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張婉發威

陳家跟張家這種,好幾個男孩才得一個女孩的寶貝疙瘩不同,他們完全掉個個,是好幾個女孩才來一個男孩。陳淑命比較好,跟唯一的男孩陳修是龍鳳胎,在家中還比較受寵,但是跟張婉一比就差遠了。

一個外孫女和一群孫女,相比之下,肯定更疼張婉。而且張婉還自帶蘇技能,可愛萌加值,陳家幾個長輩就沒有不喜愛她的,騎術以及箭術完全是陳家外公親自啓蒙。

在陳家有這待遇的,也就只有陳修一人。陳淑則是因為自小在武藝這方面展現出超高的天賦,再加上張婉不能時時在陳家,移情作用之下,老外公才指點陳淑幾下。

但是這愈對比,就顯示出張婉的與衆不同,所以陳淑跟祖父短短的幾次接觸中,居然大多數時間都在誇贊張婉。這讓年齡小小的陳淑産生了一較高下的想法。

不過可惜,一直苦于沒有機會。幼時張家對張婉的保護那叫一個嚴密,蒼蠅也別想飛進來一只,即便是來自己親外祖家,也等閑不見人,只有幾個長輩能見到她,小輩也就是逢年過節見上一面,說話都沒機會。

對于被防護的密不透風的張婉,陳淑一直很鄙視,哼,被保護嚴密的嬌花哪裏比得上她健壯伶俐!

終于到了書院,陳淑一馬當先,趕緊到張婉那裏探刺敵情。她準備充分,連腰間都用了小銀刀做佩飾,一身精幹,想挑起張婉的争鬥之心,結果見了張婉才發現,這人根本就是個尋尋常常的大家閨秀,無任何出奇,頂多就是長得好看些,沒意思透了。

陳淑失望之餘,還不死心,想着找機會挑起張婉的好戰之心,結果沒等她動手,就發生了食堂這一幕。

哇靠,簡直是深藏不露有木有!

甩掉迷糊的陳宜,陳淑馬不停蹄,嗖嗖嗖追趕張婉,終于在一處僻靜地方将她截住了。

“我要跟你比箭術!”好鬥分子揚着小下巴,雙目燃着火焰,挑釁十足。哼,張婉暗器厲害,但不代表弓箭出衆,就她那個小身板,肯定拉不開弓。

瞄了一眼張婉纖細白皙的小胳膊,又瞅了瞅自己粗壯麥色的手臂,陳淑覺得自己有些欺負人。不過……她昂着小腦瓜給自己找借口……張婉比她還大上一歲呢,不算欺負人。

白雪察覺到氣氛不對,暴躁的撲了撲翅膀,很不開心的樣子,“回去,回去!”

張婉拍了拍白雪安撫它,轉頭皺眉對着陳淑,話語毫不客氣,“我是你姐姐,誰讓你這麽對我說話的,舅母可是叮囑我了,讓我管教你,不需客氣,去,回去抄十遍禮記,好好學學禮儀。”

陳淑沒想到她居然搬出長姐範,震驚得眼睛都瞪大了,這也太不要臉了吧,滿打滿算,她也就比自己大七個月,同樣是小豆丁,她憑什麽氣勢那麽足!

正待反駁,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嘻嘻,姐姐要聽話哦,不聽話我就告訴母親。”小團子一樣軟軟濡濡的陳宜突然冒出來,眨巴着大眼睛欺負陳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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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壞蛋!”不能反駁姐姐,難道還不能管教妹妹了,陳淑氣呼呼的揪了一下陳宜頭上的小包包。扯着她的衣領,帶着眼淚汪汪的小壞蛋走了。

還未走遠,身後就傳來張婉淡定的聲音,“等等。”

陳淑納悶的回頭,就見張婉笑得分外好看,粉嫩的紅唇不畫而朱,彎彎的眉眼正看着她,“你想怎麽比啊?”

這可真是驚喜啊,陳淑樂得差點沒蹦起來,剛要約定時間,就聽張婉道,“你也看到了,比準頭你肯定是不行,瞬間的反應以及敏捷也不成,現在就差力氣了。”

張婉一向都是溫婉大氣的面貌示人,而此時微彎的眉眼,輕勾的嘴角,居然有幾分俏皮無賴,看得陳家姐妹齊齊愣了神。

“咱們就比扳手腕吧,你可別說我以大欺小啊!”

