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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轎約莫行了兩刻鐘的樣子,林灼灼一行人終于抵達山頂,來到寶華寺大門。
大門巍峨,高聳入雲。
門下,香客成群結隊,進進出出,熱鬧無比。
蘇炎是個會辦事的,提前派了小厮快馬回來報信,蘇夫人得了消息,早早攙扶着自家婆母立在寶華寺大門前,迎接蕭盈盈一行人。
蘇夫人非常熱情,遠遠的就笑開了。
還不等蕭盈盈和大夫人姜氏落轎,蘇夫人已迎上前來,率先福了一福。
這倒不是蘇夫人出身不高,低看自己,實在是蕭盈盈乃高高在上的皇家郡主,地位超然,尋常官夫人必須屈膝行禮。不僅蘇夫人,連同她年事已高的婆母也得照做。
不過,蕭盈盈只受了蘇夫人的禮,卻雙手扶起蘇老夫人胳膊,笑道:“蘇老婦人,快快免禮吧。”
彼此推拒一二,蘇老夫人才沒再堅持。
大夫人姜氏站在蕭盈盈身旁,依着禮數,與蘇老夫人婆媳互相點頭見禮,笑呵呵寒暄兩句。随後,輪到林灼灼等小輩們上前見禮。
一排三個姑娘,一個賽一個的水靈。
大夫人姜氏生怕蘇家婆媳認錯了人,鬧笑話,忙含笑推了自己女兒一把。
蘇老夫人和蘇夫人,早就認出誰是林真真了。早在蕭盈盈一行人坐在登山轎上,蜿蜒着上山時,蘇老夫人和蘇夫人已立在山頭,遠遠開始打量林真真了。
她們瞧見自家孫兒(兒子),好幾次偷窺林真真,而林真真一直規規矩矩坐在登山轎裏,并未偷看蘇炎,非常守禮,這樣端莊的好姑娘,他們自然喜歡。不像住在蘇府隔壁的那些姑娘,每回見到自家孫兒(兒子),都紅着臉一個勁偷瞄。
兩廂一對比,林真真果然不愧是國公府養出來的,與那些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就是不同,高下立現,說不出的滿意。
說起來呀,蘇府祖上也是出過一些大人物的,遠的不提,就說往前倒數五十年,還出過一個貴妃娘娘和一個宰相呢,那時的蘇府可是京城世家争相巴結的人家。但近些年,家裏子嗣不旺,三代單傳,尤其蘇炎的祖父和父親皆是普通舉人,只撈個六、七品小官做,一年年過去,門庭逐漸敗落,這才演變成了“寒門”。
盡管如此,蘇老夫人和蘇夫人還是很注重自身修養,是以林真真一眼望過去,怔愣住了。若不是提前知曉蘇府不是什麽世家貴族,單看蘇老夫人婆媳的氣度,還以為出自豪門望族呢。
因心中敬佩,林真真屈膝行禮時,不自覺恭敬了三分,好好的福了一福,丁點不敷衍,那屈膝的彎度,那挺直的背脊,無一不展示林真真世家貴女,該有的氣度。
如此一來,蘇老夫人和蘇夫人,對林真真就越發中意了。
“來來來,咱們也別在這杵着了,快去大殿參拜菩薩吧!”大夫人姜氏瞧出蘇家婆媳對自己女兒的滿意了,心頭樂開了花,對蘇家婆媳那是說不出來的熱情。
蘇老夫人婆媳也是熱情滿臉。
尤其蘇夫人,自來熟地拉起林真真小手,誇贊一番,還眼神示意蘇炎,好生招待未來媳婦的娘家人。
其實,蘇炎是個處事周到的,又一眼相中了林真真,哪裏還需母親刻意提醒,早已快步上前,主動給蕭盈盈和大夫人姜氏當知客僧,邊向正殿方向引路,邊介紹沿途幾個偏殿和裏頭神佛的來歷。
一路前行,蘇炎沒像登山時那樣,陪在林真真身旁。
只在拐過一叢花樹,或者有臺階要上時,蘇炎才會微微偏首,留意一眼林真真,倒像是生怕林真真摔着了,碰着了。
當真是還未正式定親,就已上了心。
林真真一直落後兩步,尾随在自家娘親身後,對蘇炎的所有示好,假裝看不見,沒有絲毫回應,與先前坐在登山轎裏的态度是一樣的,淡淡的,也不失禮數。
林灼灼墜在隊尾,留意到林真真眼角眉梢,沒有絲毫焦灼,大抵是以為,她的飛鴿傳書太子收到了吧。
林灼灼不禁一笑,不知慣會作戲的林真真,一直等不到太子的救助,反倒等來了兩家正式定親,她還是否如眼下一般淡定自若?
