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排練（四）

走在樓梯上，肖澤小聲問落後他一步的落星道：“你同學沒關系嗎？”

落星笑了笑，說道：“本來就不怎麽熟，當然還是我們社團的新成員重要啊。”

日光撇了撇嘴說道：“那個人真讨厭。”

肖澤訝異地看着他們，随後就笑了起來。

“我們可是很護短的。”落星向他眨了眨眼。

落星是知道原肖澤發生的那些事的，即使如此，在他初中同學的質疑面前，他還是選擇了相信肖澤，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肖澤雙眼亮晶晶地看着落星。

落星楞了楞，笑了笑伸手就要摸摸他的頭，一道目光忽然射了過來。

……于是手在空中硬生生停了下來。

落星維持着笑容擡起頭，就看見走在最前面那個男生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感覺到氣氛陡然詭異起來，肖澤敏感地回過頭，疑惑地看着江晟。

将目光從某個貌似對他敵意很重的人身上收回，江晟回過頭，直接抓住了肖澤的手腕，淡淡道：“就在這樓。”

這個時候，剛才下課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江晟走到三樓盡頭，打開一扇門，裏面放了很多材料和道具。

有許多已經不用的假發，手工做的衣服道具，也有各種木頭，泡沫，塑料，紙板。當然，整個房間不是很整潔就對了，所幸中間一張桌子上是空的。

“啧啧，比起我們學校的，真是亂七八糟呢。”落星大量着整個房間，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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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手工都很不錯。”看着挂在一邊的衣服，棒棒冰說道。

落星撇了撇嘴。

“L大，你人設圖帶了沒？”日光問道。

肖澤搖了搖頭：“剛才出來找你們，東西全放在宿舍裏了。”

江晟把包放到了地上，将一些做道具常用的材料放到了桌上，輕聲問道：“你要做什麽道具？”

“呃……一把劍，還有一些铠甲，”肖澤尴尬道，“我不是很會做這些東西。”

“為什麽不問我？”

“啊？”肖澤一愣，見對方的神色也很正常，遲疑道，“我看你這幾天好像很忙……而且總想自己試試看，不想什麽東西都找人幫忙……”

“自己琢磨了很久也琢磨不透的時候，就需要向別人請教。”江晟笑了笑，拍了拍肖澤的頭就轉身去拿其他東西。

肖澤摸了摸剛才被他拍過的地方，幹笑兩聲。

雖說江晟突然間對他親近了起來讓他有點不習慣……不過這種感覺很不錯。

站在一邊雙手環胸靠在牆上看着兩個人的互動，落星的臉上一直挂着“原來如此”的神情。棒棒冰瞅瞅他，又瞅瞅肖澤，開口提議道：“……我們要不先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落星偏過頭挑眉笑道：“不要幫助新成員了？”

棒棒冰尴尬道：“……我們好像管自己會比較好。”

“我有點後悔讓日光跟來了。”落星小聲嘟哝道。

棒棒冰疑惑地看着他。

落星轉過頭，把頭探出門外，向外張望了會兒，見沒人，立刻拉住棒棒冰的手跑了出去。

于是當日光把手機裏的人設圖翻出來給肖澤他們之後，轉身發現原本站在門口的兩人離奇消失了……

肖澤見日光滿臉郁悶，問道：“怎麽了？”

“落星和團長消失了……”

“應該是去看別的地方了吧？”肖澤說道，“你要不要也去看看？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學校吧？”

“恩，Z大的COSPLAY系還是很有名的，”歪了歪頭，日光看了江晟一眼，猶豫道，“那我……”

“去吧。”忽然擡頭，江晟非常幹脆地建議道。

日光：“……”她怎麽有種自己是被趕出去的感覺。

當日光也離開了之後，這個道具室就只剩下了肖澤和江晟兩人。

“劍身用木頭做，這裏有些當初打算用來做劍的木頭，用這些就可以了，基本形狀都已經刨出來了。”江晟拿出一根長長的木條，已經有了劍的雛形。

木條被刨過的地方還是很粗糙的，還需要補平磨平。

不過砂紙，補土之類的東西肖澤已經買好了，所以他可以回去再加工。劍鞘也是相同的。

至于铠甲就比較麻煩了，需要用金屬片，但是還要保證弧度能夠自然光滑。

江晟一邊拿着東西跟他講，一邊示意肖澤自己試試看。

肖澤也沒想到江晟會對做道具這麽在行，因為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會去研究這種東西的人。在那邊自己擺弄東西的時候，他跟江晟聊了起來：“據說我們團長以前稱贊過你。”

