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房間裏的氣溫陡然冷了許多,?陸掠羽在察覺到危險之際迅速躲開身側的劍,回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戴着面具的白衣人。

??他瞳孔微縮,?一時之間竟然看不透這人的修為。

??顧恹不知道是被施了術法還是如何,始終沒有醒來。

??在白衣劍客出劍之後兩人迅速打了起來。陸掠羽現在是蛻鱗期修為不濟,而現在面具下的也不過是傅寒嶺的一抹分神,修為只有本體的三分之一。

??不過即便是如此,陸掠羽還是占了下風。他化龍之後身上原本新長的龍鱗被一劍削去不少。一道白光閃過陸掠羽後退了一步,似是有些不确定:“傅寒嶺?”

??那白衣劍客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然而就是這一眼,叫陸掠羽徹底确認這人身份。

??還真是劍尊傅寒嶺。

??他萬萬沒有想到傅寒嶺大半夜的會出現在這兒,而且他進魔域的時候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不對,不是沒有察覺。

??而是傅寒嶺本身就是以特殊的方式進來的,?陸掠羽看了眼榻上的婚契,微微挑了挑眉。

??——他現在是傀儡。

??堂堂劍尊竟然也有僞裝做傀儡的一天,?陸掠羽眼中閃過一絲諷刺,?又有些趣味,像是發現了什麽極為有趣的事情。

??“原來你在保護阿恹啊。”

??他說話時竟笑了出來,分明身上全是血,卻笑的極為有趣。

??“我竟不知劍尊竟然會是對弟子那麽好的人。”

??傅寒嶺當年一力滅了魔域十幾城的樣子還在眼前,?這人這幾年一直閉關,?修真界的事情幾乎從不參與,?如今卻為了保護小徒弟來了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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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有意思。

??陸掠羽金瞳之中笑意散開。

??傅寒嶺淡淡道:“我也不知魔尊是會半夜爬床之人。”

??他劍上染了龍血,?傅寒嶺不緊不慢的擦拭幹淨,像是并未被陸掠羽的話觸怒。

??“阿恹是本尊的關門弟子,?本尊為何不能護着他?”

??他并未否認保護顧恹的事情,陸掠羽與他目光相對,微微眯了眯眼,?捂着肩膀道:

??“我發過心魔誓,不會在殺了息炎之前傷害顧恹,剛才不過是想要看看他。”

??“怎麽,劍尊連這個都要管?”

??傅寒嶺在兩人身上确實看到了心魔因果的線,但是他神色卻并未松動,依舊站在顧恹榻前沒有離開。

??房間裏僵持着,陸掠羽定定看着他輕笑了聲。

??“劍尊,阿恹可不是你一個人的。”

??“就算你是他師尊又如何,這也不能阻止有人靠近他。”

??陸掠羽掌心凝聚長刀,然而還未等他話說完,傅寒嶺便再次出手了。

??這次是沖着他還未斷完的龍角去的,蛻鱗之前斷角便會永遠也長不出來,陸掠羽修為不止大損甚至還會跌落一個境界。

??但是即便是在這種時候陸掠羽也面上帶笑,他用長刀抵住傅寒嶺的劍被逼退,卻微微挑眉:

??“召喚劍尊的東西若我沒看錯是婚契。”

??“所以……淮陰城中的人也是你吧?”

??陸掠羽答應虞白塵不向不知道的人透露顧恹身份,但顯然傅寒嶺卻是知道的。

??他不僅知道,還比他們任何人都更早清楚。陸掠羽腦海中浮現出了傅寒嶺當時在桌上壓着顧恹的模樣,心下皺了皺眉。

??劍已經到了眼前,逼的人後退了一步。

??傅寒嶺聽到質問之後只是看向陸掠羽語氣平靜:“那又如何?”

??沒有一個師尊會讓徒弟穿上嫁衣,也沒有一個師尊會那麽親近的.亵.玩徒弟。

??傅寒嶺聽出了陸掠羽口中的諷刺,但是……那又如何。

??他心中仿佛蒙了一層薄霧,如今這薄霧便已經要慢慢揭開了。

??傅寒嶺能夠意識到,顧恹對于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劍刃最後刺.入.肩膀,他收回了劍。

??陸掠羽此時已經無法維持人形,不過在一場短暫的交鋒落敗之後他卻撫了撫肩上的傷口,看了榻上的小九尾一眼之後,從容的回到了瓶子裏。

??陸掠羽回去之時只道了一句:“希望劍尊永遠如此自信。”

??傅寒嶺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十分令人不舒服的意味深長,眯眼看向瓶子裏半死不活的白龍。

??此時卻聽見榻上慢慢有了動靜,他面上寒意散去了些,收回了看向瓶子時危險的眼神,将斬淵劍收入劍府。

??房間裏的龍血被清理幹淨,便是連窗邊都點上了熏香。

??傅寒嶺在淨完手之後走到了顧恹旁邊。

??小徒弟閉上眼睛安靜的睡着,對剛才發生了什麽完全不知情。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傅寒嶺沒有着急回去,反倒坐在榻邊看了顧恹一會兒,伸出手來輕輕觸碰了下對方眉眼。顧恹似乎在睡夢中收到.騷.擾,薄唇抿緊了些。