此時的林真真,确實以為她的情書,與先前的每一封一樣,已經成功飛到太子手裏。
以太子對她的癡情,哪裏舍得她另嫁他人?
所以,蘇家婆媳和她娘互相看對了眼,也無用,太子一出馬,必定處理得幹淨利落,不需她操心半點。
事實上,書信往來裏,林真真早已知曉太子很看中蘇炎,準備大力提拔。如此一來,蘇炎就算作是太子一黨了,對于自己的屬下,太子只需稍微給點暗示,蘇炎哪裏還敢與她定親。
親事黃了,是遲早的事。
而林真真之所以一直淡淡避着蘇炎,惜字如金,主要還是她對自己很有信心,生怕自己态度稍微好一點,會惹來蘇炎的一見鐘情,再見傾心,擔心扯出別的不必要的麻煩,日後太子曉得了,心裏不太舒服。
人嘛,一旦真愛對方,就霸道極了,要獨占對方的全部。
丁點,都不願分給別人。
無論男女,在情字一事上,都大度不了。
正想着時,一行人,已經抵達正殿。
要進入參拜佛神的正殿,所有人都必須衣冠整潔,戴了帷帽的必須摘下,林燦燦本就沒戴帷帽,直接進入即可,不過她習慣性地等林灼灼。
林灼灼是頂了帷帽的,立在門檻外,探出白皙小手把帷帽取下。
只是她的盛世美顏,展露出來,正從大殿裏頭參拜完神佛,走出來的婦人,公子們紛紛被其美貌一驚,好幾個當場走不動路。
就連身邊的蘇老夫人和蘇夫人,也是一震,街頭巷尾的美人見過不少,但像林灼灼這樣的确實罕見。
蘇炎立在不遠處,恰好此時也看了過來,也不知是他真的對未婚妻以外的姑娘都不感興趣,還是林灼灼的美貌不符合他的審美。蘇炎的目光,就如同随意掃過路邊一個村婦似的,沒有驚豔,沒有一愣,平平常常收了回來。
反倒是林真真的粉紅面紗揭下時,明明左臉頰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蘇炎非但不嫌棄,反倒眸中再次一亮,宛若自動抹去疤痕,只見到了林真真白皙如玉的面頰一般,驚為天人。
蘇炎的反應,林真真餘光自然是瞅見了的,說真心話,如果她沒有與太子兩情相悅,就蘇炎此刻的表現,對她的傷疤都愛屋及烏,林真真哪怕不馬上一見鐘情,也定會對蘇炎産生好感的。
可惜沒有如果。
她是太子的女人。
所以注定與蘇炎是沒有緣分的。
林真真目不斜視,一個眼神都不給蘇炎,徑直與林灼灼、林燦燦并肩進入正殿,一起朝大殿裏的菩薩走去,跪下去還願。
無論林真真的心裏怎麽想,只要在人前,只要張口說話,她永遠都是一個溫柔賢惠、一心照顧堂妹的好堂姐。
是以,對菩薩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近些時日,灼灼妹妹經常無故瘋魔,身體狀況堪憂,期盼佛祖保佑,早日讓灼灼康複。”
聲音小小的,但隔壁蒲團上的林灼灼和林燦燦,絕對能聽清。
許完這個願,林真真才開始在心頭,默念,真正的心願:“保佑我能順利跟随林灼灼一塊嫁入東宮,千萬,不要節外生枝……保佑我和太子哥哥一生一世一雙人,大婚後,太子千萬不要被過分美豔的林灼灼勾走了……”
