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結婚證明
聞言故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睡得那麽舒坦了,夢裏他帶着池越回家過年,池越穿着自己送給他的貂絨大衣,那件貂絨大衣非常柔軟,劃過臉上的觸感像是踩在雲端。
他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池越心地善良并沒有把他踢下床,他撓了撓腦袋清醒了一下,而這時被窩裏的東西觸得他的皮膚一陣癢。
聞言故掀開被子,發現自己抱着一把掃帚,而掃帚上的毛正好是自己夢裏夢到的那件貂絨大衣。聞總怔怔的與掃帚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把它從被窩裏拿了出來。
這時池越恰好推開了卧室的門,他看見抱着掃帚的聞言故一點都不驚訝,冷着臉淡淡地趕客:“醒了?醒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天知道早上醒來池越發現抱着自己的不是聞醜醜而是聞言故時的內心感受,這人昨晚明明就已經消失了,怎麽這會兒又跑到自己床上來了?而這時他也無暇顧及其中的細節,因為舒灼打電話來說店裏有個難纏的客人,從昨晚一直喝到了現在,死活不肯走,非要見池越。
池越想起床,但聞言故不僅清醒的時候要作妖,睡着了也不會放過池越。他抱着自己怎麽也不肯撒手,池越沒辦法,只好順手把靠在床頭櫃上的掃帚塞進他手裏才得以逃脫。
聞言故懵懵的爬了下來,手裏還拿着那把帶有他體溫的掃帚,池越招呼他趕緊洗漱穿衣然後滾出他家裏,哦,滾的時候順帶把床上的被子枕頭打包扔進樓下的垃圾桶。
“越越......”池越說了一籮筐的話聞言故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你去哪?”
“我去店裏。”
“那我在家裏等你。”
這話讓外人聽去還真以為他們結婚了,聞言故要是能把氣人的本事運用到做正經事上,那估計十個王揚都不是他的對手。
“你自己沒家嗎?”
“我家裏沒有你……”聞言故話說得輕,但話裏的無理取鬧可一點都不少,“沒有你的地方怎麽能叫家……”
池越尋思連聞醜醜都知道人不可以做潑皮,自己也沒怎麽他,這人怎麽還賴上了:“聞總,聽我說,我們只是單純的睡了一覺,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如果池越知道聞言故後面會說什麽,那他發誓自己就算當啞巴也不跟他好好解釋這麽多。聞總怔怔地聽完池越的話,呆呆地回:“可是我們不單純的事情也做過了呀。”
不單純的事指的自然是上回池越發情向他求歡的事,那是池老板近幾年人生履歷上最大的污點,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急赤白臉的去洗掉短期标記。而聞言故在這個美好的早晨精準踩雷,直接把自己的前路後路全都炸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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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聞言故不仁,那也別怪池越不義了。他奪過聞言故抱着的掃帚直接把人往外趕,聞言故一邊“哎呀”“哎呦”的叫,一邊還要讓池越冷靜一點。
“哎呀!越越!輕點!疼疼疼疼!”
“哎呦!越越!是我哪裏做錯了嗎!你下手太重了吧!”
池越乒哩乓啷一頓錘,不但把聞言故趕出了家門,還把他留在家裏的衣服褲子錢包手機也都丢了出來。最後砸在聞言故腦門上的是他的車鑰匙,池越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他,“哐”的一聲甩上了門。
孤立無援的聞言故聞大總裁在春天的早晨穿着一條五分橫排黑白短褲,上身是同個色系的七分T恤。池越這時也終于記起來這套大了好幾碼的家居服是從哪兒來的了——這是陸希寬某次出國學習回來後帶給他的禮物,還告訴他自己花了好幾千大洋。而池越看着這套廉價的衣服,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像監獄裏的囚服,于是把它放在衣櫃裏擱置了很久,直到昨天聞言故的到來它才能得以重見天日。
這個時間點住在樓上樓下的鄰居正好都要出門買菜,聞言故終于被池越的大巴掌扇醒,反應過來要是自己這副慫樣被看見,那嘴碎的大媽阿姨們一人一口唾沫估計能把池越撕爛。于是他灰溜溜的往樓下跑,油門一轟慌慌張張的離開。
直到聞言故的車開出去老遠池越才撥通了陸希寬的電話,陸醫生像是專門等着池越的來電,通話還沒“嘟”一聲就被立刻接了起來。
“喂,陸希寬,來我家接我一下,我車停在別的地方了。”
此時陸希寬正開車向着診所的方向,聽到他的話以後他打了個轉向燈,掉頭朝着池越的小區開去。
“池越,昨晚怎麽樣呀?”陸希寬笑着問道,“我幫你帶了這麽久的兒子,你不給我整出點進展來那可說不過去啊。”
池越也幹脆,就回了他倆字:“睡了。”
“睡了?!怎麽個睡法啊?”
“就是單純的蓋棉被睡覺。”
陸醫生等了許久都沒後續:“沒了?!”
“沒了。”
“不是……你們AO睡一窩那個信息素不起作用啊?都有信息素了還不來個标記啊!”陸希寬咬着後槽牙,恨鐵不成鋼地說,“再不行你就誘導他發情啊!你們倆剛重逢的時候還天雷地火呢!怎麽還在還講起禮義廉恥來了!”
