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經過長途跋涉,楚軍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城中的官員早就收到了消息,出來迎接。

城門被打開,楚軍進了城。

百姓們站在街道的兩邊,好奇地看着遠來的軍隊。

城中最好的宅子被收拾出來,供楚雲澤居住。白檀輕也住在這個宅子裏,房間被安排在離楚雲澤比較近的地方,而白殘陽則住在他的隔壁,方便保護他。

楚雲澤派了幾個下人照顧白檀輕,因為白檀輕這次出門沒有帶下人。其實青蘋本來也想跟着白檀輕來邊城,只是白檀輕顧慮到可能的危險,青蘋又是個弱女子,沒有同意。

白檀輕坐在椅子上,看下人收拾房間。

一個下人從箱子裏拿出琉璃瓶,問:“公子,這個瓶子擺在哪裏?”

白檀輕看向了琉璃瓶,瓶子裏已經空了。他随口道:“就擺在架子上吧。”

下人說了聲“是”,把琉璃瓶放在了架子上。接着,他又開始收拾其他東西。

這時,白殘陽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白檀輕看到白殘陽,叫了一聲“二哥”。

白殘陽摸了摸白檀輕的頭,“悶不悶?二哥帶你出去玩。”

白檀輕這陣子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馬車上,确實無聊。他聽到白殘陽這麽說,眼睛一亮,“好!”

他穿上披風,和白殘陽出了門。其實現在天氣已經熱起來了,但是他不能吹風,吹了風,就會頭疼,于是還是穿着披風。

兩人走在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特別是看向白檀輕的。這邊陲小城的人,哪裏見過這等美人。

白檀輕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将兜帽往下拉了拉,遮住大半容顏。

兩人走到了一座酒樓前,停下了腳步。

白殘陽問:“想吃點東西嗎?這邊塞風味,與別處不同。”

白檀輕還沒吃過邊塞的美食,心中十分好奇,說了聲“好”。

兩人進了酒店,找了張桌子坐下。

小二走了過來,“客官要點什麽?”

白殘陽點了幾個菜,又要了一壺茶和一壺酒,酒是他的,茶是白檀輕的。

小二說了句“好嘞”,然後離開了。

因為要吃東西的緣故,白檀輕把兜帽摘了下來,露出烏黑的頭發,白皙的面龐,絕麗的容顏仿佛讓周圍一亮。

酒樓之中,有不少人看向了白檀輕,但都被白殘陽給瞪了回去。

白殘陽惡聲惡氣道:“看什麽看!”

白檀輕把手搭在白殘陽的手上,搖了搖頭,表示不贊同白殘陽的行為。反正他讓別人看着,也不會少塊肉,何必惹事。

白殘陽回握住白檀輕的手,“你啊,就是心太好了。”

過了一會,小二将茶酒和菜肴都端了上來,“客官慢用。”

說完,他又下去了。

白檀輕看向桌上的菜肴,果然都是他沒見過的菜色。他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吃了一口,味道十分不錯。

白殘陽給自己倒了杯酒之後,給白檀輕倒了杯茶。

忽然,響起了琵琶聲。

白檀輕看了過去,看到了一個抱着琵琶的女子。

女子一邊彈着琵琶,一邊唱道:“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她生得薄有幾分姿色,歌聲也悅耳動聽。

唱完之後,她向酒樓中的人讨賞錢。

有個瘌痢頭男子扯住了這個賣唱女的衣袖,一定要她親一口,才肯給她銀錢。

賣唱女不願,卻掙不脫這個男子。

白檀輕見此情景,看向了白殘陽,低聲道:“二哥。”

白殘陽冷哼一聲,就要出手。

可沒等白殘陽出手,一個黑衣男子就先出了手。他直接用劍鞘敲了一下那個瘌痢頭的手臂,瘌痢頭馬上痛呼一聲,縮回了手。

瘌痢頭面現怒色,掄起沙包大的拳頭,就要向黑衣男子砸去。

黑衣男子輕松一躲,然後一伸腿,就将瘌痢頭絆倒在地,然後他三拳兩腳,将瘌痢頭揍了個鼻青臉腫。

瘌痢頭連連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黑衣男子揪着瘌痢頭的衣領說:“這次就放過你,若我下次再看到你作惡,便不會再留你性命,滾吧。”

威脅完之後,他松開了手。

瘌痢頭連滾帶爬,逃出了酒樓。

賣唱女向黑衣男子道謝,“多謝恩公出手相救,敢問恩公名姓?”

“我姓寇,在家中排行第七,你就叫我……寇七吧。”寇七眼神閃爍了一下。

賣唱女感激地說:“恩公相救之恩,小女子不知如何報答。”

寇七拿出了一塊銀子,遞到賣唱女面前,“不必報答,你最近不要在這裏賣唱了,小心那個混混的報複。”

賣唱女推拒道:“恩公救我,已是千恩萬謝,我怎能收恩公的銀錢。”

“收下吧,這于你是糊口錢,于我卻微不足道。”寇七将銀子塞到賣唱女的手中。

賣唱女只得收下,連聲道謝。

寇七想要回到自己那一桌,可他路過白殘陽身邊的時候,被一只手臂攔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心思莫測。

白殘陽笑了,“好漢,喝酒嗎?”

