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一句承諾

幸好游泳技能是能記憶的,李妍上一世為了保持身材常常出入游泳館。要是靠李妍這副身子的原主人來救兒子,怕是沒戲了,古代的女人沒幾個會水的。

李妍雖然有娴熟的游泳技能,此時也凍得僵硬了,渾身使不上一點勁,只是麻木地托着骁兒,另一只手搭在旁邊還未破碎的冰沿上,腦子裏已是渾濁一片,很不清醒了。

“夫人,快抓住木棍!夫人,快啊!”岸上的人一陣喊叫。

珺兒已經哭成了淚人,不停地喊母親和弟弟。

徐駿和徐玥雖面露驚恐,但他們都一聲未出。倘若夫人和骁兒再也起不來了,他們心裏反而會踏實些,因為這一對母子是他們最恨的人,這種恨或許會跟随他們一輩子。

他們認為李妍是不會水的,她跳下來只會陪着她兒子一起送命。可沒想到李妍卻一把抓住了木棍,由着崔嬷嬷他們一起往岸上拉。

李妍抓住木棍後意識已經十分模糊了,只能感覺到身子好像往前移。她沒有一絲力氣,卻能憑本能将骁兒托在自己的肩膀上,之後她就啥也不知道了。

她以為,自己是要死了,腦海裏浮現着徐澄的身影,她是那麽的不舍,想伸手抓住他,卻已經累得擡不起胳膊了。随後,她的意識已經完全潰散了。

可是,不知過了多久,她卻能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夫人!”一聲沉重的呼喚進入了她的耳際,這聲音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焦急,又是那麽的關懷。

李妍不由得微微笑了,雖然她感覺頭重腳輕,身子乏得很,想說話都有些張不開嘴。但是她看清了眼前的人,徐澄。

徐澄見李妍醒來了,既驚喜又心疼,他握着她冰涼的手,不停地揉搓着,嘴裏說道:“夫人,你怎的那麽傻,一點也不知道疼惜自己,就那麽跳進冰窟裏去,你不怕丢了性命麽。幸好靠岸的冰塊都碎了,他們才得以将你拉上岸,否則你……你已經見不到我了。”

徐澄有些埋怨她不該不顧惜自己,可是看她現在這麽虛弱,他哪裏忍心怪她。

李妍想起骁兒,使着渾身的勁才能發出一點聲音,“骁兒,骁兒他在哪?”

徐澄忙安撫道:“他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有好幾位大夫在守着他。”

其實骁兒還在昏迷不醒,雖然還有呼吸,但他在冰水裏比李妍嗆得還要久。大夫們說他性命或許可保,但還要等個一兩日才能醒來,而且他的體質肯定會深受影響,以後想要有一副強健的身子看來得費苦功夫了。

Advertisement

李妍聽說骁兒沒事了,她的身子頓時爽利了許多,在冰窟裏救人總歸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她覺得自己太勇敢了,徐澄誇道:“夫人簡直比戰場上的戰士還要骁勇。”

徐澄真懂李妍的心,這句話一下就滿足了她的自豪感。

這時崔嬷嬷湊了過來,老淚漣漣的,抽泣地說:“夫人,你剛才可把我們給吓壞了,你要是……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绮兒、晴兒也活不去了……”她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

這時绮兒端過來一碗細熬的燕窩粥,她的兩眼已經哭得紅腫。她要過來喂李妍吃,徐澄先是把李妍扶起來靠坐着,然後把绮兒手裏的碗給接了過來。

他要親自喂李妍吃。

他還把崔嬷嬷和绮兒及請來的幾位大夫都揮了出去,嫌他們站在這兒擾了李妍的清靜。

“老爺,還是我自己來罷。”李妍發出的聲音又低又弱,她确實沒有力氣,怕是沒能端得住碗,可是徐澄來喂她,她多少會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別說話,乖乖吃就是了。”徐澄喂一口燕窩粥在她的嘴裏,喂的時候動作輕輕柔柔的,然後很安靜地看着她吃。

雪兒和紫兒在外面熬藥,可能是有些煙飄進了屋。徐澄由袖子揮了揮煙,不讓煙飄到李妍的面前,然後沉聲對外面說:“把爐子挪遠一點,就不怕薰着夫人麽!”

