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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專門也是後來王磊總結的,實際上剛開始傅南生可是做好了鋪墊,既順從懂事又熱情大膽,對宗玉衡只字未提。
雲雨過後王磊甚至難得好心情地幫着做清理,在浴室氤氲暧昧的氣氛中他有點想是不是再來一次。
然而事實證明他是樂昏頭了,忘了傅南生的本質是怎樣的人,這麽些年,他何曾讓自己痛快過?在被壓在光潔的浴室牆壁上的時候,傅南生滿眼溫柔地看着他,做出迎合的姿态,嘴裏吐出來的話卻是:“你是打算重新追求宗玉衡嗎?”
水流嘩嘩沖擊着頭頂,明明是溫熱的,可是王磊卻覺得心慢慢冷卻下來。
他冷冷地放開傅南生,随便沖了沖澡,便圍上浴巾走出去。
過了好一會,傅南生才慢悠悠從浴室出來,一邊擦着濕漉漉的頭發,沒事人一樣說:“你假期什麽時候結束?”
王磊最見不得他這種虛僞的故作大方,只在餐櫃邊上品紅酒,看都不看他一眼。
傅南生自嘲地笑了笑,“怎麽不開心我提到宗玉衡?你不至于寶貝他到別人連提都不能提吧……”
“是誰告訴你的?”王磊突然問,傅南生總還不至于去調查他的行蹤,那個暗自通風報信的人身份昭然若揭,只是他這一招圍魏救趙怕是打錯了算盤。
傅南生略笑笑說:“你覺得呢?——其實誰說的并不重要。”
王磊冷哼,“你說的對,并不重要。我如果介意這種事也太擡舉你們了。既然好不容易飛上枝頭,就要抓穩站好,好好做你的鳳凰男,不要和別的鳳凰男湊在一起搞事,否則的話爬得多高就摔得多重。”
傅南生當然知道自己已經被嫌棄了,慢慢地一件件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嘴裏仍舊心平氣和地說:“我知道自己的立場和身份,輪不到我對你的好事指手畫腳。有一句話很有道理——你要讓一個身價10億的男人,不出去玩,這樣比他再賺10億還難。所以你和別的人玩,我什麽時候說過一句不好聽的?——但是這次不同。我要提醒你,你現在的身份已經非比尋常,你家裏老爺子那邊不是對你期望很大,之前你怎麽玩他們都睜只眼閉只眼,那是因為你還沒有踏入仕途,現在你已經進入軍界,不好再玩出格。”王磊不怒反笑,“這麽說你是為我好咯?”
傅南生神色如常地說:“我确實是為你好。因為不管怎麽說,這個城市裏整個司法界都知道我的靠山是你,看好你的前途也就是看好我自己的。”
王磊鄙夷地搖頭,“我真是佩服你這個人,假正經到了極點。剛剛還在我身下不顧羞恥地叫,轉身穿上衣服就又勸我以前途為重不要玩了?傅大法官,大概你做法官久了,左邊不要臉,右邊二皮臉,人格分裂習以為常了。”
傅南生用法官那種代表司法正義和諧社會的語氣說:“你和我的事情性質不一樣——我既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我不貪,不會阻礙你的前程;宗玉衡不同,他對你懷恨多年,頭腦也不靈光,如果你偷雞不成蝕把米鬧出事情來,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更是不會有所顧忌的。”
王磊差點笑出聲來,“一個曾經想用X愛光碟來威脅我向上爬的人現在卻能光明磊落地說出這樣的話,傅南生你還真是……你還能再要點臉麽?”
“我說的都是好話,你心裏也明白。”傅南生溫文爾雅地說。
王磊現在反倒又生了點捉弄的意思了,冷笑說:“我認識你這麽久,才知道原來你是一心為我好——那麽你當年偷拍也是出于好意咯?說來我聽聽,你是這麽為我考慮的?”
傅南生瞥了他一眼,仍就不卑不亢地說:“這是兩件事。不需要混為一談。”
王磊就笑說:“其實是一件事——信你還是不信的問題。你覺得你在我這裏有人品可言嗎?”
傅南生忍不住反口說:“那正是彼此彼此了。我之所以會錄下來那種東西也就是因為對你的人品有所質疑。像你們這種有錢家庭出身的公子哥,有幾個不是玩玩就算的?”
王磊說:“終于承認是你自己內心龌龊。當時裝作很愛我的樣子,實際上至不過是看中我的家世,為了當上法官爬上我的床而已。如果我不給你提供一張床,還有別什麽人的床,反正你就是人盡可夫!”
