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莉娜奧克斯頓。安吉拉想起了這個人。
那是在她的少女時代,她還只有17歲,才剛剛成為劇院的候補女演員。那天,原本應當站在舞臺中央的首席女高音因為突然患了很嚴重的風寒缺席,劇團一時間找不到合适人選,當時的劇團老板便當機立斷,讓安吉拉迅速頂上。
她還沒有什麽舞臺經驗,甚至還沒有遇到法芮爾,要做首席女高音的工作對她來講簡直難上加難。她膽戰心驚地走上臺,畏畏縮縮地唱完那場對她而言簡直煎熬的歌劇,換來的恰是臺下的一片噓聲。
劇團老板并沒有生氣,畢竟那陣子劇院的演出也不景氣,更何況她演出的劇目還是難度相當之高的《唐璜》,安慰之餘反而還誇贊了安吉拉幾句。
“你會成為一個出色的歌劇女高音的。”他留下這麽一句話。
安吉拉并沒有什麽明星夢,但她還是有些難過,畢竟如果被觀衆讨厭了,被取消上臺的資格,自己的收入又會少一半。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重打擊,畢竟她和萊因哈特的生活已經顯得十分拮據了。
郁郁寡歡的安吉拉盤桓在回家的路上,她還沒有想好怎麽給萊因哈特描述這場失敗的表演,她思考着自己到底應該準備什麽措辭,以至于有人靠近她都沒有察覺到。
她就是這麽遇到莉娜奧克斯頓的。那個時候她是個被遺棄的無依無靠的流浪兒,被安吉拉發現并照料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小女孩。她們度過了一段相當愉快的時光,直到有一天,莉娜向出現的時候一樣,毫無預兆地消失了。
安吉拉找了她很久,但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她就像是蒸發了一般,從這個城市突然銷聲匿跡,然後一走就是将近二十年。
現在,安吉拉已經37歲了,她的容貌已經開始衰老,但莉娜卻長大了,她的輪廓沒怎麽改變,大眼睛、短頭發、瓜子臉,配以地道的英倫強調。毫無疑問,她就是記憶中的那個莉娜奧克斯頓。
“莉娜,好久不見啊。”久別重逢,安吉拉除了意外,不知道還能用什麽表情來面對。
獵空的臉上微微一動,卻看不出什麽情緒:
“莉娜……我已經好久沒有聽到有人這麽叫我了呢!”
“原來二位認識啊……”盧西奧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露出恍然的神情。
“不僅認識,還很熟悉喲,”獵空話中有話地接茬:“眼下我們還打算敘敘舊呢。”
盧西奧何等精明,忙笑道:“那我就先行告辭了,獵空小姐。”
看着盧西奧離開的背影,安吉拉收起剛才外露的驚詫,換上了微笑:
“原來現在是叫獵空嗎,莉娜?”
獵空一臉眼中一縷冷光,臉上卻是波瀾不驚:“莉娜……我早就放棄那個名字了。”
安吉拉挑起了眉梢:“什麽意思?”
“總之就是發生了一些事吧,”獵空笑着,卻不願解釋過多,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反正那次離開後,我就已經不再是莉娜,而是獵空了。”
思忖着大約追問無用,安吉拉便不再深究,攤攤手道:
“當初拼命找你卻找不到,我還以為你被綁架,或是……死了。”
她不禁放低了聲音,覺得這麽說好像有一些失禮。
獵空卻顯得不怎麽在意,反而勾勒出一個有些諷刺的笑容:
“說是綁架好像也并沒有什麽不妥。但卻比普通的綁架讓我愉快多了。”
……這倒讓安吉拉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安吉拉的局促,獵空立刻将話鋒一轉,咯咯笑道:
“不過我也沒想到,當時被觀衆轟下臺的你會成為‘天使’呀!”
“你不也成為了英國的貴族嘛。”安吉拉感慨。
“看來我們需要相當一段時間來聊聊這些年的事呢!”獵空興致盎然:“不如等你換完衣服,咱們一起去吃頓大餐吧!我知道一家餐廳可是相當不錯呢!”
