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困擾

晚飯吃得很歡樂，老爸和老媽見曲參難得帶這麽多朋友過來，很是熱情，外加王佑達和許逸軒嘴甜，逗得他們時不時就開懷大笑。

曲參的心情卻怎麽也輕松不起來，聽了韻熙那一番話，雖然盡力想要表現得自然一些，但總會時不時看向陸祤商，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麽，從他的話裏聽出一些不同以往的意味，然而他的神情自始至終一如往常，本來就話少，桌邊人多了以後，說的話更是屈指可數。

一頓飯下來，也只是曲參胡亂揣測，陸祤商鎮定吃飯，其他人插科打诨。

吃過飯後，韻熙、許逸軒和葉旭陽跑到廚房幫忙洗碗，老爸拉着陸祤商聊天。

曲參正準備去聽聽老爸和陸祤商聊什麽，結果王佑達悄悄過來，說他有話想和她說，兩個人便一前一後到了屋外。

院子裏有個葡萄架，架下放着一條長椅，兩個人走過去坐了下來。

“曲參，祤商他這次來什麽都沒和你說嗎？”

和韻熙一樣的問題，王佑達問的開門見山。

“沒有，他什麽都沒有說。”

“那他有沒有說他為什麽會來青市？”

“他說來看我。”

“你信了？覺得他只是單純來看你？”

“嗯，我信，他不想說的事情我也不會問。”

“我一直都很佩服他，發生那麽大的事情，居然還能沉得住氣。就說了一句想要到青市來看看你，就真的走了。但是曲參，”坐在這裏以後，王佑達第一次扭頭正視我，“你知道在你走了之後這半個多月我們經歷了什麽嗎？”

曲參深吸了口氣，他凝重的眼神影響了她，心一直往下沉，“是不是有人找你們麻煩了？是段亞箴在報複你們嗎？”

“不是簡單的報複，現在看來只不過是借着那件事布了一個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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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們。”

“不要這麽說，這件事不是從酒店那件事開始的，是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醞釀了，我們那天之所以能那麽快就去到酒店，是因為JKL公司有人一直在關注段亞箴的一舉一動，只不過那天你把電話打到了胖哥那裏，我們正巧和他在一起聽到罷了。JKL和WBM的争鬥從來都沒有停止過，WBM想一家獨大，會想辦法除掉一切有可能威脅到它的對手，JKL一直都在被WBM打壓，這一次想要借着我們實現逆風翻盤，但是現在看來很難。”

“你們不是很快就要參加比賽了嗎？JKL準備了這麽久，不會輕易就被瓦解掉的吧？”

“現在唯一的關鍵點就在祤商身上。”

曲參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WBM出高價要挖走祤商，他們那邊也要推出一個組合，不過祤商過去不是以組合的名義出道，而是做演戲咖，會成為公司主推的對象。WBM是業內最強的演藝公司，過去主推歌手和組合，現在慢慢往演員方面靠攏，這些年他們捧紅的演員也有很多，去到那裏可以說是起步就比在其他公司靠前很多，公司如果想要捧，那更是如魚得水，祤商要是去了那裏，我估計沒幾年就能大紅大紫。祤商是我們組合裏的靈魂，他如果走了，JKL這邊所有的籌劃就全完了，NFO也就跟着完了。”

“他沒說要走吧？”曲參相信陸祤商不會這麽做。

“沒有，”王佑達搖了搖頭，“那天廖姐問他，他只說休假回去會告訴她答案。他要是去了WBM我也能理解，只是想想我們這些年的努力，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真的很難想象他離開會怎麽樣......”

王佑達越說越激動，說到後來聲音竟有些哽咽。

“他不會離開的，你要對他有信心。”曲參說得很肯定，雖然我和陸祤商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過去那些年來一直都關注着他，她相信陸祤商不會是那種能放棄朋友獨自遠走高飛的人。

“我很擔心，不是對他沒信心，只是對現在這個狀況......我們都身處局內，能切身感受到那種擔憂和害怕。你是局外人，你不懂。”

确實，曲參也知道，她不是那個圈子的人，對這些不能感同身受，只是關系到陸祤商，她也想努力嘗試着去了解，“你是想讓我勸說陸祤商嗎？”

王佑達怔住，想了想，大約是不知道該怎麽表述，“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很想尊重他的決定，但我還是希望他能留下。我和你說這麽多，只是覺得無論是哪種情況，希望都不要因為你存在，而讓他為難。”

曲參心下一緊，“是我帶給他很大的困擾了嗎？”

