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黑狗
秦墨池軟手軟腳地坐在馬路邊上,心裏後怕不已。他覺得他這情況不能算疲勞駕駛,但剛才又确實有種好像是睡過去了的感覺。
這事兒有點兒邪性。
路上的車輛慢慢多了起來,一條瘦骨嶙峋的黑狗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圍着秦墨池不遠不近地轉悠。看它的個頭有點兒像是成年的拉布拉多,但是太瘦,秦墨池也不能确定它到底是什麽品種,不過看上去不大像流浪犬。它雖然瘦,但是并不髒,而且看着他的時候眼神裏并沒有一般野狗對人類所抱有的根深蒂固的防備。
黑狗圍着秦墨池轉悠了兩圈,在離他四五米遠的地方坐了下來。秦墨池與他對視了片刻,忽然有點兒感慨,“想不到啊,在我這麽狼狽的時候,只有你這麽一個陌生……陌生的狗陪着我啊。”想起後備箱裏楊科給他裝的那一堆肉,心說這狗不是聞到味兒了跟來的吧?不過看它這麽瘦,說不定真是餓了挺長時間了。
秦墨池緩過一口氣,從路邊爬起來打開後備箱,在裏面翻了翻,豬肉是大塊的,他也沒法切,雞是現宰的,也是整個的。秦墨池在袋子裏翻來翻去,找到了半片鴨子,拿了個塑料袋墊着放在路邊,沖着黑狗招招手,“來,吃飯,送你的。”
黑狗看看地上的半片鴨子,舔了舔嘴唇,坐着沒動。
秦墨池又坐了下來,指了指身邊的鴨子,“看在你陪我的份兒上,算是給你的感謝。”
黑狗歪着腦袋看着他,猶猶豫豫的朝他走了兩步。
秦墨池忍不住想笑,“我這也不能算故意跟你過不去吧,給你吃肉難道還要我躲一邊去給你讓地方?狗兄,你不能這麽不講理,對吧?”
黑狗瞪着一雙溫潤潤的眼睛與他對峙了片刻,終究還是抵不過食物的誘惑,很小心地靠了過來,試探地看着秦墨池,嘴裏嗚嗚叫喚了兩聲。
秦墨池指指鴨子,“快吃飯,新鮮的鴨子,早上剛宰的。”
黑狗像是看懂了他的手勢,小跑兩步竄過來叼起半片鴨子轉身就跑。它的動作太快,秦墨池沒攔住,忍不住抱怨,“你倒是把塑料袋也一起叼走啊,直接放在路上,都沾上沙子了……真不講衛生。”
貌似動物們都要找個自以為安全的地方才肯吃飯,大概它們也不在乎幹不幹淨吧。秦墨池拍拍褲子上的灰,從路邊站了起來,沖着黑狗跑走的方向擺了擺手,“謝謝你陪我。”
公路下方的樹林裏,茂密幹枯的灌木後面,黑狗的爪子按着咬了兩口的肥鴨子,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目光穿過灌木的縫隙,遠遠看着公路上那個轉身離開的身影。良久之後,它意味不明地舔了舔嘴唇,低下頭繼續撕咬它的食物。
秦墨池回到市區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他随便找了家飯館吃了一碗面,就開着車去了夏智家。這個點兒夏智上班去了,但林唐肯定在家。她從學校退下來之後就一直在家休養,有時間了就在老年大學上上書畫課,或者在家種種菜。他們家住一樓,帶個小院,她把小院的地都收拾出來,除了種菜還種了不少花,也算是給自己找了點兒消磨時間的事兒。
看着秦墨池後備箱裏一堆東西,林唐也有些犯愁,“家裏冰箱也沒麽大地方啊,這也太多了。要不給你爺爺送過去一點兒?反正過年的時候咱們都要過去吃團圓飯的。”
秦墨池不想去夏正河家,但是這一堆東西是他帶回來的,又不好讓林唐去跑腿,再者他也知道林唐的意思。林唐其實有些後悔當年不管不顧的把秦墨池帶回了自己家,要不是她沖動的決定,說不定秦墨池跟夏弘、甚至夏正河的關系也不會像現在始終不冷不熱的。但是後悔歸後悔,秦墨池都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了,這會兒說什麽都晚了。
