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投胎是門技術活

這時殷梨亭已經來到滅絕師太身前和她說起話來。

滅絕師太和殷梨亭在前面說話,峨嵋派弟子們則是遠遠跟在後面,不敢去聽他們說什麽。

許莫超雖然沒有上前,但他內力渾厚,聽得清清楚楚。

從兩人的對話中,許莫超得知武當派的人已經到了,還和明教有過幾次交手,殷梨亭這次是按照宋遠橋的吩咐過來接應峨嵋派的。

不過等到殷梨亭說要再和華山派去聯絡,向峨嵋派衆人辭行時候,靜玄主動開口說道:“殷六俠,你來回奔波,定是餓了,吃些點心再走。”

殷梨亭也不矯情,道:“如此叨擾了。”

因為峨嵋弟子紀曉芙原本是他的未婚妻,所以峨嵋派衆弟子盡管自己吃得簡單,但對他卻格外熱情。

就在殷梨亭雙眼泛紅,頗為感動之際,殷離突然掙脫許莫超握住她的手,上前兩步向殷梨亭問道,“殷六俠,我跟你打聽一個人,成嗎?”

手捧湯面的殷梨亭轉過頭,看到殷離醜陋的模樣,微微一怔,随即神态謙和地說道,“這位小師妹尊姓大名?不知要查問何事?但教所知,自當奉告。”

“我想問,武當派張五俠這次也來了嗎?”

殷離這句話甫一出口,就吓了衆人一跳。

但是當殷離從殷梨亭口中得知張翠山已經逝世十年的時候,她本人吃驚更甚,連忙詢問起張無忌的消息來。

殷梨亭自然好奇,多問了兩句,直到這時衆人也才知道原本殷離從小就對張無忌有意思。

聽到這裏的周芷若忍不住就多瞧了許莫超兩眼,目光中露出疑惑。

一旁的許莫超面色古怪地看着殷梨亭,特別是當他一臉悲痛地說出“無忌已于五年多之前,失足摔入萬丈深谷之中,屍骨無存”的時候,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麽表情才好。

殷離更幹脆,“啪”的一聲仰面跌倒,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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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莫超伸手一抄,讓殷離不至于摔在地上,周芷若也連忙搶了過來,對許莫超低聲說道,“讓我來吧?”

許莫超點點頭,周芷若操作的确比他方便。

周芷若在殷離胸口推拿好一會,她才醒了過來。

殷離恢複過來,馬上又向殷梨亭問起具體情況。

殷梨亭耐心地把張無忌失足摔落雪谷的事情說了一遍,并且安慰殷離說即便張無忌沒有摔入雪谷,也已經陰毒發作而死。

接着殷梨亭就說張無忌是怎麽命苦,怎麽薄福,怎麽可憐,殷離則是精神恍惚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直到滅絕師太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張無忌這孽種,早死了倒好,否則定是為害人間的禍胎。”

殷離一聽頓時大怒,厲聲道:“老賊尼,你胡說八道什麽?”

峨嵋群弟子聽她竟然膽敢辱罵師尊,早有四五人拔出長劍,指向她胸口背心。

殷離自然是毫不畏懼,正打算繼續罵,不料許莫超卻突然伸手一攔,只聽叮叮當當數響,這幾支指着殷離的長劍全部折斷。

殷梨亭原本神态頗為尴尬,他知道滅絕師太這麽說倒不是對張無忌有意見,主要是因為張無忌的母親殷素素是天鷹教教主殷天正的女兒。

另一方面,她的未婚妻紀曉芙也是被明教光明左使楊逍所害,所以他在這件事情上立場暧昧,的确不好為張無忌說話。

當然,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張無忌已經死了。

常言道人死如燈滅,如果張無忌還活着,哪怕是拼着得罪滅絕師太和峨嵋派他也會為張無忌辯解。

但沒想這個衣衫褴褛的大胡子竟然會出手,而且武功還這麽高!

“你說張無忌是孽種,不就是因為他的母親是殷素素嗎?”

聽到許莫超這句話,殷離“啊”的一聲,臉色大變。

她之前并不知道這一點。

許莫超冷笑一聲,目光環視了峨嵋派衆人一圈,目露兇光的模樣吓得不少峨嵋弟子不敢和他對視,紛紛低下頭去。

“但這是張無忌能選擇的嗎?”

許莫超盯着滅絕師太,一字一句地說道,“投胎是一門技術活,有人一出生就在大戶之家,有人一出生就是乞丐,有人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

哪怕是你,如果不是投了個好胎,會成為峨嵋派掌門嗎?

指不定在哪個街頭賣藝,連你口中的妖女都不如!”

“大膽!你……”

峨嵋派衆人聽到許莫超言語中辱及師尊,不禁紛紛大怒,但和許莫超那兇惡的眼神一對視,又想到之前他表現出來的絕世武力,絕大多數竟然都偃旗息鼓了。

“誰規定天鷹教教主的女兒就是妖女?”

許莫超迎着這些人的目光,冷笑着說道,“所謂正邪之分,原本就是一個笑話!

可笑你身為一派掌門,胸襟氣度竟然如此狹隘!

你們自以為是‘名門正派’,就可以高高在上,把其他人都當成傻哔?

正派弟子如果心術不正,就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那就是正人君子。

可在我看來,現在這世道,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弟子,猥瑣龌龊的人遠比那些所謂的邪派更多!”

聽許莫超說到這裏,滅絕師弟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厲聲道,“明人不打暗語,閣下難道要自恃武功高強,插手六大派圍剿魔教之事嗎?”

“是又如何?”

許莫超仰天長笑三聲,“如果不是我武功高強,你身為一派掌門,可能乖乖站在這裏聽我說這麽多嗎?

我今天把話摞這裏:如果真讓我碰上大奸大惡的家夥,我才不管他是你們名門正派還是魔教的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許莫超這番話簡直狂到沒邊了,再加上他有意把內力灌注到聲音裏,聽在他人耳中簡直是振聾發聩,醍醐灌頂。

他雖然已經成了張無忌的模樣,但骨子裏的氣質沒有變,一雙兇惡的雙眼讓所有人都覺得這個人簡直恐怖如斯!

當然也有例外。

當周芷若看到許莫超和自己師傅滅絕師太侃侃而談,見識不凡,更是怦然心動。

回想起之前他和滅絕師太比武時的情形,她的一顆心更是忍不住要跳出胸腔,暗暗說道:“他本來就是這樣的英雄男兒!”

恨不能讓所有人知道他就是自己的……

不行不行,不能再往下想了。

可說是不想,她卻是面頰緋紅,雙眼光彩明亮,臉上忍不住就露出了一抹嬌豔的歡喜之色。

除了周芷若,殷離聽到許莫超這番話也是相當開心。

她可不像周芷若和殷梨亭,正準備跟着超哥一起怼滅絕,只聽一聲巨響,東北方向一道藍焰沖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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