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矛盾終生
今生的約說了再見,怎樣的揮別都是紀念。
——張宇《心術》
人生來平等嗎?不平等,從來不。階層這個東西,平時或可作為三兩談資,當涉及婚姻,當牽扯自身呢?
自打一進來就能清晰地察覺到自己與他們之間的區別——言談舉止,價值觀點,各種認知……邱萱坐在席間,安靜地扮演自己該扮演的角色,思緒紛飛。
他們都同自己客客氣氣,有說有笑,唯獨劉彤,似有……
“吃點菜。”孫擇良給她夾來一筷子青菜,深深地看她一眼。
邱萱剛想說謝謝,坐在正對面的張良便放下筷子,雙手捂住心口,表情痛苦地說:“救命,三哥的狗糧猝不及防……”
張良旁邊的錢飛鴻淡淡到:“消化不好是吧?彤彤,上法寶……”
邱萱不知道這是他們的什麽梗,只見他們鬧騰得歡,此時,郭天奉五歲的兒子郭問倒是熱鬧之中湊到她身邊來。
“阿姨,三叔說你有小妹妹了。”郭問站在她和孫擇良之間,微微仰着頭問她。
奉良生郭董那個傳說中的兒子啊,作為曾經的雜志社編輯,邱萱對這小家夥早有耳聞。
她瞥孫擇良一眼,然後慈愛地看着郭問,說:“阿姨是有小寶寶了,但是還不知道是小妹妹還是小弟弟呢。”
郭問這小孩依稀讓邱萱覺的熟悉,具體說不上來哪裏熟悉,可就是,啧……她也說不清楚。
“三叔說是小妹妹,那肯定就是小妹妹。”郭問仰着小臉,語氣篤定,“我以後就有妹妹啦,那阿姨……”
“郭問。”正在和孫擇良說話的郭天奉突然嚴聲說:“過來,不要打擾阿姨。”
邱萱着實一怔,以為是自己的什麽話冒犯了郭總,卻見一屋子人對此毫不在意,就像司空見慣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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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早有一天你兒子會造你這個老子的反呦!”曹炎生笑嘻嘻地吐槽着郭天奉,邊把郭問叫過去抱到自己膝頭,轉而對孫擇良說:“以後你可別這樣教育孩子……”
……
因為顧及邱萱懷孕,飯局結束的挺快。
回去的路上,邱萱努力地讓心大樂觀的那一面自己占據思想,只是最終以失敗告終。
車子正路過一片商業區與住宅區的過渡地段,馬路兩邊是熱鬧的夜市攤,孫擇良不疾不徐的開着車。
“想什麽呢?”孫擇良極快的側頭看她一眼,她好像有心事,不會對他說的心事。
“想那些。”邱萱指指車窗外,将頭靠在帶着涼意的車窗上,“不知道蓋這些大樓的人,有沒有一扇屬于他們自己的窗戶,一盞屬于自己的燈。”
孫擇良注意着前面的路況,淡淡地回答她說:“這一片建築是正則集團和霍氏集團的合作,請的好像是位日本的設計師,你如果問的是建築工人的話,一般情況下,他們應該不會在這個地段買房子。”
“你也會關注這些嗎?”相處的時間越長她越會覺得他陌生,除了他醫生的本職工作外,他也會看財經新聞,關注股市股票。
“嗯。”他說,“只是有時候會和炎生他們聊到。”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優秀的人在一起,自己也會在不知不覺中變的優秀。
“我徹底辭職了。”邱萱坐直身子,咧着嘴朝他傻笑,“無依無靠,望你憐惜。”
車子毫無預兆地打着雙閃在路邊停下來,孫擇良側頭看她。
邱萱同樣看着他,只見他眸子裏好像平靜無波,又好像波濤洶湧,深沉似海。
“怎麽啦?”她烏黑的眸子裏盛滿笑意,星光點點,“怕養不起我?哎呦別擔心,我很好養活的。”
想了想她又補充說:“不過最近我開銷是有點大,不僅吃的有點多,衣服什麽的也都需要買新的……”誰讓她的肚子越來越顯呢。
最後,她拍着他肩膀豪氣地說:“哥們兒,沒關系,孩子在我這兒寄養十個月,我幫你把他從一個受精卵養到呱呱墜地,你就當搞投資了呗,不吃虧。”