她們倆剛才沒考慮到這個,聽老爺這麽一說,吓得趕緊先把外間的門關上,然後将爐子擡遠一點。因為爐邊太燙,兩人手都燙紅了。

恰巧這時紀姨娘和宋姨娘進來了,她們一起來看望夫人。之前她們來過一趟,那時李妍還沒有醒過來,好幾位大夫在裏面候着,徐澄當時急得團團轉,見她們倆進來了,當場将她們給趕了出去。

現在聽說夫人已經醒來了,她們倆又來了,不是她們想來,而是不敢不來。

沒想到這次來,便見到下人們和大夫都站在院子裏或耳房裏,無人敢進夫人的房。還見雪兒和紫兒慌慌張張地燙了手,看來老爺是不讓任何人進去了。

她們倆猶豫再三,不知該不該進去。

崔嬷嬷從耳房裏走出來,沒好氣地說:“老爺在喂夫人喝粥,你們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夫人還虛弱得很,經不起吵鬧。”

紀姨娘和宋姨娘聽說老爺竟然喂夫人喝粥,頓時雙眼圓睜,這等事對于她們來說,當真是聞所未聞。她們進府這麽些年,可從來都沒見過老爺喂過誰,這場面也太稀罕了罷。

她們倆還真想進去親眼瞧瞧,看老爺此時會是哪般姿态,是細心溫柔呢,還是含情默默?她們實在想象不出老爺溫柔或深情是甚麽樣的表情,一定很讓人迷醉罷。

紀姨娘見崔嬷嬷沒個好臉,便上前說:“崔嬷嬷,我們只不過是想去看夫人好些沒,是不會吵着她的。要是我們不去問個好,豈不是失了妾室該守的本份與禮儀?”

紀姨娘才說完,宋姨娘又說:“是啊,喂夫人喝粥這等事哪能由老爺來做呢,應當由我們進去伺候才對。”

崔嬷嬷見宋姨娘說話,就更生氣了,說:“要不是三少爺和四少爺跑去池塘那邊玩,骁少爺也不會跟着去,那個時候他和大小姐可是在我們院子這邊玩呢。”

宋姨娘立馬漲紅了臉,有些焦急地駁道:“崔嬷嬷,此事你可千萬不要這般說,你這不是把事怪罪到馳兒和驕兒頭上去麽?他們小小年紀懂得甚麽,又不是他們帶頭去沁園的。要是老爺也跟着這麽認為,我的馳兒和驕兒豈不是無緣無故跟着被責罰?明明是駿少爺和二小姐先去的,這與他們倆沒一丁點幹系的。”

宋姨娘這麽一說,眼淚都要出來了,生怕徐澄也怪她的兩個兒子。當時聽說骁少爺掉進冰窟,她都吓掉了魂,生怕自己的兩個兒子也出了事,當她跑過去見兩個兒子吓得鑽進伺候他們的兩位嬷嬷懷裏,她心裏還在埋怨徐駿呢,是他最先帶着徐玥去沁園的,怪他們倆沒帶好頭。

經宋姨娘這麽一說,崔嬷嬷心裏一驚,想起上回夫人的飲食不對味之事,那時她就懷疑駿少爺心懷叵測。後來無法追究,此事也就算了,覺得他一個小孩子也幹不出甚麽過于陰毒的事來。

倘若這次是駿少爺有意把大家引過去的話,那他……,崔嬷嬷越想越覺得後怕。

而這時的浩海軒已是一片寂靜,寂靜到無人敢深呼吸。

徐玥坐在那兒戰戰兢兢,徐駿坐在那兒發呆。銘順跪在下面頭磕着地,一直沒敢擡頭。

如此沉寂了良久良久,徐駿突然對着跪在下面的銘順大吼道:“誰讓你做出這等事的?我當時還以為真的是徐骁倒黴踩破了冰才掉進去的,沒想到竟然是你,你甚麽時候膽子變得這麽大,難道不應該告訴我一聲麽,我是你的主子,你知道不知道?!”

銘順聲淚俱下,哽咽地說:“少爺……少爺平時不是說,再也不想看到夫人和骁少爺麽,還說苦于得不出一個好計策。奴才就……就”

“可是此計你成了麽?成了麽!他們不但活得好好的,現在還留下了被人猜疑的把柄,是我先帶着他們幾個去沁園的。你若是之前告訴了我和玥兒,我們倆就不會去。只有他們幾個去了,哪怕出了事,這樣也撇開了我們兄妹的幹系,你怎的這麽蠢笨,你真的該死你知道麽!”

