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皇上駕到
紀姨娘接過燕窩吃了幾口,說“迎兒,你找出紙筆、研好墨,然後去把陳豪叫來。”
迎兒有些吃驚地望着她,“姨娘身子不舒服,還要寫東西麽?這個時辰把陳豪叫來是不是不太……合宜?”
紀姨娘把碗往迎兒手裏一放,眉頭直皺,“你這個傻丫頭,怎麽一點都不開竅?你不要以為陳豪喜歡你,你們的婚事就一定能成,到時候還得靠我在老爺面前為你們周旋,你也得學會哄着陳豪開心,牢牢拴住他的心才好。他肯定也惦記着想見你,你去把他找來,他一定高興,還管甚麽時辰不時辰?”
迎兒滿面嬌羞,放下碗去找紙筆,再研好墨,然後興奮地小跑着出去找陳豪了。
迎兒出門後,紀姨娘便起了身,來到書桌前給皇上寫一封密信,大意是讓皇上趕緊想辦法把她接出去,最好能接到宮裏去,即便不能以嫔妃的名義安頓她,只要能讓她有一席之地安安心心地生孩子就行。至于位份之事,待生了孩子再說。
為了肚子裏的皇嗣,她不想再做徐澄的妾了。這麽些年,她仍然感覺徐澄像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他從來沒有疼過她愛過她,或許就是這種距離感,使得她對徐澄更加迷戀。
而皇上則不同,每回只要她去了宮裏,她總能聽到皇上的甜言蜜語,也能從他那兒得到身心上的滿足。她對皇上雖然不迷戀,但也不讨厭,至少皇上能滿足她諸多要求。
只要生下了皇嗣,哪怕将來皇上厭煩了她,她還有皇子或公主可以依靠。
她寫完後弄好密封,便聽到耳房那邊有了動靜。迎兒與陳豪都以為紀姨娘的意思是讓他們倆私會,成全他們倆時刻想在一起的好意,所以他們并沒來打擾紀姨娘,而是直接去了耳房。
紀姨娘心裏暗罵,這一對不要臉的東西,還真是不耽誤事,她本意是找陳豪來為她送信的。沒想到他們倒好,直接到耳房摟摟抱抱去了,還真當她紀雁秋是月老了!
過了一陣,紀姨娘覺得他們倆應該也膩歪差不多了,便敲門而入。
陳豪與迎兒耳鬓厮磨了許久還沒盡興,此時見到紀姨娘,他有些害羞,臉頰紅得通透,“姨娘……還沒歇息?迎兒說,是你讓她去喚我來的,所以……”他沒好意思說下去。
迎兒低着頭連忙給紀姨娘端椅子。
紀姨娘走進來坐下了,笑道:“喲,你個大男人害甚麽臊,知道你們倆時刻都念着對方,我就尋個機會成全你們。你們放心,往後這樣的好事肯定不會少。見你們倆相處得這麽好,我真是羨慕啊。我心裏煩悶睡不着覺,想給玉嫔娘娘遞幾句話,你願意幫我跑這一趟麽?”
紀姨娘心裏很清楚,陳豪平時常跟随老爺入宮,對皇宮地形十分熟悉,憑他的功夫,夜闖皇宮沒問題的。
陳豪十分爽快地答應道:“姨娘放心,這等小事在下還是能做到的,不知姨娘想給玉嫔娘娘遞甚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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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姨娘拿出信交到他的手裏,“我已經寫下來了,也就是姐妹之間訴訴苦,互相聊慰的話罷了。”
陳豪接了過來,往懷裏一揣,他正要告辭,紀姨娘又叫住他了,問道:“陳豪,你知道老爺為何要瞞住太夫人病入膏肓近日要仙逝之事麽?”
陳豪搖頭,“這個在下真的不知,老爺做事是不會跟我們解釋原因的。”
紀姨娘能感覺到他說的是實話,徐澄做事從來不向任何人解釋原因,何況陳豪只是一介侍衛,她又問:“這幾日老爺除了暗地裏準備太夫人的喪事,還有沒有安排其他的事?”
