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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好!”送走張遠的廖安和看着門口走進來的人,懶洋洋的問好。然後在椅子上坐下。
軍官嗤笑一聲,挑眉看着廖安和。“我是很好,不好的是你。”他斜瞟了一眼廖安和包得跟粽子似的腳踝,坐到他面前。跟在他身後的一名年輕戰士連忙上前準備給他們倒茶,但看着空空如也的水桶轉身往外走。
“我覺得我很好。”廖安和知道小戰士肯定這是準備去取水。“已經有人去取水了。”
“師長、廖助理你們慢慢聊我去看看。”小戰士點頭表示知道,恭敬的退了出去。
“今天怎麽沒見你回來吃飯?腳都這樣了還到處亂跑,到醫院包個藥包到現在?”
“業哥,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像我媽了?”來人正是廖安和的表哥丁承業。廖安和到了他手底下工作時,姨媽就交代這個小表哥一定要好好照顧他。他這表哥就是個表裏不一的,別看他表面嚴肅古板,私底下也是個沒正形的。
“別人求都還求不來,要不是我媽讓我看着你,我也懶得管你。你給我媽下了什麽迷魂藥?讓她對你這個外甥比我這個兒子還上心。”丁承業想起自己和老媽通話,他老媽總要叮囑他好好照顧這個不省心的家夥。話雖如此,但他對這個比他小十二歲的表弟還是很關心的。
“那只能說明我比你更有魅力。”
“得了吧,別轉移話題。下午跑哪瘋去了?都這樣了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幫我看病的大夫剛好是認識的朋友,許久未見了在他家吃完晚飯才剛回來。”廖安和說着往外面看了看,他渴了怎麽水還不來?
“哦,就是剛才那個人吧,他是軍人?”丁承業想起門口看見那人,身材高大,但很挺直。氣質雖然溫和,但在明眼人眼裏卻掩飾不住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淡漠疏離。他身上還有一種軍人的氣質。
“軍醫大學畢業的軍醫應該是吧?”廖安和不是很确定,他一般不太關心那些。
“不會是前幾年你吵嚷着讓家裏幫忙的那個窮學生吧?”丁承業想起前幾年的事,這個小表弟在家裏吵嚷着要幫朋友的忙,讓家裏找齊了各個軍醫大的資料,後來還去找爺爺撒嬌讓家裏給學校打招呼。他就鬧不清了,一個農村出來的窮小子魅力怎麽這麽大,讓小表弟這樣幫他?不過看剛才那人的氣質,應該是個好的。
“恩,就是他,人
家可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而且從初中起就自己供自己上學了。”對此廖安和一直很佩服,他想過要是自己處在遠哥的位置,自己能不能做到。最後的答案很喪氣——不能。
對于他的話,丁承業不以為然。“最近你就好好休息,要外出就讓小陳送你,想吃什麽了就跟華宇說讓他給你準備。”小陳是丁承業的司機,而華宇則是小招辦的負責人。這兩人跟着他也有很長時間了,他相信他們可以照顧好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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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小陳叫走了,你怎麽辦?還有我可不吃你那些橄榄油做的菜,這都什麽口味啊?”廖安和撇撇嘴,那些一點也沒遠哥做的飯菜好吃。
“不懂欣賞的家夥,沒有小陳你還擔心我沒車坐?”丁承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廖安和想想他的身份,自己這是犯傻了。
去取水的小戰士終于在廖安和的殷殷期盼中回來了。廖安和先讓他給自己倒杯水,小戰士有些為難的看了師長一眼。丁承業示意後,小戰士才毫無負擔的先為他們的助理倒水。
兄弟兩人又聊了一會事務繁忙的丁承業就回去了。
傍晚,吃過晚飯正在看新聞的李宏文接到了自己老媽的電話,他心情愉悅的說自己過幾天會回去一趟。
