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會有時（二十八）

晚上和屠蘇一番談話不歡而散，沒多久卻主動敲了屠蘇的門。

“這麽晚……你怎麽了？”

“準備準備，大哥終于脫單了。”淩端給淩越提的意見，一半是開玩笑的，卻不想淩越真的抱着花在雲歌家樓下站了一下午，舒雲歌生氣歸生氣，卻也狠不下心，晚上開門讓進去了，現在淩越正感謝淩端出的主意，淩端這廂哭笑不得。

“大哥把雲歌哄好了？”

“是啊，說明天過來。”淩越終于開竅了，明兒能把舒雲歌帶回家，後面就交給倪青虹和淩志遠吧，要是能定是最好。

“那……真是太好了。”屠蘇一愣，而後慢慢笑了起來，淩端看着屠蘇的反應心知不妙，道，“你對大哥，到底是什麽意思？”

“對大哥，自然是當他大哥，他能安定下來，我也很開心。”屠蘇低着頭，他知道自己對淩越有其他的想法，可也僅僅是想想，這次只不過是一點緋聞，就能讓淩家如此緊張，他也不願意讓淩越難堪。所以，他反倒有點羨慕淩端，淩端喜歡的，即便是同性也會毫不在乎的在一起。

“你……好自為之吧，風晴雪待你也不錯，要不要出去散散心？”淩端一時語塞，要說人，淩越比自己周正，屠蘇也是一本正經，可是，先不說淩越他喜歡的是女孩子，就算淩越對他有那麽點意思，兩個人坐實了同性兄弟亂倫，以後兩個人在天城還有日子過麽？

“端兒，你怎麽出來了？”淩志遠帶着歐陽少恭從書房出來，正看到淩端站在屠蘇門口。

“哦，爸，真要跟你說呢，哥明天要帶女朋友回來，你早點回家。”

“是麽？”淩志遠的喜悅溢于言表，“是舒雲歌？”

“是的，老爸，咱家要辦喜事了~”在淩端眼裏，他跟唐琪薇只是演戲，淩越才是家裏了的第一遭喜事。

“我去跟你媽說，讓她也開心一下，少恭，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淩志遠拍了拍少恭的肩膀，歐陽少恭也只是笑，末了還是看着淩端，淩端被他笑得一身雞皮疙瘩，推着屠蘇進了房間。

“屠蘇，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屠蘇和淩越的事情他一直沒怎麽關心，畢業回來忙着跟老同學聚會，聚會完了就給丢工地去了，中間還有個唐琪薇，搞定了唐琪薇又飛了新工廠，來回跑跟淩越屠蘇一共才相處幾天。

可是，感情的事情最是麻煩，真假難辨，就算是真的，誰知道過陣子又會變成什麽樣子？淩端自己是無所謂，爛到骨子裏了破罐子破摔，可是淩越卻是幹幹淨淨的一個人，舒雲歌也是好好的一個女孩子，還有舒楊的情分在，他不能看着淩越和舒雲歌成了，百裏屠蘇又去攪合一把，屠蘇和淩越兩個人想如何就如何，但是關雲歌什麽事？

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淩越追得她，追完了跟屠蘇攪合在一起，這不是跟歐陽少恭一個德行麽？女孩子年紀不能耽誤，身體更是不能耽誤，本就少了條腿，再被寒了心，造了這樣的孽可要怎麽還？

“我……我喜歡他……可是我知道，我不該喜歡他。”屠蘇捂着臉，竟已流下淚來。

“如果是早一陣子，我不會說什麽，但是現在淩越和雲歌已經成了，你也想開點，我去給你報旅行團，你帶着風晴雪出去散散心吧。”

“淩端……就算是你，也不同意麽？”就算你也是喜歡男人，也不許他們兩個在一起麽？

“屠蘇，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如果當時你們都是一身孑然，你告白，淩越答應，我會幫你們勸服爸爸媽媽，可是如今，淩越有了喜歡女孩，雲歌也答應了，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你就不該再摻合。我和淩越是親兄弟，但是他對你比對我好，這麽多年，我一直覺得你們才是親兄弟，如果淩越對你有其他的意思，也不會等到今天。既然他已經對別的女孩有意，你就放手吧。”

“果然……”屠蘇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他以為自己能夠裝作不在意，以為兩個人能做一輩子兄弟也很開心，可是聽說淩越要帶女孩子回來，心裏還是很難過，難過的不想說話。

“本來輪不到我來說，可是雲歌是無辜的，早些年，她不在，你和淩越怎樣都好，但是淩越追雲歌已經追到，你再來，淩越怎樣我不知道，可是雲歌的身體你也知道，你要不要她活？”感情的世界裏，最受傷的，永遠是最晚知道的哪一個。