林真真在一旁許願時,林灼灼也提起裙子,跪在一個青色蒲團上,她的願望就簡單多了,關于自己的,唯有一個順順利利與太子退婚。然後就是爹娘的,期盼這一世爹娘恩恩愛愛,白頭到老,再也不受第三者挑撥。
重生歸來,林灼灼最大的心願,就是一家子和和美美了,別的,真的無所求。
大家許完願出來,在大殿的石階下彙合,此時太陽毒辣,已到了正午。
大家肚子都餓了,在知客僧的安排下,一行人先往飯堂用齋飯。吃罷,再在知客僧的引領下,蘇府的人歇在西邊一個較小的客院裏,蕭盈盈一行人則前往東邊一個較大的院落裏。
不歇在一塊,主要是為了方便各自商量,按照大武王朝相看的習俗,第一次相看完,分開各自回府前,是要給對方一個明确答複的。畢竟是關乎一生的大事,所以各自需要有一個獨立的空間,一家子人好湊在一塊交換意見,親事到底可行不可行?
蘇府這邊人口簡單,蘇老夫人和蘇夫人兩人往主位上一坐,就開始笑問蘇炎:“怎樣?你對林二姑娘還滿意嗎?”
蘇炎聽了,微微垂頭,一個字未說,白淨面皮卻一點一點被紅色蓋滿。
這副樣子,哪還用說?
蘇老婦人和蘇夫人彼此對視一眼,“噗嗤”一下,雙雙笑出聲:“好啦,甭說了,你的心意咱們知道了,等會歇完饷起來呀,咱們就去跟林國公府的大夫人,将婚事給定下喽!”
說完,蘇老夫人和蘇夫人就笑着将蘇炎趕去側房睡,她們婆媳兩人就着林真真的性情模樣,又掰開了揉碎了,讨論了好一會,才各自歇下。
睡夢中,兩人都面上帶笑,顯而易見,對林真真這個準兒媳婦是非常非常的滿意。
說實在話,林真真的模樣身段絕對是上乘的,而林真真又出身林國公府,哪怕她爹不是府裏的世子爺,只是個多年爬不上去的五品小官。但于蘇府而說,依舊是高攀了。
這樣高門出來的兒媳婦,她們自然是滿意的。
那頭,林灼灼一行人跟随蕭盈盈住進一個寬敞大院子,寶華寺的院落大小是按照家世地位來分配的,蕭盈盈是皇家郡主,知客僧自然給引到一個相應規格的大院落,院落超級大,一樹樹桃花和大朵梨花,特別美。
大夫人姜氏還是頭一回入住這樣的大禪院,以往她來時,每次都只能分到小跨院,就跟蘇老夫人她們現在那個小禪院一樣,說不出的逼仄。
是以,本就好心情的大夫人姜氏,一踏入院落,看到滿院的花樹,一排接一排,心情越發好了,那笑容啊,越發甜絲絲三分。
蕭盈盈自然看得出來,大夫人姜氏對蘇炎很是中意,半點不帶挑刺的,但同時也明白林真真本人是不願意的,是以蕭盈盈特意打發走林真真,單獨留下大夫人姜氏,再度灌迷魂湯。
“蘇炎這樣才貌雙全的狀元郎,真心可遇不可求,百年都未必能出一個,如今是撞大運了,才被咱們真真碰上了。大嫂,你們可得好好把握住啊。”
大夫人姜氏連連點頭。
蕭盈盈繼續誘導:“咱們皇上說了,蘇炎的聰明才智,在曾經那個發跡的探花郎之上。”
此話一出,大夫人姜氏,眸子裏的亮光啊,立馬閃亮得驚人。要知道那個探花郎只用十年的功夫,就封侯拜相,已是非常了不得了。蘇炎竟還要比那個探花郎更厲害,那豈不是,短短七八年就能封爵了?
