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你高興就好

趙瑾安因為穿着高跟鞋,走的慢就要加快速度,看起來就有點亦步亦趨的味道。

冷司夜似乎發現她跟着有些費力,放慢了步子,轉頭看了她一眼。

女人臉色還帶着小跑過後的潮紅,氣息有些不穩,透過樹葉的燈光打在臉上,看起來有些朦胧的韻感。

不知不覺嘴角就揚了起來。

趙瑾安終于跟上來,跟冷司夜肩并肩了,夜色很美,寧靜而深邃,深吸了口氣,還帶着些舒爽的感覺。

冷司夜不說話,趙瑾安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只是随着他的步伐向前走。

“餓嗎?”冷司夜問。

趙瑾安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男人,沒錯是冷司夜正在問自己。

猶豫了一下:“可以吃點。”

冷司夜帶她去了不遠處的一家24小時營業的素食店。

随便找了個靠窗的位子,拿過菜單遞給了趙瑾安,趙瑾安胡亂的指了幾處,然後遞給了冷司夜。

冷司夜點了些自己喜歡的食物,又将菜譜遞給了服務員。

“不是要喝點嗎?”趙瑾安笑笑問,剛才可沒聽冷司夜要酒。

冷司夜面露難色,但還是很自然的坦誠:“其實我很少喝酒,基本上是一杯倒。”

趙瑾安撇撇嘴,韓禦是大酒灌,饞酒是出了名的,家裏到處都是他的藏酒,有些還是極品,全世界都找不出幾瓶的那種。

看來兩個人的習慣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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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瑾安的目光又落在冷司夜的左手無名指處,那裏沒有戒指,也沒有戴過戒指留下的痕跡。

有些失落,難道他真的不是韓禦?

聲音不像,雖然冷司夜的聲音也很好聽,可是跟韓禦比起來,那就是天壤之別了。

可是長相還有身高都差不多啊。

冷司夜似乎發現了她在打量他,清淡的臉色倒是沒有什麽不悅,只是疏淡了問了句:“我跟他很像?”

趙瑾安點了點頭,“不是一般的像,應該說一模一樣。”

冷司夜的嘴角勾了勾,似乎在笑,跟韓禦的笑不一樣。

韓禦笑起來總是那麽平易近人,熱情如火,可是冷司夜的臉色總是有些疏離的感覺,就差寫着生人勿近。

趙瑾安的果汁來了,她先喝了一口,然後雙手支着下巴,就那麽肆無忌憚的看起對面的人:“三少,你今年多大啊?”

“29。”

“你跟段祈薇是從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啊?”

“13歲。”

13?

“哦……”趙瑾安不止是失落了,心裏像倒了一瓶陳年老醋,随着心跳,那些醋也跟着搖晃,慢慢的跟她的心肺攪勻在一起。

但是她覺得自己比一般人要承受力強一些,這不她又不死心的問出了口:“那你們怎麽還沒結婚啊?”

冷司夜似乎在思考她的問題,一分鐘後才慢慢悠悠的回答她的問題:“我媽認為我爸是她爸害死的,所以一直不同意我們的婚事。”

趙瑾安:“……”随後又問:“那真實的情況呢?”

冷司夜說起過去的事,似乎早就釋懷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都過去的事了,而且誤會一場,再說上一代的恩怨何必要下一代人承擔。”

可殺父之仇不是不共戴天嗎?

趙瑾安沒從他的話裏聽出來到底是不是段父害死了冷父,看得出,冷司夜并不介意這段恩怨。

兩個人皆沉默。

不過這樣的好夜色,即使一句話不說,趙瑾安覺得她也能坐上一整宿。

目光閑散而慵懶的看着桌面的果汁杯子,一手拿着勺子輕輕的擺動,眼睛的餘光通過濃墨似得彎曲的睫毛繼續瞥着坐在對面的人。

最終冷司夜還是要了一瓶紅酒。

冷司夜似乎比她更有情致,吃了一塊麥茬糕點,又喝了半杯紅酒,別說他比韓禦更紳士,風度卓然,人雖然冷了點,清隽似水韻味更長。

趙瑾安想如果眼前的人真的不是韓禦,她也從沒嫁過人,她會愛上這個男人嗎?

好像他唯一的缺點就是聲音沒有韓禦好聽。

而且,韓禦似乎不怎麽喜歡甜食。

等冷司夜又倒上一杯紅酒的時候,趙瑾安突然出聲,“你不好奇我們是怎麽分開的嗎?”

看見冷司夜不為所動,她又解釋了一句,“我為什麽會把你當做他?”

