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給你這片天地
第二天,天就放晴了,天氣很好,經過了雨水的沖刷,空氣變得非常清新。枝頭的小鳥在叽叽喳喳地喧鬧,透着股喜氣。
斷情等人因為是游玩所以就無所謂什麽時候動身離開,加之,客棧小二說,今晚,鎮裏有唱大戲的,很是熱鬧。
斷情雖見多識廣,但對于唱戲,也只有前世吳楚的記憶裏頭有些印象,但在吳楚的時代,戲曲早就快瀕臨滅絕了,他雖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卻還是真真沒見過。
而且,每次有唱戲都會有随之而來的夜市,這也是這個時代人少有的活動,所以很是熱鬧。
因此,幾人都同意留下來一天,等明天再離開。
在天快黑的時候就有陸陸續續的鎮裏的人,拿着長條的板凳或者小椅子,向鎮裏的廣場走去。
那裏已經有唱戲的搭架了。戲臺子離地約有十二三歲小孩高,都是用木頭搭的。臺上扯了大紅幔布,戲還沒開始。
旁邊有許多的小販在販賣小吃零嘴,最香的就是炸馃子什麽的了,但味道最重的卻是臭豆腐了,沒辦法,那味兒頂風臭十裏啊。
不過,衆人的目标并不是看戲,而是逛夜市。
幾人雖然經過修飾,但氣質并不能說改就改的,所以一路上還是有出現,看呆了,然後兩兩撞車的情況。當然,這主要是嬴傾邺嬴陛下的功勞。
不單唱戲的那小吃多,夜市裏的小吃更多。
衆人一路走來,手上都提着一大袋的東西。
就連斷情也被千夜硬塞了一大把的瓜子。
突然,在前頭有一大群人圍住,人群裏還時不時發出一陣陣的驚呼聲和叫好聲,當然,那裏的小孩子居多。
“是做糖人的嗎?”紫虹,嬴傾邺帶的兩個婢女中的一個,看着自己手上被舔得不成形的糖人問。
“應該不是吧。”另一個比較穩重的侍女紅亞回答道。之前的賣糖人的攤子也沒那麽多人啊。
“那會是什麽?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紫虹的心癢癢地,很想跑過去湊湊熱鬧。
“這個……”紅亞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她也不能做決定啊。
嬴傾邺看了看好像什麽都不在意的斷情,說道:“既然想去就一起去吧。”
扒開人牆,擠進去才發現是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在做糖畫。
糖畫是發源于蜀中,在南方很少看見,所以,雖然它與糖人有着差不多的本質,但是物以稀為貴,少見的自然就有人好奇。而且,這男子做的确實不錯,糖畫栩栩如生的,讓人都不忍心吃。與之前那粗糙的糖人比,确實工藝性比較強。
紫虹看着金黃色的麥芽糖弄的糖畫,覺得口水快泛濫了。
“這怎麽賣啊?”
“普通糖畫十個銅板,生肖糖畫二十個銅板,如果要按自己想要的畫,那就要看你要畫什麽,師傅給你報價。”旁邊的好事者搶着回答。
“普通糖畫、生肖糖畫都指什麽啊?我要什麽,師傅都能做出來嗎?”紫虹追問。
“普通糖畫就是像這蝴蝶啊,花草啊,字啊,什麽的。生肖糖畫就是按你所屬的生肖來畫的。師傅的手藝非常棒的,剛才有人要師傅畫了整整一幅畫呢!那可像極了。”好事者看到有人追問,興奮極了。
“好好玩耶!紅亞姐!我們去買一個吧。”紫虹對着旁邊的紅亞興奮地說道。
紅亞有點為難,這丫頭,主子在那邊,她幹嘛不去說,跟她說有什麽用。
“想買就去買吧。”嬴傾邺看到紅亞的為難,這只是小事,他怎麽會不同意呢。
“我們也去看看吧。”嬴傾邺在對紅亞她們說完後,又掉頭問斷情。
斷情木着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對于斷情的寡言少語,嬴傾邺已經習慣了,反正他沒反對,那就說明沒關系了。
一把拉起斷情的手,兩人也擠了進去。
看到主子和少爺也進去了,紫虹也急了,忙拉着紅亞,也擠了進去。
看了會,對于糖畫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師傅都能畫些什麽?”嬴傾邺首先問道。
師傅頭也沒擡,“只要你說得出口的。”
口氣倒是不小。
“那霁秦的地圖呢?”嬴傾邺存心使壞。
“那這天地萬物呢?”斷情更壞。
師傅擡頭了,“整個霁秦做是可以做出來,但是只能是大概,而這小哥說的‘天地萬物’,天地萬物四個字,在下倒是能弄出來,其他的,在下并不是神仙,而且,我想神仙也不一定有這能耐。”
師傅倒是不會不知道自己的斤兩,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這樣,反倒是贏得了其他人的尊重。嬴傾邺也不例外。
“那就給畫個霁秦帝國吧。”嬴傾邺想了想道。
“一兩銀子。”師傅開口道。
“這麽貴!”紫虹驚叫,從銅板升到銀子,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并不貴,畫了這霁秦帝國,我手上的糖都得用光。這可不是個小工程。”師傅解釋道。
“确實不貴。”嬴傾邺知道,這糖畫可不好做,不是一般的宗師可做不了。
看到主子都開口了,紫虹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了,不過眼睛到是睜得大大的,準備如果,他是騙人的,就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
師傅倒是不在意,做他這行的還怕人看?
師傅取了張大紙,構思了許久,才慢慢地落筆,落筆後的速度反而快了許多。到後面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整張紙上的糖也越來越多。衆人看得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确實挺像的。”
“沒錯。”
“哎!這兒是咱雲州吧?”
“啊!我知道了,那是京都!”
“跟我家裏挂的那幅霁秦地圖差不多耶!”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就沒停過。
嬴傾邺也點頭,确實有點樣子。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師傅才把那糖畫畫好。此時,那畫上,山是山,水是水的,畫得很不錯。
師傅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口,再深呼了口氣,看來在畫的時候他也挺緊張的。
又過了會,等糖冷卻了,師傅就将它從紙上慢慢地拿上來。
“好了。”師傅将糖畫遞給嬴傾邺。
嬴傾邺接過糖畫,卻在下一刻轉手遞給了斷情,半是玩笑地道:“我把整個帝國都送給你了。”
斷情仰頭,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慢慢地勾起了唇角,“謝謝。”
嬴傾邺失笑,伸手摸了摸斷情頭頂。
斷情又轉過頭偷偷對着師傅說了些什麽。
師傅用右眼瞄了瞄嬴傾邺,臉上突然壞笑,邊笑還邊點頭。手上也沒閑着,又照着斷情的要求,做了幅普通的糖畫。
嬴傾邺也好奇,伸過頭,想看斷情搞什麽鬼,結果,臉上也浮起哭笑不得的笑容。
師傅壞笑地将糖畫給斷情,“這個就不要錢了,就當送給你了。”
斷情沒說什麽,只是将手上的糖畫鄭重地交到嬴傾邺手裏,“你給我整個霁秦,那麽,我就給你這片天地!”
嬴傾邺傻住了,他完全沒想過斷情會這麽說。看了看手裏金黃色的糖畫,又看了看斷情,最後還是慢慢地笑了,“謝謝。”話裏有十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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