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一回生, 二回熟,頭天晚上還偷偷摸摸,第二天剛過九點, 顏初就非常熟練地溜進蘇辭的房間, 光明正大地當起蘇辭的抱枕來。

蘇爸爸和蘇媽媽對她們這些小動作習以為常,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戳穿。

愉快的小長假轉瞬即逝, 假期最後一天, 蘇辭和顏初辭別父母, 坐兩個半小時的飛機回到阜都, 下了飛機,二人打車回家。

時間已經超過正常飯點一個多小時,她們在小區外随便找了家餐館果腹, 回到家已是八點多。

進屋換了鞋, 顏初撒開行李箱,興高采烈地回身一跳,給身後女人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蘇辭被她撲得一個踉跄,後背抵着門板, 險險站穩,無奈道:“這麽高興啊?”

“嘿嘿,就高興。”

顏初小臉兒紅撲撲的,摟着蘇辭不撒手,像抱不夠似的。

“怎麽?”女人好笑地看着她,“去首都讓你受委屈了?回來就高興?”

顏初搖頭,将蘇辭牢牢壓在門後,捧起女人的臉,非常認真地說:“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蘇辭明知故問。

“那是叔叔阿姨的家,也是你的家, 以後還會是我的家,但至少現在不屬于我。”顏初篤定地說道,“但這裏,是我們的家,只有我們兩個人。”

“不要臉。”女人笑着嗔她,“我是房東,你只是租客。”

窗戶紙倒是捅破了,但關系還沒定呢。

顏初聞言不惱,跟着笑了:“那我不管,臉是什麽?三寸臉皮有女朋友重要嗎?”

蘇辭推搡身前這個得寸進丈的小滑頭,哼道:“誰是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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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初不依,仍摟着她,笑嘻嘻地說:“誰問我這個問題誰就是,不是也沒關系,反過來好了,我是你的女朋友,自封的。”

女人忍不住笑:“你倒是會合計,怎麽着都不吃虧。”

“那是,過獎了過獎了。”顏初笑得兩眼彎彎,仗着蘇辭寵她,非常蹬鼻子上臉地說,“我先實習一段時間,反正遲早要轉正。”

蘇辭挑起一側眉毛,看着這位使勁兒嘚瑟的小朋友,淡淡地笑道:“那你這個轉正遲一點還是早一點,不得老板說了算?”

小朋友懵逼,蘇辭便推開她:“快起開,我鞋還沒換呢。”

女人換下高跟鞋,姿态款款地進了主卧,趕在顏初跟進去之前,嘭的一聲将房門關上。

“哇!蘇姐姐!”小姑娘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玩大了,可憐兮兮地拍門,“蘇姐姐,我錯了,你讓我進去嘛!”

“睡你的側卧去。”蘇辭的聲音和她隔着一扇門,朦朦胧胧的。

這話落在女孩兒耳朵裏,自動翻譯成:“讓你得意!”

顏初失去夢想,石化當場。

就算事實如她所說,她也不該不顧蘇辭薄薄的臉皮兒把話攤開,這下好了,女人惱羞成怒,她離“轉正”又晚了幾天。

顏初苦兮兮地在門外站了兩分鐘,看樣子蘇辭心意已決,不打算給她開門了。

過了會兒,卧室門內還傳來浴室門被扣上的聲音。

小朋友垂頭喪氣貼在門板上,确信自己進屋無望之後才無可奈何地回到側卧,拿出換洗的衣服,也鑽進洗手間沖澡。

洗完澡出來快九點,顏初偷偷開門看了眼主卧,門還關着。

顏初皺了皺鼻子,心思一轉,有了主意。

她像從前那樣只穿上半身的睡衣,扣子扣得松垮垮的,包着頭巾就去敲蘇辭的門,對方不應,她便高聲道:“蘇姐姐,我沒有吹風。”

兩秒鐘後,腳步聲響起,蘇辭把門拉開,将吹風遞出來給她。

顏初乖巧接過,并沒有趁機推門進去,拿了吹風就走。

頭發吹到半幹大概十幾分鐘,她又去敲主卧的門,說要還吹風。

女人把門打開後也不接她手裏的東西,只抄着胳膊堵在門口,斜斜倚着門框,神情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待會兒還要找什麽理由過來敲門?”

女孩兒耿直地回答:“過會兒我熱杯牛奶給你端過來。”

蘇辭被顏初逗得想笑,好不容易忍住,又問:“那如果牛奶也不行呢?”

顏初噘嘴嘟囔:“那我只能感個冒發個燒咳個嗽看看管不管用了。”

“真是!”蘇辭好氣又好笑,指節輕敲顏初的腦門,“瞎講些什麽?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她真是拿這小姑娘一點沒辦法都沒有。

顏初難得被蘇辭兇了,可她一點都不難過,女人剛才開門就已經心軟了。

“嘻嘻。”她大膽湊過去,攔腰抱住蘇辭,軟聲軟語地撒嬌,“蘇姐姐,我錯了嘛,你別生氣。”

蘇辭到底狠不下心對她怎麽樣,況且她本就沒有生氣,小姑娘在她懷裏扭一扭,撥着她的胳膊請求她原諒,她連嚴肅的表情都難以維系。

可誰叫她就吃顏初這一套。

“行了,別扭了。”女人輕輕擰了下顏初的耳朵,“頭發都沒吹幹就來還吹風,真以為自己年輕身子就是鐵打的呀?”

