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會有時（二十六）

新工程一直做到夏天，工廠已經投入運營基本穩定了下來，淩端開始來回跑。

盛夏時節舒楊來着自家正在放暑假的妹妹，舒雲歌一起到淩端家的城市旅游。雲歌出過車禍，右邊小腿截肢，雖然有義肢行動與常人無異，可是也因此造成性格腼腆不喜交際，淩端在舒家看過雲歌兩次，沒想到這次和舒楊一起過來了。

舒楊目标明确，找葉從告白，于是，拉着淩端兩只手說到，“雲歌可是我親妹妹，咱倆認識這麽久了，你不能對自己人下手！”

“你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淩端也無語，自己是來助攻的，順帶照看一下舒雲歌，舒楊怎麽還不知好歹了？

“開個玩笑嘛。”舒楊拍拍淩端，對淩端他是不怎麽放心，倒不是說人品，而是淩端這人招蜂引蝶，男女不忌，私下裏和自家妹妹招呼過，這家夥人不錯，但是不能談戀愛，舒雲歌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道，“人不錯為什麽不能談戀愛？”

“這個……”自己似乎在作死啊。

“我去問問他？”雲歌一歪頭，笑得十足十純真。

“別……他是基佬，對女人沒有興趣。”

“他不是結過婚麽？”

“你……他結婚是為了錢，總之你別相信他。”

雲歌眨巴眨巴眼睛，是個基佬那老哥怎麽平安到如今的？居然沒被掰彎？

正逢周末，淩端把光棍淩越也叫上，加上葉從舒楊，一行五人去山往山裏道觀走，圖個陰涼。走到一半淩端電話響了起來，淩端接了說半天，回過頭舒楊和葉從已經走得看不到人影，淩越也在前面一大截。反正郎有情妾有意，雲歌還有淩越來照顧，工廠裏卻是拖不得，趕飛機現在就得動身，給淩越打了一個電話，直接叫助理定下午的機票。

給舒楊發了封信息就走，到了機場舒楊才回了一句卧槽，後面噼裏啪啦打了一大段，淩端表示工廠出事他必須趕回去，舒楊表示大半年前約好了，你怎麽說走就走，淩端回了一句，傻逼，你不用工作？

舒楊家父母都是公務員，自己在國企，一路環境優渥，但是人一直不錯，今天不知為何語氣特別差，到淩端罵了他才消停。

晚上才聽舒楊問道，你說我哪裏不好，葉從說只拿他當弟弟？

“舒楊有什麽地方不好，你不答應？”原本葉從也有考慮過舒楊，但是這一次明确拒絕了，讓舒楊神傷不已，難怪今天電話裏火氣那麽大。

“幼稚，跟他沒話說……而且他在國企，我在公務員系統，我倆異地，你覺得可能成麽？”葉從答得也幹脆，現實和感情，哪一樣她跟舒楊都不大可能。

舒楊不可能為了葉從辭職來這裏，葉從更是注定紮根公務員系統，兩個人不談也好，不過最主要的原因，大概還是葉從看不上舒楊這個人，當年葉從戀愛是做好了不回國的打算，看不上，自然也就不肯多廢一分力氣。

所以淩端偶爾也會想，歐陽少恭圖的什麽？

黃瑜那邊是勾搭了新的自然慢慢冷了，兩個人在商業上合作愉快，上不上*床都是二話，他不來淩端也不意外，可是歐陽少恭這一貼上就是小半年，淩端沒給過什麽好臉色，可是對方雷打不動的來報道他也不會推出去，時間久了淩端也開始算日子，算着算則恍然驚覺，當年上課的時候，他天天算着什麽時候去醫務室，這麽一來，不是又回去了麽？

吃飯的時候淩端一直盯着歐陽少恭看，歐陽少恭擡頭問道，“你看什麽？”

淩端是不怎麽挑，但也不是到處招惹桃花，黃瑜不找淩端，兩個人也就斷了，自己來的規律，淩端也沒在找別人，整體上還算聽話，雖然還是不冷不熱的，但是身邊只有他一個，已經進步了很多。這一趟來淩端總是看着他，帶着幾分疑問的眼神打量來打量去。

“歐陽少恭，我也不會喜歡你，你跑得這麽勤快，圖什麽啊？”

少恭笑了，不怕淩端對他不好，就怕淩端聽之任之壓根不肯在他身上多放一分注意力，只要淩端被他吸引了，後面就容易多了。

“圖你。”