秦墨池不怎麽高興的帶着一堆土豬土雞去了夏正河家。夏正河圖清淨,住郊區,挺大的別墅,除了老頭兒自己就只有幾個幫傭。哦,對了,還有一籠一籠的畫眉八哥什麽的。秦墨池不喜歡這個小區,雖然條件确實不錯,但他總覺得每一家都相隔很遠,安靜的過了分,沒有煙火氣。像故事裏妖怪住的地方。
秦墨池有點兒後悔自己回來的太晚,要是他再早一些,能趕在夏正河午睡的時候過來就好了,至少有個正當理由可以不去見他。
秦墨池幫着管廚房的那位張阿姨把後備箱裏的東西搬進去,正想着要不要從後門溜走,就看見夏正河的秘書老胡出現在了廚房門口。老胡今年也五十多歲了,年輕時候當過夏正河的秘書,後來老伴兒過世了,兒女們又都去了國外,夏正河就讓他搬了過來,兩個老頭一起做伴兒。老胡是個挺和氣的人,對着秦墨池這位夏正河不怎麽待見的孫子也始終客客氣氣。
“墨池少爺,”老胡笑微微地看着他,“先生在書房,讓我喊你過去。”
秦墨池皺了一下眉頭,敷衍地點點頭,“馬上過去。”
廚房的張阿姨在夏家做了很久,知道這裏面的事兒,連忙擺擺手說:“去吧,墨池少爺,剩下的事情我來做就好了。”
秦墨池挺無奈的放下手裏的東西,跟着老胡去了樓上書房。書房門虛掩着,秦墨池還沒進去就看見夏正河坐在書桌後面看報紙,旁邊還有一杯冒着熱氣的綠茶。秦墨池象征性的敲了敲門,手還沒搭到門把手上就聽書房裏一陣翅膀亂拍,緊接着挂在陽臺上的幾只鳥一起叽叽呱呱叫了起來。
夏正河也吓了一跳,擡頭看見秦墨池站着門口,随口問道:“你幹什麽了?”
“我能幹什麽呀?”秦墨池不滿地反問他,“我這還沒進來呢,跟你那幫傻鳥隔着整個書房呢。”
夏正河看看挂在陽臺上一個個上蹿下跳跟看見野貓似的驚慌失措一群鳥,心裏覺得莫名其妙。以前秦墨池很少來他書房,但也不是頭一次看見這群鳥,從來沒見它們反應這麽激烈。尤其那只黃嘴的八哥,整個鳥身都倒挂在籠頂上了,嘴裏還呱呱地叫喚,“救……救命……”
夏正河沖他擺擺手,“你下樓等我。”
秦墨池翻了個白眼,心說讓上樓的也是你,讓下樓的也是你,就知道這白撿的孫子在你心目中沒那幾只破鳥值錢。
果然他一轉身,陽臺上的幾只鳥就慢慢安靜下來。夏正河下樓的時候表情很是詭異地看着他,“你這是上哪兒去了?”
秦墨池很幹脆地說:“鄉下。”
夏正河擰着眉毛自言自語,“不是撞着什麽了吧……”
秦墨池懶洋洋地看着他,“不是撞了,是被冤鬼附身了。”
“別胡說!”夏正河微微變色,他是上了歲數的人,不喜歡聽這樣的話。
秦墨池不想在這裏多呆,直截了當地問他,“喊我有什麽事兒?”
夏正河對他的态度不大滿意,但他也知道秦墨池的脾氣吃軟不吃硬,也不跟他兜圈子,開門見山地問道:“我聽說‘富源’想聘請你去做他們設計部的總監?”
秦墨池“嗯”了一聲,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夏正河稍稍有些不悅,他的話外之意秦墨池應該是能聽出來的,可是他卻不肯配合一下,非要讓自己說出來……
夏正河咳嗽了兩聲,“那你的答複是?”
秦墨池詫異地看着他,“我十月份剛拿了獎的時候他們就跟我聯系過了,我現在還坐在這裏,答複是什麽還不夠明顯嗎?”
夏正河皺了皺眉,“我聽說‘富源’空降一個執行經理,這個新來的經理好像對你很有意思……”
“哎,哎,”秦墨池忙說:“您別仗着上歲數了就瞎用詞兒,什麽叫對我有意思?”
夏正河臉一沉。
秦墨池暗暗叫苦,心說這話題還特麽的岔不過去了。
“你給我一個準話,”夏正河在沙發扶手上拍了拍,“你怎麽想的?你爸和你三叔想讓你去公司幫忙,說了幾次了你也不肯去。”
秦墨池皺眉,“三叔都把店開到我家門口了。”誰會相信這樣的做派是真有誠意邀請他進夏家公司?再者夏弘一直擔心秦墨池會進夏氏工作,搶他兩個兒子的家産,他這位三叔跟夏弘關系那麽好,會不替他着想?