該嚴肅認真的時候,這女人總能給你嘻嘻哈哈的帶過,孫擇良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麽話,幹脆打着方向盤将車子沒入紅白色平行的車流裏。
一個話題,輕易地開始,輕易地結束,是邱萱選擇的不去面對的逃避。
只是,有八個字重重砸進了孫擇良的心裏,“無依無靠,望你憐惜。”
///
可能誰都會有無聊的時候,但她邱萱不會,開朗的她十分會給自己找樂子。
這天,邱萱一下午都待在嬰兒房裏,晚飯後就又一頭紮回嬰兒房,小玉都不知道姐姐最近是怎麽了。
嬰兒房裏:
用自言自語把自己逗樂的人嘿嘿嘿地傻笑,笑着笑着,她躺在毛毯上,抱着哈士奇毛絨玩具,睡意漸濃……
孫擇良下班回來,發現邱萱躺在嬰兒房裏睡的正熟,他打開位于牆角的小夜燈後緩步朝她過來,這幾天她都在忙活裝飾嬰兒房,忙的不亦樂乎,忙的不知疲倦……
已經連着好幾天在嬰兒房睡着在卧室醒來了,邱萱知道是誰把自己抱過來的,有時他抱她過來時她依稀醒過來幾次,只是她不想動——自己是貪戀的。
邱萱第二天起的早,孫擇良還在餐桌前吃早飯。
“早啊。”邱萱樂呵呵地同他打招呼,邊自己在廚房裏轉圈,“你今天出門晚哦。”
“嗯。”孫擇良仰頭喝下碗裏的最後一口粥,“小玉她媽媽最近情況不太穩定,估計她有一陣子時間要在醫院待着了,你一個人不方便出門的話,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下班帶給你。”
“我今天要去奉良生給小東西看嬰兒床,順便再買一些生活用品。”邱萱給自己倒一杯溫水,喝了幾口後說,“我又不是挺着大肚子,能有什麽不方便的啊。”
孫擇良看着她,抿抿嘴,說:“行,我給樊演說一聲,到時候讓他陪着你。”
“不用麻煩人家。”邱萱放下杯子走過來,笑容可掬地把他往外推,“你們奉良生不就是以人性化的服務出名兒的嘛……孫醫生你上班要遲到了,別啰嗦了,疾苦大衆等待着你的拯救呢……”
孫擇良說笑着被人推出家門,眉眼彎彎。
///
今天孫擇良門診,一位有些特殊的患者提前來複診。
患者性別女,五十歲,骨質疏松,全身疼痛,以前得過腦血管病,有腦血管病後遺症——偏癱失語。
患者穿戴的幹淨得體,坐在一只手即可操縱的電動輪椅上,她吐字不清,孫擇良聽的費力。
之前孫擇良給她開的鈣片,結果主訴便秘加重,之後服用雙膦酸鹽出現消化不适,鼻噴降鈣素因有過敏性鼻炎而無法耐受。
孫擇良不急不躁地和患者溝通了許久,他剛給患者開出新的處方手術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溫尚陳有一臺手術需要他上,那邊派了馬聰醫生過來幫他頂班。
結果有幾位挂孫擇良號的患者不願意,拉着孫擇良的工作服不讓他走,最後還是副主任把那幾個人分到了同樣今天坐診的劉副教授那裏,孫擇良才得以趕來手術室。
“馬醫生那兒怎麽說?”溫尚陳站在主刀的位置上,邊忙活邊問。
“回頭替他一次值班。”孫擇良使用着一把手術鉗,聲音沒什麽起伏。
“醫生呦,您幾位閑聊呢?”半麻的男患者汗濕手術臺,“這是我活這三十六年來第一次上手術臺呦,身家性命都擱這兒了,爺們兒幾位還有閑情聊天兒啊!”
麻醉師在一旁安慰道:“你別着急,這心跳和血壓一下子就上去了,別激動,手術就快結束了。”
“結束?”有幾分迷糊犯困的患者強打精神道:“我這才進來幾分鐘啊你們就快結束了,這麽快嗎?我花幾萬塊錢進一趟手術室這就完了?你們幹醫生的真掙錢呦……”
二助黃醫生翻翻白眼,卻語氣溫和的說:“同志,您這幾萬塊花費裏醫生得的少之又少,孫醫生是從門診被找過來的,這臺手術他分文不得,幾個護士有她們的固定工資,您最大的耗費是在您選的這幾顆釘子上……”
幹醫生的真的都很掙錢嗎?就拿婦産科的來說吧,一臺正常的剖宮産手術,手術醫生從手術裏得到的錢甚至都不夠買一份兒盒飯的,彼時,溫尚陳與孫擇良對視一眼,無聲一笑。
國人大都對醫生有一個誤解,他們一致地認為醫生都特別有錢。
下班回去的路上,孫擇良拐去大學路的那家蛋糕店,買了一份草莓蛋糕,邱萱念叨了好幾天卻始終沒有決心買的東西。
“你,你,你怎麽能這樣啊!”
