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盧修斯的疑惑

自從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特快上拒絕了德拉克伸出的手，接着又進入了葛萊芬多，德拉克已經認定他們是仇敵了。這也是後來被世人嘲笑得最多的一點，因為作為救世主的仇敵，他根本就不夠格，甚至就連他的父親都只能靠邊站。只有黑魔王，才擁有那個足夠資格。

之後戰争結束，他對他的仇怨也不曾稍減，或者應該說他們已經從單純的兩個孩子的對立，變成了正式的屬于成人的仇恨。只是礙于形勢，他在必要的時候必須對哈利·波特恭敬相對而已。

而當斯科皮死在了霍格沃茨，他和他更是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即使到了現在，即使他面對的是十一歲的哈利·波特，也依舊是如此。只是因為他在未來，是對付伏地魔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所以，德拉克才讓他繼續活着。

否則，他早就殺了他了——別提什麽十一歲的哈利·波特不是未來三十七歲的哈利·波特，對斯萊特林來說，将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态，才是最正确的。

所以德拉克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哈利·波特會用一種焦慮的，忐忑的，甚至是讨好的眼神看着他，就只為了……能夠讓他們的對話繼續下去？

不過這可不是德拉克想要的，他不想和他建立什麽友好的關系，可他現階段也不能得罪他，而更加麻煩的是，葛萊芬多并不明白什麽叫客氣而和平的分手。這些愛憎分明的家夥，奉行的是“不是朋友就是敵人”的觀念。

所以，即使擁有着三十七歲的靈魂，但從來沒有與葛萊芬多溝通的經驗——互相咒罵、諷刺、惡言相向顯然不算在溝通之列——的德拉克現在也難住了。

但他顯然是不能什麽都不說的，因為只是他思考的這段時間，哈利的臉已經因為尴尬而變紅了。萬一被認為是傲慢而記恨，那可就太糟糕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

“嗯？啊！是的，今天的陽光……很漂亮。”其實他更想說的是陽光照在少年的發上很漂亮，就像是宗教壁畫上，天使的光圈，不過他覺得那樣說有些太失禮了。

“确實，很漂亮。”德拉克點頭，即使他根本沒看出來什麽地方漂亮。

然後……又是冷場……

德拉克甚至開始感覺胃痛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一個滿臉胡子的大個子舉着兩個大冰淇淋——毫無疑問那是魯伯·海格。如果說哈利是殺死斯科皮的間接兇手與幫兇，那麽直接兇手必定會有海格一份，至少，“兇器”是由他提供的。

德拉克藍灰色的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外邊有一個大個子好像在找人，是在找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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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海格！是的，他應該是在找我！”哈利對着門外的海格擺擺手，有些依依不舍的對德拉克說，“嗯……那麽，再見。”

“很高興能和你聊天，再見。”德拉克程式化的笑着。

哈利也腼腆的對德拉克笑笑，跳下腳凳，離開了摩金夫人的長袍店。

當門在哈利的背後關上，德拉克忍不住在心裏呼出了一口氣。他以為自己重新面對他們的時候能夠冷靜相對，但顯然他有些高估了自己。他的情緒失控了，而且不止一次，即使那個十一歲的救世主沒有發現，但是他自己隐瞞不了自己。

他還是太軟弱，特別是在重新擁有了可以依靠的父母之後，他的軟弱更加的明顯了，而這顯然是非常危險的……

德拉克閉了閉眼，回憶着前世的那些悲哀，這有助于讓他變得冷靜。

又在腳凳上站了幾分鐘，先是納西莎帶回了他魔杖，在把魔杖交給德拉克後，就開始興致勃勃的和摩金夫人談論起了校服的鬥篷的布料問題。

之前德拉克在一個尺寸剛好能能套上魔杖柄的小鐵箍裏，滴了自己的兩滴血，德拉克原本以為他的魔杖不再是山楂木與獨角獸毛，畢竟他可不認為自己依舊如曾經的十一歲一樣，還能夠得到獨角獸這種純潔生物的青睐。

可事實卻是，他的魔杖仍舊是他的魔杖，德拉克握着它，不怎麽想承認自己對這位老朋友有些懷念。

又等了一會，盧修斯帶回了德拉克所有的書籍，在把那些書都塞給德拉克後，也加入了兩位女士的談話中——那個時候她們談論的話題，已經變成禮服和首飾的搭配問題了……

于是德拉克抱着書包，握着魔杖坐在一邊，無奈但是又開心的看着他的父母，直到他們終于再次想他們的兒子。

有時候被遺忘其實也是很幸福的事情，特別是當你被遺忘的原因，是因為你愛的人們沉浸在幸福中的時候……

晚飯之後，盧修斯把德拉克叫到了書房。

“我的小龍，按照今天的法律，十一歲的巫師只是一個孩子，但是在曾經，只要拿到魔杖，就表示這你是一個巫師，有義務舉起你的魔杖戰鬥，保護自己，保護家族，這一點你明白嗎？”

