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

這個吻比起白天在院子裏的要輕柔了許多。輕輕地觸碰着樊墨軒柔軟的唇,榮興桀突然鼻子一酸。

自己仗着他小什麽都不懂,才能這麽肆無忌憚地占他的便宜。如果是上輩子,兩人也能這麽樣該多好。或者這輩子呢?能行嗎?

樊墨軒乖乖地躺着一動不動,任榮興桀在自己臉上留下許多口水。

末了榮興桀狠狠咬了一口:“你咋一點反應也沒?”

樊墨軒“噗”的一聲笑了:“倒是你,今天怎麽了?”

“我哪有怎麽!”榮興桀重重嘆了口氣,倒回床上,蒙上被子開始裝睡。

樊墨軒舔了舔自己嘴唇,聲音裏難得地帶了點委屈:“那,我好像嘴巴被你咬破了。”

裝睡的榮興桀立刻“醒”了:“誰……誰咬你了!破了自己摸摸!我睡了!”

然而卻又是一整夜沒睡着。腦子裏不是小樊墨軒嫰嫩軟軟的嘴唇,就是大樊墨軒白白長長的雙腿……再要不,就是一根硬硬燙燙的……這都是些什麽東西啊!

大清早的,雞還沒打鳴,榮興桀就裹了外套跳到茅坑裏,對着牆壁掏出自己的小鳥就開始撸。撸了半天還是軟趴趴的。榮興桀一洩氣,狠踹了一下房椽子。一踹又踹疼了那扭傷的腳,抱了坐地上跟自己生氣。

不知該怪自己年紀太小還是這玩意兒不争氣,明明很想很想,卻是站不起來。否則,昨晚能便宜了樊墨軒去!想想下次再遇見這麽好壓倒他的時候,可更難了。

帶了一身臭烘烘的屎氣,榮興桀又垂頭喪氣一跳三嘆地回了屋子。剛跳到床邊上,就成功把樊墨軒熏醒了。

趁着他還迷糊,榮興桀從腳頭爬上了床,又順道查看了下小樊墨軒也沒有早上站起來的現象,才稍安了點心,裝成個乖孩子平躺到了床上。

應該是年齡問題吧。似乎時間太久遠,榮興桀也不記得自己上輩子第一次那啥啥是幾歲的事,卻只記得頭一次自己動手是想着樊墨軒的,該死的還是在那次送镖的路上。

樊墨軒已經清醒了許多,緩緩坐了起來。榮興桀緊閉着眼,鼻子均勻地發出呼吸聲。樊墨軒歪頭看了他一下,幫他掖好了被角。

感到被口變緊的那一刻,榮興桀心口也跟着緊了一下。初時他還怕是被發現了自己在裝睡,結果床板輕顫了幾下,是樊墨軒已經下床了。

安下心來,才再次感覺到心中微微的顫動。他幫自己掖被角……如果自己并沒重生,也并沒得知樊墨軒的騙局,他會覺得似乎兩人成了老夫老妻的關系。

回過神,眼角已經滑下一條濕漉漉的痕跡,沒入枕頭。

另一處,洗漱好的樊墨軒輕手輕腳地回到了自己的客房。掩上門,從床板下翻出了本冊子,拍拍灰,翻到寫了字的一頁上。

歪着頭看了會兒上面的文字,樊墨軒将它放到了桌上。執一支筆在空中揮将開來,竟是前些日子同榮興桀偷看鄒桐練的那招刀法。原本鄒桐使得不甚順暢,現下樊墨軒以筆代刀,竟揮得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收勢,筆在硯臺中飽蘸一筆,在翻開這頁的最下方畫上一個圈。

原來那日樊墨軒急着要離開,是因參不透着招中鄒桐同樣卡住的地方。而後一路疾走,恍然領悟,便不急了。等到了晚上,才将這招式記在了冊子上。

輕輕吹幹墨汁,樊墨軒再次合上冊子,放回了床下。

因為腳傷還沒好,原本應該練功的時間空了出來。榮興桀枕着手臂躺在樹下,跟樊墨軒對望一眼,又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啊……要不咱們再去找點什麽玩?”

樊墨軒搖搖頭:“你不可再玩。腳上腫還沒消。”

“啊啊啊這樣太沒勁了啊!”榮興桀抱着頭來回打滾,忽然眼睛一亮,“我記得我爹那兒有本刀譜,我去偷了來!”

樊墨軒緩緩應了一聲,忽又道:“這樣不好吧。你爹知道了,不得打你?”

榮興桀一吐舌頭:“他可舍不得!走啦走啦。”

兩人以前以後果真到了榮倉朔的卧房前。榮興桀身形一矮,就蹲到了一棵小樹苗後頭,前露出了頭後露出屁股。

樊墨軒四周看了下沒人,便也跟着蹲在樹後:“喂,這樣真的可以嗎?”

榮興桀也不回頭看他:“你跟着我,沒錯!”

