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上）

接連幾天，林提到翼的次數越來越多，穆拉覺得自己再不行動，林必定會有所察覺。於是當天他帶著一瓶加過料的威利到林的病房，對林說：「教官，這是你最喜歡的酒，我問過醫生了，說你可以喝這個，不過量就成。」

「是嗎？可以喝啊……啊！是威利！我最喜歡這個了，開了，開了，今天我們倆一起喝了它！」

就等著林這句的穆拉，滿面笑容的開了酒，林在喝了半瓶過後就覺得有點頭暈，他拉著穆拉說：「穆拉，怎麽回事？我的酒量不應該是這……」

看著倒在床上的林，穆拉開始了自己的精心準備。他脫了自己的衣服後，又脫了林的，再把床弄得一片狼藉，之後躺到林身邊，抱著林睡了。

第二天一早，林迷迷糊糊地起身，才坐起身一看旁邊，吓出一身冷汗！是穆拉！

林頓時哭喪著臉想：完了，怎麽又出這種事！自己變成人魚後的酒品就那麽差嗎？怎麽和色狼一樣饑不擇食啊！翼那次就算了，畢竟原來自己就有那意思，和穆拉這算什麽？

越想越心寒的林，思索再三覺得為了自己的家庭幸福，為了不讓穆拉和翼難堪，決定故技重施，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起身開始收拾殘局。

不過才收拾到一半就聽身後一個聲音，「教官，您在幹什麽啊？」

林整個人如遭雷擊，僵硬地回過頭：「穆拉，你聽我說，我們什麽都沒發生，你什麽都沒做……」

「不可能，我們有發生關系。」

「可我什麽記憶都沒有啊！」

「我有啊！」

「那你就當它沒發生好了。」

「那怎麽可能！」

聽到穆拉這個回答，林呆了，愣愣地說：「你不打算當它沒發生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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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準備怎麽辦？」

「你和我結婚不就可以了。」

「你開什麽玩笑！我早結婚了，孩子都有三個了。」

「離婚就可以了啊！」

「你說離就離啊！你是我什麽人啊？虧你想得出——」突然想到什麽的林，看著穆拉狠狠地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昨天醉的根本就只有我一個，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穆拉板著臉說：「我有問過你，你沒反對！我才進行的。」

「我靠，你這死小子，知道我酒品差給我下圈套啊！你三歲小孩啊？我是玩具啊？你想要就趁我不省人事問一句，然後就想幹什麽幹什麽啦？你強奸啊！」

「什麽啊！你很熱情的，我怎麽知道你醉了是什麽樣子？」

林愣了，下意識地想，難道昨天錯把穆拉當成翼了嗎？

不過，稍微冷靜了下後，林開始回想自己出事後的一切，然後，他惡狠狠地看著穆拉說：「小子，你是不是根本就沒通知翼我在這裏？你一開始就打算叫我離婚是不是？怪不得翼那麽長時間不聯系我，怪不得這艘艦說是皇室專用艦卻連一個職業傭人都沒有，全是軍人，你一開始就想扣押我是不是？原來你小子一直在給我使壞！」

穆拉聽林那麽說，頓時愣在當場。林的分析能力果然非同一般，那麽快就能猜出這麽多。不過，憑藉自己多年的臨變經驗，加上見識過多次林虛張聲勢的樣子，他估計林這樣的推測其實并沒有多大的根據，只是在試探自己而已。

於是，穆拉馬上裝出無辜的樣子，瞪著眼睛看著林說：「教官，您怎麽會那麽想呢！您出了那麽大的事，我為了您的安全才把艦上的傭人全換成職業軍人，您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我尊敬的老師。昨天我也是多喝了幾杯，您又給我看了您的魚尾，一時沒把持住才，嗚——」說著，穆拉蜷成一團坐在床上哭起來了。

這下，林呆了，難道真的是自己搞錯了嗎？雖然穆拉說的也沒錯，可是，感覺總有那麽點不對勁，可不管怎麽說事情搞成這樣自己也脫不了幹系。

看著穆拉在床上哭的樣子，林越來越心煩，拉了把椅子過來，一屁股坐下去吼道：「好了，別哭了！你這樣子不知道的人還當我強奸你了呢！」

穆拉在心裏暗笑，他知道自己成功混過去了，林被自己做的這場低級戲碼騙過了，果然林的ＥＱ要比一般人低下得多。

這種白癡戲碼騙一般人魚絕對不可能，不過騙林好像意外的合适。自己也不過是賭賭看而已，反正騙不過就來硬的，呵呵，自己成功了。於是，繼續裝哭。

「我靠，我還沒哭呢！你哭什麽？吃虧的是我啊！你還當你和當年一樣十九歲啊！裝可愛啊！老弟，你二十九了！別惡心我了！我吃了那麽大的虧也沒哭，你哭個屁！」

林的火氣越來越大，穆拉哭得他心煩意亂，原來還想和他談判一下，和平解決這件事，可穆拉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和他繼續談下去。這家夥簡直和小晞一個樣子，小晞耍賴自己還能騙騙那小傻魚，這家夥耍賴自己怎麽辦啊！