話說得暧昧不清，淩端嘶了一聲，話裏話外兩重意思，要說單是身體吧，淩端還真不信歐陽少恭要大老遠的跑到外省來消費，要是感情，歐陽少恭會有感情麽？

淩端低着頭狠狠咬着嘴裏的牛排，歐陽少恭怎麽總跟他糾纏在一起？

廠長是黃瑜那邊的人，高管兩方都有，淩端在這裏是個平衡，但是也學了不少，真當淩端懷疑老爸是不是打算把自己外放的時候，淩志遠一個電話把人叫了回去。

淩端莫名奇妙，倪青虹卻是叫他早作準備。

做什麽準備？接手淩越的位置。

啊？這下淩端倒是徹底懵逼了……雖然論股份他比淩越只多不少，但是說起能力和論資排輩，他差淩越不少，總過才經手兩個項目，雖然做不得不錯，但是直接接管天城集團還是太快了點，再說，淩越做得好好的，怎麽要他接受？

倒是葉從來了信息，不知有誰散布了淩越和百裏屠蘇是同性戀，屬于亂倫，八卦小報上登了出來，淩志遠大為震怒，許榮華也抓住了機會，在董事會上逼得淩志遠下不來臺。

不過……淩端心想自己不在他們怎麽開的董事會，自己一個人手裏就握着天城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雖然他不怎麽管事，但是要管應該比大部分更有資格。

至于自家大哥淩越和百裏屠蘇的關系，淩端知道一直都很好，到底好到了什麽地步他也不清楚，自家大伯不管事，屠蘇算是淩越一手帶大的，生病喂藥都是淩越一個人包了，要是真的關系更進一步，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要是曝光緋聞，不是該爆淩端的麽，難道是因為不在本地？

淩端喜歡男人也沒打算隐瞞，黃瑜更是聲名在外，歐陽少恭來來往往，連門口大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不管怎麽說，淩端趕回去直接給叫到了公司，身上穿的還是工服，進了辦公室淩越不在，淩志遠卻是冷着一張臉看着他，淩端小聲問着淩越和屠蘇的下落，原來兩個人給淩志高叫過去了，看樣子事情鬧得太大，甩手多年的老人家也要出來鎮場子了。

淩志遠看了淩端一眼，穿着藍色工服上面有沒洗幹淨的污漬，叫上一雙休閑鞋，整個人都和辦公室畫風不一樣，但是現在也沒發計較那麽多了，開口就是，“端兒，你去收拾一下，從明天起，代理淩越的位置。”

淩越可是總經理，位置那麽好代理？

“爸，這個，太突然了吧？”下面的事情他還沒摸清，直接提到淩越的位置可是連着跳了N級。

“工地上的你熟了，其他的我還在，怕什麽，叫你坐你就坐！”淩端手上是只做了兩個項目，但是效果好，況且也不能真讓許榮華的人上來。

“爸，不用這樣吧，大哥又不是真有什麽問題，一點花邊新聞，再說了，這事說到底是私事，就算鬧到了股東大會上，我們家也不用怕他啊。”淩家的持股本來将近一半，但是淩端張嘴咬下來唐友德的百分之十股份，現在董事會也奈何不了他家，況且淩志遠帶着天城這麽多年，手下也不是沒人。

“端兒，你要記住，帶隊伍最忌諱的是內鬥，這件事确實是淩越有問題，在這件事上和許董擡杠，最後只會白白消耗天城集團的實力。”淩志遠看着淩端心想到底是個孩子，這不是股份的問題，而是許榮華是公司元老，公司的賬一筆筆他心裏清楚，只要許榮華不針對天城集團，淩家可以讓步，否則真的把許榮華得罪了，回頭許榮華鐵了心跟天城集團鬥，只會大傷元氣。

淩端心裏不是不明白，許榮華紮根天城這麽多年，不可能不留底，沒了許榮華公司要運轉麻煩，更別說反過來鬥，可是，如果因為性取向的問題淩越不能做總經理，那麽查到自己頭上可怎麽辦？

“你說，許榮華要是查這個，不應該先查我麽？”

“哈哈哈，要是查出來你是彎的，唐友德會是什麽表情？”

“唐伯伯的話，應該會有些驚訝，不過現在天城的事情他已經不管了。”淩端也想了一下，估計唐琪薇要瘋。“不過我跟黃瑜走得那麽近，跟歐陽少恭也沒避嫌，要是……”

“放心吧，他們兩個都是黑道上吃得開，況且歐陽少恭的養父也不是吃素的，這兩個他倒是不敢動，也辛虧你找的少，要是多幾個，先爆出來的是你。”

“葉從，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淩端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是什麽人都惹，沒人理他他可以拯救失足婦女，卻不會好端端毀了他人一生。

“淩端，你知道黃瑜為什麽不去找你麽？”

“他有了新歡，不找我不是很正常麽？”

“他道現在還想着你……不過呢，他也想看看，你跟歐陽少恭還有沒有可能。”黃瑜跟葉從說過，淩端很幹淨。

情也好，心也好，淩端不奢求他一分，這樣的人，不要就不要，要起來就是血肉相連的整顆心……黃瑜也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