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疑惑
趴到晏律身上的那一刻,溫酒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減肥了。她不至于體積龐大到這個地步吧?他也不至于柔弱到一撲就倒這個地步吧?
披在肩上的秀發,如倒懸的瀑布,嘩一下從肩上滑下來,落在了晏律的脖頸之處。晏律被溫酒壓在身下,一股清幽的香氣,瞬間撲鼻而來。她這樣俯着身,大衣領子裏的風光幾乎一覽無餘,內裏是一件香芋紫的圓領衫,如雪肌膚和一道若隐若現的溝壑就那麽石破天驚地綻放在他眼前。
晏律突然覺得有一種血脈湧上頭頂的感覺,急忙把目光上移,看着她的面孔。
兩人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晏律蓬松的頭發垂在額上,讓一貫清高冷峻的面孔,顯出了幾分柔和的味道,清冽冷傲的眼神,微微眯起,說不出來的慵懶性感,清俊迷人。
溫酒竟然看的有點呆住。直到看到晏律的喉結微微動了一下,她才恍然一驚,急忙用手撐着他的胸,站了起來。
掌下的肌肉,明明強健有力,為何他會如此不堪一撲?
溫酒心裏閃過一絲疑惑,但尴尬之餘,也無心多想,把牙膏遞給晏律,“你自己抹吧。”
晏律沒有接牙膏,反而捂住了心口,蹙着眉。
“怎麽了?”
“被你撞的。”
當真如此柔弱嬌氣?不堪一擊?溫酒有點好笑,問道:“要緊嗎?”
“有點疼。”晏律擰着英俊的劍眉,一本正經地用右手揉着心口,順便把左手伸給溫酒。
還是要她替他抹牙膏的意思,晏少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啊,溫酒啼笑皆非,只好擠出藥膏抹到他的手指上。
洗過澡的手指看上去格外的修長白皙,指甲修剪的恰到好處而無可挑剔。手指頭看上去已經毫無異樣,他卻金貴無比的,非要再抹上牙膏。
溫酒腹诽着他的嬌氣,無意間看到他的指根下,竟然有一些繭子。她心裏隐隐一動。
抹完了牙膏,溫酒沖着他笑了笑:“晏先生,你剛才是故意的吧?”
晏律皺眉:“什麽故意?”
“你說呢?”溫酒笑盈盈看着他。晏律心頭一跳,立刻板着臉道:“我可沒故意絆倒你,不巧我正要翹腿。”
“我說的是,你故意往後倒。”
“沒有。”晏律當即否認。
“可是你的手掌有繭子,”溫酒莞爾一笑:“你可別告訴我,這是洗碗洗出來的。”
晏律将牙膏手插、進口袋,冷冷道:“有繭子怎麽了?”
“那就說明你不至于那麽柔弱地被人一推就倒啊,猜得沒錯的話,這些繭子應該是健身房練器械的結果。”
晏律臉色一僵。
果然被料中。
溫酒盈盈一笑,調侃道:“你是不是想要試一試我是否會趁機非禮你,或是勾引你啊?”
晏律頓時滿面通紅。
難道又被料中?
溫酒忍不住莞爾:“晏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有什麽想法的。”走到門邊她還回頭客客氣氣地笑着,道了一聲晚安。
晏律放在口袋裏的牙膏手,黏糊糊地握在了一起。
她竟然說她不會對他有什麽想法!
突然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怒氣湧了上來,沖到眉心,一跳一挑的疼。
他擡步走到衛生間,打開鏡前燈,将手上的牙膏洗掉,然後深吸了兩口氣,看着鏡中的自己。
她居然對他沒有想法!
她的眼睛沒近視吧,沒散光吧,沒老花吧。
她竟然對他沒有想法!
溫酒回到房間,用手機定了七點的鬧鈴。這是在別人家做客,而且又是大年初一,最好還是不要睡懶覺。
誰知道定鬧鐘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從五點鐘開始,外面就斷斷續續,鞭炮聲不停。她睡睡醒醒,到了六點半,便再無睡意,穿衣起床。
拉開窗簾,外面天色還不算很亮,朦朦胧胧的公園像是一團霧氣籠着,影影綽綽的有人在鍛煉身體。這時,小樓前面不遠的石橋上跑過去一個人,身姿英挺,步伐矯健,背影很是熟悉。
溫酒一看,竟然是晏律。這麽好的天氣,這麽清靜的公園,真的很适合晨跑。而且顯然他也是有備而來,想到他那個碩大的行李箱,估計運動裝運動鞋都随身帶了過來。這樣喜歡鍛煉身體的人,更驗證了他被撲倒,是故意為之。
晏先生還真是處心積慮的生怕別人喜歡上他,訛上他啊,不惜軟倒在床,以身一試。
溫酒忍不住想笑,目光一直随着他俊朗的身影,直到他越過石橋跑入公園。
洗漱之後,溫酒下了樓,爺爺不在樓下,奶奶已經在廚房裏準備早飯了。溫酒忙上前幫忙。
奶奶拉住她的手道:“不用不用,我都準備好了,早飯比較簡單,豆漿饅頭牛奶麥片,都是現成的。吃了早飯你三姑就回來了,做飯的事不用你管,你是客人,好好陪着阿律就行了。”
溫酒笑着點頭,問道:“爺爺呢?”
