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九局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司徒笙一臉餍足地走出書房,走廊裏,英灏亨正拿着抹布擦花瓶。“……你在這裏勤工儉學?”
英灏亨道:“總比正大光明地偷聽好。”
司徒笙道:“聽到什麽了?”
“什麽都沒有聽到。我終于明白為什麽人類要發明電鑽了,”他感慨道,“如今已經不是用一根手指就能戳破窗紙的時代了啊。”
司徒笙立刻打開背包,拿出打火機大小的小盒子一一介紹道:“這是最新型號的竊聽器,體積小,音質好,信號佳,只要有了它,別人再也不敢在你的背後說壞話了。只要三九九八,你就能将它帶回家。附贈打火機禮盒,贈家人送朋友都相當高端大氣上檔次,別人最多以為坑爹的打火機不出火,絕對想不到它坑的是人。”
英灏亨深沉地望着他。
司徒笙道:“一場朋友,打個九點九九九折,四舍五入之後……唔,還是三九九八。”
英灏亨:“……”
司徒笙道:“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嗯……本來有的,但是現在忘記了。”滿腦子都是三九九八三九九八的死循環!司徒笙道:“英大少住哪個房間?”
“你要幹什麽?” 英灏亨立刻拉起警戒線。
“如果我說慰問病人,你一定會找借口阻止我。”
“我沒那麽幼稚,”面對司徒笙質疑的目光,英灏亨坦言,“我只會拒絕告訴你他在哪間房。”
司徒笙道:“如果我說,我想再看看他有多慘呢?”
“順着樓梯上去,左邊第一間。”
司徒笙敲門後,得到的并不是“請進”二字,而是病中的房主親自開門相迎。英勵勤衣冠楚楚的模樣,與在外毫無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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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出門?”司徒笙欲往裏邁步的腳又停留在了原地。
“不,我正在處理公事,”他晃了晃手機,“遠程。”
司徒笙這才擡步入內。
英勵勤的房間充滿了古典中國的氣息,紅木地板,紅木家具,牆上還挂着幾幅山水畫,要是他身上穿的不是西裝,而是漢服,那就更和諧了。
“昨晚睡得好嗎?”
他顯然很懂得怎麽聊天,換做英灏亨,一定會開門見山地問,來幹嗎。心裏默默地評價完,司徒笙內心的天平依舊朝着英灏亨傾斜:“我來看看你的傷勢。”
英勵勤道:“藥效過了,有點痛,但還在可忍受的範圍之內。”
司徒笙看着他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感慨道:“你應該找個人幫你。”
英勵勤笑了笑,溫柔地說:“維恩會照顧我。”
司徒笙道:“他要留下來?”
“我受了傷,他很擔心我。”英勵勤不着痕跡地觀察着他的臉色,“灏亨要上學,父母親都很重視他的學業。維恩已經決定休學一學期。”
司徒笙道:“互相照顧是個不錯的主意。他精神上受到打擊,需要人撫慰,而你腦袋開花,需要人照顧。”
英勵勤道:“腦袋開花這個詞聽上去有點古怪。”
司徒笙道:“相信我,不會比當時的場面更古怪。”
英勵勤:“……”
他從英勵勤的房間裏出來,就看到英灏亨又在擦拭走廊上的壁畫。司徒笙抱胸觀賞:“你快把莫奈擦成畢加索了。”
英灏亨揚起手腕看表:“你進去了十六分二十三秒。”
司徒笙道:“是太快還是太慢?”
“十六分鐘足夠你們各自發表十篇就職演說了。”
“……那我們一定是準備從事秒殺。”
“你們在聊什麽?”
“從朱維恩綁架事件分析世界局勢的不穩定性。”
“那我們要密切關注叫普林西普的家夥。”
“好的,不如就從你家開始?”
英灏亨沉下臉:“你懷疑綁架朱維恩的綁匪在我家?”
