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林灼灼自然變得與曾經不大一樣了, 曾經的她多傻啊,被混蛋太子騙得丢了心,滿心滿眼都沉浸在太子給的愛情裏, 抱着一輩子恩恩愛愛的念頭, 別的男子哪肯多瞧上一眼?

不說旁的,就是眼下這般眺望四皇子遠走的方向, 都不可能。

眼下想來,曾經當真癡傻得緊。

重生歸來, 哪裏還能再如從前一般, 吊死在一棵歪脖子上樹呢?

而且那棵樹不僅歪脖子, 還渾身惡臭, 嘴上沾滿了林真真的口水,下頭也不幹淨。

這樣的歪脖子樹, 這一世林灼灼是再沒興趣陪聊,連同太子的母後以及身邊的婢女太監,也全歇了讨好的心。

被常嬷嬷一聲“三姑娘”喚回神後, 林灼灼神色淡淡地回轉身來,勉強扯出一個淺淺的笑來:“常嬷嬷, 進去吧。”

說罷, 快走幾步甩開常嬷嬷, 捏着帕子率先回了鳳儀宮。

常嬷嬷皺了皺眉, 只覺這三姑娘似乎比幾個月前更傲氣了。

要她說呀, 選林灼灼這樣西北長大的女子當太子妃, 當真是委屈了他們太子爺, 林灼灼除了一張萬裏挑一的美人臉能看,這西北野丫頭的性情當真是不讨喜,與京城土生土長的世家貴女比起來, 在規矩和待人接物上着實差了一個檔次。

少了幾分穩重和端莊不說,尤其欠缺的是眼力見。

今日進宮,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了,瞧,她常嬷嬷可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第一紅人呢,林灼灼卻眼風都不多給她幾個,笑容也淡淡的嘗不出甜意。

哪像別府的貴女啊,遇上了她常嬷嬷,一聲聲“常嬷嬷”喚得那個親切,笑得那個甜喲。

兩廂一對比,常嬷嬷瞅向林灼灼背影的目光裏,比幾個月前又多添了一絲不滿。

不過這絲不滿一閃即逝,至少尾随林灼灼重新邁入鳳儀宮那一刻,常嬷嬷面上又盛滿了熱情:“來來來,郡主和三姑娘這邊請。”上抄手游廊臺階時,常嬷嬷還殷勤十足地彎下腰給蕭盈盈擡起長長的鳳尾裙擺。

“常嬷嬷有勞了。”蕭盈盈随口客氣了一句。

林灼灼餘光瞥見了,沒作聲,只安安靜靜陪在娘親身側,腦海裏還回蕩着先頭四皇子的笑聲。

說不清道不明的,那笑聲似春風跑過田野,穿過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最後敲擊了林灼灼心湖,吹起了一圈圈漣漪。

漣漪久久不散,竟是回味無窮。

同時,胃裏舒服得很,整個身子都透着輕松。

這般神奇的感覺,林灼灼兩世為人,還是頭一次體會,不禁有些愣神。

突然,手臂被娘親一推,林灼灼這才驚覺已經快到正殿門口,忙收起心思,扭頭朝娘親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後,落後半步,跟随娘親一塊跨入正殿門檻。

只見大殿北面的主位上,坐着一身正紅色鳳袍的朱皇後,頭上三顆紅寶石熠熠生輝,手中正握着一個大紅蘋果,餘光瞅見蕭盈盈母女來了,朱皇後連忙擱下紅蘋果在小幾上,轉過身來露出熱情洋溢的笑容。

卻不想一個不慎,紅蘋果沒放穩當,叽裏咕嚕就要滾下地,朱皇後餘光察覺了,身手矯健的她本能地回手一抓……

然後蘋果是抓到了手裏,小幾上的茶盞卻碰得落了地,“咔嚓”一聲碎了。

茶水還濺飛在朱皇後袍擺、手背和衣袖上。

一旁的宮女驚呼出身,忙拿帕子去擦拭掉朱皇後手背上的茶水。另有幾個小宮女飛快拿來掃帚、撮箕收拾地上的狼藉。

這樣的一出鬧劇,瞧得蕭盈盈心頭直搖頭,難怪朱皇後嫁進宮這麽些年,都沒籠絡住崇德帝的心。朱皇後身上還保留着将門姑娘時的虎氣,十幾年過去,沒收斂多少,而崇德帝喜歡溫文爾雅的柔情女子,兩人顯然不對盤。