林現在火氣大得想殺人，看著病房裏放的擺設什麽的，随手拿起一個就丢在地上。不砸點東西發洩一下，他覺得自己就要爆炸了。

看他砸東西，穆拉捂著臉就沖出去了。

林心想，自己這下怎麽辦啊？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真該聽翼的話待在家裏。自己是一個人魚逞什麽能？現在好了吧！出了這種狗屁問題怎麽解決啊！

跑回自己房間的穆拉，立刻像變臉似地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的副官和幾個親衛軍在監控探頭裏目睹了穆拉的精彩表演後，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皇帝竟然能無恥、耍賴到這個地步。

穆拉看他們像看什麽似的看著自己，得意的笑：「你們跟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應該知道我是個不擇手段的人。我是他一手教出來的，他的思考方式沒人比我更清楚。」

「陛下，他還在砸東西，不會傷了自己吧？」

「不會，你仔細看看他砸的東西，不是塑膠的就是枕頭一類不會壞的。他以前家境不是很好，對錢很敏感，不會砸會壞的東西。」

「陛下，搞成現在這樣他如果強烈要求回去，我們怎麽辦？」

「所以，我一開始就準備好後路了，這陣子我會避開他，故意不見他，讓他沒法提回去的事。不過，在宇宙艦上我沒有十分的把握防止他逃脫，但是到了母星我絕對有辦法讓他一步都逃不出去，所以我要讓他在這期間沒辦法定下心來制定計畫。」

砸夠東西的林坐在床上，沮喪到了極點。他現在什麽都不想了，就想早點回家。當他叫來警衛說想見穆拉時，結果連續三次被告知陛下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出來。

林雖然很沮喪，但是他明白自己再那麽沮喪下去也沒用，什麽都不會改變。當天下午，他用通訊器聯絡翼，可接連試了很多次都失敗了，甚至連病房外、餐廳的通訊器都試過，全都無法接通，只能打內線，林心中的疑問開始冒頭。

一旦心中的懷疑擴展開來，就無法抑制。林開始地不動聲色地檢查病房的設置，終於發現了兩個在運作的攝影機。當發現這兩個探頭的時候，林的心情徹底跌到谷底，穆拉真的是故意的。

那小子已經不是當年的愣頭青小子了，是自己和他一起生活過的那四年經歷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一個自己上位的皇帝，怎麽還可能像當年那麽蠢？他的蠢全是裝出來的，裝出來騙自己上鈎，自己這個白癡就那麽往下跳了。

仔細想想，這個計畫可能早就開始了。雷的失蹤估計就是個局，一個逼自己出手的局。不可否認穆拉是最了解他的人，知道自己遇到這種事肯定會強出頭，一切都如他所願，那家夥肯定沒有通知翼，翼可能以為他失蹤了，正無頭蒼蠅一樣的到處找他呢。

他要通知翼，一定要讓翼知道自己在這裏。

趁著晚飯時分，林向警衛提出說要個游戲機打打游戲，不然太無聊了。這陣子已經和林混熟的警衛拿了自己的小型智慧通訊器給林，不過為了防止林和外界取得聯系，除了游戲功能外，其他功能都破壞掉後才交給林。

第二天，穆拉繼續在攝影機的另一頭注視著林的一舉一動，當天下午，他從畫面中看到林又拿起了病房裏那個無法接通外線的通訊器。不過林這次拿通訊器的時間稍微長了點，穆拉愣了一下，立刻沖出自己的房間。

林在病房裏緊張到不行，家裏的通訊器怎麽響那麽多下還沒人接呢！穆拉肯定馬上要沖過來了，為什麽還沒人接。

終於，在林急得快瘋掉時，通訊器給接起來了，林還沒開口就聽見那頭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發財，恭喜發財！」

