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裝瘋賣傻

重生回來到現在,齊爍一直過着幾乎是“禁欲”的生活,忙着的時候還想不到,可是一旦空閑下來,就琢磨着到哪兒去給自己找個床伴兒。

這年月,找男人當然不好找,就算有天生彎的,也會藏得嚴嚴實實的,想讓他碰上“志同道合”的不如買彩票。

所以,齊爍和沈立接觸這些天,隐隐有這方面的想法。可對付沈立和喬柏輝絕不一樣,喬柏輝外強中幹,就會咋呼,吓一吓就乖了。沈立卻有着謎一樣的背景,而是還是絕對的異性戀。

硬掰直男的事兒齊爍覺得麻煩,鬧得不好還要出事。所以吧,這事兒在腦袋裏偶爾翻起來又被他按捺下去,卻偏偏越壓反彈就越兇,刺激的他越是覺得沈立挺順眼。

這情況……可就有些不妙了。

“有事?”沈立斜睨他。這人不是太愛笑,但也不是冷酷,感覺上像是只有覺得必要才會笑一下的那種類型。

齊爍沒說話,懶洋洋的往小喵身上靠,被小喵一擡手給推到了一邊,還換了個白眼。齊爍笑開牙,又撲回去,一把勾住了小喵的脖子,撒嬌:“花姐,求體溫,我好冷。”

小喵習慣成自然,不理他。沈立繼續盯着他看,好一會才說:“營業執照的事情,我是沒辦法了,娛樂場所的經營許可不好開,工商局卡完文化局卡,你必須在開業前解決這件事。”

“沒問題。”齊爍擺了擺手,又想起了最近被他丢到腦袋後面的喬柏輝。好像……有段日子沒有聯絡過“感情”了……

三百來張的傳單,在七個人的合力下,臨近11點才完成。

齊爍當大哥向來不會虧着小弟,也知道黑社會的套路,這年代的小混混只要給個看似潇灑的溫飽,再畫個“圓餅”,許諾個“未來”,就會幫你賣命。當然了,這個“命”賣的肯定有個程度,仗勢欺人可以,寡不敵衆臨陣退縮的也不少,但是糟糠裏面挑精米,總會有幾個能用的人。

齊爍現在就是在全面撒網的時候。

酒桌上,齊爍也沒坦明了說自己打算靠拳頭打天下,但是卻提到了這個地區的娛樂水平太低,年輕人的夜生活太單調,有點什麽娛樂也只能到市裏面去,如今開了這個場子,大富大貴不敢說,但是兄弟們的飯錢肯定不會少。“老板”也不會吝啬,有口吃的就有兄弟們一口飯,再加上上面有人頂着,只要事情不鬧大了,這個區,兄弟們肯定橫着走。

齊爍沒說自己是老板,實在是因為他這個年紀信服力太低,但是語氣很狂,好像背後的人不得了了一樣,十足的狐假虎威。不過就算如此,也比說他就是老板,就是這個場子最大的人來得實在。畢竟,道上混的,總得有底氣才“橫”的起來!

“齊爍,什麽時候讓大老板過來轉轉呗,兄弟們也認個門。”馮遂寧聽完齊爍的話,問了句。

馮遂寧外號叫“棍子”,瘦瘦高高的像個竹杠,是沈立重點介紹的一個。說是家庭環境不好,小學讀完就沒讀了,家裏給找了份學徒的工作,他幹了半年就跑了,後來就這麽饑不死喂不胖的在社會上晃着。不過因為母親還算管着,所以只是混混,而不是黑道上的人。可棍子本人想走這條路,沈立自然也就把他送到了齊爍面前。說是棍子這人狠勁兒還是有的,就是沒長性,可以培養着看看。

齊爍對他的印象說不上好,但是也不壞,幹活還算積極,但是不會來事,而且煙抽的特別兇,随時嘴裏都叼着煙。聽完棍子問話,齊爍笑了笑,說:“生意做好了,老板自然會出現,這個場子太小,他看不上,就是打發我玩玩。”

“大手筆啊!”棍子贊了一聲,單手搭在桌子上,一臉痞氣地問道,“但是多大才是大啊?”

“等樓下的歌舞廳黃了,被咱們接手,他估計就得來看看。”齊爍直接說了自己下一步的目标。

所有人聽得神情微變。樓下的歌舞廳在這裏開了五年了,上至60歲下至6歲的男女老少都能見到,跳跳健康的舞,健健身,小混混們自然也常聚那裏,打架鬥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舞廳老板叫警察的速度比叫外賣還快,據說家裏有人是警局的。這種有警察撐着的舞廳哪有那麽容易黃?

齊爍見沈立也盯着自己看,于是伸手拿過了桌子上面的煙,“咔嚓”點燃打火機,這才慢悠悠的看了一圈,自信地說道:“他開不了多久,最多一年,我保證。”

棍子想了想,開玩笑地問了句:“你不會想砸場子吧?”

齊爍反問:“如果真要砸,你們敢嗎?”

一瞬間,沒人說話了,面面相窺,耳畔就聽得到滾湯的咕嚕聲。

齊爍沉默了三秒,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手指一個一個地點過,最後一收,亮着紅光的煙頭從沈立鼻尖半寸處劃過,沈立下意識地往後一閃,瞪眼看他。

齊爍勾着一邊嘴角壞笑:“砸場子多不文明啊?是吧?咱們公平競争。”

氣氛沒緩和下來,愈加尴尬。

齊爍站起身,吆喝了一嗓子:“老板,算賬!”