将門出身的朱皇後,原本對自個要求就不大高,倒是沒覺出太多尴尬。起身朝蕭盈盈一笑:“盈盈,你稍等片刻,本宮去換套衣裳就來。”

蕭盈盈帶着女兒屈膝行了一禮,笑道:“皇後娘娘自便。”

朱皇後交代大宮女上茶,然後笑着轉身回了後殿。

常嬷嬷正有話要回,也忙追了上去,還走在前往後殿的通道上,常嬷嬷就告了狀:“皇後娘娘,方才四皇子又在宮裏肆意縱馬了,這回聽馬蹄聲還不止一匹馬,像是兩匹同奔,還特意從咱們鳳儀宮門前繞過。”

朱皇後一聽就火了,從她鳳儀宮門前過?這是來向她這個正宮皇後耀武揚威的嗎?

以前,四皇子再胡亂,在她這個皇後跟前還是收斂三分,只敢遠遠的縱馬胡鬧,從不敢跑到她的鳳儀宮附近。

是以,朱皇後忍不住大聲斥道:“還有沒有規矩了?宮外生出來的野種,就是膽子肥,不知天高地厚!”

呃呃呃,朱皇後自個也不是多講規矩的人,行事作風虎虎的。但是吧,人都雙标得厲害,她自個可以率性點,卻絕不允許別的人也如她一般不講規矩,尤其是還躍過了她去,比她還率性、灑脫、任性。

常嬷嬷真正要告狀的話卻還未說完,又添加道:“四皇子撒野縱馬就算了,還跟他那個不要臉的母妃一樣,淫笑灑落一路,險些勾得小姑娘的魂都沒了。”

“小姑娘的魂?這是什麽意思?”朱皇後聽出話裏有話,忙扭頭轉向常嬷嬷問道。

常嬷嬷往後方瞧了瞧,确信蕭盈盈母女沒跟來,才悄聲湊近朱皇後耳邊:“皇後娘娘有所不知,方才林三姑娘……”

将林灼灼被四皇子笑聲所吸引,然後提裙小跑出鳳儀宮的事說了。

末了,常嬷嬷還別有深意道:“皇後娘娘,林三姑娘會不會對四皇子……”暗生情愫?

“胡說八道!”朱皇後眼神伶俐剜向常嬷嬷,“就四皇子那樣的浪蕩子,整日裏東晃蕩西晃蕩,沒個正事做,林灼灼是瞎了眼才會生出別的念頭。”

朱皇後不是對林灼灼有多信任,而是對自個的太子自信非凡。她的太子那般優秀,林灼灼能看上別人就見鬼了!

見惹怒了朱皇後,常嬷嬷忙低頭賠罪:“是奴婢瞎想了。”

朱皇後還沒訓夠,又劈頭蓋臉罵道:“林灼灼可是本宮太子的未婚妻,你再敢诽謗,無事生非,本宮罰你去辛者庫!”

常嬷嬷這下真慌了,連忙一個勁地道歉:“都怪老奴心胸狹窄,見林三姑娘今日一再對奴婢冷淡,奴婢就起了壞心思……老奴下回再也不敢了。”

還哭着跪了下來。

常嬷嬷可是朱皇後從娘家帶進宮的陪嫁,幾十年的主仆,再沒誰比常嬷嬷更了解朱皇後這個人了。她主動承認心胸狹窄,主動道出為何要說林灼灼壞話的真實原因,更能博得朱皇後原諒。

