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等候通知

韓生導演讓姜甜回去等消息,姜甜依言出了門。

随後，第十一位演員被叫號進來，表演了同一段試鏡內容,也依規矩離開。

觀影房內坐着幾位大佬，韓生導演坐在最前面，他單手支着下巴,指揮攝像師回放某一片段。

身後的幾位大佬正在激烈地争吵着。

投資商說：“我看還是林妍演得最好，她都不用演,往那兒一坐，就是清純無辜的賣花女。”

制片人不同意，“林妍差點意思，眼珠子太活了,那也不像盲女啊。叫我說,還是蔣玉柔演盲人演得好，那個一走一動的樣子,太活臨活現了。”

編劇撇嘴,“她盲人是演得不錯，但氣場也太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戴綠帽子了呢。”

制片人被駁了也不高興,“那林妍也不行啊，太傻白甜了，能想出裝盲女當賣點這種主意,她能是個善茬兒？這不是搞笑嗎？”

投資商急了，“林妍是影後，她這回诠釋得是傻白甜了點，但人家也不是不能往腹黑了演啊。”

制片人笑得嘲諷,“今天試鏡的影後不止她一個，沒誰的理解力這麽拉胯的。”

幾人吵了半天，誰也說服不了誰，有志一同望向韓生導演，“韓導，你怎麽看？”

韓生導演比了個“噓”的手勢，讓衆人看鏡頭回放。

幾人探過頭一看，發現回放片段的主角竟是姜甜，都不約而同皺起眉。論資歷、論名氣，姜甜在這十一個人裏頭，不說排最後，也在倒數之列了。

編劇看了這段，倒是點頭，“她這一段處理得很有層次感。”

韓生導演輕輕颔首，“她是最有大局觀的一個，盡管現場只有一個演員，但這其實是三個人的場景，不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男人的确潛伏得很好，但發現妻子的出軌對象，要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就是個聖人了。反過來說，他要是個聖人，就不會追蹤到花店。”

制片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這一段，女主只要沒演出這個男人的反應，就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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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商不太服氣，“我承認她心細，但真到了片場，還不是韓導你說怎麽演就怎麽演嗎？她再細心，想得再多，又能頂多大事？不都你說了算嗎？”

這回連制片人都在同情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演員的悟性是導演最看重的東西嗎？”

投資商一咂摸這話，摸摸後腦勺，不說話了。

最先表示賞識的編劇，反倒是有些遲疑，“韓導，确定要她嗎？”

韓生導演按下暫停鍵，回頭看他，表情平靜反問道：“怎麽，她不好嗎？”

編劇頭疼道：“你不覺得她太漂亮嗎？女主這麽漂亮，你就不擔心大家硬把男女主湊一對？”

一旁的投資商挺不解，“男女主湊一對，不是應該的嗎？”

制片人難得附和點頭。

後面的劇情沒寫出來，現在只有導演編劇知道脈絡走向，也怪不得二人不解。

編劇給二人解釋道：“這部電影男女主并不是一對，只是戲份最多，最承受劇情沖突的兩個。”

投資商還摸不着頭腦，另一邊制片人已經察覺出不對了，警惕道：“男主是誰？”

編劇同情地看了制片人一眼。

男主的試鏡還在女主後面，無怪乎制片人不知道，編劇給出答案，“就是被戴了綠帽的那個。”

制片人大腦空白了一會兒，強行振作，“行吧，戲劇沖突起碼有了。”

投資商被震得說不出話。

不過，回過神後，投資商也明白了韓生導演此次的決心。

顯然韓生導演這兩年也是憋狠了，勢要再拿出一個有新意的故事核心，讓那些人瞧瞧。

看到這兩人沒反應意見了，韓生導演才回答編劇的疑問，“她能從不到三百字的試鏡劇本裏，猜出我對男主的性格預設。有了完整的劇本，她又怎麽會跟我唱反調，到跟男主搞暧昧？”

編劇道：“你就這麽相信她的演技？”

韓生導演道：“我看過她的戲，感情戲這方面，她能做到收放自如。”

對于韓導看演員的眼光，編劇是再相信不過的。聽到這句保證，編劇總算放下這點擔心。

韓生導演轉回座椅，輕描淡寫補充了一句，“如果她真不識教，換人就是。”

編劇心有戚戚，望了一眼屏幕上姜甜的側臉。

被大導相中無疑是幸運的，進一步是天堂，退一步是深淵，就看這姑娘能不能把握吧。

韓生導演在姜甜簡歷上打了個勾，關掉錄像，讓助理喊男主一組試鏡。

另一邊，姜甜離開試鏡大樓。

陳唐也不敢問她試鏡結果，只從後視鏡偷偷瞧她。

姜甜一眼瞥見，不由失笑。

不過這次的試鏡方式，連對方的面都看不到，姜甜也無從判斷韓導的心意。

她也安慰不了什麽，只能轉移話題，“《上海風雲》那邊怎麽樣？成片剪出來了嗎？”