江晟喝了口礦泉水，看了他一眼。

“你有沒有發現落星似乎把你當做對手？”

“對手？”江晟挑了挑眉。

“恩，”肖澤點了點頭，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起來很穩重，沒想到在這種方面這麽幼稚。”

“在這種方面，每個人都會變得很幼稚。”江晟笑道。

肖澤擡起頭迷茫地看了江晟一眼。

“你覺得我會理解成他是個天天向上為了得到老師表揚而努力的好學生？”江晟戲谑笑道。

肖澤幹笑兩聲。

雖說是覺得很好玩，所以忍不住聊天的時候跟江晟說起，但是這畢竟是棒棒冰和落星的私事，所以他刻意含糊掉了。

不過為什麽江晟也會知道呢？

“對方的事情多少是知道點的，”一手撐着下巴，江晟的目光落到了肖澤手中的道具上，“只不過沒什麽興趣而已。”

肖澤笑了，落星和江晟的态度完全是兩個極端：“他當初還為了看你的八卦來逛我們的學校論壇，結果……看到以前那些有關我的帖子。”

兩個人都知道那些“帖子”是什麽內容，肖澤還特意留意了下江晟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繼續說道：“不過就算知道那些事情，他還是經常幫我，好像根本沒懷疑過我一樣，”歪了歪頭，肖澤笑道，“真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江晟擡眼，注視着他問道：“你很喜歡他？”

肖澤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點頭：“這種人想不喜歡也難。”

江晟：“……”

抿了抿唇，江晟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

肖澤因為一直注意着手上的東西，所以沒看到他這副糾結猶豫的樣子。

“我……你變化很大。”

“诶？”肖澤楞了楞，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突然說起這個。

江晟注視了他一會兒，僵硬地移開了目光。似乎是在組織語句，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清冷的聲音帶着一點別扭道：“沒有人能把現在的你和以前的你聯系起來。”

“……”肖澤咽了咽口水，也忘了繼續做道具，盯着江晟道，“呃……所以？”

“……”似乎也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麽了，江晟只是沉默地瞪着他。

肖澤嘴角抽搐了下。

江晟是在告訴他……現在的他很值得人信賴？因為他不像是那種自甘堕落的人？

……

肖澤突然間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希望這些不是他自己腦補出來的。

兩個人在道具室裏呆了很久。

道具自然不是那麽快能做出來的，但是經過江晟的指點之後，肖澤自己心裏也有了數。一旦懂了點之後，就會覺得做道具其實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原本那些廢棄的材料，經過自己的加工，能夠變成精致的道具，就算用過一次之後不會再用，也不會舍得扔掉的。

“如果還有不懂得可以問我，”江晟輕聲道，頓了頓，補充道，“随時。”

“謝謝！”肖澤誠懇地笑道，“估計這個星期六會正式開始排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已經做好的。”他小聲嘟哝道。

若有所思地看着肖澤手中的東西，江晟說道：“一般都希望盡快把道具衣服做好，如果速度快的話，你雙休日可以來我家，我們一起把這些東西做完。”

肖澤手中的木頭掉到了桌子上，雙眼茫然地看着江晟。

江晟揚了揚眉。

“呃……”肖澤覺得自己應該有很多問題，不過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問，只好小聲道，“……不會打擾嗎？”

江晟偏了偏頭，看向其他地方，聲音中莫名帶上了點冷淡：“我父母雙休日不在家，所以沒關系。”

沉默了會兒，似乎是想把自己的語氣調整好，江晟說道：“這樣的話有哪些細節不合适的也可以盡快修改掉。”

肖澤想了想也是。他是第一次做道具，雖說江晟教過他了，但也不可能第一次就做的很好，總會有點問題。

如果這個雙休日能趕出來的話，有什麽問題也能早點解決掉，之後就可以專心排練劇本裏的劇情了。

想清楚之後，肖澤自然也不再客氣。

之後，日光，落星和棒棒冰也回來了，只不過後兩人的狀态有點奇怪。兩個人嘴唇都腫腫的，衣服也有些淩亂。

“你們弄好了？”落星神色自然地問道。

“恩！”肖澤笑着點了點頭。

“哦？不賴嘛。”落星笑眯眯地看向站在肖澤身後的江晟，敏感地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似乎有點……不對勁……

日光小聲吐槽道：“反過來了。”

“什麽反過來了？”肖澤疑惑問道。

——來的時候是落星對月成有敵意，現在反過來了！

日光忽然間覺得自己在這四個男生中間似乎太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