陳豪心裏有些糾結,不知該不該告訴紀姨娘,可是想到紀姨娘讓他與迎兒相會,對他們倆真的很好,就挑了一件他認為不重要的事說了,“其實老爺忙的也不是甚麽大事,就是為府裏找了一位管事和一位帳房,好像是從祈峨山來的。”
“祈……峨……山?管事和帳房?”紀姨娘聽得一頭霧水,這些事不應該是夫人去張羅麽?想來覺得這些确實不是甚麽大事,也就沒再追問,擺了擺手讓陳豪趕緊送信去。
在路上時,陳豪心有疑慮,想拆信一閱。雖然信是密封的,但憑他跟随徐澄多年,學得了不少東西,是完全能做到看了信卻不會被人發覺的。
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打開。既然紀姨娘好心成全他與迎兒,他忠心為她做些事作為報答也是應該的。
一個多時辰後,天已大亮,李妍雖然還沒睡夠,但想到還得去靈堂,便早早起了炕。此時绮兒正在為李妍別上一朵缟色絹花,馬興溜了進來。
李妍讓绮兒出去了,只留崔嬷嬷在內。馬興一臉的亢奮,像是發現了大秘密,“夫人,我和宣子躲在秋水閣旁的一棵大樹裏,發現陳豪進了秋水閣!”
李妍一怔,“陳豪不是老爺身邊的侍衛麽?那個時辰他跑秋水閣去作甚?”
馬興十分篤定地說:“一定是紀姨娘命迎兒把陳豪勾去的,我親眼見迎兒與陳豪進了耳房,孤男寡女的在裏面待了好一陣子,之後紀姨娘才進去的。”
崔嬷嬷在旁啐道:“真是龌龊至極!之前章玉柳就是利用手下的丫頭與許大夫勾搭在一塊,這個紀姨娘倒是有樣學樣,竟然讓迎兒去勾陳豪。迎兒是個沒心眼的丫頭,陳豪對老爺向來是忠心耿耿的,這下全被紀姨娘給拐帶壞了!”
李妍暗自尋思着,徐澄的三位貼身侍衛都是千挑百選出來的,是徐澄極為信任的。紀姨娘籠絡徐澄的侍衛,肯定是想打探消息。一個妾室對老爺在外的事那麽關心,必定是有歪心的。
李妍想起上回見紀姨娘手上戴的羊脂白玉镯子,當時她就有些疑心,玉嫔娘娘是不會将這麽皇上給她的如此貴重镯子轉手送給紀姨娘的。紀姨娘是當年皇上賜給徐澄的,倘若紀姨娘的背後是皇上,也就是說皇上一直在防備徐澄?
李妍越想越覺得此事态嚴重,她讓馬興先回去,然後匆匆用過早膳便來到靈堂這兒了。
徐澄也剛用過早膳,他見李妍這麽早就來了,說道:“你該多歇息歇息,別累壞了身子,這裏有我和二弟。”
李妍朝徐澄使了個眼色,讓他跟着她進了旁邊的小間。徐澄頗好奇,他極少見夫人這般小心翼翼的。
李妍開門見山地說:“老爺,陳豪以前與紀姨娘好似并不熟,是麽?”
徐澄神色一凜,“陳豪他做甚麽了?”
李妍在路上已經把說辭想好了,娓娓道來,“馬興帶人去秋水閣那邊掃雪,無意中碰見陳豪鬼鬼祟祟地進了秋水閣,好像是和迎兒在一起,馬興就來向我禀報了。紀姨娘肯定是知曉此事的,她縱容自己的丫頭行舉不檢點,這事本來我是可以自行處置的,但牽扯到老爺的貼身侍衛,所以我尋思着還是由老爺來處置為好。”
徐澄瞬間便明白了,陳豪被紀姨娘收買了!可是,陳豪知道他太多的事!