“有人請我喝酒,我當然樂意。”寇七在白殘陽身邊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白殘陽拿起一個酒杯,向寇七扔去。他這一扔,暗藏內勁,若是一個沒有武功的人,被這個酒杯擊中,恐怕要頭破血流。

寇七眼神一凜,接住了酒杯。酒杯在他掌心滴溜溜一轉,才停了下來。然後,他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

白殘陽剛才是有意試探寇七,看寇七輕而易舉就接住了酒杯,贊道:“好身手。”

“你也不賴。”寇七喝了一口酒。

白殘陽問:“寇兄是哪裏人?”

寇七答:“我是走南闖北做買賣的,四海為家。”

白殘陽盯着寇七看了一會,視線在他的雙手停留了很久,“寇兄可不像個買賣人。”

寇七神色坦然,絲毫不心虛,“你知道我的名字,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殘陽是也。”白殘陽笑了一下。

寇七拱手道:“原來是武林四公子之一的‘高陽公子’白殘陽,失敬失敬,不過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呢?”

白殘陽意味深長地說:“這也是我想問寇兄的問題。”

“我既然是商人,來這裏,當然是來買賣東西的。”寇七又喝了一口酒。

白殘陽問道:“寇兄做的是什麽生意?”

寇七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接着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什麽賺錢做什麽。”

白殘陽看向了寇七之前坐的那一桌,桌上人人都身懷武功,并且不俗。要說這些人是商人,打死他都不信。

寇七看向白檀輕,“忘了問,這位是?”

“這是舍弟。”白殘陽眼中精光一閃。

寇七深深地看着白檀輕,“令弟真是……一表人才。”

他見過不少美人,但這般絕色的美人,還是第一次見。哪怕是皇宮之中,盡納一國之美,恐怕也沒有如此佳麗。

白檀輕淡笑着對寇七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寇七抱拳道:“既然酒已喝完,我告辭了。”

“有緣再見。”白殘陽客氣地說。

寇七走後,白殘陽對白檀輕說:“這個人,不一般。”

白檀輕若有所思道:“不知這人出現在城中,到底有何目的。”

兩人用完酒菜之後,便回去了。

……

白檀輕與白殘陽回到宅中,便分開了,各自回房。

白檀輕回到房中,發現楚雲澤正等着他。

楚雲澤問:“去哪兒啦?”

白檀輕答:“去外面逛了一下。”

楚雲澤又問:“怎麽不叫我陪你去?”

“有二哥陪我呢,更何況你那麽忙,正事要緊。”白檀輕解下披風,挂了起來。

“這個給你。”楚雲澤拿出一雙鹿皮手套,遞給了白檀輕。

白檀輕捧着這雙鹿皮手套,哭笑不得,“哪有人大夏天給人送手套的。”

楚雲澤這才發覺自己送禮物的時機十分不妥,不禁面現窘迫之色。

白檀輕微笑道:“不過,等冬天戴也是一樣的,謝謝你。”

楚雲澤看着白檀輕的笑容,整顆心像是泡在溫水裏。他靠近了白檀輕,“本來有很多煩惱,但是和你在一起,這些煩惱都好像都消失了。”

白檀輕不敢看楚雲澤,眼睛看着地面,“你的煩惱,可以和我說說。”

楚雲澤沉默片刻,說:“秦軍的将領,是個棘手的人物。”

白檀輕好奇地問:“這個人有多棘手?”

“他從沒打過敗仗。”楚雲澤聲音低沉。

自從寇景澄攻下楚國城池之後,楚雲澤便命人搜集他的消息。搜集來的資料,讓楚雲澤心中一沉。寇景澄之前打過幾場仗,不過規模不大,所以沒有引起人的主意,不過他在這幾場仗中透露出來的智計與武功,足夠令人心驚。便是楚雲澤,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勝過此人。

白檀輕又問:“他叫什麽名字?”

楚雲澤回答:“他叫做寇景澄。”

白檀輕想起了自己今天遇到的那個人,“我今天出門,在酒樓之中遇到了一個叫寇七的人。”

“寇七?”楚雲澤挑了一下眉。

白檀輕便将酒樓中發生的一切,告訴了楚雲澤。

楚雲澤聽了,沉思良久,說:“這個自稱‘寇七’的人,可能是寇景澄,也可能不是。不過如果他是寇景澄,按照他狡猾的個性,現在應該抓不到他了。他進入城中,估計是為了探聽消息。”

“寇七就是寇景澄嗎?”白檀輕本來覺得這人古道熱腸,頗有好感,但既然他是寇景澄,那麽他們只能是敵人。

楚雲澤叮囑道:“下次見了他,要對他提防一些。”

雖然白檀輕和寇景澄未必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但囑咐一句,總是沒錯的。

白檀輕“嗯”一聲,表示知道了。

楚雲澤溫聲道:“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他轉身想要出門,視線掃到架子上的琉璃瓶,腳步一頓。不過,這只是很短的一瞬間。下一刻,他離開了這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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