“啊……”安吉拉正想說好,卻突然想到,按照以往的“規矩”,她應當去找法芮爾聊聊今天的演出才是。
“怎麽了?”獵空見她有些欲言又止。
安吉拉抿了抿嘴唇:“要去見一個朋友。”
“朋友的話,一起帶上就好了呀!”獵空歡快地接茬。
“這個朋友有些……特別,”安吉拉不知道應當如何解釋,“她不願意見陌生人。”
“頭回生、二回熟嘛,”獵空樂觀地看待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莉娜!”安吉拉有些為難。
但是獵空已經一躍而起了:“我拿上我的東西在劇院門口等你,我們一起去找你的那位朋友,然後再去吃飯!”
“哎——”安吉拉想要制止,但是獵空跑得飛快,一邊往外疾行一邊還不忘回頭囑咐一句:
“你可別想跑呀,安吉拉!”
安吉拉像洩氣的皮球一樣,坐在梳妝鏡前,她不禁懊喪了起來,與舊友就別重逢的喜悅似乎被另一種情緒取代了。
甚至是帶有一些不安……
若是法芮爾知道了?她不敢去想。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一起吃飯敘舊,本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可在法芮爾眼裏,這大約正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的确事件大事呢!法芮爾躲在陰暗的一隅暗暗想,安吉拉,你會選擇怎麽做呢?
法芮爾的嘴勾勒出了一個詭異的幅度:“真是……讓我拭目以待啊……我的,音樂天使。”
法芮爾陰暗的小屋與獵空推薦的格外有格調的餐廳,安吉拉還在徘徊不定的時候,獵空已經再次闖入,拖着她出門了。
“你也拖拉得夠久的!”獵空的抱怨有一絲嬌嗔的意味,但卻自然得并不讓人反感。
“只是卸妝費了些力氣。”安吉拉簡短地解釋着。
“那麽,咱們去找你那位朋友吧!”獵空元氣滿滿地提議。
“啊……”安吉拉這才仿佛記起什麽似的,選擇了撒謊:“方才我讓盧西奧給她送了個口信,明日我再去她家中拜訪吧。”
獵空顯得有些失落:“這樣真的好嗎……我還挺想見見你的朋友呢!”
“會有機會的。”安吉拉打着馬虎眼。
“算啦,來日方長嘛!”獵空咧嘴一笑,伸出手來挽住安吉拉的胳膊,将她拉上了車。
于是兩個人度過了一個美好的晚上,聊着這些年來的見聞,話題真是源源不斷。
不得不承認,獵空的品味相當不錯,飯食可口,環境也相當優雅,坐在當中,安吉拉也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貴族夫人了。
然而美好而愉悅的時光總是短暫,回到家中,安吉拉卻又開始惴惴不安。
仿佛是有不可抗力,法芮爾的腔調、語氣、近乎冰冷的樣貌,此刻反而越發清晰。這使得安吉拉即使是在深夜裏,也忽然萌生出一種濃烈的負面的情緒,像是摻雜了愧疚感的坐立難安一樣。
的确,在應當是她們共同的勝利的日子裏,她理所應當地應該與她的導師、她的那位“陰郁的朋友”一同慶祝的。
“真是太讓人懊惱了啊!”安吉拉的太陽穴隐隐跳動着,詛咒着這該死的“慣例”。
這種感覺仿佛是一把刀子,架在她的某條神經上反複摩擦,讓她輾轉不已,最後她放棄了,當機立斷地拉出床下的箱子,抽出幾沓鋪滿了密密麻麻音符的樂譜,然後披上罩衫就往外走去。
“這麽晚了還要去哪裏?”萊因哈特聽到動靜,從卧室裏面探出半張臉,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排練室。”安吉拉簡短地回答着。
萊因哈特拖出一個長長的呵欠:“排練室這時候也沒人啊。”
“我只是……”安吉拉張口還想解釋什麽,卻發現語言喪失了力量,幹脆飛快地擺了擺手,敷衍着,“你快睡吧,今晚就別管我了。”
她穿過門衛室與劇場之間的小廣場,匆匆忙忙走到劇場大廳,卻沒有走正門,而是繞到左側,推開那扇生鏽的小鐵門鑽了進去,然後蹬蹬蹬跑上二樓,也沒有走進排練室,而是到梳妝室點亮了的燈。
微弱的燈光跳躍起來,坐在妝臺前,她因一路急行而起起伏伏的呼吸才漸漸趨近于平穩。
“天哪,我這是怎麽回事?”安吉拉不由得問自己。
一陣靜默。
然後是猝不及防的一聲嘆息:“今天的演出還挺順利啊?!”