愣怔的陳淑瞄了一眼張婉的細嫩手腕,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內心很是無語,這分明是她以粗欺細好吧。

還沒來得及應聲,就發現張婉已經走到近前,細雪般的手腕伸到眼前。陳淑愣愣地想,這般冰肌玉骨,她可得小心着些,別傷到阿婉。

兩人也沒準備書案,直接憑空安放肘關節,比劃起來。第一次,不足一秒,陳淑敗,第二次,敗,第三次,敗!

嗷嗷嗷,小姑娘被激得狂性大發,暴躁起來,梗着腦袋怒視張婉,“我不服,不服。”

張婉低頭瞧了瞧粉嫩的指甲,語氣那個嚣張,完全不把陳淑當盤菜,“你想怎麽比,直接放馬過來好了。”

氣死了,氣死了,陳淑感覺自己就是魯班門前弄大斧的,連人家眼都不入。

“我要跟你比武!”怒氣沖沖的陳淑腦袋一懵,直接指着張婉的鼻子道,旁邊的陳宜怎麽拉都拉不下她的胳膊,最後只得無奈地退到一邊,她可不想被誤傷到。

陳宜最是迷糊不喜惹事,平日就往陳淑身後一貓,從不出頭。可偏偏遺傳到陳家對武術的敏感,生了一雙好眼,無論什麽招式,只要在她腦子裏過一遍,立刻想出破解之法。

陳淑的武藝,有大半都是她指點的,可惜,為人太過憊懶迷糊,連馬步都不願意紮,對武術一點興趣都沒有。

剛剛,她只一打眼,就看出張婉身手不凡,嘿嘿,這次阿淑一定被虐慘了!

張婉身手不佳那是相對于李臻說的,她連李臻都能比劃個幾招,對付陳淑就跟玩似的,一招之內就能解決。

再次輸慘的陳淑真是裏子面子都沒了,放在一般小姑娘身上,肯定是哭鼻子了。陳淑也哭,但卻另類得令人震驚。

“女俠,女俠求你收了小的吧!”

張婉低頭瞄了一眼抱着她大腿幹嚎的陳淑,真是差點驚掉眼珠子!果然母親家族的女子奏是不一般。

又來這套!陳宜覺得真是沒臉見人了。

為了打發掉陳淑,張婉無奈,運用自己超強的感知力以及神識,點出陳淑的不足之處,又說了自己的一些感悟。

陳淑那真是感動得熱淚盈眶,阿婉不僅是武功高強的女俠,還是大氣寬廣的大俠!

要知道習武之人的感悟那都是不傳之秘,只傳給直系弟子的,可……阿婉居然如此大方,陳淑感動得不知道怎麽好,啪嗒啪嗒又抹起了眼淚。

阿婉,真是世上第一大好人了!

祖父實在是誇得少了些。

——

翌日,正是新生正式上課的第一日,清晨,通明橋處照例是擺着玄乎其玄的陣法。張婉因為前日研習媚魂術,起得要稍晚一些,來到通明橋處,已經有好幾個膽大的學子被困在陣法中,進不去出不來,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陸澄眼神一瞥,發現張婉,立刻陰陽怪氣,“陣法大家來了……”她着重加重‘大家’二字的讀音,反諷意味濃郁。

對于瘋子,張婉一向是不理的,可惜陸澄不依不饒,對着被困幾人道,“張大家最是好心腸了,你們求求她,最好跪地哭求,她就來拯救你們啦。”

這番話說的,頓時黑了一圈的臉。

張婉不願意理這個瘋子,直接遵從自己的本能,穿過陣法。陣法中的幾人也精乖,都跟着她走,很快就都出來了。

新生們都驚嘆了,紛紛小聲嘀咕,“那是誰?張婉嗎,哇,好厲害。”

小姑娘們全都眼冒星星對着張婉花癡,“我也一定要努力,像張婉那樣優秀。”

見衆人的目光全被張婉搶奪,陸澄受不了了,恨恨地瞪了張婉一眼,陰陽怪氣道,“人家可不止是優秀,勾引人也厲害呢,白洛李承還有那個李子徐都為她争風吃醋。”

話音一落,衆人頓時為之一驚,連跟着張婉一起通過陣法的小娘子,都不着痕跡地跟她拉開了距離。

小娘子優秀,有俊秀兒郎為其争鋒,這是大歷上層引以為傲之事,但若是強調小娘子不安分勾引人,這就破壞名譽了。

清者自清往往不如三人成虎迅猛,張婉冷了冷眼,心裏恨不得将陸澄撓得滿臉開花。這件事根本就是越說越不清楚的,反駁只會增顯她的心虛,無論怎樣都對她不利。

張婉只能忍。

用名節逼害一個女子是最下等的做法了。

正當她腦子高速運轉,想法子時,突然傳來周倩怯生生的話語:“不會,阿婉行事最是正派了,怎麽會勾引他人,一定是那些小郎君纏着她的,阿婉只是不忍拒絕。”

這話說的,真是高明,既是勾引,又是不忍拒絕的,難道是欲拒還迎,吊着人?這樣最賤了!