他神态顯平靜,若無其事地對李妍說:“此乃小事,夫人莫憂。待太夫人順利下葬後,我們再處置此事不遲。”
李妍點了點頭。
徐澄又道:“還望夫人将此事吞進肚子裏,不要聲張出去,馬興等人你也囑咐他們管好自己的嘴。這些日子肯定會有很多人來府祭拜太夫人,若讓外人知道咱府這些腌臜之事,只會給府上蒙羞。”
李妍覺得他說得在理,便應聲出去了。只要徐澄知曉此事就好,她相信他會妥當處理。她才剛出來,蘇柏便被徐澄叫進去了。
徐澄沉思片刻,便道:“蘇柏,你快馬加鞭去祈峨山,讓蔣子恒轉移地方。還有,陳豪已被人收買,以後要防備着他,但絕不要打草驚蛇。”
蘇柏顯然沒想到陳豪會被人收買,他神色微驚,然後快速離開了翠松院。
徐澄獨自嘆息了一聲,本來他是打算過幾日将紀姨娘處置了,以她懷了野胎之名将她杖責,然後逐出宰相府。皇上即便生氣也不能怎樣,因為皇上是不可能承認自己是紀姨娘的奸夫。
但是現在徐澄又改變主意了,覺得還是暫且留着紀姨娘為妙,這樣他就可以把假機密傳給陳豪,陳豪再把這些傳給紀姨娘與皇上,正好可以用來混淆視聽。
雖然他徐澄最近所做的只不過是自保的防衛舉措,但這種防備的武力與規模也是巨大的,絕不能洩露出去,否則功虧一篑。
徐家今日卯時開始正式舉喪,朝裏有些大臣消息靈通,早早就來祭拜。宋家、紀家及京城各大家族也是一群群的來。
幸好有崔嬷嬷在旁提醒着,李妍才沒出錯漏,不過這樣一一招架下來,李妍已經有些暈頭轉向,因為才剛起身招呼客人,之後又要在旁跪着燒紙錢,待有人進來了,她又得起身,之後再跪下。如此反複,李妍感覺自己有些撐不住了。
就在她累得漸漸體力不支之時,見紀姨娘由迎兒和巧兒攙扶着過來了。紀姨娘來到李妍身邊,向她行了個禮,然後在她的下方跪下了,與宋姨娘并在一起。
李妍見紀姨娘臉色蒼白,問道:“妹妹昨日暈倒,今日才剛好了些就來跪着,不知能否撐得住?”
紀姨娘先是朝太夫人畫像的方向磕了幾個響頭,然後哽咽地答道:“多謝夫人關懷,只要能讓太夫人走得安心一些,妾身寧肯糟踐自己的身子,也要硬撐住。”
李妍回道:“你昨日驚聞噩耗當場暈了過去,太夫人恐怕是真的不能安心,她突然撒手人寰,并不希望後輩因她而傷身子的,你不必強撐着勉強自己。”
紀姨娘噎住了,正在尋思如何應對此話,卻聽得外面一聲鴨嗓音,“皇上駕到!”
皇上聞太夫人突亡,便沒有上朝,而是找個借口命人将張太醫關了起來,因為張太醫半個月前來為太夫人看過病,卻未将太夫人的病情向他禀報。他作為皇上,竟然被人蒙蔽,以至于讓紀姨娘不合時宜地懷了孕,他豈能不勃然大怒?
他在後宮胡亂發了一通火,吓得各位嫔妃跪成一片,之後他才來祭拜太夫人。太夫人葉氏乃老國公的遺孀,又是宰相兼安樂侯的母親,皇上是必定要來的,徐澄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徐澄領着一家老小掉轉身子,朝門外跪着。院子裏的下人們更是把頭挨在地上,他們雖不敢擡頭看皇上巍峨的儀仗,但是那種威嚴的氣勢他們還是能感受得到的,有些膽小的奴才還渾身抖了起來,如篩糠一般。
“平身。”皇上低吟了一句,然後徑直走進靈堂。他進來時首先不是尋徐澄的身影,而是看紀姨娘跪在哪兒。
紀姨娘聽說皇上來了,微微擡頭,向門口瞧去。皇上尋着了紀姨娘的身影,也只不過是朝她掃了一眼而已,然後來到徐澄身邊,扶他而起,緊握着他的手,勸他節哀。
皇上在為太夫人上香時,大家都得磕頭。皇上的貼身太監賈公公趁大家都在磕頭之時從紀姨娘身邊走過,迅速往她手裏塞一個東西。
紀姨娘先是一滞,然後驚喜地将那個東西塞進了袖子裏,她猜測皇上一定是已經有了好計策,她不久就能進皇宮了!