“是的，父親。”德拉克點頭。曾經的十一歲，盧修斯也曾經問過他相同的話，那個時候他擡高了下巴，高傲的回答了相同的話，不過後來事實證明，事實卻是，他根本沒有明白這一點，依舊享受着他作為一個孩子的特權，父親也放縱着他，但是這一次，不會了，“我會做一個合格的馬爾福，父親。”

盧修斯擡手，拍在了德拉克的肩膀上，其實他想跟兒子說，剛剛那不過是馬爾福家族的傳統問答而已，不用這麽認真，你依舊能夠做我快樂的小龍，但是看着兒子平靜卻堅定的藍灰色的眼睛，他只能輕輕的嘆息着：“你不需要這麽快長大，小龍。”

“我想為您分擔，父親。”

盧修斯摸了摸兒子的發，輕輕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難道你已經開始嫌棄你父親的年紀，認為我沒辦法擔負我們的家族了嗎？”

“您永遠美麗高貴，我的父親。”

兒子的贊美讓盧修斯得意的挑起了嘴角，只是很快這得意就變成了疑惑——他的小龍，明明是在笑，可為什麽他卻覺得這孩子就像是随時都要流下淚來？

“我和你母親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嗎？”盧修斯隐隐感覺有些憤怒，就算現在馬爾福家的勢力被大大的削弱了，可這并不代表誰都能來欺負我的兒子！

“哦，是的，我正要和您說。”聽德拉克這樣說，盧修斯的眉毛幾乎都因為憤怒而豎了起來，難道真的有哪個混蛋家夥欺負了他的小龍？！

“我碰見了救世主。”

“啪！”盧修斯拍着桌子就站了起來。

救世主！哈利·波特！那個波特家的小混蛋，仗着鄧布利多給他撐腰，所以竟然欺負了我的小龍嗎？！

盧修斯這一拍桌子把德拉克也吓了一跳，不過是碰見了救世主，父親需要這樣暴怒嗎？

“父親，怎麽了？”

“忘記我上次說的話吧。”

“什麽話？”

“不管他是個葛萊芬多，還是個斯萊特林，你都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願去對待他。不用擔心鄧布利多或其他人會說什麽。”

“……”德拉克确定他的父親是誤會了什麽，但是，他到底是誤會了什麽呢？不過現在還是正事重要，“父親，那個救世主的情況有點奇怪。”

“奇怪？”

“是的，他的狀況很糟糕。亂糟糟的頭發，破舊的眼鏡，不合身的舊衣服，很可能營養不良，而且，從他的言行衣着看來，他對魔法界一無所知，倒是很像那些麻種出身的巫師。”

“你的意思是，救世主是在麻瓜界長大的，而且生活很不好？”

“我甚至還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收到過虐待，因為他過分膽怯，而且明顯不善于與人交流。”想想他之前碰見的腼腆的救世主，如果不是自己曾經經歷過一次，德拉克絕對無法想象他之後會成為一個沒大腦的巨怪。

“确實有點奇怪。”

盧修斯坐回了椅子上，習慣性的用手指輕點着嘴唇，思考着德拉克所帶來的訊息。

關于救世主的情況顯然有些不合常理，即使哈利·波特并不是救世主，但他的父母都身為鳳凰社成員，并且因為對抗黑魔王而死，這也是不争的事實，換句話說，他依舊是英雄的遺孤。

這樣的人，在戰後都得到了一筆豐厚的加隆——盧修斯當年為了脫罪捐獻了一部分，隆巴頓家族的老夫人将所除了祖宅之外的所有財産都捐獻了出來，并且專門指出她所捐獻的這筆錢要用在戰争後失去親人的人身上，另外還有其他許多巫師的捐贈。

按照他父母以及他在本人的貢獻，哈利·波特應該得到的加隆，絕對足夠他在任何一個國家，衣食無憂的活到鄧布利多這個年紀。

而且即使沒有這筆錢，也會有無數的家庭願意收養他——說實話，十年前盧修斯挺意外，鄧布利多竟然沒讓紅頭發韋斯萊一家收養波特，那樣正好能解決韋斯萊家的經濟問題，也能讓救世主活在他的掌控之下。

所以他後來認為，鄧布利多只是單純的想要對那孩子好，所以把他送到了其他國家，讓他隐姓埋名，作為一個普通的非英國小巫師而長大。

可是現在……麻瓜界？貧窮？受虐？

鄧布利多到底是怎麽想的？他這麽做又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