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節

依舊是那些忙碌的行人。

“蘇淺……”撕心裂肺地一句大喊，不僅讓東方皓從睡夢中驚醒，也吓到了正在看電視的杜斌和書房裏的顏覃。

顏覃離得近，開了房門便看到坐起身的東方皓，頹廢地一塌糊塗。杜斌緊跟其後，沖了進來，手裏還拿着沒來得及放下的薯片。

“怎麽了，怎麽了？”杜斌一進門便問。

東方皓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蘇淺的名字，三人都明明白白地聽到了，卻只能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顏覃看了眼時間，才過了半個小時而已：“要不，再睡會？”

東方皓卻是再也不想睡了，夢境美好地太殘忍，自己真的會受不了了的。

“那，一起吃飯去，都餓了吧。”杜斌試圖打破僵局。

“我不餓，你們去吃吧，我躺會兒。”明顯的逐客的口氣，杜斌和顏覃相視一眼，離開了房間。

東方皓呆在黑暗中，額頭上滿是冷汗，渾身發抖裹在被子了，可惜，再冷也沒有心冷的厲害，身體冷了，多穿衣服就好，可心冷了，該去哪裏尋找熱源。

46

蘇淺的日子過得也不怎麽樣，每天每天的研究，讨論，雖然為了遷就她大家都用的英語，可是一旦激烈了母語自然而然地蹦了出來。

蘇淺又過上了之前國內高中時的生活，每天起大早捧着字典呱呱地背，一遍遍地看比磚頭厚了不知多少倍的專業書，一有空就拉着慕容學德語，一沾枕頭就着，失眠的毛病倒是治好了。

“蘇淺，別看了，我帶你去逛逛。”慕容是再也看不下去蘇淺整天埋在書裏的樣子了。

“來的時候不是都看過了嗎？我還有一堆事情沒有幹呢，你找別人吧。”新給的資料，蘇淺還沒有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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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資料待會兒回來再看也行啊，老師又沒說明天就交，而且我帶你去見見我的朋友們啦，你可以跟他們說德語嘛，就當練習了。”慕容奪過蘇淺手裏的電腦，一副你不跟我走我就把你沒保存的資料都删了的樣子。

蘇淺無奈地甩了甩腦袋，想想開學進了校門，似乎還真的沒再出去過，點頭道：“好了好了，我去總行了吧，電腦給我。”

慕容見她同意了也沒再為難，乖乖地把電腦還了回去。

“走吧。”

兩人走在不寬的街道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蘇淺，你有沒有想過帶暖暖過來旅游啊？”

旅游？蘇淺搖了搖頭，連自己現在在德國的事都沒幾個人知道，更別說來了。

“那，東方皓呢？”慕容并不知道自己走後其實發生了很多事情，只當是蘇淺和東方不合鬧別扭。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早就沒有聯系了。”蘇淺懶懶地不想回答。

卻不想慕容眼睛放光：“那，那我……”

蘇淺沒等他說完一把打斷：“No way，我只把你當弟弟，所以為了你好，我好，我們還是保持現狀的好。”

慕容怏怏地沒再開口，兩人終是到了一個小酒吧。

都是慕容的同學，男男女女，歐洲人獨特的長相，蘇淺一時間有點眩暈。

“蘇淺？”慕容叫了好幾聲，但蘇淺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

“啊？”猛地清醒，發現大家都看着自己，只好尴尬地打招呼：“各位好，我是來這留學的，你們可以叫我蘇。”

都是些和慕容一般大小的青年，很快大家便聊到一起。蘇淺憑着她還過得去的聽力明顯地聽到有人問慕容是不是女朋友，慕容笑着說不是，蘇淺聽了總算放心了。自己已經這樣就算了，再搭上一個小年輕就太不好了。

聊天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蘇淺今天收獲頗豐，沒想到慕容的這些同學們個個術業有專攻，語言不通就帶着手勢比劃，倒學會了不少字典上沒有的東西，而給慕容起名字的那個被蘇淺肖想了的男鄰居竟然已有了女朋友，這點讓蘇淺很是傷感啊。

晚上回到宿舍，看了看厚厚的資料，蘇淺仰頭躺倒在床上，算了吧，今天就當放個小假吧！

蘇淺這邊在微博上發了狀态就睡了，孰不知7個時區外的東方皓盯着屏幕上簡單的‘今天很開心！’幾個字思緒萬千。

東方皓心裏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感覺，這條微博距離上一次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了，還擔心蘇淺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現在看到，懸着的心也有了絲安慰。

