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驚悚的聖誕禮物（下）

“父親，湯姆·馬沃羅·裏德爾，但我想您更熟悉他的另外一個名字……”

“Lord~Voldemort~”冠冕微笑着在德拉克說出來之前自我介紹，雖然是搶話，但無論是語調，還是他的表情，都感覺不到丁點“搶”的急躁，只有近乎輕佻的悠閑。

盧修斯顯然變得更僵硬了，那個名字也讓德拉克的動作有剎那的不自然——而他的狀況比盧修斯好的原因，除了因為他知道冠冕被他所控制外，更是他清楚伏地魔最終是個失敗者的事實。

“父親，我可以确定血契成功了。他絕對聽從我的命令，也絕對聽從您的。需要我演示一下，什麽叫做‘絕對’嗎？”

“不！”冠冕和盧修斯同時說。

冠冕想起了那次下跪，對着小馬爾福彎曲一次膝蓋已經足夠了，他可不想對着大馬爾福再來一次。

盧修斯則是因為對兒子的信心并不那麽充分，很可能黑魔王不過是假裝被控制，實際上只是為了迷惑并麻木德拉克，好讓他把他從那個密室帶出來。而現在，德拉克對他的任何不敬，他都會在事後十倍百倍的奉還。

而結果就是，德拉克站在中間，一邊是緊張而且不知如何是好的盧修斯——這件事實在是太意外了，就算是冷靜沉穩，應變能力一流的盧修斯甚至也有瞬間想要逃避現實，把所有的一切都當成是一場噩夢。他需要一點時間，穩定情緒整理思路。

另外一邊則是郁悶，可又堅決不願意低下頭來認錯的冠冕——他怎麽可能向阿布拉克薩斯的兒子認錯？！孫子更不行！就算某些人不道德的使用魔法契約，他也是不會認錯的，至少不會主動認錯……何況，他本來就是沒錯的，不過是和盧修斯·馬爾福打個招呼而已。

最終，德拉克意識到，必須由他來打破這種詭異而壓抑的靜默：“父親，我們是不是坐下來，然後您聽我繼續說？”

他的聲音讓盧修斯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灰色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的冰冷：“德拉克，除了你和我之外，還有誰知道他的存在？”

“沒有，父親。”在回答的同時，德拉克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很好。”盧修斯輕輕點頭，同時，盧修斯握住魔杖的手重新變得平穩了——在此之前，或者說是在冠冕看了那一眼之後，那只手一直在輕微的顫抖着。

突然！盧修斯的魔杖再次舉了起來，但是德拉克因為一直的反應并不比他的父親慢，他壓住了盧修斯的手腕。

“你不能殺他，父親。”

一直注意着這邊的冠冕則是吓了一跳，他是在1961年被切下來，然後放進霍格沃茨的，那個時候盧修斯才是一個小鬼頭——盧修斯能認出他來，除了因為他自身記憶力驚人外，主要還是靠他那雙魔法界絕無僅有的紅眼睛。

Advertisement

而在冠冕的印象裏，比現在的德拉克還要幼小的盧修斯，當年可是很尊敬他的。而他剛出來的時候，盧修斯的反應也表明他的印象并沒有錯，那種畏懼，絕對是只有從心底尊敬他的人才會擁有的——冠冕，或者說伏地魔，對于敬和畏兩個概念的理解，顯然不怎麽正确。

所以，冠冕之前認為，只有德拉克這個從未見識過黑暗君主榮光和威嚴的家夥，才會對他無禮，他的父親一定會糾正兒子的錯誤，給予他符合身份的待遇的。

可是事實卻給了他沉重的一擊，這位父親竟然比兒子還危險……

“我不想傷害你，我的小龍……”盧修斯嘆氣，決定做最後一次口頭上的說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位大人，但我知道……我們的家族現階段并不需要他，他帶給我們的不會是榮耀和地位。”

盧修斯的理解，是那位黑魔王給自己留下了一個魂器，但是卻被小龍無意中觸發。而既然是魂器，那麽毀掉就好了。他現在仍舊沒意識到，那位大人本人也快回來了。

“這一點我清楚。”甚至比您更清楚，德拉克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睛，“但是，如果他的回歸已經無法避免了呢？”

“什麽意思？”德拉克既然連血契都能使用，那麽他不可能不知道如何毀掉一個魂器，而既然魂器能毀掉，他又為什麽說不能避免呢？盧修斯在瞬間就意識到到了這些矛盾，可是他卻依舊不願意朝那個可怕的方向去想。

“學校裏還有一個湯姆·馬沃羅·裏德爾。”

盧修斯明顯的僵硬了一下，而冠冕則好奇的湊了過來：“第二個魂器？”

“我不知道是不是魂器。”德拉克搖了搖頭。

不是魂器，那就是伏地魔本人？但是伏地魔在霍格沃茨？這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我曾經在黑魔法防禦課上試驗我的懷表，結果我發現，有一個湯姆·馬沃羅·裏德爾的名字和奇洛教授重疊在了一起。但是我并不知道湯姆的另外一個身份。”