皇上連上三束香,完畢後徐澄便帶着皇上去前面的正堂了。君臣二人在正堂裏敘了些話,其實也就是皇上勸徐澄保重身子不要過于悲傷,也不必為朝中之事操心,只需安心料理太夫人的喪事即可。然後就是徐澄一而再、再而三地感謝皇上的關懷,皇上能親自登門本來就是皇恩浩蕩,他徐澄不謝可不行。
皇上走後,已臨至午時,李妍總算能回錦繡院了。用過午膳後,李妍在暖炕上躺一會兒,崔嬷嬷坐在旁邊打盹。
李妍昏昏欲睡,忽然驚覺一事,向崔嬷嬷問道:“紀姨娘這幾日都是迎兒近身伺候,以前不是張春家的麽?”
崔嬷嬷揉了揉眼睛說:“張春家的今兒個在翠松院還跪在一邊跟我小聲埋怨呢,說紀姨娘這兩日根本不願瞧她一眼,也不支使她幹活,昨日午時還把本該是她的份例錢給了迎兒,之後又說待太夫人的頭七一過,紀姨娘就會打發她出秋水閣,随夫人怎麽安排她。依我看,紀姨娘籠絡老爺身邊的陳豪,肯定是因老爺不去秋水閣,紀姨娘便對老爺起了恨意,才尋思着打探老爺的事,說不定哪日她還會出賣老爺呢。”
李妍也不好把自己猜測皇上與紀姨娘的事說出來,她稍稍凝神,心生一個主意,說:“既然張春家的還能在秋水閣呆幾日,你就讓她多留意紀姨娘和迎兒。但凡是為老爺好,咱們都應當多費些心思,你跟張春家的說,待她出了秋水閣,我定會給她安排個好差事,如此她才會更加上心。”
崔嬷嬷點頭,“還是夫人慮事周全,下午我就去把此話轉給張春家的。唉,老爺有着一妻三妾,個個身出名門,個個姿貌不凡,章玉柳放着好日子不過,非要生幺蛾子,她才被發配,紀姨娘又開始心懷鬼胎了,真是沒個安生的!京城裏男人們都羨慕老爺有此等豔福,可是也只有夫人一人是待老爺全心全意的,毫無半點私心。以前老爺似乎也不懂得夫人的心,對你雖比妾室要厚待一些,可也總是熱乎不起來。但近些日子老爺似乎對夫人上了心,雖然只是每日來錦繡院用晚膳,但他那種眼神與舉止,跟以前不太一樣。”
“如何不一樣?”李妍追問。
“就是……就是不一樣,我也說不好。以前老爺即便是歇在夫人這裏,那眼神也是淡淡的,說話極少。而近些日子,夫人不覺得老爺與你說的話比以前多了麽?”
李妍根本沒法比較,她哪裏知道徐澄和李念雲以前相處的日常之事,她微微帶笑,點頭道:“好像……是要多一些,或許是老爺也明白了誰對他最為真心罷。”
其實李妍仍覺得他們之間說話極少。如此說來,徐澄以前與李念雲之間的交流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崔嬷嬷喜色道:“老爺終于明白夫人的心意了,而且以後再沒有太夫人為難夫人了,将來這日子定能過好喽。”
李妍故意瞪了崔嬷嬷一眼,撅嘴道:“你可得收斂一些,要是讓老爺見到你在太夫人舉喪的日子還喜上眉梢的,可得氣得背過去。”
李妍話音才落,便聽得外面有腳步聲,緊接着就聽到雪兒禀報,“夫人,老爺來了。”
李妍與崔嬷嬷同時結舌,崔嬷嬷趕緊去門口迎接,李妍也掀被子起身了。
徐澄臉色灰暗,經悲痛與疲憊雙重折磨,他平時的神采也被掩蓋了。他輕嗔道:“雪兒這個丫頭還是那麽不懂事,我朝她使眼色別吱聲,怕她驚着你,她愣是沒明白,還是禀報了。夫人你趕緊躺下別着涼了,今上午你可是忙壞了。”
李妍暗道,幸好雪兒不懂他的眼色禀報了,否則他聽到崔嬷嬷那些話該多尴尬啊。
崔嬷嬷朝徐澄欠了欠身子出去了。李妍扶着徐澄來炕邊上坐下了,說道:“屋裏生的火旺,我不冷。你昨夜通宵未眠,趕緊躺會兒,我得去翠松院了,你不在那兒我擔心二弟和林管事他們忙不過來,下午來的人應該也不少。”
李妍拿起外衣正要穿上,徐澄拉了拉她的手,不讓她穿,說道:“夫人這是忙糊塗了,哪有客人下午來祭拜的,二弟也回去歇息了,你安心躺會兒罷。今晚還得行一個時辰的跪拜禮,待明日上午就更忙了,你除了要招呼客人,還得與林管事一起安排後日的喪宴,估摸着到時候會有兩百多位客人來,在排座位上千萬別出差錯了。”