她拽着顏初進屋,重新插上吹風,撥開顏初柔軟的發絲,将暖風送進半幹的發隙間。

顏初享受女人的照料,不知想到什麽,忽然止不住笑。

“你笑什麽呢?”女人語氣嗔怪地問她。

顏初嘴角微微翹起,眼裏也盈着笑:“蘇姐姐,你沒發覺你剛才說話的語氣跟秦阿姨很像嗎?”

“嗯?”蘇辭略感意外。

但回頭一想,好像……是有那麽點像。

可能是回家待了一段時間,每天被秦钰英針對,怼着怼着,她也耳濡目染,受到了秦钰英的影響,沾染了秦女士說話的習慣。

女人不由笑了,戳戳顏初的腦門,哼道:“就你機靈。”

顏初咧着嘴笑得開心,等頭發徹底吹幹了,沒等蘇辭收好吹風,她已經非常自覺地鑽進被窩裏。

蘇辭剛剛換了新的床單和被罩,被窩裏還有陽光的味道。

女孩兒在被子裏拱來拱去,一個人也玩得不亦樂乎,等蘇辭收拾好了走到床鋪另一側坐下,顏初便從被子底下冒出頭來,攬住女人的腰。

“別鬧。”蘇辭拍拍她的手,“明天還要早起,該睡覺了。”

雖然時間相比平時略早,但坐了兩個多小時的飛機,難免疲憊,這會兒已經有了些許睡意。

顏初仍緊緊抱着她,眨巴着眼睛試探着說:“蘇姐姐,咱們明天去趟超市吧?”

“怎麽了?”女人回頭問她,“缺什麽東西嗎?”

“嗯,缺。”顏初點頭,“啥啥都缺。”

蘇辭不疑有他,也沒深究,只道:“行,看明天忙不忙,如果準時下班,我去接你放學,然後去超市。”

“蘇姐姐,你真的太好了。”顏初蹦起來,閃電般在女人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翻回自己的位置,非常乖巧地閉上眼睛睡覺。

猝不及防被偷襲了,女人下意識捂住臉,轉頭見顏初藏在被窩裏,只從被沿露出一雙晶亮的黑眼睛,很是無奈地笑了笑,縱容了女孩兒的放肆,擡手關掉室內大燈。

燈光一滅,視野就暗了,床頭燈泛着淺橙色的微光,映照出女人身材窈窕有致的輪廓。

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顏初的目光順着蘇辭的柔滑的肩線往下,見身旁的女人動作輕柔地掀起薄被,彎曲的胳膊随之一擡一放。

她想起蘇辭手肘處的傷痕,心裏便不受控制地蹿出一些冒昧的想法。

想掀起女人的衣袖,目睹真絲材質的睡衣拂過柔白細膩的肌膚,一點點露出那塊淺淡的疤痕,像前夜星幕下那樣,冒犯地接近,親吻女人的手肘內側的傷疤。

那晚院子裏燈光朦胧,蘇辭被她吻住時臉上的表情一閃而過,快得幾乎無法捕捉,卻仍被她眼尖地瞧見了。

只一眼就再難忘懷。

女人又順手關了床頭燈,緩緩在她身邊躺下,睡衣衣領微微張開,隐約可見一字型的鎖骨。

顏初動了動喉嚨,撇開眼,深呼吸,壓下洶湧而起的妄念。

其實,連她也鬧不清自己的想法,只是直覺告訴她,不可以繼續想下去了。

幾分鐘後,蘇辭翻了個身,自然而然地伸手過來,像平常那樣将顏初摟進懷裏,準備入睡。

兩人間隔着薄薄的間隙,只有蘇辭的手肘輕輕搭在顏初腰側,這個摟抱的姿勢頗為暧昧,女孩兒只需要稍微朝後退一點點,她的後背就會貼上女人柔軟的胸口。

只是這樣想着,她就感覺背上發癢,好像已經感受到對方的體溫滲透薄薄的衣料,觸動她的神經末梢。

肆意妄為的念頭在她心中瘋長,可她卻四肢僵硬,動也不敢動一下,怕被身後的人覺察她越來越激烈的心跳和脫缰奔走的想法。

“蘇姐姐。”聲音很小,像唯恐被誰聽到。

屋內依然寂靜,身後蘇辭沒有回應。

她悄悄松了一口氣,然後動作很輕地翻過身,面朝蘇辭,借着黑暗中一點朦朦胧胧的光亮細看女人恬靜的睡顏。

視線順着流暢的下颌線往下,沒入柔軟寬松的領口。

舌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喉嚨澀得不行,呼吸越發的輕盈。

她想……

顏初屏住呼吸,做賊似的偷偷靠近,可心跳卻像急促的鼓點越來越密,快得要從她的喉嚨裏蹦出來。

十厘米,五厘米……眼看她的嘴唇将要觸碰女人的肌膚。

随即,蘇辭動了。

心裏一悸,顏初趕忙閉上眼睛。

輕而細的簌簌聲很快過去,她再悄悄睜開一只眼,女人已翻過身去,只留了一個後腦勺沉默地對着她。

顏初:“……”

作者有話要說:  小初:猶豫就會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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