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電影殺青

劇組的工作人員們都和和氣氣，你幫我搬道具，我幫你擡鏡頭，演員們更是一個賽一個的敬業努力，閑餘時間不是在對戲，就是在觀摩導演拍戲。

在這種氛圍下，拍戲的進度也一日千裏，很快到了姜甜殺青的戲份。

蘇世寧抓緊最後一點時間，跟姜甜又對了一遍臺詞。

高樂捏着肚子上的一層肉，發愁道：“蘇哥，咱們也不是陌生人了，你老這麽客氣幹嘛？來跟姜姐對戲就對戲吧，何必拿那麽多零食啊？”

蘇世寧一邊看劇本，一邊開開心心吃薯片，“禮多人不怪啊，何況我也喜歡吃。”

高樂深刻懷疑後半句才是真心話，“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覺得你是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說蘇哥，你家經紀人卡你零食了吧？”

蘇世寧笑咪咪，“小高樂，看破不說破，懂不懂？”

姜甜彈了顆糖果給高樂，也笑道：“嫌胖就少吃兩口，誰還往你嘴裏頭塞不成？”

高樂接住糖果，麻利地撥開糖紙，塞到嘴裏，正色道：“零食是本命，少吃是萬萬不行的。”

正笑鬧間，劇務過來敲門，“下一場到了。”

姜甜和蘇世寧對視一眼，一起前往片場。

此時，蘇世寧飾演的卧底蔣晨陽，在親手處死自己的聯絡員後，幾乎瀕臨崩潰。他數次聯系招募自己當卧底的刑隊，只得到一個稍安勿動的指示。與此同時，刑隊頻頻接觸新集團大佬，也就是姜甜飾演的大佬鐘文，暗示只要鐘文肯合作，她的生意可以得到警界保駕護航。

鐘文并不想當警局的一條狗，于是拒絕。

看鐘文冥頑不靈，刑隊只能換個思路，準備殺掉鐘文，扶蔣晨陽上位。

演員就位後，衛導喊：“action！”

蘇世寧在天臺上，麻木地望着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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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隊語重心長，“這次行動十分重要，只要幹掉鐘文，由你當話事人，咱們警局就能通過你，間接控制整個□□。你想想，可以降低多少黑白兩道沖突，可以減少多少無辜傷亡？”

蘇世寧啞着嗓子，“這樣的話，我什麽時候才能脫身？”

刑隊一時失語，半晌才道：“你放心，等這次權力平穩過渡，我再安排人過去，咱們慢慢來。”

蘇世寧沒有再像以前一樣，追問一個期限。

因為他已經隐約猜到，他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脫下卧底的皮，重新當回警察了。

刑隊從樓梯離開，蘇世寧順着電梯，下到大廈二層，姜甜正在會議室，參加一個商務會議。

蘇世寧是借口去廁所離開的，回來後不久，會議結束。

姜甜帶着人離開，蘇世寧作為左右手，當然随行。才走到大廳，一聲爆炸聲響，沖天的火光瞬間襲來，姜甜一行人被炸得倒飛出去，姜甜更是首當其沖，被炸得頭破血流。

蘇世寧倒在地上時，表情茫然，還有些沒回過神。

姜甜被手下扶坐起來，她咳着血道：“有人要置咱們于死地，快走。”

蘇世寧也明白過來。

刑隊口中所說，要除掉鐘文的确屬實，但刑隊隐瞞了一點，他蔣晨陽也在死亡名單上。

他這個卧底當得太久了，久到刑隊這個親手招募他當卧底的刑警隊長，都開始懷疑他的立場。其實認真算來，他當警察的時間，遠沒有在□□的時間長。他能當鐘文的心腹，是真的為鐘文出生入死換來的。警方擔心他變節，想要換一個更忠誠聽話的上去，也在情理之中。

蘇世寧捂着臉，幾乎絕望到笑出聲來。

原先他以為的絕境是當一輩子卧底，至死都無法脫身。可現實是，當一輩子卧底都是奢望，在他滿心崇敬信賴的刑隊心裏，今天就是他蔣晨陽的死期。

爆炸聲剛停，又有一陣彈雨射來，姜甜的保镖又有幾人倒下，剩下的人忙找掩體回擊。

姜甜握上蘇世寧的手，厲聲道：“晨陽，別人讓你死，你就真的準備乖乖去死嗎？”

蘇世寧猛地一震，“文姐，你知道……”

姜甜對上蘇世寧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曾經我能把身家性命交給你，現在也一樣。”

蘇世寧慢慢笑出來。

像是一束陽光重新照在他心間，蘇世寧含淚笑道：“好！”

蘇世寧背上姜甜，掏出佩槍，開始神擋殺人，佛擋殺佛，硬生生從槍林彈雨中殺出一條血路。

當蘇世寧終于逃出生天，姜甜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

衛導喊：“cut！”

劇組先是一陣安靜，繼而有稀稀落落掌聲響起，然後掌聲連成片，幾乎是雷鳴一樣的掌聲。

好幾個女孩子還在偷偷抹眼淚，“太虐了，明明都逃出去了，結果文姐還是死了。”

一個女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編劇太過分了！他倆之前懷疑、試探、交鋒了那麽久，結果才說開了沒兩分鐘，正是惺惺相惜，天上地下只有你一個懂我的時候，文姐死了！”

旁邊的劇務嘆氣，“文姐這個唯一懂他、接納他的人也死了，也就怪不得蔣晨陽後面黑化了。”

化妝師哭得妝都花了，她還很氣，“都這樣了，王編還非鐵齒說這不是一對兒，誰信啊。”

一個小助理連連點頭，“別的卧底拷問完情報，直接拖出去打死。蔣晨陽是卧底，得把他身邊一圈人都拷問完，然後砸實了蔣晨陽是卧底，文姐還要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讓他棄明投暗。”

另一個小助理卻不同意，“你拿男女愛情來套他倆，也未免太狹隘了。這兩個多少腥風血雨一起并肩闖過來，惺惺相惜、生死與共，這種感情早就超越一般的男歡女愛了。”

這兩派的争執也不是第一次了，熟練地拉開架勢，當場大戰三百回合。

另一邊，衛導也終于從鏡頭後擡起頭，對姜甜微笑，“恭喜殺青。”

姜甜不自覺舒出一口氣。

她才發現雖然嘴上沒說，但她心裏卻一直很在意衛導的看法。雖然沒有口頭贊揚，但從進組就沒一個演員得到衛導一個笑臉，所以今天這個笑臉，四舍五入，就可以當是對她的誇獎了。

在場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們也都一起喊道：“恭喜殺青！”

姜甜鞠躬笑道：“謝謝衛導，也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