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他這樣說是個傻子都放心不了,何況人家姑娘也不傻,她态度堅定語氣委婉地拒絕了宗玉衡的提議,意思是說自己還沒窘迫到需要別人給組織相親,她是供不應求的很有市場不愁銷路。

宗玉衡這個媒人沒當成,心裏有點失落,不過面上仍舊有點冷淡地說:“哦,既然這樣,那麽就不強人所難了,不過說實話我真有點替你惋惜,我那朋友人很好的。”說的好像是人家的損失似的,把姑娘氣得不行。

回頭一打聽,人家就笑話她說,你剛來這裏不久,難怪不知道宗少爺的脾氣,只聽說他爸爸是幹什麽的就狗膽包天地心動,其實宗少是有名的傲嬌孔雀,而且還是GAY,他要是對你有“性趣”,除非把你當純爺們了。

于是宗玉衡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又樹敵了——這自是後話。

卻說那一天宗玉衡在派對上被姑娘給撅了之後又點興趣缺缺的,就想打道回府了,不想卻遇到畢雲濤。

畢雲濤自從在某投行就職以後很快就結交了一批權貴,融入這個城市的某個階層,開始出入各個時尚PARTY,他在國外多年,對于喧嚣和瘋狂已經十分習慣,如魚得水左右逢源。

見到宗玉衡的時候他已經喝了點紅酒,不過遠遠沒有到醉的地步,只是剛剛好——剛剛好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快樂多過不快樂,剛剛好見到宗玉衡的面想起“人生若只如初見”這句話。

“這就要回去了麽?”他攔住宗玉衡的去路笑說。

宗玉衡冷冷看了他一眼,視而不見地繞過去繼續走自己的路。

畢雲濤锲而不舍黏上去,“怎麽,不想和我這個‘老同學’再敘敘舊麽?還是你準備回去找你那個親愛的副總?”他一邊說着無聊的話,一邊覺得自己有夠無聊的。

宗玉衡甩開他的手冷冷淡淡地說:“別怪我沒警告過你,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他那語氣還真像是富有四海的太子什麽的,畢雲濤都笑了,忍不住揭他的老底,“你要怎樣對我不客氣?是找你爸爸哭訴?還是找馮濤幫忙善後?不過我記得你爸爸好像早就為了自己能向上爬……”剩下的話未說完就被宗玉衡一拳頭給打散。

畢雲濤一個措手不及被擦到臉頰,牙齒磕破嘴唇,當時就流了點血,周遭人群中一陣喧嘩騷動。

畢雲濤雖然一瞬間十分憤怒想要打回去,不過馬上就清醒過來,比剛剛還要清醒,既然要說出那些話來招惹宗玉衡,就要做好相應的準備啊,這家夥從以前開始不就是睚眦必報的性子麽,只是現在更進化了,都成暴力兔了。

他用舌頭舔了舔嘴裏的血腥,心裏還有點酸酸的,不過他顯然沒有把事情鬧大的打算,而是擡起手,做了一個投降求和的姿勢,表示自己是無害的,對圍觀的衆人宣布:“沒事沒事,我們在鬧着玩而已。”

宗玉衡用一種類似于武俠小說中亦正亦邪的XX宮宮主那樣冷若冰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繼續向外走。

畢雲濤跟在他後面叨叨,“向你道歉,我剛剛是喝醉了,口不擇言了,你別介意,我對你沒有惡意。”

宗玉衡一邊走一邊不甩他說:“你出國這麽多年別的本事沒學會,臉皮倒是變厚了。別跟着我,我對你沒興趣,也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畢雲濤說:“其實我真的想和你談談什麽的,都過去這麽久了,可是我現在偶爾還會想起從前一起的好時光,那時候咱們多年輕啊……”

宗玉衡說:“少跟我提以前,你只不過是我找到王子之前運氣不好親到的一只癞蛤蟆而已。有這個覺悟就別再晃來晃去的,看見你就不煩別人。”

畢雲濤說:“……你這嘴比原來還缺德了。你這也太絕情了吧,我還以為我離開的時候你多少會不開心,這些年多少也會想起我,就像我也會想你一樣,不過我聽說你好像過的很不錯的樣子,我不否認自己有一點點失落……”

畢雲濤唠唠叨叨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宗玉衡脫身不得被捏着手腕,他冷聲說:“你是不是賤?是不是賤!”

就在他又要發飙的時候,“對不起,需要幫忙嗎?”一位身材修長氣質不錯的男子站出來過問。

宗玉衡也不客氣地說:“需要。幫我把這個人趕走,他在騷擾我。”

畢雲濤解釋說:“不好意思,他是在說氣話,我們是老同學,之間有點小誤會,我正在試圖跟他解釋。”

那人有些懷疑地看了看他,向宗玉衡伸手說:“你是要離開嗎?我送你出去怎樣?”

宗玉衡就頭也不回地跟着走了。

丢下畢雲濤雙手插着褲兜,在那裏自嘲地聳聳肩,還不甘心地大喊了聲:“替我向馮濤帶好,我祝你們快活!”

