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保證我不是來掐架的

沈氏立即瞪着萌紫玥，滿臉厭惡地道：“惜霜說是不是真？”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萌紫玥并沒有驚惶失措和害怕。她微垂着眼簾，抿了抿唇，不溫不火地道：“夫人明鑒，長眼睛，有腦子人都知道這是假啊！您素來聰明絕倫，難道會辯不清真僞？”

“你……”沈氏被氣了個倒仰。

“哼！巧舌如簧。”鄭惜霜不屑地冷哼一聲，上前一把将瑟縮着小桃拉了過來，力道之大将小桃拉了個趔趄：“小桃，你來做證，看本小姐說是假還是真？”

元夔面無表情看了畏首畏尾小桃一眼，對鄭惜霜溫和地道：“霜兒，莫要急躁，有話慢慢說，當心吵着你表哥。”

鄭惜霜臉色猛然一窒，悄悄觑了安靜躺着表哥一眼。

元朝暮眼睛半閉，一直很安靜，可他清俊臉上沒有反感表情，而是一副仔細聆聽專注模樣。鄭惜霜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氣，繼而低聲言道：“舅舅說是，是霜兒過于魯莽了，只是萌紫玥她……”

她擡高下巴，神态即清高又倨傲，目光似刀子一樣紮着萌紫玥：“萌紫玥這個淫婦！她不守婦道，思過期間與外男幽會，卻被小桃無意中發現了，萌紫玥眼見事情敗露，便膽大包天縱火紫園，想以此轉移大家視線，同時也想燒死小桃，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小桃福大命大，從紫園逃了出來……”

她停下來，神色莫測看着小桃：“小桃你來說。”

“……”小桃忐忑不安低着頭，心裏一點譜兒也沒有。她有把柄落表小姐手裏，表小姐可以任意将她搓圓捏扁，如果不按表小姐說去做，恐怕表小姐會将她下毒害萌紫玥事抖了出來，到時第一個倒黴就會是自己。

事情是這樣，昨天晚上她以為萌紫玥喝了藥，便興高采烈去找主子報信。不料，半路上碰到表小姐了。表小姐硬說她行跡鬼鬼祟祟，看起來分外可疑，當下就要把她扭去見候爺和夫人。

她本就心虛，解釋話是漏洞百出，結果讓表小姐從中窺出了端倪，稍一推敲，立刻就命人把她帶回含霜院。

含霜院裏，表小姐是不容她分說，一口咬定她做了什麽見不得人事，給她羅列了一大堆罪名，反正如果她不說實話，就會被送到夫人那裏去治罪。

她一個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小丫頭，何時見過這種陣仗？沒兩句話，便把事情原委交待了。好她也留了一個心眼兒，并沒有把主子供出來。

而表小姐也不意對方是誰，也沒有刨根問底。

鄭惜霜見小桃一副瞻前顧後牆頭草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但她顧慮着床上元朝暮，便低聲威脅小桃道：“你是想讓舅母審問你？”

小桃臉色一白，想到夫人懲治下人手段，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

眼角窺見衆人把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心一橫，小聲地道：“表小姐說是事實……萌姑娘眼見事情敗露，便想燒死奴婢滅口……幸得奴婢逃出來，因怕被追殺，便園子假山洞躲了一晚……是，是早上碰到表小姐才獲救……”

沈氏柳眉一立，就要發火，但想到這是兒子房間，便壓下心中火氣，狠狠瞪着萌紫玥，目光似看什麽髒污至極東西，充滿着嫌惡和輕視。

她降下聲線，咬牙切齒地道：“萌紫玥，你還有何話說？未必她們一個兩人都冤枉你？”

元夔面色陰沉，不置一詞。

而屋中丫鬟仆婦皆是些眉高眼低之輩，一個個都斜着眼，輕蔑地看着萌紫玥。

萌紫玥依舊垂着眼簾，嗓音一如既往柔若輕風，卻不疾不徐：“有道是，捉奸拿雙，捉賊拿贓，夫人豈可偏聽偏信？如果真有此事，何不叫小桃直接說出小玥奸夫是誰？”

沈氏臉上表情一僵，似不認識一樣重打量着萌紫玥。

她只是被憤怒和厭惡情緒蒙蔽了情緒，卻并沒有丢失了心智，她掌候府中馔多年，也不是個傻瓜，方才萌紫玥表現已令她刮目相看了，這會兒又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樣，這……這還是原來那個老實巴交、任人予取予求小孤女嗎？

小桃一旁辯解道：“我……奴婢沒看清楚，只看到是個男……”

萌紫玥瞥了小桃一眼，淡淡地道：“那好，身高幾許，長短胖瘦你總不會沒看清吧？”

小桃結結巴巴地道：“……奴……高？……黑燈瞎火，奴婢只是從聲音判斷……”

“黑燈瞎火？不是吧？不都說要燒死你了，怎麽還會黑燈瞎火？這不是前言不搭後語，自相矛盾嗎？還有，聲音？那聲音是大是小？是粗是細？是熟人，還是陌生人？你心裏總有個數吧？”萌紫玥故作驚訝地道。

屋內人聽了這話，都怔了怔，互相對望了一眼，俱都滿臉訝然和錯愕——這樣萌紫玥是衆人所不熟悉。

元夔沉默不語，僅以異樣眼神看着她，沈氏和鄭惜霜則是難以置信瞪着她。誰都沒有發現，床上安靜看戲元朝暮纖長地睫毛輕輕顫了顫，眼簾微掀……

小桃則目瞪口呆地望着萌紫玥，她沒料到萌紫玥忽然之間會變得牙尖嘴利，以前都是悶不吭聲軟腳蝦，想冤枉和栽贓她，跟好玩兒一樣。

衆目睽睽，小桃額角冒出了冷汗，如果她早知道萌紫玥是這樣人，一定會先打好腹稿，想好措詞，這會子越急，頭腦越是一片空白，言語也是含糊其辭：“……是男子……聲音是粗，沒聽過……反正奴婢不認識……”

懊惱還有鄭惜霜，她也以為萌紫玥性格軟弱可欺，素來都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鮮少為自己辯駁，所以她也懶得費神，只是随便用了個拙劣計策。

這下輕敵了！早知道，她就會好好計量一番了，不過事情還沒有到後一步，鹿死誰死還未可知。

鄭惜霜恨萌紫玥不是一天兩天了——從知道自己不能為深愛表哥沖喜，而萌紫玥卻能，便開始恨起。如果萌紫玥只是表面給表哥沖沖喜，解解毒，或許她不會這麽恨她。誰料到萌紫玥居然和表哥成了正式夫妻，每日同床共枕。

每每想到這些，她就恨不得生啖萌紫玥肉！喝她血！

“哦！”萌紫玥聽了小桃話，似了解地點點頭。她饒有興致看着小桃，虛弱一笑：“那我和他都說了些什麽？你不會又沒聽清吧？”

“……”小桃心虛低下頭，俨然一副回想萌紫玥和奸夫說什麽樣子，心裏其實惴惴不安。

鄭惜霜滿臉鄙夷，插嘴道：“奸夫淫婦一起還有什麽好說，左不過是那些不堪入目之語，你讓小桃一個姑娘家怎麽說出口？”

萌紫玥柔柔一笑，眸色平靜：“表小姐似乎很清楚奸夫淫婦應該說些什麽。”

“你……”鄭惜霜臉色驟然鐵青，她想立即反駁怒罵回去，卻發覺說什麽都是多餘。

她眼神充滿怨毒盯着萌紫玥，忍無可忍地道：“賤人，以前不是像個啞巴麽？怎麽突然之間像換了個人？鬼上身了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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