徐駿氣得狠狠地踢了銘順一腳,銘順被踢得往後一倒,仰躺在地,然後又趕緊爬起來跪在徐駿面前,哭道:“當時我叫三少爺和四少爺去,他們聽那些老嬷嬷的話不肯去。奴才就尋思着若是你和二小姐都去了的話,他們倆肯定也會去,這樣骁少爺才能被引去。奴才當時還在想,要是你們倆沒去,出了事後他們也會認為是你和二小姐故意不去的。少爺和二小姐在府裏現在是孤苦無依,無論出了甚麽事,他們都會懷疑到你們頭上來,奴才又覺得此計必定能行,因此……,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少爺你打死我罷。” 銘順拼命磕頭,眼淚鼻涕一大把。

徐駿又狠狠踢了他一腳,“你個混賬,你個蠢貨,你……你……”

他越想越氣,對着銘順一陣猛踢。

徐玥剛才一直在發抖,此時見她哥沒完沒了地踢銘順,她于心不忍,說:“哥,你別怪銘順了,你別打他。他哪裏知道夫人還會水啊,說來也奇怪,夫人怎麽可能會水?”

徐駿自己也踢累了,一下癱坐在上,傷懷無奈地說:“有甚麽好奇怪的,夫人小時候是在鄉下長大的,鄉下的孩子都是去河裏洗澡的,你怎麽就斷定她不會水?”

徐玥也坐在地上陪着她哥一起哭,說:“要是夫人沒有過來,此計就真的成了。現在……現在咱們該怎麽辦?”

徐駿思慮了一陣,“罷了罷了,只要咱們咬緊了牙不承認,爹也不會拿咱們怎麽樣的。”

徐玥膽小,聲音顫抖地問:“要是爹派人查到了是銘順提前弄破了冰怎麽辦?爹肯定會認為是你指使他幹的。”

徐駿這時忽而冷靜了下來,“爹他怎麽會知道?銘順不是說他昨夜裏去弄的麽,大晚上的誰會去沁園,不會有人知道的,妹妹勿憂。”

徐玥還是止不住哭,“哥,我還是怕。要是爹真的知道了,會不會不要我們了,或是……以家法處死我們,我真的好怕,哥……哥……”

徐駿抱住他的妹妹,安慰道:“妹妹不要怕,有哥哥在呢。此事是銘順做的,咱們提前都不知道,爹又怎麽會知道?他不會不要我們的,虎毒還不食子呢,爹是不會處死自己親生骨肉的。你先回你自己那兒去,銘順的事不要跟奴才們說,到時候爹要是問你的話,你就說你甚麽都不知道,記住了麽?”

徐玥哭着點頭,在他哥的懷裏呆了一會兒,然後自己抹淚走了。

錦繡院裏,徐澄将一小碗粥都喂完了,李妍感覺這是她吃過的最美味的粥了。

徐澄拿巾子為她細擦了嘴,問:“吃飽了麽?”

李妍傻笑着點頭,“飽了。骁兒他身子怎麽樣了,能起得來炕麽?”

徐澄避而不答,用手理着她散亂的頭發,溫柔地說:“骁兒有你這樣的娘,真是他的福氣,相信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也是,以後肯定會得福的。”

“要是我命中本沒福呢?”李妍故意瞎問。

徐澄卻認真地回答,“我會盡我一生所能,為你謀福。”

李妍聽得有些癡傻,簡直是被他感動得一塌糊塗,她默默地點着頭,已經是無語凝噎了。

“你躺下,好好睡一覺。待醒過來,身子就會舒服很多。來!”徐澄扶着她躺下,再為她蓋好被子。

徐澄就這樣坐在旁邊看着她睡。李妍确實太虛弱了,身子疲乏得很,一會兒就睡着了。

徐澄輕輕拉上帳幔,再輕輕地走出了屋,且把門關上。

來到院子裏,他囑咐任何人都不要進去打擾夫人,一個時辰後他會再過來的。

他來到了至輝堂,盯着牆上一副嬉戲圖看着,上面有徐珺、徐駿、徐骁、徐玥,這是六年前請一位畫師畫面的,那時候宋姨娘的兩個兒子還沒出生,府裏只有這四個孩子。

圖上畫着徐珺、徐駿、徐骁三人趴在沁園的池塘邊高興地看金魚,小嘴還都張着,像是在歡呼。李念雲與章玉柳坐在邊上說着話,徐玥那時還小,坐在章玉柳的懷裏,奴才們在邊上立了一排。

沒想到就是這個池塘,差點要了李妍和徐骁這對母子的命。

徐澄看了一會兒,然後嘆息了一聲,吩咐張春去把徐駿、徐玥叫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