果然,朱皇後聽了後,忍不住又詳細地詢問了一番,得知林灼灼對常嬷嬷不熱情,話沒幾句不說,還笑容也冷淡,朱皇後頓時也不滿起來。

畢竟常嬷嬷可是她身邊的老人,對常嬷嬷不熱情,那就是對她不敬。

俗話說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可見林灼灼對她這個皇後娘娘少了幾分敬重。

“罷了罷了,成親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行了,要算賬,等成親後。”待林灼灼嫁進了東宮,成了她的兒媳婦,還不是任由她這個中宮皇後拿捏,那時想搓扁了揉圓了都行。眼下,還未嫁進來,不好計較。

朱皇後說着這話,人已邁進了後殿。

好幾個小宮女圍上來,手腳利落地給朱皇後脫下髒了的鳳袍,另外換上一款還未穿過的嶄新鳳袍。

常嬷嬷則守在屏風外得意的笑,林灼灼,讓你對老奴不上心,這回曉得老奴的厲害了吧?三言兩語,就能讓你未來的婆母對你心生不滿。等着吧,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的,這就是你沒有眼力見的下場。

自然,常嬷嬷也曉得,能挑撥成功,主要還是朱皇後并未真正看上林灼灼這個姑娘,打心底嫌棄林灼灼是西北來的野丫頭,不夠穩重,不夠端莊,臉蛋還有些偏媚,身段也太過妖嬈,成親後有勾得太子夜夜縱情聲色的可能。

說到底,朱皇後只是看中了林灼灼背後的家世。

朱皇後主仆的對話,林灼灼待在前殿是聽不着的,但就算聽得着,也不屑去聽。左不過是些不要臉的話,聽了也只是污耳朵,加劇她胃裏的不适。

“怎麽了,又不舒服了?”蕭盈盈見一旁坐着的女兒又拿帕子捂嘴,忙扶住女兒肩頭,關心地問道。

“嗯。”林灼灼捂住嘴點頭。

為何這般難受,她也不知道,若是老天爺在瞧的話,便會發現朱皇後主仆在說那番話時,林灼灼胃裏的惡心到達巅峰值。

恰似那些壞言壞語是毒.藥,一投毒,林灼灼的胃就會有感應,難受得要命。

“你再忍忍,等皇後娘娘出來說幾句話,娘就帶你去皇舅舅那。”蕭盈盈也琢磨出來了規矩,女兒似乎一接觸跟太子有關的人和事,胃裏就控制不住地作嘔,也不知是心理在作怪,還是身體的問題。

林灼灼點點頭,用帕子緊緊捂住嘴,努力堅持到皇後出來。

娘倆正說着悄悄話時,朱皇後換過衣裳出來了,一早瞧見林灼灼身子似乎不大對頭,忙關心地詢問:“灼灼這是怎麽了,可是身體不适?”

蕭盈盈只得扯謊:“是呢,這幾日倒春寒,小姑娘貪涼穿薄了,受了點寒氣。”

朱皇後聽了,連忙一副關心準兒媳的樣子,揚聲吩咐常嬷嬷:“快去宣太醫來,只要莫太醫!”

莫太醫是太醫院院首,醫術好得很。

蕭盈盈沒多想,但也婉拒道:“皇後娘娘,不必了,灼灼已經看過府醫,說是不礙事,再吃幾付湯藥就好了。”

常嬷嬷卻異常了解朱皇後,知曉朱皇後是怕林灼灼身子受了寒,不徹底治好了,将來子嗣艱難,鬧得太子殿下沒有嫡子,可就壞了事。而莫太醫最是擅長婦科,調理姑娘身體那是一絕。

常嬷嬷忙應下,退出大殿就尋了個小太監去太醫院喚人。

蕭盈盈見此,心知不好強硬拒絕,再加上女兒有了這怪病,三天兩頭的不舒服,确實也需要太醫瞅瞅比較放心,便也不再推辭。

林灼灼上一世已是知曉莫太醫的能耐,胃裏實在惡心得很,尤其朱皇後主仆一出來,那股子惡心勁就更翻騰得難受,她也期待莫太醫能幫幫她,便悄悄與娘親對望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卻不想,苦等一刻鐘,那個前往太醫院的小太監回來禀報道:“皇後娘娘,莫太醫他……一時半會來不了,剛被皇上……指派到湘貴妃娘娘宮裏去了,說是湘貴妃娘娘身子不大爽利。”