林快暈過去了，是小洋，自己教小洋的口頭禪。

林什麽都沒有多想，叫道：「小洋，告訴你父親，我在穆——」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只手壓在通訊器上，往上擡頭就看到了穆拉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穆拉看著林冷笑著說：「教官，不愧是我的教官！竟然連這種通訊器都能給你接通。」說著，他一把拉開林的被子，在被子裏看到了一個被林拆得七零八落的小型通訊器，「你真的很厲害，看樣子我對你的防範還是不夠。」

林不甘示弱地笑著說：「小子，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幾年不見變得那麽陰險。」

「哪裏，哪裏。我這樣還不是教官你教得好。不過，你都和我同床共枕了，怎麽還想著回去。」

「我和你同床共枕？我怎麽不知道。」

「你——！」

「哼，我和你的話，你覺得翼會相信誰？不過你想當ＡＶ主角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穆拉在心裏暗暗吃了一驚，林的神經比他想像得還要強悍，自己做的那出戲，對他完全不能造成打擊。而且雖然騙局還沒被拆穿，但自己的真面目那麽快就給逼出來也是沒想到的。

穆拉看著林邪邪地笑著說：「教官，竟然您心裏那麽有底，我也不瞞您了。登基典禮結束後，您就準備和我結婚吧！」

林看了穆拉兩、三分鐘後驚訝地說：「你腦子進水啦？我是你的教官啊！娶我？你說你之前裝傻說要娶我，我能當你一時頭腦不清醒。你如果說要我當你的地下情人，我可以當你沒人魚要，饑不擇食。但光明正大娶我？你頭殼壞啦！」

「教官，您可是我最喜歡的人，我怎麽可能讓您沒名沒分的跟著我呢？」

「是嗎，那你是打算把我的名字公布出去了？」

「你的名字只要是穆拉的人魚就可以了，其他就不用了。」

「我靠，你把我當什麽了？你的附屬品啊！」

「我們之間還分什麽你我啊！你如果喜歡也可以叫我林的丈夫啊！」

「我呸！別給我下套，那樣叫等於承認你是我丈夫，那讓我的翼怎麽辦？」

聽到林那麽說，穆拉有點火了，也吼道：「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們又有感情基礎，我就認定你了。」

林呆了幾分鐘，說實話，自從自己當上暗部高官後，根本就沒人敢這樣吼自己，連翼也沒有這樣吼過他，火氣也上來了，「我靠，你認定，我就要接受啊！老子不要你，不喜歡你。」

「你不接受！沒關系，套用句你以前對我說的，有人不接受，制造環境逼他接受就可以了，現在這環境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這話把林氣得半天沒回過神來，好家夥，把自己教他的東西用在自己身上了。

半晌後，他氣悶地說：「我沒讓你這樣對我，我那是讓你對付敵人用的，不是讓你用來對付喜歡的人的。」

「那不一樣。我不這樣對你，你會和我在一起？反正橫豎你都不能屬於我了，乾脆逼你一下，我們還有機會在一起。」

這下林算是徹底無語了，穆拉強詞奪理的本事和自己有得一拼，而且臉皮怎麽也變得那麽厚？

看林不作聲了，穆拉又坐到林身邊安慰道：「教官，我會對你很好的，我已經是皇帝了，你要什麽我都會給你的。」

「好啊！我要翼，你把他給我找來。」

「這個不行，不要像小孩子那樣嘛！」

「誰像小孩子，你對我好我就要嫁給你啊？你對我再好，能有我當年對你好嗎？當年知道我找不到人魚，你怎麽不去變成人魚嫁給我啊！對我好？搞笑！我傷口痛了，要睡覺。出去！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穆拉走之前，不忘把林房間裏的通訊器也一起帶走。

到了門口，穆拉示意自己的親衛軍三米一崗全武裝戒備。

回到自己房間，穆拉命令副官将林的護衛全換成有家室的，武器全部換成奧加帝國的MT67軍用系列，全艦各門鎖全部換成機械鎖。

照辦後，穆拉的副官有點緊張地告訴穆拉，「陛下，剛才我去确認過了，林閣下剛才的通訊接通了。」

「我知道，我進去的時候他還在說。」

「那樣我們不是暴露了嘛！頓其拉的太子可能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麽樣？難道他發兵打我們？我們的地理位置決定了頓其拉不敢輕舉妄動。而且，他們的老狐貍皇帝為了自己的江山，不會同意自己的兒子為了個人魚發兵跟我們打的。這就是太子和皇帝的區別，也就是我和翼的差別。」

