒有猶豫,轉身就走。
酒吧外果然停着一輛黑色轎車,車旁站着兩個穿着黑西裝身材高大的男人。
見顏初出來,他們同時彎腰鞠躬:“顏小姐,我們是祁小姐為您指派的保镖,接下來一段時間将由我們負責您的安全,直到您不需要我們為止。”
顏初坐進車裏,兩個保镖一個充當司機,另一個坐在副駕,仔細觀察四周環境。
受到這兩個人的震懾,先前那些令顏初不适的目光立即收斂了許多。
轎車離開燈紅酒綠的街道,彙入川流不息的車流,朝麗景別苑的方向平緩駛去。
半個小時後,顏初平安到家。
關上門,走進玄關。
顏初從兜裏取出手機,翻到聯系人,給祁若儀發了條消息。
然後,她點進錄音,删掉最新的文件。
·
半個小時前還喧鬧不已的酒吧這會兒居然人去樓空,祁若儀換了一身衣服,獨自坐在二樓喝悶酒。
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是剛剛被送走的顏初發來的消息,只有兩個字。
“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趕回來了,其中一只貓貓明天絕育_(:з」∠)_另一只要打疫苗,嗨呀,甜蜜的負擔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萬裏雁栖江北、牛牟哞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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