李妍聽得心驚肉跳,看來這一個星期要累得非掉一層皮不可!她一一應下,點着頭,見徐澄想躺下,她便伸手為他寬衣。
在這裏呆了這麽些日子,平時看着绮兒為她穿衣和寬衣,她也學順手了。她為徐澄先脫去了缟色孝衣,再為他脫掉棉袍,剩下的徐澄便自己動手了,“夫人,你也累了,別管我了。”
徐澄躺下了,李妍在猶豫她是躺在徐澄的身邊,還是躺在炕的另一頭,或許應該躺在榻上去?榻上有裘毯,蓋着也很暖和的。
李妍倒不是怕徐澄會碰她的身子,因為她知道正在守丁憂,徐澄是絕不會碰她的,至少要等一百日後。若不是因為他是宰相身居高位被“奪情”只需守百日,那就得和一般品級官員那般得守三年了,三年夫妻都不能同睡的。
對了,不能同睡,意思就是不同能炕?李妍可不敢犯忌,尋思到這她趕緊去榻上躺下了,将裘毯嚴實地蓋在身上,火盆離得不遠,這樣睡着也挺舒服的。徐澄瞅了一眼榻上的李妍,知道她在顧忌着規矩,便沒出聲,閉目小憩着。
李妍一時睡不着,覺得徐澄有些奇怪,他昨夜通宵未眠,上午又招呼那麽多客人還應對皇上,應該是十分勞累了。論理,他應該回至輝堂好好睡一個清靜覺才對,幹嘛要來她的錦繡院?
實在猜不透,李妍也呼呼睡去了,畢竟昨夜她只睡不足一個時辰,今上午也不比徐澄輕省。
而秋水閣的紀姨娘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的,她手握着賈公公偷偷塞給她的東西,氣得渾身顫抖。她再次打開這個小包,她仍然不相信這是皇上下的命令。
因為……這分明就是一包堕胎藥!紙上還寫了一行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皇上要弄掉自己的孩子!這可是皇嗣啊,皇上竟然忍心不要?還痛痛快快地給她一包堕胎藥?紀姨娘不敢相信,卻不得不相信。賈公公若不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除非他不想要腦袋了。
紀姨娘把自己關在房裏,一陣凄厲地笑。皇上這意思是要她仍然留在徐澄身邊,反正想要生孩子還可以去宮裏與他茍且,這就是所謂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紀姨娘終于明白了,她這輩子是生不出皇子了,即便生的孩子确實是皇上的骨肉,孩子的身份也不能公之于天下,因為皇上要她肚子裏的孩子只能當安樂侯的兒女!待生了兒子,兒子也長大了,便将徐家的一切繼承過來。
皇上真是打的好主意,如此一來,皇室是他邺氏的,安樂侯的後代也是邺氏的,全天下都是他邺氏的,大好江山再也淪落他人之手。
紀姨娘一哭一笑的,雙手輕按在腹部,雖然她現在還甚麽都感受不到,但她似乎能想象出孩子那可愛稚嫩的模樣。她真的不舍啊,可是她留得住麽?留不住!宰相府容不得她留,皇上也容不得她留,否則自己是怎麽死的她都不知道。
她抖着雙手,将藥倒進了水杯裏,然後端了起來,脖子一仰,全灌進了肚腸。此藥苦不堪言,可她能感受到的卻是痛,剜心般的痛!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可愛的、萌萌噠妞們,為了入V第三天上收藏列表上的神器榜,星期二、三兩天不能更了,星期四開始更,因為這樣可以拉高平均收益,才能排到榜的靠前一點的位置,你們不要大意地拿鞭子抽我吧!!我認罪,嗚嗚~~~後面的章節會有很多男女主互動,希望大家喜歡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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