蘇淺過得開心就好，自己就這麽看着就好，這樣就好。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特別是對整天都有事情來忙的人說，轉眼間，又一年過去了。

聖誕節放假，蘇淺婉謝了韓與可的邀請，也沒參與慕容家的聚會，自己一個人背着行囊開始環德旅行，一路上見多了風景，見多了人，幾乎到處都是過年的氣氛，而蘇淺骨子裏還是更期待春節。

在柏林的一處公園閑逛，蘇淺想了想還是打了電話回家，信號很好，電話沒響多久就被接通了。

“喂，誰啊？”記憶中爸爸的聲音。

蘇淺一時淚如雨下，幾乎說不出話來：“爸，爸爸，我是蘇淺。”

對方明顯地一愣，然後就換了個人接聽：“淺淺，你怎麽這麽久不打電話來，我們又沒有與可的電話，只能找周憶，她說你過得挺好的，你這孩子真是……”

在父母眼中，孩子永遠是孩子，無論你走到哪裏，過着怎樣的生活，他們都一直想着你，念着你，擔心你。原本在國內，蘇淺還未深切地感受到，現在卻能察覺到刮骨的疼。

“我沒事，我很好，與可也很好，就是一直很忙，最近學校放聖誕假，好不容易抽時間給你們打個電話，對了，暖暖呢？”

“你等等，我去叫他。”蘇淺聽到那頭蹬蹬上樓的聲音。

不一會兒，傳來話筒被拿起的聲音，蘇淺知道，是暖暖，可惜他不會說，也聽不見，兩人就這麽沉默，似乎呼吸就能表達思念。

這通電話并未能持續很久，蘇淺媽媽怕話費太貴，交代了幾句就讓挂了，末了說好發郵件，于是蘇淺挑了幾張近照發了過去，卻遲遲沒能收到回應。

這邊蘇家正在倒騰電腦，兩老人平時都不怎麽用，等到想用的時候卻發現電腦比他們都老了，只好拉着蘇淺姐夫來修，這一修又是一個星期。

再等到兩老回複郵件的時候，已經離中國的春節不遠了。

受慕容媽媽的邀請，這回蘇淺是怎麽都拒絕不了了，中國春節的那一天，慕容家第一次過了個中式春節，蘇淺掌勺，做了一桌年日飯，氣氛很好，大家都很開心，慕容甚至拿着筆記本讓蘇淺跟家裏人視頻。

蘇淺一拍腦袋，自己怎麽就忘了這麽個方法，立馬照做，于是，這個春節在兩臺電腦，兩桌中外年夜飯中就度過了，雖然慕容家和蘇淺家語言不通，但并不影響普天同慶的氣氛。

一切結束，蘇淺在慕容家借宿，一個人估算着時差，等待着新年，鬧鈴響的那一瞬間，蘇淺郵箱裏湧進一堆的信息，蘇淺沒仔細看，也就這麽錯過了東方皓的問候。

東方皓的新年是在老宅過的，東方初依舊做着空中飛人，家裏是那個女人的，朋友們都在家裏過節，自己只能到老宅。

四個人，一桌菜，氣氛不能說很熱鬧，但是至少有家的感覺，東方多喝了幾杯，踉跄着回房間卻還是等着時間給蘇淺發郵件，心中隐隐的期待着的是自己都說不出的什麽，可惜終是沒能等到。

47

新年新氣象，蘇淺覺得一切都充滿了生氣，臉上不自覺地挂着笑，連帶着周圍的人心情都好了起來。

周憶和許天翔在努力的造人，離成功不遠了。

東方皓依舊拼命地工作，但每天卻多了一項任務，就是看蘇淺的微博。

蘇暖又長大一歲，個子拔高了不少，蘇家的日子，平平淡淡就是福。

蘇淺到德國已經半年多了了，現在的她已經可以流利地在餐館點菜，自信地用德語做演講。

周憶和許天翔的女兒也如願出生了，蘇淺吵着要當幹媽，周憶說那也得回國表示表示啊！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光明發展，每個人都在努力過好自己的日子，可惜命運什麽時候放過過我們。

東方初在一次出差途中，意外腦溢血死亡，沒能留下一句遺言。

蘇淺例行查看周憶郵件的時候意外得到了這條消息，心裏咯噔一下。抛開倆人之前的種種不說，姑且算做長輩的一個人離世，心裏總歸不舒服。

蘇淺不得不承認，她擔心這東方皓，這麽久了，依然擔心着。

東方集團形勢并不樂觀，東方初的突然辭世，群龍無首，媒體的大肆報道，無關猜測，甚至連葬禮都一度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