孫擇良洗澡出來就見邱萱坐在蛋糕前天人交戰,“吃了會變胖,變胖……”
孫擇良甩甩濕頭發,走過去,二話不說拿起勺子,剜下一塊蛋糕就送進嘴裏。
有水滴依舊挂在他的發梢,男人嘴角沾上一星點的白色奶油,他舔了舔嘴,對她說,“吃吧,你也吃不了幾口。”
“禍害,你真是個禍害。”邱萱說着拿起勺子伸向蛋糕,不知道令她心動的,到底是好吃的草莓蛋糕,還是買蛋糕的人。
晚上,邱萱是被人從嬰兒房拖回的主卧。
“洗洗睡吧,我在客廳,有事就叫我。”他站在主卧門外,眉眼溫和。
孫擇良還在外面,洗澡出來的邱萱吹過頭發後就把屋裏的燈全關了,她下午睡了幾個小時,這會不困,偷偷玩手機也不能被外面的人知道。
邱萱很少躺床上玩手機,就幹脆坐在落地窗前的搖椅裏看小說,她還把閱讀模式調成了夜間模式,她之前追更的一部小說已經很久沒看,人家都更了三十幾章了呢!
孫擇良幫幾個學生看論文,結束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他關掉電腦,捏捏眉心起身向主卧走來……
翌日一早,邱萱七點整準時醒來,本來是想四仰八叉地伸個懶腰,結果發現床上不止她一個人。
床的另一邊,往日面容淡漠的男人還沒醒,他正側着身面對着她,平靜的睡着。
他閉着眼,睫毛長長的,和他的眉毛一樣很黑很濃密,可能因為瘦,他的眉骨略微有點高,使得他的眼睛看起來特別深邃,他挺瘦的,所以五官很有立體感。
只有趁着睡覺,邱萱才敢仔細地偷看自己的先生——睡了一夜,他下巴和鼻子下冒出了依稀的胡茬,短發睡的亂糟糟的,肆意卻不邋遢,他的嘴微微抿着,有點孩子氣,與平時那個簡潔利落的工作形象截然不同。
她目光繼續流轉,發現他左邊的眉尾處有些不一樣,仔細看了才看見那裏好像有一道疤痕。
“看什麽呢?”閉着眼的人突然說,早上剛醒來的人聲音低沉沙啞,慵懶又性感,卻吓了邱萱一跳。
“你這裏怎麽回事?”邱萱也不心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讓他長這麽好看的,于是伸手用指腹點點他眉尾,“別說是打架弄的。”
“還真是。”孫擇良睜開眼,挑眉,擡手将她的手握住,“眉骨撞裂,縫了好幾針。”
邱萱把手從他手裏掙出來,一副“你也這樣”的嘚瑟,“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呢,原來也會打架……為什麽打架呀?”
“小孩子打架哪有什麽原因。”孫擇良嘴角微抿,勾出一抹笑意。
他記得那時候對方說他是沒人要的野種,他和對方在滑梯上扭打起來,結果不小心被推下滑梯撞裂眉骨。
“這麽看來還是我的性格好……小東西只需要智商和相貌随你長就好了。”邱萱笑的眉眼彎彎。
“傻樣。”孫擇良伸手把她的頭發揉的更亂,“起床了,九點産檢。”說完他翻身起床。
“這麽快嗎?!”邱萱把臉埋進夏涼被裏,薄被上有淡淡的洗衣皂的味道,沐浴露的味道,也有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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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産檢,孕期第十七周,四個月零一周,詳細超聲波檢查,主要看胎兒外觀是否有較大問題,醫生仔細地測量胎兒的頭圍、腹圍、大腿骨長度及檢視脊柱是否有先天性異常。
檢查寶寶的頭圍等标準時,醫生一手操作着儀器,一手指着屏幕給邱萱和孫擇良說,“寶寶随爸爸長,腿很長,将來會是個大長腿哦。”
邱萱側過頭看屏幕,反駁到:“醫生小姐姐,我的腿也很長呀,他搞不好是随我長哦。”
檢查醫生一怔,随即笑着附和她。
孫擇良抿着嘴,伸手在她腦門兒上輕輕彈了一下,你這家夥。
回到周醫生的辦公室,周醫生看着各項檢查結果表示十分滿意,邱萱還不曾出現水腫的情況,周醫生仔仔細細地對兩人交代一番。
最後,周醫生說,大概之後的兩三周內就會出現首次胎動的現象,要孫擇良多抽時間和孩子說說話。
結果回去後孫擇良就從書房拿出來一個聽診器。
“你坐這兒,我和小東西聊聊天。”孫擇良把邱萱按在沙發上,一本正經的。
“嘿呦哈……”聽診器隔着一層薄薄的衣衫貼到肚皮上,癢癢的逗得邱萱老想笑,“別鬧了,你還得去上班呢。”
“嗯……”孫擇良搖頭,用一個“嗯”字表示否認,“既然都讓人家頂班了,不頂一天不劃算。”
說着,他模樣十足地認真聽起來邱萱的肚子。
“哎,人家心外的醫生挂個聽診器我可以理解,怎麽你們骨科的也人人脖子上挂着這個呢?”邱萱摸摸鼻子撓撓耳朵。“撩妹必備?”