宗玉衡頭也不回地豎起中指給他。

那人護法一樣把宗玉衡送到酒店外,宗玉衡也給了他一點笑容,“謝謝你,萍水相逢卻受了你的幫助。”

那人說:“不算是萍水相逢,我認識你,你是宗玉衡。”

宗玉衡又笑了笑,雖然沒有和姑娘相處的經驗,可是他之前和男人卻有過不止一次被偶然邂逅過,算是很有經驗的,他擡眼看了看眼前這一位,至少外形尚在及格以上,而且這幾個月公司太忙,自己空窗期太久了,所以這些也無所謂咯。

“看來你真是認識我,那還真是不公平,我一點都不認識你。”

那人就鄭重伸出手來,“我是王磊。”

宗玉衡就屈尊地把手遞過去握了下,“王磊……果然不認識。那麽就很高興認識你。以前沒見過你,在哪裏高就啊?”

王磊摸摸鼻子,“我在律師所工作,剛剛結束實習期,只是個小律師。”

剛剛這個PARTY裏的人非富即貴,很多人出了這裏轉身還能遇見,這個圈子已經形成,簡直像會員制俱樂部一樣,沒有雄厚的金錢或權利做背景是無法跻身其間的,所以王磊說他只是個尋常小律師,宗玉衡不會天真到真的相信,然而他不肯把自己介紹清楚那又怎樣?如果上來就說自己是某某高官家的兒子、某某企業家的孫子那也是很沒品的事情。

宗玉衡說:“雖然我覺得律師很了不起,不過卻不想和律師扯上關系,會讓人覺得官司纏身,很麻煩。”

王磊說:“我恰好是國際法的律師,當然偶爾也兼做經濟方面的案子。”

宗玉衡就說:“既然這樣,不妨給我個名片,如果有需要說不定我會麻煩你。”

王磊連忙從皮夾子裏抽出一張很低調的名片。

宗玉衡笑說:“謝了,很高興認識你。那麽,今天就這樣吧。”轉身去停車場。

王磊連忙說:“內個……公平起見你也應該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吧。”

宗玉衡就回頭微微一笑說:“我覺得沒有必要啊,你都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電話號碼什麽的恐怕不是問題吧。”

“等等……”王磊再次叫住他,“那麽讓我送你回家怎樣?”

宗玉衡揚揚手裏的車鑰匙,“那就更加沒有必要了。祝你今晚剩下的時間玩的開心。”

王磊一直看着宗玉衡的車開出酒店,才回到聚會裏繼續打發接下來的夜晚。

不一會畢雲濤靠過來,倆人如好友一樣拍了下手,坐下來喝酒聊天。

畢雲濤嘆息,“我以為你今晚能送他回家。”

王磊說:“他開起來很擅長處理這樣的場面了,沒給我機會。不過這樣也好,慢慢來才更有樂趣。”

“很擅長?擅長什麽?搭讪還是調情?——你說的是那個只會PUPPYLOVE玩法的宗玉衡嗎?”

王磊笑說:“就算當年的他再純情,初戀畢竟是初戀,你們已經分手六七年了,還能指望他一點沒成長嗎?”

畢雲濤搖着酒杯,用一種憶往昔的神情遠目了一會說:“可是他當年不是一般的‘純情’。”

王磊饒有趣味地問:“有多純情?不會是柏拉圖吧?”

畢雲濤嘀咕着,“雖然不至于柏拉圖,可是……我這樣說前情人的閑話似乎不大好吧。”

王磊說:“就別賣關子了,你都肯幫忙我追求他,就送佛送到西,說點具體的情報。”

畢雲濤就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邪惡笑容,湊過去低聲說:“反正我們那個時候,摸摸抱抱他不反對,親吻什麽的也可以接受,可是真刀實槍的他就很抵觸,還有就是他也不喜歡磨槍BLALBLA”把宗玉衡的禁忌和癖好略了說說,“你知道我們那時候正是二十左右的好時候,每次我火都起來了,他就把我踹下床去,時間長了我肯定就不行了——這個人就這樣不懂事的,我還是勸你三思,有點心理準備。”

王磊好像對他的好心不以為意,“所以你們其實是因為床上不合而分手的?”

“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我是不知道他那方面這些年有沒有進步,不過在傲嬌和任性一點上很顯然他更加變本加厲了。如果他不是宗濟源的兒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有時候我真想好好勸勸他。”

王磊笑說:“難道你還對他有所期待?”

畢雲濤嘆息,幹了被子裏的酒,用一點點裝B的成年人式苦澀滄桑表情說:“我知道自己現在要的什麽,就算是可以和男人,宗玉衡也絕對不是個理想的對象,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反正我今天已經為了幫你把他給得罪透了。”

王磊說:“雖然這麽說,不過你其實也是想斷了自己的念頭吧。”

畢雲濤說:“你這麽說就太沒良心了,我是還你在拉斯維加斯的人情好不好。”

王磊說:“放心,這個情我還是領的。關于宗玉衡你也放心——我對他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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