“去公園裏打太極拳了,平時我和他一起去的,今天歡歡在,我怕她一會兒醒了。”
“奶奶你去吧,我來看着歡歡。”
“不用,一天不去沒事的。”
半個小時之後,晏律和祖父一起從公園回來。
推開院門的那一刻,溫酒再次有一種驚豔的感覺。穿着運動裝的晏律,真是英氣逼人,修長筆直的身軀,像是一杆長槍,陽剛果決的味道,在眉宇間神采飛揚,帥氣到有種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感覺。
晏律看見廊下的溫酒,心裏閃過她說過的那句話,面色驟然一冷。然而,他卻敏感地捕捉到了她驚豔的目光。
郁悶了大半夜的晏先生,心情驟然明朗起來。
哼,口是心非吧。
明明就是那種眼神。
溫酒走上前,笑吟吟地給爺爺拜年。
“奶奶給壓歲錢了嗎?”老爺子對她的态度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笑容和善又慈祥。
一旁的奶奶馬上說道:“你看,我差點忘了。”說着,便去房間裏拿了一個紅色的大信封出來。
“好孩子,這是壓歲錢。”
溫酒忙笑着推辭:“奶奶,我這麽大了,不用要壓歲錢。”
“再大在奶奶面前也是小孩子,而且,你是第一次上門,就算不是過年,這見面禮也是要給的。”
說着,奶奶拉起溫酒的手,将信封放在她的手裏。
溫酒握着手裏的信封,第一感覺是這個厚度,應該至少幾千塊,極有可能是一萬。所以她立刻便推讓道:“奶奶,這太多了,我不能要。”
她本來就不是晏律的女友,怎麽能接這個壓歲錢。
“不多不多,阿律這麽大歲數了,好不容易帶回來個萬裏挑一的好姑娘,奶奶高興。”
這麽大歲數了.....晏律蹙起眉頭。
溫酒一聽萬裏挑一這四個字,便知道自己猜得沒錯,信封裏的确是一萬元,愈發的不肯接受。
奶奶道:“這是奶奶的心意,第一次見面都是要給見面禮的,入鄉随俗,快拿着。”
溫酒實在為難,扭頭看着晏律,希望他給她解圍,他卻沒什麽表示,淡淡道:“你拿着吧。”
溫酒只好先收下,打算一會兒還給晏律。再這麽生硬的推辭下去,她就不像是晏律第一次帶回家見家人的女朋友了。
吃過早飯,晏律便上樓刷牙。
照着鏡子,他覺得自己即便是一口牙膏沫,也照樣英氣俊朗,卓然不群。她竟然敢說對他沒想法,哼,明明看着他的時候,眼神都直了。
口是心非的女人。
門外有輕輕的敲門聲,他說了聲進來。
房門打開,溫酒走了進來,順手關上門。
咔噠一聲門鎖的輕響,晏律覺得心跳也好想随之啪嗒了一下。
溫酒笑着将紅信封遞給他。
“晏先生,這個你收回去吧。”
晏律微微一怔,心裏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剛才奶奶提到萬裏挑一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信封裏封的是多少錢了。一萬塊在晏律心裏雖然算不得什麽大數目,但對于Z市的普通職工來說,也是兩三個月的薪水,溫酒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就這麽淡然的退還給他。
他不禁想起在飛達國貿,她不動聲色的就給他買下那件昂貴的風衣,實在不像是普通工薪族的做派。可是,她如果不缺錢的話,為什麽要來應征?
還有在傾城府邸的書房,她簽完協議提着行李過來,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提出要毀約,,貌似一點也沒把七十萬放在眼裏,竟然說放棄就放棄。
她怎麽看都不像是為了錢而來,那她為的是什麽?
晏律微微眯起眼眸,看着溫酒,“你為什麽來應征我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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