朱皇後一聽,面色立馬變了,那是絲毫不加掩飾的變臉。

柳眉一豎,語出不滿:“湘貴妃又身子不舒服了?就算不舒服,一個月前,她不是剛從西南一帶尋覓來一個白胡須老頭,人稱葛神醫的嗎?怎的不用她自個的,與咱們搶什麽太醫?”

小太監一時都不知該怎麽回話了,顫抖着身子低頭不語。

朱皇後一見小太監的窩囊相就來氣,拔高了聲音道:“還不去貴妃宮裏走一趟?請不來莫太醫,就将他們的葛神醫給本宮叫過來。總不能兩個高手,他們都霸占着吧?”

蕭盈盈一聽,眉頭一蹙,這竟是要去湘貴妃宮裏搶人?這朱皇後的行事作風,當真是相當的虎啊!蕭盈盈暗暗搖頭,這樣的性子,也就難怪十幾年都捂不熱崇德帝的心了。

再說,小太監方才都說了,莫太醫是崇德帝指派去湘貴妃宮裏的,這時候朱皇後派人去搶,豈非不給崇德帝面子?

而且湘貴妃還是崇德帝心尖尖上的女人,朱皇後這般明目張膽挑釁,除了用“虎”和“沒腦子”以外,蕭盈盈都尋不出旁的詞來形容她了。

“皇後娘娘算了,下回進宮再讓莫太醫給灼灼把把脈吧。”後妃間的争鬥,蕭盈盈可不愛參與,忙阻止道。

朱皇後可不想就這麽算了,湘貴妃可是搶過好幾回太醫了,每回朱皇後都落下風,這回仗着有蕭盈盈在,朱皇後說什麽都要掰回一局,給湘貴妃一個下馬風。

因為朱皇後知道蕭盈盈在崇德帝心中的份量,看在蕭盈盈的面子上,崇德帝勢必會讓湘貴妃妥協,讓出莫太醫來。

朱皇後天生就是那麽要強,哪怕借助姻親的力量,也要打臉一波湘貴妃。

遂,朱皇後立馬拿出林灼灼來說事,飽含關切凝視林灼灼道:“瞧本宮的灼灼面色蒼白的,那捂嘴難受的樣子,今日都進宮了,本宮怎麽舍得等到下回再讓莫太醫瞧?”

林灼灼與娘親一樣,不願參與到後宮的争鬥裏,更不甘被朱皇後拿來當槍使,忙拿開捂嘴的手帕,努力擠出個笑容來,謊稱道:

“皇後娘娘,謝謝您為我做主。其實我今兒是喝過藥才進宮的,先頭興許是藥效還沒發揮,才會身子有些不适,就在剛剛藥起效果了。”

說罷,林灼灼從圈椅裏起身,張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一身粉裙的她像一只美美的蝴蝶翩翩飛舞,說不出的靈巧。

顯而易見,真的如她所說,好了。

确實是好了,林灼灼自己都很驚訝,明明先頭胃裏還難受得緊,莫太醫沒來,也沒經過任何的治療,僅僅聽朱皇後和那個回話的小太監提了幾句“湘貴妃什麽的”,林灼灼身體的不适就自動散去。