司徒笙道:“你還不如你手上的抹布有幽默感。我只是想參觀一下你的家,畢竟我沒多少土豪朋友。”
“我以為你的職業很容易結交到土豪朋友。”
“理論上是的,實際上,很少。”
英灏亨的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口氣依然一本正經:“為什麽?”
“怕做生意給友情價。”
英灏亨:“……”事實和理想總是上演着天人永隔的悲劇。
司徒笙跟着英灏亨在大宅子裏轉悠:“朱維恩的客房在哪裏?”
英灏亨指着自己身後的那道門:“英勵勤的對面。”
司徒笙走到門邊上,摸了摸門框和牆:“這個房間朝北,的确容易受潮。”
英灏亨沒想到随口胡扯的借口還能被圓上,得意道:“現在知道我對你不錯了吧?”
司徒笙道:“如果你能認真地當個盡責的導游的話,我會覺得更加不錯。”
英灏亨瞄了他一眼,似乎在掂量他的話有幾分真實性,司徒笙異常乖順地任他打量,為免他看不清楚,還特意地撩了撩額發。
“唔。”英灏亨的表情意味不明,順手将抹布挂在英勵勤房門的把手上,迤迤然地往樓下走。
司徒笙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後面,一雙眼睛靈活地轉動着,快速又不失仔細地掃過了大宅子的每個角落。
最後英灏亨将人帶到車庫。
“哇!”司徒笙看着上下兩層的豪車,雙眼金光閃閃,“我可以摸摸嗎?”
“這個一會兒再說。”英灏亨将司徒笙拉到二樓,順手關掉了照着豪車的射燈,将人往牆角一推,單手撐牆,擋住他的退路。
司徒笙道:“……可以不用這一招嗎?”
英灏亨:“如果你老實點,我就不需要用這一招了。”
“所以,”他艱難地開口,“你關燈不是為了在黑暗中點亮蠟燭,給我一個驚喜,而是打算黑燈瞎火的揍我一頓,給我一個教訓?”
英灏亨道:“你就不能坦白一點?”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裏,我就算袒胸露背也白不到哪裏去!”
盡管周圍很黑,也沒有黑到司徒笙說的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所以他明顯感覺到英灏亨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胸前流連。
“……你到底想幹什麽?”司徒笙很想給沈玉流打個電話,告訴他:你終于不是我見過的最難以捉摸的人了,英灏亨才是!他喜怒無常陰晴不定!而且還神經兮兮的!
英灏亨道:“綁架案是朱維恩自己策劃的吧?”
司徒笙道:“你不覺得應該把朱維恩拉來壁咚嗎?”
“他知道的你都知道,他不知道的你也知道。壁咚你更方便。”英灏亨道,“再說,我們是朋友。”
“你見過誰一天到晚壁咚他朋友的?”
“我一向引領潮流。”英灏亨空出來的手輕拍他的腦袋,“不要轉移話題。”
司徒笙舒了口氣,頭靠着牆壁,調整了一個更為舒服的站姿,道:“朱維恩說自己從昏迷中醒來,看到英勵勤躺在地上,失去了貴重物品。他怎麽知道英勵勤是失去貴重物品而不是壓根沒帶?解救人質本身就存在不安全性,英勵勤不帶值錢的東西很正常。”
英灏亨點頭道:“還有呢?”
司徒笙道:“如果綁匪想要錢,提高贖金才是最簡單直接的方式,把人引到山上再搶劫和脫了褲子放屁沒區別。”
英灏亨道:“你的意思是說,綁匪的最終目的是把英勵勤引到山上,敲他腦袋爽一下?”
“……”司徒笙道,“要不是因為我們當時在一起,我一定會以為是你幹的。”
“我不會只敲一下就算了。”
“說不定你會把他裸挂在樹上當人參果。”
“誰吃誰噎死。”
司徒笙意味深長地說:“話題又扯遠了。我們現在要讨論的是英勵勤被誰害得這麽慘,不是怎麽把英勵勤害得更慘。”
“明顯後一個議題有深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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