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REL（五）

“嗨，江晟？”

一只手拍到他的肩上，江晟一回頭，就見肖澤笑得十分燦爛地向他打招呼。

微怔片刻，他張了張嘴剛想說話，方才一直呆在店裏面的一群人走了出來。

“發型拜托你了啊小妹！”

“呸，自己弄去！衣服也是我自己去做的诶！”

“反正時間還早，通天你也去學學呗。”

“哎呦喂，有本事你做給我看？！”

三四個人從那家COSPLAY專賣品店裏走出來，一路上回頭率超高，還有一些女生興奮地偷瞄着他們小聲議論着。

肖澤楞了楞，很快目光就被那群人吸引了過去，看見其中一個男生時，他吃驚道：“芥木？！”

聽到肖澤口中蹦出的名字，江晟原本還帶些笑意的嘴角立刻挂了下去，眯眼道：“你認識他？”

肖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向他們走來的一群帥哥美女，結結巴巴道：“就是這次公演裏演樓蘭大王子的那個COSER吧？說起來，你們社團在搞活動？”

那五六個人顯然是LING社團的成員，江晟剛才站在這裏應該也只是在等他們而已。

那幾個人瞧見江晟身邊還站了個人，都非常驚訝。

走過來之後，兩個男生一左一右痞味十足地搭上江晟的肩膀，其中一個笑着說道：“江晟的朋友？”

肖澤幹笑着。這四個人裏，他只認得出芥木的臉。這個COSER長得白白淨淨，此時一臉人畜無害地笑着站在一邊，不過在《西域舊夢》的COS照裏，他身上全然是一股陰險狡詐，邪惡非常的味道。

幾個人中唯一一個女生看見肖澤時臉色變得很古怪，不過很快就把那種神色藏了下去，笑着說道：“這兩個人是通天，玖涼，那邊那個是芥木，”随後頓了頓，對着那三個男生介紹道，“這個就是月成的室友肖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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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女生的介紹，三個男生都楞住了，看向肖澤的目光中帶上了驚訝。

江晟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順帶不耐煩地将挂在他肩上的兩只手拍了下去。

肖澤完全沒發現任何奇怪的地方，腼腆地笑了笑說道：“你們好。”

“呃，”通天是個長相比較陰柔的男生，黑色的長發及肩，原本就有一股邪氣，此時卻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道，“原、原來你就是肖澤啊哈哈哈……”

肖澤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神色這麽奇怪。

不過沒等他想明白，那個女生就對着肖澤笑道：“上次給你那兩張票子還在吧？十一國慶節那兩天打算哪天來？”

“诶？”肖澤條件反射地回答道，“還沒想好……”

然而下一秒，他終于遲鈍地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禁皺起了眉頭。

LING社團裏的成員有學生也有已工作者，學生也都是來自不同的學校，但是兩個COSER是同校生的情況也會有。李成然說當初給了原肖澤兩張票子的是學校COSPLAY系的女生，顯然就是眼前這個女生，那麽她就和江晟一樣是Z大的學生，自然也知道肖澤在校園裏的那些新聞。

看那三個男生的反應，八成已經聽說過他的八卦了。

雖說那些全都是原肖澤做的事，和肖澤無關，但是現在他以這個身份生活在這個時代，完全無法超脫地無視過去。此刻被三個男生這樣看着，尴尬的氣氛蔓延開來，肖澤也覺得有些丢臉。

握緊雙手，他皺眉瞥了那個女生一眼，郁悶道：“那你們慢逛，我先回去了。”

“等等，”江晟皺眉抓住他的手，說道，“有事找你。”

就在這時，圍觀人群中有個女生小步跑了過來。

一見有FANS過來，通天立刻挂上了燦爛的笑臉。結果那個女生停在他們面前後，局促地望了望LING社團的五人，最後竟然将目光轉到了肖澤身上。

LING社團的五人，肖澤，包括圍觀群衆都愣住了。

這個女生的朋友站在遠處，小聲急道：“快點找月成簽名！”

然而這個女生似乎根本沒聽到，站在肖澤面前嚴肅地看了他片刻，驚喜道：“你是REL對不對？”

周圍沉默片刻。

肖澤吃驚道：“……你認識我？”

女生捂住了嘴，興奮道：“竟然真的是你！L大！”

“L、L大是什麽？”通天僵硬地問道。

“……他也是COSER，小妹？”玖涼艱難地問道。

CN名為小妹的女生也完全一副傻掉的樣子，聽到這個問題立刻強笑道：“怎麽可能？他對COSPLAY完全不敢興趣！”

聽到她說的話，那個女生轉過頭，皺眉道：“你是LING社團的小妹？你有看過L大的COS嗎？”