“哼,你懂什麽,都被張婉騙了。”陸澄眼中閃過一絲惡意,“我可是聽說,上次大比,你們兄妹兩個都沒怎麽參與,都是張婉和李子徐到處跑,還一同住到別院,誰知道……”

“住口!”真是越說越龌蹉了,張婉猛然回頭,目光冷厲,“陸澄,你在胡說八道,休怪我不客氣!”

“胡說八道?”陸澄冷眼,眼中劃過一抹惡毒,“我看你這是被戳穿了真面目,惱羞成怒了吧!”

空氣裏流動着尖銳而一觸即發的因子,每個人都小心将自己縮成一團,心髒緊張得跳得飛快。

這是要打架嗎?

陸家和張家對上了!

關于名節一事,最是說不清楚,也許別人一句話就能帶來滅頂的災難。張婉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十多年,最是清楚不過,此時她氣得心尖發抖,連辯駁都不能。

越說越亂,越辯越心虛。她自穿越以來,一直順風順水,還是頭一次面臨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周圍學子都退得遠遠的,緊張地注視着二人。

見張婉不說話,臉色難看,陸澄越發得意起來,“我可是聽人說,張婉你在後山溫泉和……”

“和什麽?”仿佛是瞬間,張婉突然就冷靜下來,眉目精致,黑珍珠般的瞳眸,仿佛浸了水,盈盈而深邃。

周身的氣質更是大氣凜然,她仿佛突然間就從手足無措轉變到現在鎮定沉着,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陸澄本來是想吊着張婉,故意拉長語調,不說出是誰的名字,想看張婉崩潰的表情。沒想到她居然一下子鎮定下來,語氣淡然,一時間襯着自己仿佛造謠的小醜一般。

“哼!”陸澄冷哼一聲,“有人看到你和李子徐在後山溫泉。”說完,她眼神如毒,死死刮割着張婉,等着看她驚慌恐懼的神情。

但是什麽都沒有。

張婉美目一掃,在周倩身上稍稍停留,開口道:“大比第二日,周倩不慎摔倒,周良帶她回去書院換衣服,剩下我和李子徐一塊拜見怪前輩。”說到這,她頓了頓,看先周倩,語氣清涼無比,“前有白洛作證,後有怪前輩在場,是不是,阿倩?”她語氣飄忽,目光卻銳利如針,看得周倩羞愧不已,只會一直點頭。

見周倩不中用,陸澄狠狠剜了她一眼,聲音嘲諷,“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張婉目光清澈,“青天朗日,我豈敢說謊?陸同窗若是不信,可以找白洛和怪前輩作證。”

“萬一他們說謊呢?”

聽到陸澄這句話,不光張婉,連在場衆人,都忍不住笑了,一個是曼洛理族的聖子,一個是隐士賢者,怎麽可能說謊?

陸澄也意識到衆人的嘲笑,臉色越發的青黑。

見陸澄無話可說,張婉繼續道,“陸同窗惡意抹黑我聲譽,是陸家不會教子,還是惡意對我張家不滿!”

雖說陸家也是大世家,但是如今是張家當政,所以要次一等。

“這是你自己人品問題,別扯上陸家。”陸澄語氣有點急,她不怕惹惱陸家,但卻怕族人因此禁锢她,到時,為了家族,母親也無法。

張婉真想冷笑了,到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死摳着人品不放。

若是自己息事寧人,豈不是當她張家好欺負。

想到這,張婉整個人突然凜然起來,聲音低沉,但卻透着不容置疑,直指人心的力量,“陸澄,你抹黑我,就是将我們整個張家不放在眼裏,我敢說,自此張家與陸家敵對,你敢嗎?”

“扯上家族算什麽本事。”陸澄用冷笑掩飾驚慌,“何況你算什麽,張家……”

張婉打斷她的話,目光冰冷,然後看着不遠處正趕過來的道姑,淡聲道:“煩請道姑派人去張家、請祖父!”

作者有話要說:

先不談證據,三人成虎最可怕!何況是禮教森嚴的古代。事情鬧大對張婉沒好處,但陸澄是個瘋子,不鬧大,對張婉更糟。

所以,無論陸澄如何,張家都必須讓她成為一個衆人皆知的瘋子。

抱歉啊,昨天沒更,主要是妹妹高考,晚上還要去吃飯,很累的感腳,回來也沒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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