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王子病的神邏輯

“沈立?”喬柏輝挑眉,沉思數秒卻不悅質疑,“齊爍,你不會是拿上床的事和我交換條件吧?”

齊爍似笑非笑地斜睨他,半晌,翻身坐起,對一臉不爽的喬柏輝笑道:“被害妄想症這種病無藥可醫,你是疑心病太重還是膽子太小?”

“……”喬柏輝不再說話,閉眼深思,低聲問道,“沈立是誰?你留他幹什麽?知不知道陳中是幹嗎的?”

齊爍莞爾反問:“你呢?确定什麽都要知道?當初你可說了什麽都不想知道。”

喬柏輝點頭,這不一樣,對別人動手他不可能不問,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被這個人瞞着當槍使,不了解清楚,他不放心。

齊爍組織了一下語言,說:“一個還有半個月就要參軍的人,我需要他協助我把生意做起來,他不能走。”

喬柏輝蹙眉:“嗯……然後,想讓我找人把他名額給删了?那可是部隊,我只不過姓喬,不是我爸。”

齊爍笑了:“你爸可沒你這麽笨。”

喬柏輝睜開眼不悅地看過去,瞪了兩秒才想起齊爍提到的陳中,陳中是道上的人,所以意思是這事要用道上的方法解決?一想到了這裏,喬柏輝的心就沉了下去,問道:“你怎麽知道陳中的身份?”

齊爍擡手捏住喬柏輝的下巴,親昵地搖了搖,答非所問:“我讨厭沈立,可是我一定要留住他,你說用什麽辦法好呢?”

喬柏輝被這句話繞得有些迷糊,可偏偏就從齊爍的目光裏讀懂了意思,不可置信地開口:“意思是……住進醫院,錯過入伍時間?”

“真聰明!”齊爍彎腰在喬柏輝的嘴唇上親了一口,“算好時間送進醫院就夠了,錯過這次招兵,他就再也沒有機會。”

“不好說。”喬柏輝搖頭,“如果關系夠硬,遲個一兩個月,依舊可以進去。”

“哦……”齊爍拉着長音點頭,表情卻一點都不意外,只是看着喬柏輝笑。

喬柏輝被看得心又沉了幾分,隐約猜出了齊爍目光中的含義——既然一兩個月還能進去,那麽就留下三四個月,乃至一輩子都好不了的傷……這手段可夠狠的了!喬柏輝擡手将趴在身上的齊爍推了出去,氣勢淩厲的責問道:“他什麽地方惹着你了?你要下這麽狠的手?”

齊爍被推翻在床上,也懶得再起來,幹脆懶洋洋地躺好,看着天花板笑道:“你覺得呢?他如果沒惹着我,我會下這樣的重手?”

“所以我問你!”喬柏輝的眼又眯了幾分,心裏的怒氣也不知道是因為齊爍的狠毒升起還是因為那個素未謀面的沈立。

“別追根問底。”

“我一定要知道。”喬柏輝坐起了身,偏偏就要個水落石出的真相。

齊爍視線從天花板上移開與他對視,見喬柏輝堅持到底,他的眼緩緩眯起,撐着床一點點的坐起,眸底的色澤越來越黑,透出刺骨的寒意,輕飄飄地說:“我想他死。”然後,臉色一變,又笑了起來,他擡腿踩着喬柏輝的腳背,眼風掃過,“可惜我又舍不得,柏輝……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喬柏輝一時無言,這是第一個看到齊爍眼底真實的情緒,那股恨是真實存在的,太過露骨的情緒逼迫着他移開了目光,視線落在了齊爍赤裸的胸口,突生一股念頭,難道齊爍原先是沈立的人?所以才會又愛又恨?

“所以啊……”齊爍的腳趾沿着喬柏輝的小腿往上滑,暧昧地摩挲着,喃喃地說,“一些傷,一些會影響他成為軍人的傷,不要他的命,只要一些傷就夠了,這樣的要求……應該還在你的底線內吧?”

“他……對你幹什麽了?”喬柏輝低聲問道,氣息不穩,隐隐覺得自己發現了齊爍隐藏在心裏的大秘密。

齊爍腳上的動作頓住,垂下眼簾沉默了許久,腦袋裏又閃過了早前被逼死的畫面……站在人群裏的沈立高高在上地俯視自己,淡漠的臉上,勾在嘴角的笑是陰狠而滿足的,隐含在裏面的是似有若無的鄙夷,就像是終于碾死了一只困擾多年的臭蟲一般……心中怒意驟起,齊爍一擡腳,就踩上了喬柏輝的胸口,力氣倒是不重,腳心和胸口的肌膚貼合上之後就開始慢悠悠地往下滑,落在了喬柏輝的雙腿中間,不輕不重地踩着,只是擡起的眼底是絕對無法釋然的怒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這樣……都是拜他所賜。”

喬柏輝沒有躲開,只是神情複雜的與齊爍對視,然後視線落下,沿着齊爍光潔的脖子滑過赤裸的胸膛,胸口和大腿折出的線條明顯處,齊爍肆無忌憚展現出的隐私部位,那裏還留有早前發洩後還未完全幹枯的痕跡,再下面被手指才光顧後不久的地方肌膚色澤還有些微紅,這是一幅刻意而為的淫靡畫面,齊爍的動作眼神每一樣每一樣比起說是無意展露不如說是刻意釋放的蠱惑氣息。

這……根本就是一個被男人調教之後的男孩。

是沈立嗎?這些都是沈立對他做的?