“我……”小妹紅了臉，對方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樣子讓她尴尬了起來。

“你是個COSER？”站在一邊圍觀已久的芥木笑着問肖澤。

肖澤點了點頭，臉微微紅了起來。

前世雖然出過很多COS，也小有名氣，但是當街被FANS截住的經歷完全沒有，此刻難免有些緊張。

“網上那群人還在找你資料，結果我在現實中就碰上你了！”那個女生激動道，“你是LING社團的？”

肖澤連忙否認：“我和他們只是剛好碰到而已。”

“诶？那你真是新人？”女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

“恩，”肖澤點了點頭，苦笑道，“成風是我的第一個角色。”

“成風？那是哪部作品裏的人物？”通天小聲問道。

“不、不知道。”小妹艱難地搖了搖頭，肖澤先前明明還是一個對COSPLAY随随便便的人，結果現在忽然冒出來一個FANS還那麽崇拜他？

“月成你知道？”芥木問站在一邊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的江晟。

江晟勾了勾唇角，不過回答十分簡潔：“說了你們也不知道。”

四人：“……”

見女生來了之後只是拼命拉着肖澤說話，圍觀的人好奇起來，不斷有人擠過來，沒過多久，六個人就被包圍在人群中。

熙攘的人群中，剛才那個女生早就被擠得沒影了，其他人也都是沖着LING社團五人去的。肖澤被擠得滿頭大汗，拼命将麥當勞打包的食物舉高，怕還沒回到家就陣亡在了這裏。忽然，一雙手有力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堪堪回頭，只看見一頂鴨舌帽。

那雙手按着他的肩，帶着他繞出人群。肖澤松了口氣，轉過身，就見江晟壓了壓頭頂上的鴨舌帽，示意他快點走。

肖澤跟上他往別墅區走去，失笑道：“簡直跟大明星一樣嘛！”

江晟似乎知道肖澤的家住在哪裏，一邊跟着肖澤走過去，一邊勾起唇角道：“現在才知道？那麽還想做COSER？”

“又不是所有COSER都會像你們一樣出名到這個地步，”肖澤嘟哝道，随後瞥了身邊高了他半個頭的男生一眼道，“你不用等他們嗎？”

“無聊。”江晟面無表情扔出兩個字。

肖澤嘴角抽搐了下，想了想也是，江晟這種人，大熱天地出來被FANS群攻問候，肯定十分不耐煩。

“不過你對FANS也要好點，畢竟他們的支持也是非常重要的。”肖澤認真道。

前世他的FANS不多，但是那為數不多的人給予他的支持讓他有了很大的動力。

見他滿臉嚴肅的樣子，江晟輕哼一聲，眼中卻有了笑意。

“對了，你也住在這裏？”

“失憶症患者，”斜睨了肖澤一眼，江晟淡淡道，“你家後面。”

肖澤：“……”輕咳兩聲，他打算轉換話題，“呃，你剛才說找我有事，什麽事來着？”

江晟從口袋裏摸出兩張票子，在肖澤眼前晃了晃。

肖澤定睛一看，發現就是國慶節公演的票子，不禁疑惑道：“你再給我兩張幹什麽？”

江晟吐出一口氣，停了下來，無奈道：“笨蛋，你那兩張票子是假的。”

肖澤楞住了，也停了下來。

江晟指了指票子左上方一朵花的圖樣，淡淡解釋道：“你那兩張票子上沒有這個，所以是假票。”

肖澤張口結舌地接過兩張票子，過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為、為什麽是假的……”

“你在學校的人緣有多差，你自己不知道嗎？”江晟挑眉道。還有一句沒說完的話——在COSPLAY系特別不受歡迎。

所以那個小妹賣給他兩張假票？是為了耍他嗎？

肖澤驚訝過後就是失望和惱意。

這樣耍一個人好玩嗎？原肖澤買這兩張票子也不是為了去搞什麽破壞，八成是真心想去看的，就因為原肖澤在他們眼裏是個可笑的人，就這樣耍他嗎？在音樂廳門口被攔住不得入內？！

見肖澤低着頭神情莫名，江晟凝視了他片刻，緩緩擡起手，輕輕拍了他腦袋一下。

肖澤“哎呦”一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問道：“幹什麽？”

“不準告訴別人是我給你的。”

肖澤一愣，悶悶道：“說了又不會怎麽樣。”

然而對方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語。

回到家的時候肖海被肖澤頭發淩亂的樣子吓到了，問了之後肖澤也只是揮了揮手恹恹道沒事。

回到房間中郁悶地看着兩張票子許久，肖澤突然間想到一個問題——

江晟知道他拿到了兩張假票，還特地給他弄了兩張真的來，說明他已經不讨厭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