“好了，你也不要考慮太多，這些年你跟淩越最親近，現在你和風晴雪他們都親近，出去散散心吧。”

淩端回房的時候看到了歐陽少恭坐在自己沙發上，瞪着眼睛道，“你怎麽進來了？”

“你沒鎖門。”

“這是我家好麽！”他不過是去屠蘇房裏說幾句話，關什麽門，倪青虹和淩志遠都不是随便進他房間的人，所以自然也就用不上鎖。

“你找屠蘇做什麽？”

“你不說我還忘了。”淩端拿起電話，問道，“你知道風晴雪電話麽？”

“有啊，怎麽了。”

“先給我！”

淩端打電話給風晴雪，只言是屠蘇想帶着她一起出去旅游，但是旅行社那邊要身份證號碼，風晴雪二話不說給了身份證號，淩端直接給兩人報了馬爾代夫一周游，歐陽少恭坐在邊上手就不老實，被淩端拍掉了幾次還不死心的摟着淩端的腰，等淩端終于挂了電話，二話不說就是一拳，自然還是打不中，淩端對歐陽少恭動手就沒贏過。

淩端打完了電話也就沒事了，随手将手機放到桌子上，打了歐陽少恭一拳也就出了氣，随他壓到，只道，“我媽他們也在，你發什麽情？”

“你進屠蘇房間做什麽？”

“呵，許你去屠蘇家，就不許我進屠蘇房間？”

“吃醋了？”歐陽少恭一勾唇，小家夥果然還是介意，他找屠蘇自然是為了最近謠言四起要如何處理，當地小報拍了一張模糊錯位的照片，言辭也是閃爍暗指，天城若是直接法庭見反而容易讓人誤會此事屬實，但是放任不管，對方又是沖着天城來的，所以才要查查到底是誰在背後使出這種陰招，淩端會去找屠蘇确實在他意料之外。

淩端一怔，他吃醋？随即道，“我的意思是你沒資格管我，我想去哪兒去哪兒，你要跟屠蘇怎麽樣我也懶得管。”

“你真不介意？”少恭也笑了，兩個人重新在一起也有小半年，這半年淩端小脾氣無數他也沒計較，但是他也不信，事到如今淩端還是一點都不在乎他。

淩端看着歐陽少恭說是啊，歐陽少恭當真從他身上起來，轉身要走。淩端抿唇，硬是一句話沒說，眼看着少恭開門走了出去。

從沙發上起身，淩端躺回床上，歐陽少恭本來就跟屠蘇比較親，依照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去高中做一個校醫，倪青虹發現問題首先調查了一下歐陽少恭的背景，結果是中醫世家出世，幼年父母逝世後為軍隊某首長收養，本該進入軍隊，卻選擇了子承父業學了中醫，畢業後去了自己所在的學校，為的卻是百裏屠蘇。

兩個人的恩怨還從上一代算起，屠蘇的父母涉嫌殺害歐陽的父母，而屠蘇的父母怎麽死的到如今都沒查出來，唯一确定的就是歐陽少恭和百裏屠蘇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屠蘇被收養的時候才五歲，什麽都不記得，少恭知道，卻什麽也沒說。淩端知道歐陽少恭對百裏屠蘇有所圖謀，可是圖謀的到底是什麽，他卻不知道。

百裏屠蘇上高中的時候就和歐陽少恭走得近，淩端吃醋了幾回都被糊弄過去，等到兩個人分開，淩端更是沒了心思去管，如今想來，也許歐陽少恭和百裏屠蘇才是不清不楚的那一對。

他們愛如何便如何吧，屠蘇和歐陽少恭他倒是真沒立場管，他和屠蘇算什麽，名義上的堂兄弟，名義上罷了；他跟歐陽少恭算什麽，孽債未清罷了，他倆成了一對，淩端倒也樂得清閑。

淩端是這麽想的，可是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夜裏安靜，凝神聽着卻也什麽聲音都沒有，思緒幾番飄到歐陽少恭和屠蘇身上。明明對誰都好，偏偏淩端管不住自己，心思總在兩人身上打轉。

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還是睡不着，淩端拿着手機一看，都夜裏一點多了，心想兩個人也該是睡下了。可是少恭要抱屠蘇不該早抱了，難道一直等屠蘇傷心？歐陽少恭不是淩越，喜歡的搶也要搶到手，怎麽會等到如今？

心中千回百轉，淩端還是推開了門，走廊上一片漆黑，淩端心想自己看清楚也該死心了，卻不想一回頭看到少恭靠在牆壁上正幽幽看着他。

“你……你怎麽在這裏？”

“等你開門。”少恭也沒好氣，不過淩端出來了，順手摟過，重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