蹲着身子撅着屁股,慢慢向着門口移,輕輕一推,門悄無聲息地開了。榮興桀溜了進入,探出個腦袋對還在樹後的樊墨軒招招手,便又縮了回去。

樊墨軒也進到房間裏的時候,榮興桀已經爬在書桌上到處亂翻,嘴裏嘀咕着:“怎麽找不到呢?我記得應該就在這的啊……”

“這麽重要的刀譜,興許榮伯伯不會放在這麽随便的地方吧。”樊墨軒走到他身後。

“不對,肯定就在這!”榮興桀頭搖得像破浪鼓。果真,手在桌上到處摸索的時候觸到了機關,書桌的正中央打開一個方形凹槽,而他口中的那本刀譜正躺在其中。

“榮氏刀法。”榮興桀念着封面上的四個大字,“原來這就是我家的刀法的,名字取得真沒創意。”

樊墨軒也扒在桌子邊上,瞅着這本刀譜:“快放回去吧,別讓人發現了!”

榮興桀随手翻了幾頁,發現都是自己看不懂的東西,便也興致缺缺地擱回去了。

再将連着機關的硯臺擺回原處,兩人踮着腳又溜回了平日練武的院子。

算算日子,自榮倉朔他們出發已半月有餘,應該已将镖底送至目的地。這日,兩人還在後院竄上跳下,張伯就步履不穩地走了過來:“好啦別鬧了!樊公子,你爹來接你了,還不快去前廳!”

自腳好了就沒消停的榮興桀一聽,也不蹦跶了,杵在原地:“墨軒……你爹來啦……好快……”

樊墨軒看他一眼:“走吧。”

一老兩小先後進了前廳,樊予歸已經坐着喝了半盞茶了。而另一邊,還坐了個小女孩。榮興桀想,這應該就是樊墨軒的表妹樊怡汝了。

樊墨軒徑直上前,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爹。”

樊予歸面色嚴肅地點點頭,對榮興桀說:“我已收到飛鴿傳書,镖已送到。今日送來餘下的镖利,也把墨軒接走。”

榮興桀瞅着樊墨軒,樊墨軒正對着他爹微垂着頭。又瞅向管家張伯,張伯拿出算盤撥弄了一陣:“應該再收兩百金。”

榮興桀蹭蹭蹭,蹭到了樊墨軒身後,拉拉他袖子:“你能不走不?”

樊怡汝眼尖,看見了,一下從座位上跳下來:“你做啥拉着我表哥呀?”

樊予歸輕斥一聲:“小汝,不得無禮。”樊怡汝眨着眼好奇地打量了榮興桀一眼,才坐了回去。樊墨軒也偷偷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那頭樊予歸已經和張伯結好了銀子,就準備帶着樊墨軒和樊怡汝離開。榮興桀撲通撲通兩下跑到他跟前,拉住他衣擺:“樊叔叔,我想墨軒弟弟再留幾天,可好?”

樊予歸板起臉:“不可,他已多日懈怠。此番我定将他帶回去。”

他這般嚴肅的神情語氣,一下就把榮興桀陣住了。榮興桀可憐兮兮地望向張伯,張伯正埋頭打着算盤。再可憐兮兮地望向樊墨軒,樊墨軒卻也在他爹面前大氣不敢出。

望來望去,沒人能幫到自己,榮興桀一下“哇”地就哭出來了。

樊予歸不耐地皺了皺眉頭,已到了他身後準備離去的樊怡汝辮子晃了晃:“這個哥哥真丢臉,這麽大了還哭!”

榮興桀扯着嗓子憋足了勁兒哭。他就吃定了樊予歸作為尊長不會這麽任他一個小孩哭鬧。

果然,樊予歸頭疼地蹲了下來:“再哭可要被弟弟妹妹笑話的,不哭了?”

榮興桀收了點嗓子,瞪一眼看好戲的樊怡汝:“墨軒弟弟才不會笑話我呢!墨軒弟弟對我可好了!我要墨軒弟弟留下陪我玩!”

樊予歸本就對子女要求極嚴,何曾這般溫聲相勸。哪想,這小孩還撒開了哭。當下也不再多語,對張伯抱以一拳就邁出門去。

張伯一下也有點急了,無論如何不能讓小孩就這麽苦着呀!他顫巍巍從櫃臺後面出來,說:“樊大俠,老夫眼花了,腦子也不好使,怕是這賬沒算對啊。要不諸位且在此處再住幾日,等榮掌櫃回來了再說。”

榮興桀心下一喜,偷偷拿眼瞄樊予歸。哪知樊予歸卻說:“不必。若銀兩有出入,可再去樊家莊上取,絕不抵賴。樊某還有要事在身,告辭了。”

眼看榮興桀又要哭起來,樊墨軒偷偷給了他一個眼神,用口型說:“我過幾天再來。”一行人這才出了石門镖局。

剛出镖局,樊予歸就停住了腳步,對身後的樊墨軒說:“以後少跟他們來往。家中小孩這般沒有教養,想必其父母也多是無理取鬧之人。”

樊墨軒低着腦袋,畢恭畢敬應了句“是”。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本來想兩更的……看來沒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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