“你覺的呢?”孫擇良拿着聽診器的另一端在她肚皮上移動,他的腦袋也跟着一晃一晃。
“我覺得是啊。”邱萱看着他的頭,忽而想起了天青河的初見,她毫無意識地伸手摸他的短發,“哎,以前有沒有女的追過你啊,這麽帥……”
短發硬硬的,逆着摸紮手,順着摸柔滑,和他這個人有點像。
孫擇良突然取下聽診器,就這麽蹲在她面前,微微仰着頭定定的看着她,眸色深沉。
“瞧我問的。”意識到自己行為的逾矩,邱萱趕緊收回手,嘻嘻哈哈到:“那次我還見到有女患者趁機占你便宜呢。”
“哪次?”他扶着她的膝蓋,起身坐到她對面的茶幾上,神色淡然。
邱萱把他手裏的聽診器拿過來把玩,學着他的漫不經心,說:“就有一次你門診,我也在,那個女的來複查肋骨什麽的那個。”
孫擇良認真想了想,搖頭表示自己不記得。
“你當然不記得了。”把聽診器還給他,邱萱雙手環胸,“那麽多美女投懷送抱,孫醫生怎麽會記得呢。”
“孫醫生怎麽會不記得呢?”孫擇良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他俯身向她慢慢靠近,用低沉誘人的聲音緩緩到:“每天晚上投懷送抱的就這麽一個,要是我不記得……”
“哎哎我想喝水!”邱萱兩手一起向外推他,“幫我倒杯水,謝謝。”
……
午飯前,邱萱接到姐姐邱陽的電話,說她們的姑姑來S市出差,想見她一面。
下午五點半,孫擇良開車載她提前半個小時來到約定的地點一味茶居。
“我就在這裏,有事給我打電話。”孫擇良把她的手提包遞給她,然後指着一個座位說:“我坐那兒,你出來就能看見我。”
“知道了,你真啰嗦。”邱萱朝他擠眼,徑直去了約好的包間。
孫擇良眸色深沉地盯着她在的包間,他怎麽會不知道呢——她向來會用大大咧咧的太平粉飾內心的焦灼不安,而你邱萱,從不肯将這些告訴我讓我和你分擔。
六點整,一個衣着得體氣質不俗的中年女人推門進入邱萱所在的包間,孫擇良細細品着杯中茶水,入口微甘,帶着淡淡苦澀。
結果不到十五分鐘邱萱就推門出來,并且忽視掉他,徑直沖出涼爽幽靜的一味茶居。
“邱萱!”孫擇良随之追出來,無巧不成書,她趕着綠燈最後幾秒沖過馬路,他卻被硬生生攔在原地。
掏出手機給錢飛鴻打電話,目光一直追尋着馬路對面,孫擇良的聲音不似往常沉穩,“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五分鐘之內,我要知道木槿大道你的茶舍西襄舍客人的對話內容。”
挂了電話,正準備去應酬的錢飛鴻愣住不動,剛剛那個火燒眉毛般着急的人是他三哥?他那泰山崩于眼前都泰然處之的三哥?