【小文,你們那個茶廠賺錢嗎?】張秀珍欲言又止,有些不知怎麽開口。
【還可以,媽你不是一向不關心這些嗎?】奇怪,他媽媽一直都只會交代他好好幹,茶廠的事從來不會過問。
李宏文要去開茶廠時,并沒有隐瞞自己的父母是張遠出資的。他父母當時就吓了一跳,擔心他把張遠的錢打了水漂。最後還是張遠出面替他擔保,不然他肯定會被小心謹慎了一輩子的父母拘在身邊,找份工作過着兩點一線的生活。
張遠當時并沒有刻意要求他們保密,但熟知他們家情況的張秀珍兩口子并沒有在張遠父母面前提及他的事。
【你嬸嬸今天又打電話跟你遠哥要錢了。】張秀珍一咬牙還是決定告訴兒子,也好讓他多勸着點張遠,別被氣壞了。
【什麽?這次又要多少?】李宏文一聽立即炸毛了,這一家子怎麽這樣。要是遠哥沒錢豈不是要被他們活活逼死。其實李宏文想岔了,張遠現在只是在自己能力所及範圍內幫着家裏一些,要是他真沒錢也不會不顧自己予取予求。
【十萬。】張秀珍也覺得這次大嫂太過了。
【他們怎麽不去搶,他們以為遠哥的錢是大水沖來的啊。媽你是怎麽知道的,這次又是為了什麽事?】李宏文覺得自己真為遠哥憋屈,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對父母。
【那個,你表妹不是要考大學了嗎?成績不理想,你嬸嬸讓我給她找補習老師,還說錢的問題不用擔心什麽的,她已經跟張遠要了十萬塊。】張秀珍心裏也不痛快,她大哥大嫂歷來偏心偏得不像話。
張遠到城裏上學的時候實在看不下去的她就把張遠接來家裏住。這孩子從小就聽話懂事,又勤快,而且學習刻苦。自家那個調皮的傻兒子都在他的影響下也慢慢的懂事起來,這些讓他們兩口子都把張遠當自己孩子一樣對待。
現在張遠出息了也不忘拉宏文一把,還時常給他們老兩口送些補品名、貴藥材。這麽好的孩子自己大哥大嫂就像眼睛糊了屎一樣看不見,只顧着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女。
【不行,媽我不跟你說了。我要給遠哥打電話,這家人沒完沒了了。媽,遠哥的事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大舅和嬸嬸。】要是被那邊知道了遠哥有錢,還不知道要怎麽鬧騰。
【兒子——】我是讓你安慰你遠哥,不是讓你挑事的。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李宏文就火急火燎的挂了電話。張秀珍看着傳出盲音的手機,暗嘆她兒子什麽時候才能穩重一些啊。
李宏文挂了自己老媽電話就迫不及待的撥通了張遠的電話。
【遠哥,嬸嬸又管你要錢了吧,你可不能一直這樣任他們予取予求啊。你有沒有為你自己想過。】
張遠剛接通電話,李宏文就氣急敗壞的說了一大通,但話語中的關切之意讓張遠覺得很窩心。
【別急,我知道該怎麽做,我要是不考慮自己就不會隐瞞中獎的事了不是嗎?】他這個表弟什麽都好,就是性子急了點。不過他卻是難得的真心為自己考慮,關心自己。
【可是他們真的太過分了,表哥你要是我親哥哥就好了。】想想他們家那些破事,他都為自己表哥心疼。
【其實現在也沒差,你不就像我親弟弟一樣嗎?】
李宏文完全沒有發現,他這個準備安慰人的反過來成為了被安撫的人了。
夜裏,張遠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回到了那段等死的日子。陰暗狹窄的出租房內,他躺在那張小小的單人床上,兩眼無神的盯着有些斑駁的天花板,角落裏布滿了一層又
一層的蛛絲。
體內傳來令人痛之欲死的疼痛,他咬着牙,抖着手從一旁看不出原色的破舊小木櫃上拿起一顆藥吞了下去。這個簡單的動作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蜷着身子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等待死亡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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