喬柏輝的視線一回到齊爍的臉上,目光滾過眉宇鼻梁,心底突然湧出了一股酸澀。

一個才15歲的男孩啊……本來應該在父母的呵護之下,無憂而快樂的成長,人生應該只有家庭,只有學校,只有同學,只有夥伴,活得快樂肆意,青春陽光。

可是如今他在這個男孩身上什麽都看不到,瘋狂而又陰狠,堕落并糜爛,不把身體當成自己的一般,卑賤的對男性張開雙腿,做出那樣比妓女還低賤的自渎?

這些年齊爍到底經歷了什麽?沈立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這麽想着,喬柏輝心中的酸澀更濃,當濃郁到達了頂點的時候,驟然化成了憐惜,他一伸手,将齊爍整個抱在了懷裏。

“齊爍……”喬柏輝抱着人,眼底翻湧着怒氣,咬牙切齒地開口,“就算是這樣,你也要把他留下?”

齊爍被抱得一愣,聽到這話更是詫異挑眉。

喬柏輝又問:“可以幫你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一定非他不可?”

齊爍聽得迷糊,點了下頭,确實沈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非留下不可。

喬柏輝推開他,一臉正氣地對視:“就算他做過那些……那些……”說都這裏又支支吾吾難以啓齒,最後咬牙正色道,“齊爍,你覺得這樣活着好嗎?”

“?”

“你真的恨他?”

“!?”

“做生意什麽的都是借口吧?你不讓他走,又不想讓他好過,确定真的是……”恨?亦或是愛?後面的話喬柏輝突然說不出口了,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就是不想點醒齊爍,甚至希望他繼續這麽複雜的恨下去。

齊爍深深看着他,然後垂下眼簾,把臉輕輕放在了喬柏輝的胸口上,淡聲問道:“你幫還是不幫?”

喬柏輝沉默……本心來說,他想讓那個勞什子的沈立去參軍,有多遠滾多遠!

齊爍任由喬柏輝抱着,在後背那一下又一下的安撫中,将前後的對話在腦袋裏過了一遍,然後又站在喬柏輝的立場上想了一番,想通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有了仰天大笑的沖動,這貨是不是真的有被害妄想症啊!?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神邏輯啊?齊爍下意識地沒有當面戳穿喬柏輝的錯誤推斷,他咬着下嘴唇,抖着肩膀,然後猛地從喬柏輝的懷裏掙脫,跌跌撞撞地沖進了廁所,跪在地上錘着地板無聲大笑。

喬柏輝一臉同情地看着廁所的門,聽着從裏面斷斷續續傳出的聲響,幽幽嘆息。是啊……沒有一個人天生就是那麽壞的,也沒有人會天生作賤自己,如果沒有經歷,又怎麽會活得扭曲?如今回想,齊爍必定是有着無法宣讀于口的痛苦過往,才會行事作風那麽怪癖,說不定脅迫自己拿錢做生意這件事也是授意沈立,沈立……沈立……沈立……這兩個字在他的嘴裏翻來覆去的念了無數次,怒火來得兇猛,是前所未有的狂暴。

齊爍在廁所裏快笑瘋了,哆哆嗦嗦地擰開了水管,狠狠的往自己臉上撲了水,看着鏡子裏面容扭曲的自己,再次想起喬柏輝的那段話,又笑跪在了地上。富貴病!王子病!悲天憫人的聖母病啊!您老真是神人啊!我和沈立的這段愛恨情仇您老是怎麽推斷出來的啊!

聽見水聲,喬柏輝心裏一驚,急忙從床上起來,敲了廁所的門:“齊爍?你沒事吧?”

“……”齊爍無法開口回應,實在是現在一聽見喬柏輝的聲音,全身就像過了電般的抽搐。

“你先出來,咱們好好談談。”喬柏輝扭開廁所門,剛剛推開一點,門就砸了回來,他踉跄的往後退了兩步,反倒放軟了語氣說,“我不是要問你以前經歷了什麽,但是那個人的事怎麽解決總要談談,其實他參軍了也挺好,至少你就脫離他了……還是說你真的放不下?會那樣對你的男人有什麽好的?人要活得自在就要為自己着想,該斷的時候就要斷,感情早晚還會有的,等你大了,就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決定有多明确。”

“……”齊爍咬着下嘴唇忍笑,越聽越想笑,笑着笑着又想起了上輩子的自己……認識了喬柏輝,認識了這個禍害,好好的家庭崩裂瓦解,性向扭曲,走上了黑道,這個始作俑者有什麽資格說別人?比起沈立的利益紛争,比起鐘宇的報仇雪恨,你喬柏輝才是最可惡的那一個!

喬柏輝一口氣說完,發現這樣的話題不合适,叉着腰咬着下唇來回走了兩步,然後貼到門邊擔憂問道:“你開的是熱水吧?別感冒了,我不進去,我也不問了,你好好緩和一下,我等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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