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體貼 睡榻? 沒有這個可能!
溫玉棠在海棠院住習慣了, 所以也沒打算在成親後挪院子,就只讓雲震從北院搬過來。
只是讓她在意的不是院子的問題。而是即将面臨着要和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之下,不适的問題。
左思右想, 雲震既已經答應她履行十個月之約了,那讓他先睡榻應當也合情合理吧?
但想想又有些不厚道, 所以除了換了一張榻外, 還另外讓人準備軟度适中的墊子。
等成親那日人都走後, 再在放上枕頭和被子。
畢竟只有他們二人知道有什麽十個月之約,其他人并不知道。若是知道了, 指不定會笑話雲震, 又或者是懷疑他們只是做戲假成親。
分床睡的事情還是低調些的好。
在成親前的兩日, 玉棠好似才有了要成親的真實感。
不僅旁人見了她都要道一聲恭喜外,就是父親也因她将要成婚,從而氣色好了許多。
以前她不大信沖喜這一說,但現在隐約也信了些。
清早,溫成讓管家把這準備成婚的小兩口喊到了自己的屋子。
溫成由管家攙扶下了床, 坐到了外間的軟榻上。看向面前的二人,帶着病氣的臉上有淡淡的笑意。
“你們二人過兩日就要成婚了,今日玉棠還要去她那外祖母家中住兩晚, 所以我今早才把你們喊來說些話。”
雖然是招婿入贅, 但若是講究些,也是按照出嫁的形式來辦婚事的。
新嫁娘可到親戚家, 或者是外祖母家住幾日,等出嫁那日再由女婿去迎娶,在城中逛一圈再回來。
溫玉棠的外祖母家有些遠,相對比外祖母家,老宅子那邊卻是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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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都不是傻子, 那是狼窩,玉棠自然不可能把自個搭入狼窩中。
“岳父是有什麽話交代?”雲震斂去了許多清冷,但也不是熱攏的,這是大家夥都知道的事,可他忽然一聲岳父,叫得屋中的幾人都頓時怔住了。
溫成雖然一直都挺看好雲震的,但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聲岳父,覺得有那麽一點點的刺耳。
雖然是招贅,女兒也還是在自家。可一想到自己精心呵護養大的女兒,兩天後就要變成別人家的妻子了,心裏邊就有那麽一些不得勁,甚至有些堵。
竟然心裏堵得慌,但面上功夫還是要做足的,笑道:“好好好,都快成一家人了,稱呼提前改一下也是可以的。”
溫玉棠也回過了神來,從而看了眼身旁的雲震。=
心中腹诽道——還未成婚呢,這聲“岳父”叫得真順口,他臉呢?
溫成看向管家,吩咐:“把我準備的東西拿來。”
管家轉身去拿了個錦盒回來,溫成接到手中,打開了盒子。
錦盒裏邊是兩個金鎖,一大一小。
小小的兩個金鎖皆镂空雕刻着精美而豐富的比翼鳥和并蒂蓮,以及鴛鴦。
幾者一同出現小金鎖上邊,不僅不突兀,卻融得極好,可見工藝之巧。
而且一個金鎖刻有“天作”二字,另外一個金鎖刻有“之合”二字。
溫成緬懷的目光落在金鎖上,徐徐地說道:“玉棠母親去世前最為想看到的就是她出嫁時的模樣,可也知看不到了,所以特意讓人做了這兩塊金鎖。希望玉棠出嫁之日,夫妻二人都能佩戴上,這是作為她留給女兒的祝福。”
說着,他從錦盒中拿出了“天作”金鎖遞給雲震,而有“之合”二字的金鎖則遞給了自己的女兒。
溫玉棠四五歲的時候母親就不在了,對母親的記憶少之又少,但卻是知道父親是極愛母親的。
看了眼手上的金鎖,多少還是有些觸動的,随即戴到了頸上。
見她戴上,雲震自然也不會落下。
看着他們戴上了金鎖之後,溫成松了一口氣:“你娘最大的遺願也快了了,往後你們二人定要相互扶持,互相信任,莫要被外邊的瑣事與煩心事所影響了。”
玉棠想都不想,應得快:“爹你放心,我們肯定會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的,你說是不是,雲震?”