大夫人姜氏出自商戶,眼皮子淺,爵位簡直是她見識裏的天花板了,是頂頂不得的東西。
她男人無緣爵位,就拼了命要讓女兒嫁個有爵位的,哪怕眼下還只是打盼盼,将來能獲得,也成。
想到這裏,大夫人姜氏恨不得立馬将婚事定下,火速與蕭盈盈告辭,快步去了女兒的禪房。
一進女兒禪房,大夫人姜氏就笑着道:“怎樣,蘇炎這個人很滿意吧?沒得什麽可挑的吧?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氣度有氣度,要功名也有功名,你二嬸說了,有個七八年,蘇炎封侯拜相不成問題。看他祖母和母親,也都是好相與的人,以後你嫁過去呀,我真正是放心了。”
卻不想,她說得口水亂濺時,林真真卻一把推開木窗,凝視窗外的花花草草,居然面無表情,毫無歡喜之色。
“怎的,這樣的好夫婿,你還相不中?那你還想找什麽樣的?”大夫人姜氏驀地心頭起火,沖過去,“碰”的一下,關了窗戶。
林真真抿抿唇,一言不發。
大夫人姜氏最讨厭的,就是看到女兒冷着一張面孔,總是一副她自個高高在上,卻瞧不起她這個當娘的。大夫人姜氏知道自己出生商戶,出身太低,比不得女兒林真真是林國公府的千金小姐。
但好歹她也是她娘吧,用得着在她面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說句話都是施舍的模樣麽?
“林真真,有話就好好說,為娘的只給你一次機會,再不吭聲,就永遠別開口了!”
不過這句話一出口,大夫人姜氏立馬後悔了,萬一女兒真說出“不願意”三個字,難不成她還真放棄這門絕好的親事了?
是以眼見林真真嘴唇一張,似乎要說點什麽,大夫人姜氏連忙又大喊道:“不必說了,自古以來,親事便由父母做主,哪有兒女自定的?這門親事我早就與你爹爹商議過,你爹也是一萬個滿意的,如今蘇炎的人,我也見過了,哪哪都沒得挑,這個親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說罷,大夫人姜氏生怕女兒執意不肯嫁,她趕緊快步出了女兒房門,免得聽到一些自己不願聽到的話。
出了房門,是見女兒沒有追出來大喊不願意,大夫人姜氏立馬笑了,死丫頭,敢情還是願意的嘛?那還那樣一副冷臉,擺給誰看呢?
就這樣,大夫人姜氏笑着回了自己的禪房,準備好好歇個晌。
那邊,林真真重新推開窗,一直一直坐在窗子前,看着外頭春風來了,又走,好似在靜靜等着誰的到來。
其實方才她娘問她的一瞬間,她就想自己表态說“不願意”,但是林真真每每要開口時,心頭便會騰起一股希冀,也許太子殿下下一刻就到了,或者是太子殿下派來的人到了,去蘇炎那交代一句什麽,然後蘇炎那頭立馬就打退堂鼓。
對林真真來說,相親不成功,是由自己主導的,還是由太子殿下主導的,差別是巨大的。
她喜歡太子殿下為她擔憂,為她着急,為她想辦法排除一切困難,只要是太子殿下為她做的事,她就會覺得特別幸福,覺得自己被深深愛着,護着。
其實,依靠林真真自己的聰明才智,今日要想毀掉這樁相親,她有一百個,一千個法子,最後卻僅僅只用了一個“冷淡對待蘇炎,丁點不熱情”。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是一個笨拙又不好使的法子,最後的結果也印證了,确實不好使。
可她為何舍棄別的上乘法子不用,單單用了一個最笨的?
