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月二號早上八點四十。十月七號清晨六點五十分、還有前天下午五點半你都在哪裏做些什麽?”偵訊室裏的調查工作還在繼續。
預審科特別安排了一位女性工作人員參與偵詢工作,可是坐在對面的小姑娘除了一句“人不是我殺的”之外,就什麽都不肯說了。
“仲夏,如果這件案子真的與你無關那你就更該配合我們抓出真兇啊,這樣不就可以證明你的清白了嗎?”女工作人員放緩聲音,幾乎拿出自己最溫柔的語調勸說道。
“你只要告訴我們案件發生的時候你都在什麽地方做什麽就足夠了,這不難的吧仲夏。”
女孩倔強的低着頭不肯回答。
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雙眼,那張秀氣的小臉上究竟是怎樣的神情讓人看得并不真切。
“仲夏不可能是兇手,舟姐姐你也會相信她的對吧?”僅隔着一堵單面向的玻璃窗,站在外面的男孩把心急寫在了臉上。
“我願意相信仲夏不是兇手。”舟星瀾面無波瀾的把視線挪回偵訊室內。透過玻璃窗,她看見了女孩躊躇的表情;
男孩心中的白月光顯然在隐瞞什麽,但他不能選擇性失明,因為在生命面前沒有什麽能與之交換。
“仲夏不是兇手。”韋淼握緊拳态度堅定的看着他們,“事發時我們在一起,所以我能做她的證人。”
陸青裁平淡的向工作人員遞了手勢。後者立刻進到審訊室附耳說了什麽話;緊接着審訊員似乎向對面的仲夏說了什麽。
只見女孩驟然擡起頭,神色稍有些抗拒的否認了。
舟星瀾透過隔音的玻璃窗看懂了她的嘴型。
“不,我們沒有在一起。”
舟星瀾的眸色閃爍了一下,她輕輕抿了抿嘴角,繼續若無其事的看着裏面的狀況。
“很抱歉韋同學。”工作人員很快從審訊室裏走了出來,:“仲夏同學否認了你的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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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男孩一臉意外的看向玻璃窗內的女孩。
仲夏不可能是兇手,他知道的。可是為什麽……
“或許她知道點什麽,但是不願意說出來。”舟星瀾淡淡的開口道。
站在一旁半天沒有說話的陸青裁聽了她的說辭後倒是把視線從審訊室裏轉了過來,“既然這樣,不如你去怎麽樣?”
舟星瀾有些意外的看向他,“你認真的?”
她應該知道的,刑警隊的大隊長在工作期間從不說假話。
舟星瀾獲得大隊長親口賦予的特權。她見到了仲夏;這已經是同一周裏她們第二次單獨相處了,雖然玻璃窗外陸青裁他們肯定守在那裏。
她在女孩對面坐下,靜默了好一瞬才開口。
“已經是第四個了。”
仲夏佝着背悄悄地顫了一下。
舟星瀾嗓音平淡,也沒有詢問女孩任何問題,可越是這樣仲夏反而越發顯得不安起來。
“她們跟你年紀相仿,但都因為同一個案子喪了命。”說完,女人又頓了一下:“你也是校園暴力的受害者,所以站在你的立場即便是警方也不能強迫你做什麽,但前提是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那些女孩是暴力的推崇者,她們常常欺淩弱勢的同學,或者辱罵勒索她們,如果告訴家長或者老師只會在事後被她們打得更狠。
“我……”仲夏把頭埋得更下,放在桌下的雙手也擰得緊緊的,“我不知道。”
舟星瀾緊緊盯着女孩,即便對方還是堅持什麽也不肯說她也沒有不高興的跡象,只是意味深長的對她彎了下唇,“好。沒關系的,仲夏,我不會再問你任何事了。”
“但我由衷的希望你能明白生命的價值。那些壞女孩對你們做了很過分的事,甚至可能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裏依舊給你們帶來不好的影響,沒人能要求你原諒她們,你當然可以在心底繼續恨她們。”
舟星瀾拿過放在一邊的紙筆唰唰唰地寫下了什麽,她繼續說道:“她們确實有罪但不至死。而且我認為內心被仇恨充滿的人也不會快樂的,事情的真相總會被披露出來,你說呢?”
她把紙條遞給女孩,語調平淡的對她說。
“……是的。”女孩的聲音低啞,好像從喉嚨深處強行擠出來一般萬分艱難。
從曹鑫到計佳萍,她們的所作所為着實令人發指,但即便是受害的一方也沒有權利剝奪她們的生命!