陳唐果然被轉移了注意，“樣片剪出來一版，等加上後期配樂，基本上就成了。正好你提到這件事，你也該參加個綜藝，給這部電影預預熱了。”

姜甜順勢問道：“什麽綜藝，你那邊有意向了嗎？”

陳唐道：“遞過來的邀約有不少，最近又流行慢綜藝了，開個餐館、旅旅行，或者下個鄉、種個田，順便完成一個主線任務。你對這種有興趣嗎？”

姜甜沉吟，“還行，慢節奏的話，聽起來不會很累。”她想到剛試鏡的戲，“開餐館這個吧。”

雖然韓導的電影還不一定能試上，現在暢想還太早。不過如果試上的話，開店一事，總歸有些相通的地方，就當采風取經了。如果沒試上，在餐館上節目，大概也能飽飽口福？

陳唐記下，猶豫了一下，“你還記得《偵探大冒險》的邀請嗎？”

姜甜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才想起來，“對啊，這個也可以去，周泓當時不是邀請了嘛。”

陳唐面無表情，“邀約取消了。”

姜甜皺眉，“怎麽回事？”

陳唐道：“你還記得章小琴嗎？”

姜甜點頭，“是她在作梗？”

陳唐冷笑道：“說是臺長親自暗示，飛行嘉賓不要反複請，否則觀衆該看膩了。沒兩天，節目組就取消了邀約，周泓還再三跟我道歉。後來一打聽才知道，臺長是章小琴親大伯。”

姜甜靠在椅背上，“是她的話，倒也不意外。”

時隔好幾天，陳唐想起來還是挺生氣，“自己業務水平不行，就要把比她出彩的全按下去。按下去別人，她就能一家獨大了？”他諷刺一笑，“在節目粉絲心裏，她還不是查無此人？”

姜甜倒沒他那麽生氣，“罷了，紅的節目又不止她一家。”

雖然難免有點遺憾，畢竟她還挺喜歡這個節目，不過她主業畢竟不是綜藝，也就拍電影間隙接個綜藝，宣傳一下新劇新電影，又常駐不了節目，也無需跟她們多費心思。

這世上不是只有她家開節目，她人氣獎項都不缺，還怕沒節目肯請嗎？

兩人回去之後，陳唐也是憋着一股子氣，沒兩天功夫就敲定了《一起開餐廳》這檔綜藝。

這一天，陳唐拿着綜藝節目的合同，來找姜甜簽字。

除了合同，他的公文包裏還放着幾個劇本，是給姜甜試鏡失敗備用的。

之前在試鏡現場，陳唐是重新升起希望。可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陳唐又覺得希望渺茫起來。今天是等通知最後一天，韓導那邊還沒電話過來。陳唐猶豫再三，還是把劇本放進公文包。

姜甜坐在書桌前，仔細翻看合同。

陳唐猶豫着，公文包裏的劇本是一會兒拿出來，還是再等兩天，姜甜的難受勁兒過了再提。

突然，陳唐的電話響起。

陳唐拿出手機，一看來電提醒，登時一激靈，是韓導助理的電話。

他避到客廳，接起電話，笑着打招呼，“是王哥啊，你怎麽有空找小弟了？”

另一邊王助理更熱情，“陳哥，有個好消息告訴你，你們家姜小姐被韓導選中當女一號啦！”

陳唐驚喜得幾乎跳起來，“真的嗎！你沒哄我？”

王助理玩笑道：“這麽大事，我怎麽敢糊弄人玩？讓韓導知道，我這助理就該當到頭了。”

陳唐樂得合不攏嘴，“哎喲，是我失言了，哈哈哈，我這太高興了，海涵啊海涵！”

王助理顯然也見慣了，沒真生氣，“沒事，能拿韓導的片約，這是天大的喜事，再怎麽高興都不為過。陳哥你看，姜小姐那邊什麽時候合适，過來把合同簽下？”

陳唐忙道：“我們這邊哪天都行，看王哥您這邊時間安排。”

王助理痛快道：“那咱們也別拖了，就明天吧。上午九點半，韓導的工作室見，怎麽樣？”

陳唐一錘定音，“好！”

兩邊挂了電話，皆大歡喜。

聽到這邊動靜這麽大，姜甜早就出來客廳，捧了杯茶，站在一邊。

雖然聽不到對面講話，但也能從陳唐的只言片語，以及面部表情猜出個大概。

直到陳唐挂了電話。

姜甜挑眉一笑，“看來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