一如先頭聞得四皇子的笑聲一般。

林灼灼知道,湘貴妃是四皇子的母妃,也不知為何,湘貴妃和四皇子母子似乎都對她有治療的效果,提到他們相關的事,便身體舒坦,身輕如燕。

有了這個念頭,林灼灼絕對是一次次婉拒朱皇後,執意不肯去湘貴妃宮裏搶太醫,只說自己真的好了,不需要看太醫了。

“傻孩子,哪有你這般委屈自己,便宜了旁人的?”旁人自然指的是湘貴妃。朱皇後真心是虎,坐在後位十幾年,說話還如閨中做姑娘時一樣直,說話不拐彎,想到什麽就直說。

自然,朱皇後敢這般說話,說到底是仗着已經賜了婚,兩家即将聯姻,與蕭盈盈、林灼灼是一個陣營裏的人了,林灼灼母女鐵定不會背叛她,是以放心大膽地說些“掏心窩子的話”。

林灼灼聽了,垂頭一笑,眼睫毛也垂下,免得眼底的嘲諷之意流露出來。

蕭盈盈又婉拒了幾句話,才終于推卻了朱皇後的“好意”,最終以“還要去給皇上請安”為由,帶着女兒出了朱皇後的鳳儀宮。

林灼灼母女一走,朱皇後面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不悅地指着鳳儀宮牆外的蕭盈盈母女道:“常嬷嬷,你說她們這是什麽意思,連一個太醫都不肯幫本宮去搶?她們是不是也怕了那個湘貴妃?”

常嬷嬷一噎,朱皇後還是姑娘時就虎,就有些腦子不夠使,若非當年朱國公府聰慧的大姑娘病逝,怎麽輪也輪不到送她進宮。

如今在後宮坐了十幾年冷板凳,朱皇後似乎越發腦子不好使了。

尤其湘貴妃進宮後,太子也不再被崇德帝獨寵,朱皇後就越發失了平常心,處處虎着來,處處要強。

思及此,常嬷嬷默默垂着頭不說話,任由朱皇後不悅地高聲發洩,但會時不時點頭假意贊同朱皇後的話,哄朱皇後歡心。

離開鳳儀宮,林灼灼只覺空氣都越發清新起來,連着深呼吸好幾下,然後朝娘親擺個大大的笑臉。

“灼灼,娘親問你,你的身子到底是怎麽個感覺?怎的時好時不好的?”

蕭盈盈扶着女兒肩頭,凝神細望女兒,只見女兒面皮又恢複了白中透粉,瞧着很是健康了,再不是先頭在鳳儀宮裏的蒼白模樣。

“娘,我也說不清楚怎麽回事,先頭在院子裏,一接觸常嬷嬷就覺得胃裏難受,後來也不知怎的,聽到四皇子的笑聲,那陣難受勁陡地就散了。再後來,坐在大殿裏與朱皇後在一塊,也是難受得緊,可神奇的是,聽了湘貴妃的事,又緩過勁來,不難受了。”

聽着女兒這般說,蕭盈盈眼前一亮:“莫非你的夢裏,湘貴妃和四皇子有恩于你?所以與他們接觸,你就身心舒坦?”

蕭盈盈還記得前陣子女兒跟她說過的那個夢呢,夢裏,與太子相關的人全是磋磨女兒的,那會不會與四皇子相關的人,全是于女兒有恩的?

林灼灼一噎,重生的事太過詭異,她并未向娘親交代自個是重生的,只說過自己做了一個噩夢,恰好夢裏夢外的事情對上了。

多跟娘親以“夢”的形式聊聊上一世的事,并沒問題,可有問題的是,上一世并沒有四皇子這個人啊,林灼灼就是想多吐露一些,都無從說起。

沒法子,林灼灼只能搖搖頭,老實道:“娘,我做的那個夢裏,并未夢見四皇子,我真的不知道。”

“好啦,甭管知道不知道,竟然你接觸他們身體能變得舒坦,那咱倆先去崇政殿拜見你皇舅舅,然後去湘貴妃宮裏轉轉?興許在那,能找到治療你這怪病的法子呢。”蕭盈盈摸着女兒腦頂,笑道,“方才皇後不是說了,湘貴妃一個月前從西南尋了一個葛神醫來。”

西南一帶醫藥世家繁多,能被那裏的人們稱之為神醫,那醫術絕對不是吹的。

林灼灼聽着“葛神醫”三個字,卻莫名生出一股熟悉感來,似乎在哪聽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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