因為憎恨殺了人那她們在本質上又有什麽區別呢。
仲夏緊緊攥住了手裏的小紙條,好像那是溺水的人手中抓住的浮标。
……
舟星瀾最終也沒有強迫女孩說出她隐瞞的事,但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任誰都能看出來仲夏在隐瞞什麽。
韋淼的神情複雜的看着女孩,他的想法依舊沒有改變。
“我相信你,夏夏,我們不是說好了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一定會渡過去的嗎?”
一直面不改色的女孩在比她大不了幾個月的男孩面前紅了眼眶。
“阿淼,對不起,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她真的好累。
仲夏痛苦的捂住臉,她不想被人發現她在抽噎。
“沒有。”韋淼抱住了纖瘦的女孩,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語調溫柔的安慰說沒事了。
“我怎麽會對你失望呢。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夏夏,別人說什麽都不重要,我很清楚的,你是個溫柔又善良的姑娘。”
他說,不然你以為我怎麽會這麽喜歡你啊。
舟星瀾靠在拐角的牆壁上。
她不是刻意來偷聽小情侶之間的情話的,誰叫他們在正道上摟摟抱抱。
舟星瀾本來也打算離開了,這下只能被迫吃了狗糧。
她默默在心中感嘆自己還真是老了,居然連這些小青年都比不上了。
“喜歡啊……”
陸青裁拿着心理側寫師提供的信息資料夾從辦公室裏出來時,正好聽見了舟星瀾的喟嘆。
“瀾瀾。”他叫住了女人,低沉的嗓音中帶着稍許溫和:“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可以聊聊嗎。”
舟星瀾轉過身,神色庸倦的看着他思忖了差不多半分鐘左右,忽然她揚起唇畔莫名的笑了:“好啊。”
--
【19:25,天鵝小區路小花園,第五起案件被害人。】
舟星瀾剛從磁共振出來,她打開手機就看見了這條來自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女醫生又看了眼時間,眉頭狠狠地揪了起來。
距離七點二十五分還剩下不到一個小時了。從這裏出發到天鵝小區路光路程就要小半個鐘頭……
胡娟從她身後走過來,見女醫生還站在原地有些疑惑:“舟醫生,您怎麽了?”
舟星瀾好像如夢初醒似的,她摘下戴在手腕上的檢測設備交給胡娟,交代了一聲她有緊急的事就沖了出去。
胡娟一臉懵逼,“可是一會兒還有個醫師會議啊……”
舟星瀾衣服都來不及換,好在她的車鑰匙與手機放在一起帶了出來。
她沒有懷疑這條短信的真實性,事實上舟星瀾已經猜到了給她發這條信息的人是誰;
不管對方的消息是否準确,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打算親自過去一趟。
電梯裏的病患有點多,還有熟悉的面孔向舟星瀾問好,她都一一點頭回應了;
“舟醫生要出去嗎?”因為父親骨折住院跟媽媽到醫院陪父親的小姑娘輕輕拽了拽舟星瀾的衣擺問她。
“舟醫生要跟在意的人說噢,不然他們會擔心的。”
十歲不到的小姑娘還正處在天真無邪的年歲,她的母親抱歉的對舟星瀾笑了笑。
小姑娘的父親教她的,父母親都是她在意的人。
舟星瀾輕輕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嗓音溫和的回答說好:“我一定會記住的,謝謝思琪。”
小姑娘甜甜的笑着回答了一句“不用謝呀”,之後就随着母親一起給父親買晚餐去了。
舟星瀾也毫不遲疑的驅車向即将發生事件的地點趕過去。
她打開智能系統給陸青裁撥了通電話。只是沒想到男人接聽的速度這麽快,好像只嘟了一聲吧!
“瀾瀾?”陸青裁低醇中略微帶着些驚訝的聲音傳過來。
舟星瀾抿下唇恩了一聲,“陸青裁,我現在正在趕往天鵝小區路的路上。”
陸青裁驟然蹙起眉,他起身往會議室外走出去,“發生什麽事了?”
天鵝小區路距離她們那裏應該還有些路程,她去那裏做什麽。
“有人匿名給我消息,今晚七點二十五分那裏會出事。”舟星瀾沒有直接暴露女孩的名字。
“總之你聯系一下那附近的警局讓他們也都出發往那裏去吧,要快一點了。”
陸青裁答好,“你自己也小心一點。”
舟星瀾總覺得退役之後她就被這個男人看扁了,雖然他從前也常常對她說小心注意安全的話。
舟星瀾趕到信息中說的地點時正好七點過十分。
周遭非常安靜,不像出了什麽事的樣子,就連行人也沒有幾個。
鎖好車,她徒步正要走向樹蔭後的小花園。忽然角落裏傳來了短促的尖叫聲;
舟星瀾看見了兇手。
就在那人打算捅下第二刀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舟星瀾已經鉗制住了他。
“你該住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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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要推進舟醫生和陸隊的感情線啦~大家耐心喲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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