冷司夜擡眸看向她,眼裏的不可思議還有少許被打斷品酒後的不耐煩,更加說明他這個人脾氣不好,至少沒有韓禦脾氣好。

趙瑾安在心裏把兩個人從相貌到脾氣秉性自然習慣都比較了一個遍。

聽不到回應,趙瑾安覺得有些無聊,好像問了一個多麽無趣的事情,幹巴巴的抿了口果汁,看向了窗外。

冷司夜放下紅酒,優雅的擦了一下手指,把他每根纖細修長的手指都一一的擦過,每一個簡單的動作做到優雅極致都在展示着這是一個多麽注重外表的男人。

然後他清淡有些黯啞的嗓音才緩緩響起,“我對于一個連自己丈夫都能認錯的女人實在不感興趣。”

“而且,我不想跟一個已經死去的男人比較,毫無疑問,我比他優秀很多……”

看見趙瑾安眼裏厭惡的目光,他頓了一下還是把沒說完的話說了下去,“至少,我比他命長。”

“嗤——”趙瑾安輕笑了一下。

開始他以為冷司夜說什麽,如果他借此貶低韓禦,她手裏的果汁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潑出去,到最後他比韓禦強的地方只是生命的長短。

雖然這話大不敬,換成別人她早就生氣了,可是從冷司夜的嘴裏說出來,她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趙瑾安纖纖素指松開了杯子,但是一股難以名狀的苦澀還是漫上了心頭。

那麽優秀的一個人,為什麽會短命呢,不,他一定活着,他不可能死。

不是活在心裏的那種沒死,而是在同一片天空下,他有體溫,他會呼吸,他還會開玩笑,一樣會寵的她無法無天。

冷司夜最讨厭什麽,就是跟女人在一起,前一秒還氣氛良好,下一秒對方已經雙眼淚光閃閃了,倆字形容,矯情。

“我送你回去,”冷司夜聲音淡淡。

趙瑾安假裝沒聽見,今晚除非把她拖走,否則,她說什麽都不走,反正這是一家24小時營業的店。

看見趙瑾安不說話,冷司夜還強調了一句話煞風景的話,“我真不是他。”

趙瑾安撇撇嘴,端着果汁又抿了一口,昏黃的路燈散發着幽幽的光,在地上打了個黑色的圈,卻把遠處的路面照的很亮。

冷司夜沒再催她,這樣的夜,如果不是女人眼裏若隐若現的淚光,其實還是挺讓人留戀的。

畢竟女人長得很漂亮,是多少男人觊觎已久都不一定得到半分青睐的事情。

珍惜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最後一縷黑暗即将散去,天邊露出白亮的光線,趙瑾安終于熬不住閉上了眼睛。

冷司夜看着她的身子歪歪扭扭的馬上就要倒下去,緩緩站起身,走過去,略一猶豫,打橫抱起了女人,大步離開了餐廳。

步伐堅定,背影挺拔,俊朗飄逸,在清晨第一縷薄薄的光線下看起來格外和諧,暖心。

冷司夜直接把趙瑾安送回了聯排別墅,簡直是輕車熟路,直接把人放回了卧室。

只是趙瑾安在脫離男人的懷抱時終于醒了,也許早就醒了,只是不願意睜開眼睛而已。

她一只素纖的手抓住了冷笑的手腕,長長的睫毛像蟬翼一樣輕輕煽動,一雙大眼睛裏氤氲着蒙蒙的霧氣,聲音可憐巴巴的帶着點祈求:“我還能再去找你嗎?”

冷司夜一怔,随即脫口而出了一句讓他十分後悔的話,“你高興就好。”

你高興就好。

你高興就好。

這話的意思是……

他再也不排斥了她了?

再也不拒絕她了?

趙瑾安似是心安了,也困極了,閉上眼睛安靜的睡了。

冷司夜把空調被給她蓋好,然後目光銳利的尋視了一遍屋子,空空蕩蕩的,只有樓下有兩個保镖,既不盡職,也不盡責。

嘆了口氣,離開時在兩個保镖面前頓了一下,給了個淩厲的眼神後離開。

兩個保镖感覺莫名的被鋒利的鋼刺紮了一下,一個哆嗦後筆直的站好。

冷司夜回到家後,連床都沒上,直接躺在了沙發上,随便拿起一件西服蒙在了頭上。

洛陽知道他一宿未歸,過來找他,“三少,您跟趙家小姐一直在一起?”

冷司夜突然扯下了衣服,冷冷的看着洛陽,聲音甚是不悅:“怎麽,你也想管我的事?”

洛陽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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