??傅寒嶺看着有趣,又忍不住碰了碰他唇邊。他之前還未發覺,小徒弟唇邊還有一個小梨渦。

??傅寒嶺的指尖很冷,又帶着些常年練劍的薄繭,在劃過唇邊時讓顧恹有些癢,忍不住掙紮着想要睜開眼來。但是他眼前卻好似被什麽遮掩着怎樣都睜不開。

??好在顧恹能察覺到遮掩住自己的東西身上并沒有殺氣,這人沒有害自己的心思。

??他實際上已經清醒,但是卻無法看清,只隐約覺得那氣息十分熟悉。甚至熟悉到了讓他心中一悸的程度。

??顧恹慢慢調解着自己變得平靜,不再試圖睜開眼。

??傅寒嶺看着小徒弟安靜下來,微微挑了挑眉。沒有順着對方的意思覺得無趣,反倒……更放肆了些。

??顧恹覺得自己敏.感的眼尾被輕輕摩挲着,他長睫微微顫了顫,即使是無法蘇醒,那一片也是變得薄紅。

??從觸碰梨渦開始,這一切都已經過界。

??如果說當初不知道白狐是小徒弟,替他疏解是覺得有意思,那麽後來已經知道後,在淮陰城的舉動便不是了。

??傅寒嶺能清晰的辨認出自己的行為,他所做出的一切逗弄小徒弟的舉動都是因為心中那股莫名的想法。

??想看小徒弟笑,看着他高興。

??也想……看着他哭。

??就像是在淮陰城一樣,在他手中一點一點的被欺負哭。

??他眸光深了些,只覺得那層薄霧就在面前,只要輕輕撥開便能看見。只是他并不确定小徒弟在撥開薄霧之後能否不害怕自己。

??因為與薄霧同樣呼之.欲.出的,是他心中潛藏的兇獸。

??天漸漸的已經快亮了,傅寒嶺閉目掩去眸底暗沉,收回手來又往瓶子裏加了道禁制,然後才消失在婚契之中。

??在傅寒嶺離開沒有多久,顧恹就睜開眼來。

??他躺在榻上伸手遮擋住自己眼睛,又微微觸碰了下眼尾。

??剛才半夢半醒的感覺仿佛還在眼前,顧恹閉上眼又睜開。知道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那人确實很熟悉。

??只不過也許是猜到自己會偷看,那個傀儡提前将自己拉入了夢中。

??他醒來之後對方已經不見,顧恹指尖微微頓了頓。發覺到自己因為剛才的觸碰升起淚意之後收回手來。

??他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外面的敲門聲響起,顧恹沒在榻上多呆,洗漱完之後走向桌上。

??瓶子還和他離開之時一模一樣,看着像是從未被動過一樣,顧恹卻在上面發現了一道多加的禁制。

??他挑了挑眉,手中在瓶子外敲了敲,這瓷瓶便變得透明起來,露出了其中泡在月華之中的小白龍。

??小白龍現在比昨日在地宮時凄慘許多,顧恹注意到他氣息微弱,就連鱗片也掉落了不少。

??“昨晚是誰?”他看了瓶中白龍一眼,還是直接問了。

??若真是他猜測的,陸掠羽應當很願意告訴他。果然,在顧恹話後陸掠羽道:“阿恹不是猜到了嗎?”

??即使是剛與傅寒嶺交鋒完一身是傷,但是陸掠羽此時卻依舊很從容,甚至還是聲音帶笑:

??“昨夜可是一場好戲。”

??顧恹握着瓶子的手微微緊了緊,眼尾的冷意一閃而逝,他卻看向瓶中白龍挑眉面色不變:“确實,看魔尊的樣子就知道是場好戲了。”

??他說完便不再理會陸掠羽。

??陸掠羽也正好要養傷,只搖了搖頭也沒有再開口。

??就在外面周問都要破門而入的時候,顧恹終于打開了門。

??“剛才在洗漱。”他開口解釋了句。

??行吧,周問咽下了口中的話。

??“不止是我一個人來了。”

??門外還有虞白塵晏遲明燈幾人。

??晏遲看到顧恹沒事之後皺了皺眉:“魔尊昨夜沒有做什麽吧?”

??他昨夜回去之後一夜未睡,一直擔心這邊的事。

??晏遲也不知道自己總是擔心顧恹做什麽,他們分明早就解除婚約,現在什麽關系也不是,但是一想到那人現在唯一信任的就是自己。

??他心中就好像被什麽扼住一樣,叫他無法控制自己多想。

??晏遲握着劍的手始終緊繃着。

??顧恹搖了搖頭,雖然對于晏遲破天荒的不僅留了下來,還擔心他有些奇怪。但這次倒也沒有說什麽,将瓶子遞給他自己看。

??“魔尊今日修為又倒退了。”

??正常蛻鱗當然不會是倒退,而是随着蛻化一天比一天高,但是陸掠羽昨日剛和傅寒嶺打了一架,現在身受重傷今日看着居然比昨日還差。

??晏遲看了眼後臉色稍緩。

??明燈卻淡淡開口道:“修為後退,今日蛻鱗就會更慢一些,原本明日他或許便能蛻鱗結束,現在看來是得好幾日了。”

??顧恹也點了點頭。

??這時始終沒有說話的陸掠羽卻垂眸溫和道:“阿恹不必擔心,即便是現在本尊也能殺了息炎。”

??誰擔心他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将瓶子收了起來,淡淡道:“魔尊多慮了。”

??虞白塵此時卻微微皺了皺眉看向瓶中,不知為何,他剛才聽見魔尊開口後竟然覺得魔尊聲音有些熟悉?

??悄悄說,師尊要開竅啦~感謝在2021-01-20?18:50:33~2021-01-21?18:37: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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