法芮爾?!
安吉拉驚得一下跳起來,要知道,半夜三更,無人的歌劇院,只有一盞孤燈的梳妝間,以為只有自己一人的情形下,突然響起一個陰冷的女聲,的确是讓人不太愉悅的體驗。
“嘩啦——”因為受到驚吓,安吉拉的手肘碰到了桌上的首飾盒,盒子砸到地上,蓋子跌開,一堆劣質的水晶和珠子頓時散落了一地。
法芮爾就着這個聲音從陰影裏剝離出來,明滅的燈光讓她看起來陰晴不定。
“你是怎麽進來的?!”安吉拉勾勾看向對方,發出一聲驚呼。
法芮爾的喉腔發出一聲悶哼,語調有些不屑:
“我對這劇院的熟悉程度,遠比你知道的還要多呢。”
安吉拉盯着法芮爾,臉上掃起一絲疑慮:“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有什麽意義嗎?”
“意義?”法芮爾似乎是聽到了一個滑稽的詞彙,忍不住輕笑出聲,“我的天使,你好像還是不太了解我啊!”
“什麽意思?”安吉拉忍不住追問。
“我在想,大概我讓你了解的部分還太少了,讓你覺得不再需要我也能展翅高飛,”法芮爾的語氣中隐含着一絲危險的意味,“但是我的天使,我友善地提示你,對我了解得越多,就越不容易被其它不重要的事擾亂思路哦。”
其它的不重要的事?難道是在說……獵空……嗎?
安吉拉心底湧現出一抹莫名的恐懼,盡管她并不知道這種恐懼到底從何而來。然而她沒有表現在臉上,反而故作鎮定地裝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法芮爾哧哧笑出聲來:“安吉拉,你是真的喜歡歌劇嗎?”
安吉拉一怔,沒想到她怎麽會突然問這個絲毫不相幹的問題,而且她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簡直就是顯而易見。
“我愛唱歌,”她陳述着,“盡管在遇到你之前,我并沒有妄想過成為一個歌劇演員,一個明星。”
“若是真的,我可以讓你走得更遠。”法芮爾冷不丁說了這麽一句,語氣是平鋪直敘,卻暗含一絲篤定的意味。
“什麽?”安吉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确切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這就看你是選擇我的王國,”法芮爾走上前來,手指輕輕從安吉拉的臉上劃過,“還是別的什麽了。”
手指真是太涼了啊!安吉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本能地避開法芮爾的觸碰,但不得不承認,法芮爾的言語對她而言實在是極具蠱惑性。
“我可以給你時間,”法芮爾對安吉拉的躲閃不以為意,反而顯得越發地興致盎然,“但是在此之前,我可以先帶你到我的迷宮裏瞧瞧我的奇珍異寶,看過之後,你再決定。”
“奇珍異寶”四個字,法芮爾特地加重了語氣。
“怎麽樣?”法芮爾伸出手來,仿佛是成竹在胸。
安吉拉覺得自己被看穿了,在這個人面前,她的一絲情緒、她的一點私心、她的一點祈願,都被對方拿捏得死死的,這讓她根本避無可避。
“在哪裏?”她深吸一口氣,将手遞到法芮爾那裏。
法芮爾卻沒有回答,而是緊緊握住了安吉拉的手,引着她向黑暗走去。
“我們有的是時間呢,我的天使。”法芮爾心中暗暗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