冠冕的眼神有着微妙的變化，什麽叫不知道另外一個身份？叫醒他的瞬間，這個小馬爾福就知道他是誰了吧？甚至冠冕懷疑，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那天根本就是有着明确目的的去找他的。

“那時候，我只是奇怪了一下，這個人的魂器到底放在他身上的什麽地方，就沒再關注了。知道我從湯姆那裏知道了他的另外一個身份，我才開始懷疑，那個人身上的到底是不是魂器……畢竟奇洛說過，他之前曾經去過羅馬尼亞，并與吸血鬼搏鬥，而那可能，并不只是他的大話。”

羅馬尼亞，曾經有傳聞黑魔王在那裏出現過，也就是說，那一個可能是真正的伏地魔……

而冠冕雖然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和羅馬尼亞有什麽關系，但是他也和盧修斯得出了相同的結論，因為很難想象，主魂會突發奇想把自己的魂器做成一條圍巾——即使他還不知道那條圍巾現在已經充滿了大蒜味，但念頭依舊在剛剛出現的時候，就被他趕出了腦海。

德拉克确定，在一瞬間他看見父親的臉色染上了一層黯淡的灰。盧修斯放下了魔杖，坐回了他的椅子裏。如果黑魔王的回歸是必然，那麽現在這個魂器，就不能被銷毀了。畢竟，馬爾福家已經上了那條船，下不來了……

盧修斯的左手抽搐了一下，掩蓋在衣袖下的醜陋标記正在灼痛着，即使那個人并沒有召喚。

“看來今天會是一個不眠之夜。”盧修斯輕輕笑着，是馬爾福的優雅而從容，剛才那灰暗的疲憊和絕望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看來還有很多事需要我知道，是嗎，德拉克？”

“是的，父親”德拉克站起來行了一個禮，并不是兒子對父親，而是一個馬爾福，對馬爾福家族的家主，“我不确定鄧布利多是否知道黑魔王正在霍格沃茨裏閑逛，打很顯然，他已經對奇洛起疑了。”

“為什麽這麽說？”

“開學宴會上，鄧布利多校長曾警告過：如果不想遭遇意外，痛苦慘死，就不要進入四樓右邊的走廊。”

“霍格沃茨城堡內，除了教授們的辦公室，什麽時候也出現其他需要學生止步的地方了？”冠冕冷哼一聲，“不過，小馬爾福先生，你不會是像一個葛萊芬多那樣，因為好奇，而闖入了四樓走廊吧？”

“确實有人闖入，不過并不是我，而是救世主，哈利·波特先生。他不止闖進去了，甚至還猜測出了走廊裏藏着什麽——尼可·勒梅的魔法石。而顯然，那位和主魂有着親密關系的奇洛教授，正在打着魔法石的主意。”

“他要重塑身體？”冠冕的眼睛一亮，至于亮的原因，當然是他也想要一個身體。

“很可能。”德拉克點了點頭，“奇洛甚至在萬聖節當天，把巨怪放進了霍格沃茨。我猜他是想趁着混亂，去偷魔法石。卻被斯內普院長打擾了他的好事，但院長顯然也并不怎麽輕松，從波特那得到的消息，韋斯萊家的紅毛看見費爾奇在給院長裹傷，院長很可能就是被守在走廊後邊的三頭犬咬了。這就是到現在為止，我知道的所有情況。”

盧修斯皺了皺眉，再次看向了冠冕，而冠冕敢用主魂的命發誓，大馬爾福依舊想殺了他。

至于原因，當然是盧修斯現在所思考的方向，和德拉科完全不一樣——雖然他對于殺掉冠冕這一點毫不猶豫，但矛盾的是，盧修斯并沒想過背叛真正的伏地魔，或者說，他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背叛的能力。

所以，他以為德拉克取得這個魂器，只是為了取悅伏地魔。可是現在，他們父子倆顯然已經把冠冕得罪透了，那麽留着它也就沒用了。還不如在伏地魔不知道的情況下，把他毀屍滅跡，讓伏地魔永遠都不知道。

“父親，您剛剛說過，我們的家族現在并不需要一個黑魔王。”德拉克顯然明白了父親的心思，“你為什麽不因為黑魔王的回歸而欣喜呢？”

“你在質問我嗎，小龍？”盧修斯反問着，但他的表情卻并沒有憤怒，只有淡淡的笑。

德拉克微微低頭，表示謙恭和歉意。

“黑魔王精于算計、毀滅和享樂，但是顯然不怎麽善于經營，而且……”低着頭親吻一個人的袍角，并且随時準備着承受鑽心剜骨的“賞賜”，顯然并不是什麽讓人快樂的事情，只是他不認為後一種原因，要對他的兒子說清楚。

但即使他，不說，德拉克卻也明白，因為，他也曾經經歷過。

于是，房間中再次靜默了下來。

冠冕托着下巴看着這父子倆——他們倆，是不是忘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