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別逼我親你
淩晨兩點過,來了兩個男人,帶着發廊妹上了樓,其中一個是小喵。
齊爍靠在牆角沉默地看着男人摟着小喵的腰出屋上樓,他捏緊了手裏的書包帶。說實在的,齊爍對自己真心沒什麽貞操觀念,對床伴也從沒要求,但是小喵不一樣,這個便宜姐姐對他是真心的好,否則以他的性格不會把小喵一直帶在身邊,直到找到好的歸宿。
不過他沒有阻止的想法,一個買一個賣,賺得是小喵想要寄回家給父母蓋房子的錢,他阻止得了這次還能阻止下次?他又能以什麽理由勸阻?而且他從來不會看低這些出來賣的女人,身體當武器,他用的更是淋漓盡致。只是這樣求活畢竟辛苦,等日後有了條件,肯定是要把小喵從這裏帶出去。
小喵不到半個小時就下來了,進屋的時候,齊爍聞到了一股暖香,是雲雨方歇,做愛後的味道。齊爍閉着眼,當自己睡着了,避開了小喵探究的目光。沒想到,這麽一閉上眼睛,齊爍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一睜眼,是被小喵推醒。
小喵半蹲在他的旁邊,昏暗的燈光下,臉上的妝有些花了,反倒順眼了不少,見他睜眼,小喵說道:“快五點了,要上樓不?明天還是回學校上課去吧,能讀書多不容易啊,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花姐……”齊爍睡得迷迷糊糊,見着人第一秒就揚起了臉上的笑,柔柔糯糯地喊了一聲。
小喵被齊爍的笑閃了下眼,呆愣住了。
這一會的功夫,齊爍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可不但沒收臉上的笑,反而又濃郁了幾分,他擡手去摸小喵的臉,小喵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他卻如影如随又貼了上去,直到摸到想要碰上的臉龐,這才開口:“當我姐吧,當我花姐。”
小喵的臉瞬間血紅,偏開頭不敢再看這個小男孩,明明年紀不大,但是那目光,那神情卻慵懶性感的要命,這種心跳的感覺已經很多年沒感受過了,讷讷地說着:“什麽姐……什麽……你睡糊塗了……”
齊爍深深看着她,又說:“花姐,很抱歉,我現在沒法幫你,但是有空我一定會來看你,錢這東西現在不急,以後什麽都會有的,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你在說什麽啊……”小喵已經暈了,根本無法理解甚至連認識都談不上的人會和自己說這些,可偏偏心裏又有股說不出的勁兒,臉上燙的像是要燒起來。
齊爍的拇指撫過小喵的眼角,然後緩緩摩挲而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站起了身:“我走了。”
小喵蹲在原地扭頭看他,看着纖瘦的身影走出發廊的大門,走過馬路時低着頭快了幾步,到了公路對面又慢了下來,扭身看了她一眼,燈光太暗,神情看不清楚,但是卻像是在笑,然後這才慢慢悠悠的在昏黃路燈下前行,地面上的影子越拉越長,長得仿佛那個人也在快速地成長着。小喵看的啞然失笑,站起身捋了捋頭發,琢磨着一定要趕快忘記剛剛的一切,靠男人不如靠自己,更何況是這屁大的孩子,什麽和什麽啊?
深秋的清晨不是一般的冷,五點過還是好夢正香的時候,齊爍雙肩背着書包,沿着馬路慢慢地走着,他把手插在了褲包裏,縮着脖子,盡量縮小自己,抵禦外界寒冷的空氣。
馬路邊有環衛工人在清掃垃圾,硬質的掃帚刮着路面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環衛工人穿得厚實,看見齊爍走過的時候,只是用眼尾掃了一下,又低頭繼續工作。
這條街并不繁華,未來也不會繁華,所以垃圾并不多,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供需關系,夜裏的路邊會有小商販扛着鐵架子和食物賣燒烤,賺上一些養家糊口的錢。
齊爍也想要錢,想要大把的錢,無論什麽年代,錢永遠是萬惡的源頭。可他沒興趣做小生意養活自己,他想要的更多也更大,他很貪心,所以他需要大把的錢。
而如今他正在往未來的“銀行”方向走去。
想到“銀行”,他的心情就很好,腳尖一墊,雙手一舉,背脊挺得筆直擡高了下巴,就像是抱着一個人一樣,在馬路邊上跳起了舞,神情如癡如醉。
掃大街的大媽一路看着他,捏緊了手裏的笤帚,直到那神經病跳得遠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喬柏輝是官二代,住的是大院,雖然不是軍隊的大院,但是也是當地政府官員的家屬區,環境優雅,安保系數又好,重要的是住在裏面的人都是Z市有頭有臉有實權的人。