這時，在頓其拉的太子府邸，小洋跑去接起了通訊器的聽筒，聽了後興奮地叫著：「爸爸！爸爸！」

執事一聽馬上把聽筒拿了回來，可是當他把聽筒接過來後，通訊已經被切斷。

當天下午，翼回到家，看到孩子們在客廳裏跑來跑去、爬來爬去，心裏很不是滋味。軍部和暗部的人都不同意出兵，說那封信最多只能證明林有外遇，不能證明林被扣押了，也無法證明林人在曼索多，自己現在一個頭兩個大。

才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就聽見叫小洋在叫，「爸爸！爸爸！」

翼猛一擡頭，看見小洋的樣子心裏很難過。又過了一會兒，小洋又開始叫了，而且每次都是對著家裏的通訊器。

翼開始覺得事有蹊跷，走到小洋身邊問，「小洋在找爸爸啊？」小家夥猛點頭。

翼接著問，「那爸爸在哪裏呢？」

小洋指著通訊器，說：「裏面！裏面！」

翼看著通訊器呆了下，大叫道：「渤叔，渤叔！」

管家第一次聽到翼那麽激動的聲音，忙跑過來回應道：「殿下，怎麽了？」

「渤叔，林有沒有聯系過家裏？」

管家訝異地說：「沒有啊！我一直守在您的書房裏，沒有任何消息。」

「我說這臺通訊器！」翼指著客廳裏那臺。

管家遲疑了下，對著門外叫，「執事，進來一下。」

負責照顧孩子們的執事進來後，聽了翼的問題，猶豫了下說：「可能有聯絡過吧！不過因為小洋殿下搶先把聽筒接起，等接過來已經切斷了，所以不能肯定。」

管家立刻問：「你沒聽到為什麽覺得是林閣下？」

「因為小洋殿下叫了爸爸。」

翼一下子激動起來，「那我回來你為什麽不說啊？」

「林、林閣下，這陣子不是和您一起做研究嗎？你們全天都在一起還要我特意說什麽呢？」

翼這下無語了。确實，對外宣稱林在協助做研究，家裏也只有管家知道真相，執事不知情，搞成這樣又能怪誰呢！

然後，翼低頭看著腳邊坐著的兒子，示意管家和執事把另外兩個孩子帶出去。他蹲下身看著小洋說：「小洋乖，爸爸和你說了什麽呀？」

小洋看著翼笑著繼續叫：「爸爸！爸爸！」

翼一連問了幾次，小洋就只會興奮地叫爸爸。這讓翼失望至極，漸漸地越來越心急，聲音也越來越大，最後小洋被吓到了，「哇——」一聲哭了出來。

看到小洋哭了，翼才發現自己過分急躁吓到了孩子，這時管家也沖了進來，看到翼抱著小洋在哄，便說道：「殿下，您別這樣，小洋太小了，就算林閣下說了什麽，他也理解不了。」

看著哭得一抽一抽的小洋，翼也很難過。管家去廚房拿了個水果盤給小洋，希望他能快點忘了這事。

看著盤裏的水果，小家夥不哭了，含著眼淚拿了個最大的橘子，然後回頭看看很沮喪的翼，又拿了個蘋果，伸到翼面前。翼呆了下。

管家問：「小洋，這個要給父親嗎？」

小家夥用力點點頭。

翼感動地接過那個不太大的蘋果，忽然想起林。

林也很喜歡削蘋果給自己吃，剛結婚那陣為了林這個體貼的舉動自己感動得不行，不過有次自己為了表現體貼說了句，「你給我剝個橘子吧，削蘋果多麻煩啊！」

結果林的回答卻是：「不麻煩。你不喜歡蘋果嗎？」

「喜歡啊。」

「那就好了！你還是吃蘋果，我吃橘子。」

「為什麽一直給我蘋果。」

「因為我不喜歡蘋果，我喜歡吃橘子。蘋果不削的話，估計你也不會吃。我也不想吃，那不就浪費掉了。」

這個回答讓翼印象深刻，不過他沒好意思告訴林，其實是因為一直看林為自己削蘋果覺得很窩心，才讓傭人不要把蘋果削好遞上來的。但林為自己削蘋果不是因為喜歡吃蘋果，而是因為他不喜歡吃，這讓自己有點受打擊。

自己的林在這方面确實有點笨拙，完全不會讨好喜歡的人，怪不得他當年地位那麽高，卻沒一個人魚喜歡他。

看著眼前的小洋，自己拿了個橘子，遞給他一個蘋果，和林真是像啊！不過，看著那蘋果，心裏就更加不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