“這個事兒我也聽說了,”夏正河皺眉,“不過夏氏是面向大衆的連鎖店,你那個工作室是高端定制,顧客群不一樣。不會有很大沖突。”
秦墨池,“……您可真會分析。”
夏正河沈着臉看着他。
一老一少對視片刻,秦墨池垂下眼睑,淡淡說道:“我不會去‘富源’。您不就等我說這句話麽?”
夏正河松了一口氣,秦墨池若是去了“富源”,跟夏弘的關系勢必會更僵。他已經老了,不想看到兒孫們反目成仇。
秦墨池懶洋洋的往後一靠,“要不我今年就去上海好了,也好讓你們徹底放心。”前兩年參賽的時候認識了一位來自上海的評委,曾激極力游說他去那邊發展。對秦墨池來說,他就是個手藝人,走哪兒不能養活自己?
“不行!”這個提議被夏正河一口否決,“我一把年紀了,還能活幾天?你不在身邊守着,還想跑哪兒去?”
“什麽話,”秦墨池輕描淡寫地說:“您老人家身體結實着呢。”
夏正河嘆了口氣,“你也別怨你父親,他其實也不容易,你跟他接觸的少,感情淡一些也是正常的,但是不能說他就對你沒感情。”
秦墨池的嘴唇動了動,那些在心裏埋了很久的話在舌尖上轉來轉去,終究什麽也沒說。這世界有千百種樣子,每個人都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才是真的。或許眼見為實也是有道理的,但真相的一部分跟整個真相到底不一樣。好比盲人摸象的故事,每個人摸到的都是真相的一部分,那又怎樣?一條腿、一個長鼻子再真實也不過是大象的一部分。
秦墨池在心裏挺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說算了,有什麽好解釋的。他不缺愛,也不曾指望過來自夏弘的好意,對別人來說真相到底如何,其實也沒那麽重要。
從夏家出來,秦墨池先去了一趟自己店裏,把今天收來的幾顆彩鑽入庫。戚明最近正在找綠色的寶石,見了秦墨池收來的綠鑽簡直要樂暈了,拿着申請表打滾撒潑地抱大腿,全然不顧他在兩個小助理眼中的形象一跌再跌,屢屢刷新下限,最後成功的讓秦墨池在申請表上簽了字,樂颠颠地抱着小盒子跑回了工作間,進門前還沒忘了提醒寧寧記得給他訂外賣,他要趁熱打鐵加夜班。
秦墨池心說老子手下難道就沒個正常人麽……兩個小助理剛招進來的時候還是比較正常的,這沒到兩年呢,張小米也不大對勁了,嗯,不知道寧寧還能挺多久……
秦墨池把戚明從工作間裏挖出來,又喊着寧寧和張小米下樓搬東西,把自己從楊家莊帶回來的土雞蛋、臘腸臘肉、水果之類的東西一人分了兩箱,算是過年的福利。馬上就過大年了,僅發獎金是不夠的,多少發點兒東西,這樣顯得他們這個小集體比較有人情味兒。
搬完東西,後備箱裏就只剩下一箱土雞蛋一箱水果,這是他給陶莉留的,陶莉是佛教徒,不吃葷腥,所以肉制品秦墨池就沒給她留。秦墨池今天跑了一整天,索性一次都跑完,明天還要跑別的關系戶。畢竟到年根底下了,拜年送禮的事情少不了,就算他手底下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工作室,牽扯的關系也不少呢。
秦墨池給陶莉打了個電話,陶莉正在下班路上,接了電話先抱怨一通自己加班好幾天累的像死狗,又約他和夏知飛出來一起吃個飯。
陶莉也是學珠寶設計的,目前在“富源”設計部工作,最開始“富源”那邊的人就是通過她來聯系秦墨池的,不過秦墨池雖然不喜歡夏氏,但也沒有非要叛逆的跟自己家人對着幹的興趣。至于夏正河說的那位新來的經理,倒是可以跟陶莉打聽打聽是怎麽回事兒。
路上堵了一會兒車,秦墨池趕到約好的飯店時,陶莉已經先到了,正在停車場等他,看見秦墨池的車開過來,開開心心地擺了擺手,“等你呢。”
秦墨池把東西搬到她的車裏,告訴她說:“都是楊家莊的土特産,老楊說雞蛋都是他一個一個從雞窩裏收來的。”
陶莉不屑,“聽他鬼扯。他還有那細致的功夫?”