“對不起,那時候睡懵逼了。”池越還沒消氣呢,話裏話外都是嘲諷,“要是我那個時候是清醒的,我肯定往他懷裏塞一把菜刀。”
“那現在他人呢?”
“被我趕出去了。”
“你們沒約下次再睡?”
“約了。”池越笑了一下,擡眼和後視鏡裏的陸希寬對上眼,“在你的葬禮上,我們約好等你死後讓他睡進你的棺材。”
陸希寬打了個寒噤,識趣地閉了嘴。車駛到紅浪漫門口的時候池越揚了揚手表示感謝,陸希寬看着他下車,困惑地問:“這麽早就來店裏?”
“說是有個客人一直沒走,非要見我……”池越今天着了一件深藍色薄款毛衣,晨間的陽光伏在他的脖頸,V型的領口襯得他的鎖骨精致而白皙。即使陸醫生與池越相識多年,他偶爾還是要感慨一句美人難防。
陸希寬打趣道:“不會又是你的哪個愛慕者吧?”
“陸希寬,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池越緊緊看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我考慮了很久,其實心裏最心儀的結婚對象還是你。”
陸醫生第二次閉嘴,他把油門踩到底,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店裏杯盤狼藉,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酒味,來來往往的店員都在處理昨夜客人們留下的爛攤子。池越進門的第一眼就看見了趴在吧臺上的那個人,舒灼懷裏揣着好多空酒瓶,他瞧見老板來了,順便塞了兩個酒瓶放進了池越懷裏。
“喏......”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位難纏的客人,“人在那呢。”
劉逸杋路過他身邊的時候神色古怪,池越納悶地問了句他怎麽了,萬年冰山臉的舒灼難得笑了一下,說:“我給你的兩個酒瓶記得拿好了,過會兒你會用上的。”
“那個客人見過沒?”
“沒見過,第一次來。”
“哦……”池越語氣散漫,接着問道,“Alpha還是Omega啊?”
“都有點像......”舒灼自己也拿不準,“長得很像Omega,但行為像Alpha,最關鍵的是他身上沒有信息素的味道......可是也不像Beta啊......”
池越倒是沒想到一個人竟然能占三個性別,舒灼似乎想起了什麽,善意的提醒:“老板,我感覺他比你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麻煩……”
在池越的認知裏除了聞言故算是麻煩,其他人還真的只能算是上正菜前的涼拌菜,他有些意外地挑眉,非常好奇這個男人究竟有多麻煩。
整個吧臺全是空酒瓶,它們以東倒西歪的姿勢彰顯着昨晚的狀況有多慘烈。池越走到那個性別不明的男人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開口:“帥哥,聽說你想見我。”
男人原本窩在自己的臂彎淺眠,他聽見聲響擡頭,轉過來一張明豔動人的臉。池越看着那張臉默然了半天,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喬南南昨晚跟劉逸杋喝了一夜的酒,兩人喝到差點被橫着擡出去,然而他見到池越的瞬間又頓時精神了不少。喬南南坐在高腳凳上,微微俯身,伸出手想讓池越抱他:“老婆你來啦!”
在不遠處觀察局勢的劉逸杋被這一嗓子吼得差點當場去世,他結結巴巴地向身邊的舒灼求救:“我現在做什麽才能彌補我之前犯下的錯?”
舒灼風輕雲淡地回複:“二選一,拿酒瓶砸暈他或者你自己。”
“嗚嗚嗚......”劉逸杋拿空酒瓶比劃了好幾下都下不去手,“舒灼,我怕疼,要不你幫我一把吧?”
“來不及了,”舒灼嘴角一抹笑意,拿着池越交給他的車鑰匙淡然離去,“我們老板馬上就要看到賣身契了。”
池老板并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他聽着這聲“老婆”,面色尋常地問喬南南:“你怎麽來這裏了?”
“我就知道紅浪漫是你開的!他們都說紅浪漫的老板是宜城獨一無二的Omega,可是我昨天在宜城溜達了這麽久只見着了你這麽一個獨一無二的人!後來我聽他們描述完就肯定你是紅浪漫的老板了!”喬南南這張臉長到Alpha臉上着實有些可惜,池越聽着他機關槍一樣的語速,絲毫抓不住他想說的重點:“那我人也來了,你也見到了,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你家在哪?過會兒我店裏的人幫我把車開回來以後我送你回去吧?”
“我回去也可以,不過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喬南南低頭,磨磨蹭蹭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成豆腐形狀的紙條,他像剝洋蔥一樣緩緩的把它一層一層展開,池越回想起舒灼給他的忠告,隐隐有了不太美妙的感覺。
這張被揉得皺巴巴的A4紙上擡頭是四個黑體加粗大字——結婚證明,池越略過中間的正文部分直接瞄到了最底下的簽名:甲方——喬南南,同意結婚;乙方——池越,同意結婚。
喬南南“啪”的一下把這張紙拍在吧臺上,劉逸杋感覺有一個巴掌“啪”的一下拍在了自己臉上:“你昨晚已經跟我結婚啦!今天我們去度蜜月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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