應了之後,看向一旁盯着她把話說完的人。看到他那有幾分耐人詢味的眼神,玉棠立刻心虛了。
話說她這平日裏也還是有點不信任她的。而他自然也不信任她會全信他……
雲震随即露出了一分笑意,與她一樣,撒謊:“自然會相互扶持,相互信任。”
二人扯起謊來,連溫成都瞧不出來端倪,還當他們兩個在這一個月中處出了些感情來,殊不知這兩人心裏都各有算計。
因溫玉棠要早些出發去外祖母哪,所以溫成送了金鎖和囑咐了些話後,就讓她先回去了,但卻留下了雲震。
溫玉棠離開後,管家也自覺的出去了。
溫成看向屋中的雲震,語重心長的說道:“在我還未病倒前,玉棠還是個愛撒嬌的小姑娘。但從我病倒後,她學會了堅強,且一點怯都不敢往外露,就怕露了怯後我會擔心,外人也更欺我們溫家,但其實她只是看起來堅強罷了,內裏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往後成親了,你多心疼心疼她,這是作為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的請求。”
雲震知道溫成的擔心,承諾道:“往後我必然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你的話我相信。我這個女兒,便托付給你了,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前幾日那樣的事情了。”溫成帶着病氣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肅意。
知道這事的人都閉緊了嘴巴,也都瞞着溫成。但溫成既能把溫家的家業經營得有今日的成就,那麽有些事情無論如何也瞞不過他,即便他現在房門不出,基本上就躺在床上了。
溫成會知道玉棠被擄走過的事情,雲震也不意外,只垂眸保證:“若再有危險,我必以性命相護。”
溫成聞言,臉色才好了些。
雲震這人自是靠譜的,雖然嫁女的事讓溫成心酸,但想到女兒能嫁得良人,心裏也寬慰了不少。
“老二老三他們,也不用太顧及我,在不沾染上麻煩的前提下,下手能狠則狠。”以前便是太過念情,所以才會讓他們的胃口大了,心也大了。
雲震擡起眼眸,眸色深沉:“岳父放心,不會要了他們的命,但也能讓他們一輩子都待在牢獄之中出不來。”
“有你這話,我也就放心了。”溫成嘆了一口氣:“我也老了,就算能活也沒幾年的活頭了,希望餘下的這些日子能不再看到這倆糟心玩意。”
說了這些後,溫成也就讓他回去了。
雲震沒有回北院,而是去了海棠院。
才到院外,溫玉棠就從院中出來,準備離府。
看到雲震的時候怔愣了一下。
方才在父親的房中不覺得有什麽,但現在這會見到他,她就想到這幾天收到的小人書,表情略微一僵。
雖說那些書沒怎麽看,但僅是看到幾張圖都能叫她覺得不舒服。再想到他腦子裏邊也可能都是小人書上的這些想法,她就心生出了幾分不自在的戒心。
“你尋我有事嗎?馬車已經在門外等着了,若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雲震看得出她這疏離,但也不着急。反正再過兩日也是要成親了,着急也沒有用。不如還是等成親同住一室後,再慢慢攻陷她的戒心就是了。
想是這樣想的,但看她這一點都沒有會想念自己的意思在,到底還是有些心堵。
“來送你出門。”幽幽的說道。
溫玉棠想說些什麽,但看着他好似看出了點什麽,眉頭都微微蹙了起來。也不好再拒絕,只好讓他送自己,但路上也沒說什麽話。
到了門外,雲震目送她的馬車離開後,正想回去,卻有牛車送來了一張較大的木榻。
候在門口的海棠院下人見到東西送來了,忙跑了過去。
對送貨過來的夥計說:“小姐離開前說了,若是送來的話,就直接放進新房中,把舊的給換了。”
雲震聞言,茶眸微轉,把正要跨進門檻的腳收了回來,半轉身望回身後。
牛車上邊有一張大而厚實的木榻,六七個人一塊去擡都費力得很。
雲震微微擡眉,大概只是思索了一息後,就知道她讓人送這榻來的用意。
這時又有一輛馬牽着的木板車,車上沒有什麽,就只是用布精細包着的一卷東西。
海棠院的下人走到後邊,朝身旁的人吩咐:“這是鋪在榻上的軟墊,金貴着呢,小心些拿回去,別弄髒了。”
雲震:……
感謝體貼。竟擔心木榻硬得咯人,還特意吩咐人送來了一張軟墊。
眸色深深沉沉地看了眼木榻,沒說什麽,冷着臉轉身便跨進了府中。
之前不讓碰,現在還不讓一塊睡?
睡榻?
沒有這個可能!
****
剛剛離開家中,去往外家的溫玉棠絲毫不知道自己目的完全被看穿了。心裏頭還琢磨着過兩日成婚夜的時候該怎麽和雲震說分床睡的話。
其實若是雲震沒有說什麽一年之期,就只給她個把月時間來适應,最後她定然也會接受現實,與他做了名正言順的夫妻。
但他既然都說了,那她也沒道理委屈了自己,就答應了。
如今非要分床睡,也不說旁的。就說她自小就是一個人睡的,她着實不習慣身旁睡了個不過才認識一個月的男人。
若是和他睡同一張床,那她還不得整宿都緊繃得睡不着,失眠到天明?
但該怎麽說才能讓他接受呢?
思索許久都想不到正當的理由。最後還是覺得到時候說些好聽些的話哄哄他。
哄得他暈頭轉向之時,再趁機把這話說出來讓他答應。等他反應過來也已經答應了,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如此一想,覺得也可行,就立馬拍了手打定了注意。
——對,就這麽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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