“是，”王佑達的語氣很肯定，“從劇組拍攝的第一天起，你就是他的困擾。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他會有失神的時候，但是自從你出現以後，我就經常會看到他一個人發呆，過去他媽媽對他的幹擾影響都沒有那麽大。我認識他五年多了，他的生活裏除了唱歌跳舞演戲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一直都是只朝着一個目标在努力，似乎從來都沒有動搖過，直到你出現了。在劇組看到你的時候，我很奇怪他過去面對那麽多漂亮的女孩子都不正眼看一眼，為什麽單獨對你動了心？之前要說他對哪個女孩兒還算友好一些，大概就是怡娜姐，我們那時以為他喜歡怡娜姐，後來才知道他不過是覺得怡娜姐長得像你而已。”

王佑達嘆了一口氣，“我也是他說要來找你的時候才知道你就是參星，那個他一直放在心底的女孩子。他的櫃子裏滿櫃子都是載有你漫畫的雜志和書，還有你寫給他的信，雖然粉絲寫給他的信他都保存着，但只有你的信是随時帶在身邊的，還會時不時拿出來看。我們那個時候總笑他喜歡上了一個從沒見過面的粉絲，他也不解釋，《漫畫紀》推出你的漫畫簽名明信片時，他還專門請了假排隊去買。我上中學的時候也曾喜歡過一個女孩，後來随着畢業分開也就結束了，我實在很難理解他會把一個人放在心裏那麽久，你們以前甚至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其實可以和唐老師要到你的聯系方式的，但是他沒有，你知道為什麽嗎？”

聽王佑達講了這麽多，曲參的心裏早已經翻湧成海，突然聽他問她，曲參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便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他對我很冷淡的，我還以為他對誰都那樣，還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意。”

“我們在進入公司的時候，廖姐就說過，什麽年齡要做什麽樣的事，進了公司，最起碼有十年時間不允許談戀愛。他一直努力想像普通人一樣的對待你，但是事與願違，接觸久了，他還是忍不住靠近了你。”

“現在是不是公司裏的人都知道了我和他的事？”

“其他人知不知道都無所謂，關鍵是廖姐知道了，廖姐知道了會很慘，但是如果祤商離開JKL，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他去那邊是做演員，雖然也會要求不談戀愛，但自由度要比□□豆好得多，他如果把和你談戀愛當做條件，我覺得WBM也會答應，畢竟他們就是想要祤商過去，好拆JKL的臺。這次祤商來找你，也許就是要看你的态度，而你的态度會左右他的決定。”

“你不是說他有自己的決定，不會輕易被改變嗎？”

“任何的決定裏都會有變數，而祤商決定裏的變數就是你。”

“我不認為我有這麽大的影響力。”他們昨天才算是正式有了那麽一點點談戀愛的意味，她怎麽可能重要到可以左右他的決定？

“相信我，曲參，對他來說，你就是個例外。至少我從來沒有想到祤商為了見一個人，專程從B市千裏迢迢趕到青市，他來這裏，就是在作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的關鍵點裏有你。”

“不，我覺得你錯了，你忽略了這個關鍵點裏還有你們，陸祤商他不可能輕易放棄自己的夥伴去單飛的，你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怎麽可能經不起這一點點考驗呢？”

“我......”王佑達還要說什麽，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

“曲參說得對，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怎麽對我這麽沒有信心？”

王佑達嚯地站起身，曲參也随着他站起來，一起朝來人看去，就見陸祤商緩緩走了過來。

“我和你爸聊完天以後一直沒看見你，就出來找找看。”陸祤商看着曲參，像是在審視她的神情，似乎沒有發現異樣，看了一眼垂挂在眼前的葡萄，借着燈光，紅紫色的葡萄晶瑩剔透，飽滿誘人，他随手摘了一顆放進了嘴裏。

曲參想提醒他還沒有洗，見他吃得津津有味，想想這也算是綠色食品，沒洗也應該沒什麽問題。

“這些葡萄串在一起才有碩果累累的感覺，如果單獨一顆挂在枝頭上，看上去就不那麽誘人了。”陸祤商擡手又摘了兩顆，攤開手，“很好吃，純綠色食品，不洗也沒關系。”

曲參和王佑達一人拿了一顆放到了嘴裏。

“也不可能有單獨一顆的葡萄啊，葡萄不都是成串長嗎？”曲參邊吃邊瞅着架子，哪有單獨只長一顆的葡萄枝，腦子裏突然像是有光亮一閃而過，原來他說的是......

回身看到王佑達已經走到陸祤商身前，伸出雙臂緊緊擁抱住了他。

陸祤商只是筆挺地站着，任由王佑達抱着他，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月光穿過葡萄架上的枝葉，斑駁的倒影匍匐在地面，慢慢結出藤蔓，一寸一寸向上蔓延，結出果實，開出花朵，彌漫着淡淡香氣，氤氲在每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