錢飛鴻慌了,三哥很少發脾氣,他發一次脾氣那可是要翻一次天啊!這怎麽還跟他的茶舍有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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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有兩條景點路,一條櫻花大道一條木槿大道,道如其名,木槿大道兩旁種滿木槿,尤其木槿大道還橫穿草植公園,将草植公園一分為二。
這個時節木槿花開的正盛,這個時間暑熱之氣漸漸消退,不少人都出門散步,大道上的人并不稀稀拉拉。
木槿大道的地理位置特殊,政府禁止普通機動車入內,想來邱萱還是在這附近的,孫擇良蹙着眉四下尋找。
夕陽絢麗耀眼,将半邊天空都染的橙紅一片,大道兩旁就是草植公園的地界,孫擇良找到邱萱時,後者正坐在湖邊的長椅上望着粼粼水面發呆。
他沒有出聲,安靜地在她身後不遠處站定,手裏的手機界面上是錢飛鴻十幾分鐘前發給他的文件。
她和她姑姑吵架了,她姑姑要她馬上離婚,和他、和他的家庭有關,也和她父親的離世有關。
真他媽狗血。
孫擇良握着手機的手指節泛白,邱婵娟,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你侄女的幸福,還是為了你的一己私仇呢……
本想着安靜地陪着邱萱就好,結果她卻突然咳嗽起來。
“還好吧。”孫擇良過去幫她拍背,遞上給她買的水,“喝口水壓一壓。”
邱萱沒有接那瓶水,她咳的耳朵發紅,順順呼吸,她推開他的觸碰,站起身來退開幾步,警惕地看着他,“你不要靠近我!更不要碰我!”
“邱萱……”孫擇良果然沒有動,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他眼眸沉沉,是她永遠都看不懂的深邃,邱萱将雙手擋在身前,掌心朝着他,做出防禦的姿勢:“我只是想一個人待一會,你先走吧,我一會兒就自己回……”
回什麽,回家?想到這個詞,邱萱的眼眸裏笑出一抹悲涼的嘲諷,她改正說:“我會自己打車,謝謝你的擔心。”
孫擇良的眸子一緊,心髒莫名的疼,她拒絕他,兩手一起向外推他拒絕他,呵,邱萱,果然你才是那個最難接近的人。
“不是擔心你,你不用謝,我只是擔心我的孩子。”孫擇良坐在長椅上,半眯着眼眺望湖面,“他要在你肚子裏有個什麽,邱萱,你覺得我會怎麽樣?”
聞言,邱萱的身子狠狠一顫,一場大夢被無情戳破,對!孫擇良,這才是你!堂堂奉良生集團的大股東!出身名門根正苗紅的軍三代!年輕有為受人尊崇的骨科醫生!
呵,呵呵……邱萱臉上的笑容逐漸放大再放大,直到夜風微起,吹動衣衫。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孫先生。”邱萱垂下雙手,眼眸亦随之垂下。
回到家,邱萱什麽都沒說,徑直去了主卧。
小玉的母親情況越來越不樂觀,小玉同孫擇良請了假,也同大院那邊說了,大院讓桂香阿姨過來,暫時照顧邱萱的起居。
邱萱把自己扔在大床上,身體是懷孕以來從未有過的疲倦。
下午和姑姑的見面,她上來就說邱萱你必須和那個人離婚。
邱萱沒說話。
姑姑接着問,你家是不是有保姆?還是孫家的長輩派來的?
她說是。
姑姑一拍桌子,說,這就對了,保姆就是孫家派來監視你的,你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着,甚至你花的每一分錢,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及時告知孫家。
她反駁說,不會的,孫家爺爺奶奶人很好,對我很好,孫奶奶很關心我,經常讓人送東西給我吃,孫老爺子還因為我未婚先孕還動手打了孫擇良!
姑姑冷笑着說,你是傻嗎?他們這麽做為了什麽?一方面是為了你肚子裏孫擇良的種,一方面是為了他們孫家的面子,那些有頭有臉的人最注重臉面了!
姑姑還說,你知道為什麽那個人他父母和他爺爺奶奶不一塊住嗎?因為孫家老兩口到現在都還沒接受孫擇良他媽!為什麽呢?因為他媽媽出身平凡,和他們孫家門不當戶不對!所以邱萱,你和他不會有好結果的。
她還想反駁,最後,姑姑說,邱萱,你別忘了你爸是怎麽死的。
忘?怎麽會忘呢?怎麽都不會忘的啊!可這之間有什麽必要的關聯嗎?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難道就因為他是醫生嗎?
邱萱不信姑姑的話,可自己現在月份又不大,小玉只是請幾天假而已,大院就立即派了桂香阿姨過來。
還有,孫擇良之前都是一直睡客房的,直到小玉過來,他就經常睡在主卧,之前她沒想過這些,雖然現在還不願想這些,可姑姑又沒有理由騙她!
“太太,該吃飯了,太太?”桂香阿姨敲敲主卧門,試探着叫門。
裏面一片安靜。桂香阿姨一臉為難地轉頭看孫擇良。
孫擇良蹙眉不語,片刻,他讓桂香阿姨先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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