傅南生說:“我拍下來只不過是以備不時只需,并不一定要派上用場,只是你後來的表現也證明了我的擔心是對的,你身邊根本就沒有所謂安全感。拜你所賜我大學的最後一年過的很好!——我到現在也不後悔自己錄了那個東西保身。”
倆人就吵了起來,這問題在他們之間繞過來繞過去論證了不知多少遍,然而雞生蛋還是蛋生雞地總也牽扯不清一團亂麻。說不明白就只能上演全武行,倆人動手動手之後王磊掀桌,揍了傅南生幾拳把他趕了出去。
捂着生疼的肚子站在夜晚微涼的空氣裏,傅南生才想起來,剛剛似乎是跑題了——明明是想勸王磊放棄宗玉衡,結果卻又跑偏到那個不願提及的話題上……看來是失敗了。
其實他知道王磊除了他還有別的人,可是那些“別的人”他一點也不擔心,他們不過是匆匆過客,王磊和他們周旋,還是帶着玩樂的心态,挑的也是玩得起的主。迄今為止王磊用過心思的人寥寥可數,傅南生不得不承認自己算上一個。
不知道他們倆人算什麽,既互相傷害,又不肯就此幹脆放手,拖拖拉拉的,彼此心裏又氣又恨又不甘心。他們之間始終有跨不過去的過往和不順利的現實。他知道王磊看不起自己,可是一時半會也離不開自己,不得不承認,某種程度上王磊念舊的人。
可是也正因為他的念舊,傅南生對宗玉衡格外敏感也不放心。
他知道宗玉衡是比他還要“舊”的人,他們的相遇早于王磊和自己在大學的相識;宗玉衡那一型漂亮的笨蛋似乎正是王磊喜歡追逐的類型;最要命的是王磊更曾經在宗玉衡身上兩度“用心”,且兩度铩羽。——沒有任何人比宗玉衡帶給傅南生的更大威脅感。
只要有這麽個人在,王磊就永遠紅玫瑰白玫瑰地比較,永遠嫌棄自己。
——總是這樣,傅南生恨恨地想,只要在宗玉衡那裏得到什麽甜頭就把他丢開,吃了苦頭就回來折騰他,總是這樣……叫他怎麽甘心?!
論學識樣貌,傅南生怎麽比較衡量都不覺得自己會比宗玉衡那種人差,他就只差在一樣上——那就是生他的人無權無勢。可是那又怎樣?
傅南生的家世再好,現在也不過是個敗家子,他們家的輝煌到他那裏就結束了,自己家的輝煌正是從此開始,傅南生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該因此而羨慕什麽……
然而王磊似乎并不是這麽想的。像他們那種豪門士族也許會覺得落難的豌豆王子比從小睡在灰堆裏的灰小子更體面?
不甘心就是不甘心!不管用什麽辦法,他也想設法摧毀王宗二人之間暧昧發展的可能性。
就在他暗自銜恨的時候,命運還是什麽的很湊巧地眷顧了他,給本來無計可施的他一個機會。
兩天後有人把宗玉衡告上法庭,恰巧受理此案的正是傅南生。
案件的經過似乎很簡單,然而處理起來卻有點棘手。
起因是宗玉衡那天回到自己家別墅區去手明年的租,他坐的公共汽車在周末就有點擠。然而習慣了勤儉生活的宗玉衡寧可省下來那二十幾塊給弟弟買點吃的點什麽的。
在那一站下車的人特別多,宗玉衡幾乎是被人潮給擠下車的。當人七七八八走開,他發現眼前兩米開外有個老太跌到在地上很痛苦地在哼唧着,而周圍的人都好像避嫌一樣躲得很遠。
宗玉衡看不過去眼,就走過去把老太太扶起來想問她有需不需要上醫院什麽的。結果老太太捉着他的手臂不放,非說是他撞的自己,不能放跑他。
宗玉衡百口莫辯,怎麽解釋那老太太就是依依呀呀地喊痛捉着他的手臂不放。不一會這老太的家人也趕過來了。就住在旁邊的小區,看到這個情況就呼朋喚友的,不一會就過來幾個人把宗玉衡給圍住了。然後他就更說不清楚了。
一行人撕撕巴巴地報了警,把老太太送去醫院,然後就非說讓宗玉衡負全責,醫藥費外還有大筆的營養費和精神損失費啥的。
宗玉衡若是有錢的時候不在乎也就罷了,可是他現在哪有錢啊?就根本不認罪,本來嘛,也不是他給撞倒的,誰知道現在助人為樂的代價也這麽大!
面對着一群義憤填膺的家屬,宗玉衡反倒不急着争辯了,反正争辯也沒用,他們只會相信身為家人的老太說的話——這讓他想起了一年前那次不好的事故。
他索性緘口不語,警察插手來問,他說來說去也就只有一句——不是我撞的人,我不會做出任何賠償。
老太太的診斷出來被撞傷了小腿,因年事已高,先期的手術費用加上後期的康複費用數目不菲。
現在既沒有證據證明人是宗玉衡撞的,也不能證明不是他撞的。警察也處理不好,最後建議他們走司法程序。
家屬于是就向法院氣體上訴,高宗玉衡過失傷人罪什麽的。
這一告就告到了傅南生手裏。他拿到卷宗,掩卷冥想,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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