就是因為她想将相親不成功的事,交給太子去做,讓太子為了她去努力。
可是等啊,等啊,等到了現在,還是沒等來太子的丁點消息,沒有飛鴿傳書,也沒有太子的下屬,更沒有蘇府打退堂鼓的消息,這讓一直信心滿滿的林真真,開始有了一點點不自信。
是什麽地方出了錯,難道太子壓根就沒收到她的飛鴿傳書?
不可能,來往兩年了,每回都成功收到。
亦或是太子哥哥最近太過忙碌,忙到沒時間……沒時間拆看她的信?
這個念頭讓林真真心頭一顫,非常非常的不舒服,這是與太子相戀兩年來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覺。
未知的事,總是讓人心慌。
離開窗戶,林真真攤開被子躺倒,卻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着,最後越來越心慌意亂,林真真幹脆起身出了禪院,去後山溜達。
卻不想剛來到後山,站定在涼亭裏,欣賞後山坡地上的各色野花,突然那邊林子裏蹿出來一個人,居然不是別人,正是蘇炎。
“沒想到你也在這,我是歡喜得睡不着,出來溜達,你呢?”蘇炎走近,朝她笑。
林真真一愣,眼下的蘇炎可比之前的蘇炎要熱情多了,滿臉如沐春風的笑,看這樣子,是已經完全将她當成未婚妻在相處了。
莫名的,林真真生出一絲煩悶,冷着臉回了一句:“我是煩悶得睡不着!”
蘇炎一愣。
能沉着應對殿試,被皇帝欽點狀元的人,腦子自然是非常好使的,一下子聽出了林真真态度裏的差別。先頭坐在登山轎裏時,林真真雖然也态度稍微有點冷,但那會子語氣裏絕對是沒有煩躁的。
不像眼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煩得很。
她在煩什麽呢?是煩睡不着覺,好不容易來後山散個心,還被他擾了清淨嗎?
此時此刻,蘇炎一點都沒往林真真一點都不想與自己定親上想。大概是蘇炎也是一個自信心爆棚的人,一朝中了狀元,得了崇德帝親睐,名利雙收,家世雖然算不上多好,但是家裏人少,自己祖母和母親又都是非常簡單的人,非常好相處。
所以蘇炎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對林真真一見鐘情時,也自信的以為林真真也中意自己。
這也導致聽出林真真語氣裏的煩躁時,蘇炎沒感到心涼,反倒好脾氣詢問道:“是我打擾你清靜了嗎?那我自行去下頭溜達,那裏有魚,我回來時,給你抓一條好不好?”
林真真越發冷了臉,這回話也不說,擡起腳就走,給了蘇炎一個冷硬的背影。
她想,她都表态如此明顯了,蘇炎那個狀元郎,應該看懂自己不願意了吧?
林真真自以為自己态度已經非常明顯了,是以背過身走後,真的是一眼都沒回頭再看蘇炎一眼。
哪曾想,蘇炎立在涼亭下的臺階上,靜靜目送林真真走遠後,對人對事一向特別執着的蘇炎,還是不将林真真這樣的态度定義為不想定親,只是深深察覺她可能遇到了什麽別的煩心事,不太開心。
在他這個未婚夫面前,耍小性子。
作為未婚夫,是的,雖然還沒有正式交換庚帖定親,但是即将交換定情信物,蘇炎已經把自己當做了林真真的未婚夫。
作為未婚夫,蘇炎覺得自己有責任安撫林真真的情緒,有義務讓林真真重獲開心,幸福,所以他默默轉身,自己一個人去到河邊,抓了幾條漂亮的小魚給林真真,裝在一個臨時買來的玻璃器皿裏,準備等下交換定親信物的時候,也一并作為禮物送給林真真,讨她的歡心。
可誰成想?
蘇炎玻璃器皿帶回那幾條漂亮的小魚時,一走進屋,就發現祖母和母親的臉色有些不大對勁。
蘇炎還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蘇夫人已經先說了:“蘇炎啊,我和你祖母商量來商量去,還是覺得……你和林真真不大适合。”
蘇炎一聽,有些發懵。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他不就出去了一小會,祖母和母親态度怎麽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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