結了帳,齊爍帶着一群突然沉默下來的人出了店鋪,站在路邊扭頭看着他們。遠處一輛小車開過,大燈閃亮,如浮光掠影一般,齊爍的眼瞬間變成了紅綠交錯的顏色。他說:“沈立留下,其餘的人都散了吧,明天早上早點過來分傳單。”

衆人頓時将下意識屏住的呼吸吐了出來。很奇怪的感覺,差點以為會被這個小屁孩罵上一句窩囊廢。明明是勾起的嘴,彎下的眼,可是眸底的光澤卻很寒,莫名其妙有種被壓迫住了的感覺。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印象卻格外深刻。

于是大家點了下頭,連再見都沒說,轉身就快步走了。

齊爍看着那四個人的身影走出百米遠,這才對沈立說道:“這就是你說能打的人?”

沈立扭頭看他,淡淡開口:“忠心的屬下需要自己培養,有本事的早就去市中心了,你們想在這裏發展勢力網,不如帶人過來方便。”

齊爍“嗯嗯”點頭,覺得沈立說得在理,他這人很講道理的不是?點完頭,齊爍抓住小喵的手腕,讓她從身後抱住自己,撒嬌道:“花姐,我冷,背我~”

小喵遞了個白眼,但是卻把齊爍的手抓過來唔在了手心裏,搓了搓,說:“先回去吧。”

“哦~”齊爍乖巧點頭,一副聽話弟弟的模樣。

沈立不明白兩個人的關系,也沒興趣打聽,只是站住腳,轉身問道:“就這件事?沒事我回去了。”

“有門禁?”齊爍問。

“……”沈立覺得這話不好回答,但是到底點了頭,“晚上最好回家。”

“哎呀~”齊爍怪叫了一嗓子,看向小喵,“晚上咱倆孤男寡女了咋辦?寒冷的冬夜,睡一個被窩吧?”

小喵不理他,明顯聽出齊爍把她當借口,裝瘋賣傻的,回應了才傻!

果然,齊爍又扭頭看向沈立:“花姐是我姐,我不想亂倫,所以吧,我求你晚上就別回去了,陪我聊聊天。”

沈立深深地看着齊爍,這一番話說下來,顯然齊爍是想和他談事,可這小子怎麽就不會好好說話?直說就行了,有必要嗎?瘋瘋癫癫的。沈立蹙眉,點了下頭:“好。”

三個人回了旱冰場,從小倉庫裏掏出了兩床厚被,鋪在了吧臺後面,齊爍笑嘻嘻地說自己要睡中間,要抱着花姐睡,可是小喵都睡着了,齊爍和沈立還穿着旱冰鞋在場子裏溜冰。

此時夜深人靜,大部分的燈光都熄了,天上的星星很亮。旱冰場裏的音箱裏還播着快節奏的歌曲,只是照顧小喵,聲音開的很小。兩個穿着旱冰鞋的男人靠在窗戶邊低聲地說着話。

齊爍肯定要把一樓的歌舞廳拿下,但是過程怎麽走卻是個難題。早前,齊爍說的是實話,他确實想帶人去砸場子,就算攆不走,收保護費都行,可是新招來的小夥子們都怕事,更是不太信齊爍,目前都抱持着觀望态度,根本就不得力。

沈立“咔嚓咔嚓”地玩着打火機,見齊爍去拿他放在窗臺上的煙,擡手就按住了:“不會抽,就別抽。”

齊爍笑了笑,沒反駁,但是擡手就把他嘴上抽到一半的煙給拿了,吸了一口,也沒過肺,就吐了出來,所有的煙都噴到了沈立的臉上,笑道:“你見過道上的人有不抽煙的嗎?”

“沒這規矩。”沈立只是這麽說,卻沒有再勸,他和齊爍的關系還沒好到互相關心的地步,所以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給自己點上,這才接着之前的話題說,“一步一步的來吧,急什麽?你這場子還沒開張呢,就想下一步了?想立功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齊爍想起自己給喬柏輝的那一年期限,淺眯了眼:“你說玫瑰的老板家裏有局子裏的人?能打聽出來是誰嗎?”

“小事。你想幹嗎?”

“沒什麽,只是想了解一下。知己知彼嘛。”

“也好。”沈立點頭,想了想,吸了幾口煙,又說,“我不知道你背後的人有多厲害,但是明顯很不理智,這偏僻的市郊有什麽好投資的?就算把這裏的地盤占了,也沒多少利潤。否則這裏不會到現在都還那麽平靜。”

齊爍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玩玩呗。”

“我問了我姐。”沈立看着齊爍,“她說記得你,聽說家裏環境不錯,你不會是哪個大哥的私生子吧?”

這話,其實有些得罪人了。如果齊爍真是私生子,肯定會被這話刺着,可偏偏他就不是。所以,齊爍眼一彎,腳下一錯,旱冰鞋發出“唰”的聲音,他滑出了一米遠,然後雙腿一前一後交錯,單手壓在自己的胸口,學着上流社會的禮儀,風度翩翩地鞠躬:“先生,願意和我共舞嗎?”

沈立眉心一擰,寒着臉看人。

齊爍說完這句話,也不等人回應,手臂擡起虛抱,自己就轉了起來,在迪斯科的音樂裏跳着交際舞,神情如癡如醉。

沈立死死盯着他看,擡手把煙塞進了嘴裏,吸了一口,過了兩秒,又吸了一口,肺部一悶,捂着嘴就咳嗽了起來,原來是忘記出氣了……眼睛被嗆出水意,在模糊的視野裏,齊爍已經轉着圈繞到了那邊,他腦袋裏浮現出來的只有一句話——這貨不會因為神經病被掃地出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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