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病了
楚琰看着她一身粗布短衣,扇着扇子輕聲說着,“看姑娘這樣,倒不知能幫我些什麽?”
溫婉清這才想起來,自己為了方便出門,讓香堇找了兩套平時男士的衣服,其他人都當她們兩個是哪家的下人出來替主子采購東西的,若不是李瑩瑩拆穿了她的身份,她也不至于這身裝扮在人面前,丢盡了臉。
溫婉清擡眸看着那人,看穿着非富即貴,再聽着他說的話溫婉清頓時覺得有些尴尬。
她沉默着不說話,楚琰也不急,就那麽靜靜地看着她。
不多時溫婉清拿出自己的銀鳳镂花長簪,遞給他,“這個給你,日後有什麽需要,拿着簪子去國公府找我,我一定幫忙。”
看着那簪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銀光,看樣式有些陳舊,從材質上看這簪子絕非凡品。
本來只是想逗逗她,看她會如何,沒想到她竟如此認真,現在他不接簪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罷了,日後成親,再還給她好了。
楚琰從她的掌心裏拿起簪子收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指尖冰涼,戳着溫婉清的手心癢癢的,她的臉一陣滾燙,迅速的抽回手,想着自己是偷溜出來的,也到回去的時間了,便同他道了別。
“那就不打擾公子了。”
轉過身走了幾步,香堇才扯着溫婉清的袖子,小聲嘀咕着:“小姐,你怎麽可以把那個簪子給他,那簪子可是夫人最後的東西了。”
溫婉清一臉認真的解釋,“今天他只是舉手之勞,可半月前若是我跌下去,怕是要傷筋動骨,若是再嚴重些…說他救了我一命也不為過。”
“兩次都遇見也是有緣。”
想着那日的情景,馬兒狂奔,馬車搖搖晃晃,速度極快,倘若放任她從馬車跌出去……
“而且,我娘在世也會重謝他的。”
兩個人交流的聲音漸漸消失,身影也淹沒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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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公子!還進宮嗎?”子濯在旁邊看着發呆的逸王詢問着。
“去。”
子濯還是擔心楚琰的身體,安排了一輛馬車,馬車一路平穩的行至皇宮,漱玉殿內只有皇上和純貴妃。
楚琰大步邁進殿內,他垂着頭,行了個禮,“兒臣參見父皇,母妃。”
那皇上不知是因何事喜笑顏開,正巧楚琰進來,皇上低着頭,揮了一下手,“澤兒不必多禮。”純貴妃在一旁招手,“澤兒你快過來,讓母妃好好瞧瞧。”
“是。”
純貴妃有些激動,楚琰因為體弱多病,她已經好久沒看到他了,如今看到他好好的站在眼前,話都說不出來,一雙眼睛只顧着上下打量他。
“玲珑,你去把張太醫請來,再給逸王看看。”純貴妃沖着門口的丫鬟,喊了一句。那丫鬟機靈的很,領了命令就出去了。
“母妃,兒臣沒事。”看着忙上忙下的純貴妃,楚琰出口說道。
“對了,父皇在看什麽?”
那皇上有些獻寶似的給楚琰看着一幅百景圖,上面畫着四季變換的景色,一年的光景在畫上展示的淋漓盡致,左上的留白處還提了一首詩。
底下篆了作者的名字,作者青木,于去年春所作,并不是什麽名家的大作。
“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
整幅畫唯一的亮色便是左上角的詩,将畫的意境全部寫出來了,可謂是點睛之筆。
“父皇這幅畫是何人所贈?”楚琰也感嘆于這幅畫便随口問一句。
聽到楚琰的問題,皇上将視線從畫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這是溫國公所贈,說是感謝朕給他女兒找了門好婚事。”
皇上邊說邊觀察楚琰的表情,“琰兒你怎麽看待父皇給你安排的婚事?”
楚琰站起身來,走到皇上面前俯首,“兒臣多謝父皇,百忙之中還想着兒臣的終身大事,兒臣感激不盡。”
“行了,起來吧。談的是喜事何必這麽沉重。”皇上擺了擺手示意着。
這時玲珑回來了,“皇上,娘娘,張太醫來了。”
“快請進來。”純貴妃催促着。
一番診治過後,張太醫捋着胡子思考着,遲遲不說話。
“張太醫,王爺身體怎麽樣?你說,本宮恕你無罪。”純貴妃看着一言不發的張太醫,蹙着眉,有些着急。
“娘娘不必擔心。”張太醫緩緩道來。
“只是逸王的身體有些奇怪,明明半月前已是風燭殘年,大有泯滅之勢,如今卻如冰雪融化大有回春的跡象。”
純貴妃聽着一堆話也沒弄明白,“你簡單說說。”
張太醫繼續解釋:“逸王身體好轉,無性命之憂,只是外強中幹,補藥調理身體即可。”
純貴妃聽着太醫的話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張太醫診病有功,玲珑賞。”純貴妃吩咐了玲珑重賞了太醫。
逸王許久不進宮,純貴妃不舍他走,讓楚琰在宮裏一直陪到了了晚上。
純貴妃看着天色已晚,提議道:“今兒就歇在宮裏吧,本宮讓玲珑給你收拾間房。”
“兒臣回去了,等下次得空再來看母妃。”
晚飯時,楚琰的胸口便一陣一陣的鈍痛,如今感覺更加強烈了,他忍着疼拒絕了純貴妃,與子濯說了一句,便回去了。
馬車上,楚琰阖着眼悶悶的不說話,胸口的疼一陣陣傳來,和以前一樣。
只是這兩天都沒出現的疼,讓他已經不習慣這種感覺了,手緊緊的攥着衣服,冷汗不停地從額頭上滲出。
馬車走出去一段時間,子濯才發現楚琰的異常。
“王爺,王爺,你怎麽了?”
“噗!”
沒來得及回答子濯,他一口血吐了出去,意識消失之前他說了一句話。
“別告訴別人。”
看着昏過去的楚琰,子濯擦了擦子他嘴角的血,一把掀開轎簾。
“走快點!”
那馬夫聽到極兇的命令,鞭子一抽,馬車飛奔回了逸王府。
楚琰的病是娘胎裏帶出來的,自小便身體孱弱,多病纏身,看了多少禦醫,用了多少奇珍藥材絲毫不見好轉,藥材像是填了無底洞一樣,可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身體越來越差。
楚琰自己還說過,若不是純貴妃身子差這麽多年只有他這一個孩子,他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自生自滅算了。
子濯看着倒在他懷裏的楚琰,無聲的嘆氣着,前兩天情況剛剛好轉就不顧勸阻天天出去,因為楚琰的情況生生的把他一個不善言辭的人逼成了一個老媽子。
他容易嗎?
也不知還有什麽辦法是他們沒用過的,這不純貴妃連民間的沖喜傳言都用上了。
“馭”的一聲,馬車穩穩的停在了逸王府門前,子濯背着楚琰迅速的跳下馬車。
輕車熟路的回了卧房,緊接着安排人請了大夫,自己則是在床邊守着他。
這一夜,打水的,熬藥的,下人們來來回回,冷清的逸王府一片“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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