齊爍沿着近路走了一個來小時,走出了工業區,行過了新華區,最終到了市中心。市中心有所學校,市第二中學,本市最好的學校,可是喬柏輝沒讀這個,理由很簡單,典型被寵溺過了頭的孩子那些任性,就是不想按着家裏的安排走,所以才好死不死和齊爍這個冤家進了一所學校。
上輩子,喬柏輝坑了齊爍,後來莫名其妙又說愛上了齊爍,反倒被齊爍折騰得不成人樣,這輩子,再見齊爍,注定了沿着老路繼續走,只是金主還是金主,玩物卻不再是玩物。
齊爍用三角錢鋼镚在路口硬買了兩根油條,站在路邊上,遠遠看着家屬區的大門,慢悠悠地吃着,腦袋裏的鬼主意來回地算計着,怎麽都離不開喬柏輝。
不到七點,家屬區裏半大的孩子們走了出來,大部分騎着自行車,別看領導家的孩子騎自行車,這年代,校車還沒在國內實行,自行車是主流交通工具,再加上學校離得也不遠,讓孩子運動運動也沒錯。
見人開始多了,齊爍把領子立起來,往家屬區大門口走,還沒到地方,就見到喬柏輝蹬着自行車拐了出來。
說實在的,喬柏輝長得不差,高高瘦瘦,斯文清俊,尤其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睫毛濃長,雖然不是齊爍喜歡的類型,卻也能看得入眼。喬柏輝騎在一款瑩藍色的自行車上,不是當下常見的彎梁大自行車,而是這年代最時髦的“捷安特山地”,高檔貨,握把的位置是直的,還能調速,爬坡很輕松。
騎在車上的男人看起來很陽光,雖然不是運動型的,但是眉宇之間是十足的意氣風發,折起的身形線條很流暢,後背筆直,雙腿修長,再加身後傲人的家世,一堆堆的狂蜂浪蝶往上湧,就連上輩子的齊爍也是,被這人和所在的那花花綠綠的世界砸暈腦,無論折騰什麽樣子,只要這人一對自己好就全都原諒了,直到最後逼到了絕境,這才毅然放了手。
當然,直到現在,齊爍都不承認自己愛過這個男人,一個買一個賣,供需關系而已,最重要的——這小子實在太不是人了,他不能把心給出去。
一看見喬柏輝出來,齊爍就站住了腳,快速活動了一下腳腕,然後猛地一蹬,如風般地沖了上去。
喬柏輝自然是看見了,那麽大一個人兇神惡煞的往自己這邊沖,不可能看不見。可是還來不及作反應,就被齊爍一個大力推下了自行車,狼狽地摔在了地上,摔得他五髒六腑移位,差點昏過去。再一回神,齊爍就已經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壓着聲音說:“乖乖聽話,否則我在這裏吻你。”
喬柏輝暈頭轉向地眨着眼,沒明白這神經病的意思。
“你丢不起人,你家也丢不起人,我就是個垃圾,我不怕丢人,你要是不聽話,我就在這裏把你給弄硬了!”
“……”喬柏輝眨巴着眼,七竅歸位了,讷讷開口,“你……幹什麽……想?”
齊爍沒回答,彎下腰就要往喬柏輝嘴上貼。喬柏輝吓得連忙偏開了頭,這才看見周圍圍了不少人,還有兩個耍得好的發小沖過來拉齊爍。喬柏輝隐隐松了一口氣,一扭頭就看見齊爍似笑非笑的眼,骨子裏說不出的自信和瘋狂,給他十足的壓力,幾乎立馬就相信這瘋子一定敢做出毀掉他的行動。
“松……松……松了……”喬柏輝窩囊地開了口。他不是好人,十足的纨绔,但是這些都是背着大人們做的,只要不鬧大了,家裏就算知道也睜只眼閉只眼,可是如果一切明着來,被個男人在家屬院的大門口給親了,丢臉的一定是他。這年月,同性戀絕對是病,就算他喬少玩得再狠,再好奇,也是偷偷摸摸的來,絕對不敢扯掉自己表面的那層保護膜。
所以說,齊爍這神經病不介意當死魚,他卻怕自己的網破了。
朝陽冉冉升起,光輝灑落,照在了齊爍的臉上,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着,笑開了牙,嘴裏的熱氣哈出來,成了白煙,對喬柏輝的反應說不上了滿意,那雙眼亮的就像是鑽石,熠熠生輝。
喬柏輝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揉着自己的膝蓋和手肘,面色陰沉地看着齊爍,瞪了很久,這才擡頭看了一圈,笑道:“沒事,鬧着玩,都快上學去吧,要遲到了。”
院子裏的孩子擡頭不見低頭見,大家關系都還不錯,再說喬柏輝家裏的情況本身就值得“仗義有為”,聞言紛紛表示了關心,花了好幾分鐘人群才散開。
齊爍就站在原地看着喬柏輝做表面功夫,等他把自行車扶起起來,這才開口:“載我上學。”
“我不載神經病。”喬柏輝跨上自行車,一臉怒氣地看他,“有屁就放。”
齊爍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走過去摟上他的腰就要往後座上,喬柏輝怒得直接推了車,拿起書包就往前走。
齊爍跟上去,在他身後說:“我說你昨天晚上在桌球城把我給強了。”
喬柏輝站定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扭頭咬牙切齒地說:“好,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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