秦墨池半真半假地逗她,“哎,老楊這老不修可是在尋找新歡吶。”
陶莉關車門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不滿地看他,“別總拿我們逗行不行?我跟他那都好幾百年前的事兒了。”
“哦,”秦墨池拉長了聲音,“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這貨正托我給新歡做禮物呢。”
陶莉不滿地看着他。
秦墨池做了個讨饒的動作,“我這不是關心你麽?”
陶莉嘆了口氣,“我們現在能處成這樣就不錯了。別的我也不想了。”說着沖他眨了眨眼睛,“再說我也有目标啊,比老楊那老混蛋強多了。”
秦墨池認識楊科還是陶莉給牽的線,他知道她當初跟老楊是同學,倆人交往一場,結果是老楊去結婚,陶莉出了國。等她回了國,老楊已經離婚了,搬去鄉下當農民。秦墨池總覺得這倆人被緣分給耍了,有點兒可惜。
陶莉挽住他的胳膊說:“行了啊你,連個女朋友都沒交過的人,還跟我這兒充當感情顧問呢?你可省省吧。”
秦墨池不吭聲了。他覺得自己的情況有點兒複雜,本來就是個晚熟品種,結果到了情窦初開的年紀發現自己的暗戀的對象竟然有男也有女,簡直把自己吓得半死。好長一段時間,男的女的他一律躲着走。後來再大一點兒了,知道也有人跟他一樣,對性別這回事兒不敏感,無論男人女人在眼裏都沒太大區別。可是那種源自青春期的恐懼感卻根深蒂固地揮之不去。這導致了秦墨池已經快二十五了,還沒正正經經的談過一場戀愛——因為無論他找男人找女人,都會覺得不對勁。
他這個毛病陶莉自然也是知道的,之前他們倆在國外實習的時候,就有不少人追秦墨池,但秦墨池誰都沒應過。陶莉沒想那麽複雜,她覺得這很有可能是因為秦墨池心理年齡還沒長大,或者就是老人們常說的那句話:緣分沒到。
夏知飛來的比較晚,一進門就假惺惺地客氣,“哎呀,不好意思,來晚了。這不是快過年了麽,事情比較多,各處都要跑。”
秦墨池打趣他,“你們這麽充滿正義的單位也跑關系人情?”
“你夠了啊。”夏知飛扮個鬼臉,對陶莉說:“等下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秦墨池露出無聊的表情,夏知飛所說的好地方應該就是酒吧或者比較有特色的會所。秦墨池不常出來玩,在他看來,所有的酒吧都差不太多:酒、音樂、夾着着汗液的香水味以及嘈雜的人群。相比之下,他更喜歡一個人窩在家裏,哪怕什麽也不做。
“所以說這人無趣呢,”夏知飛晃着手裏的酒杯,對包廂裏唯一的女士說:“你說是不是,明明看着是個挺時尚的人,怎麽日子過的跟退了休的老人家似的?”
陶莉翻看菜單,頭也不擡地說:“所以說自閉症的世界你不懂呢。”
秦墨池抗議,“我沒有自閉症!”
夏知飛挺懷疑地看着他,“其實我以前也一直懷疑你有自閉症,你在家裏基本上都不說話,不管屋裏坐着幾個人,你都跟沒看見似的……還好你跟我們不這樣。”
陶莉回過頭,懶洋洋地問他,“你跟你老爸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家裏的長子嗎?我覺得一般人都很重視家裏第一個出生的孩子。”
秦墨池抿了抿嘴唇,“大概是沒有父子緣吧。”
陶莉不滿,“這叫什麽回答?”
夏知飛想了想說:“搞不好是真的,我看你對我爸都沒那麽……那麽冷冰冰的。”
秦墨池心說我又不傻,誰對我好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在這個家裏,夏正河是不攙和兒女家裏的事情的,他冷眼旁觀,對誰都是差不多的态度。不像是當爺爺的,倒像是一個部落的族長。在夏弘的心目中只有劉曉婉和她的兩個兒子是家人,秦墨池是不算的。而在秦墨池這裏,除了夏智林唐和夏知年夏知飛兩兄弟,別人也不過是多了個家人的名義。
陶莉愠怒,“就因為你丢了十年?丢了又找回來的孩子不是更應該被家人珍惜嗎?”哪有丢了孩子就樂陶陶關門過自己小日子的爸爸?這真是親爸?
“想珍惜也得看我樂意不樂意呀,”秦墨池聳聳肩,“不說這個了,你上次不是說你們公司有人給你介紹對象了嗎?人呢?啥時帶出來給我們看看?”
陶莉立刻萎了,像朵縮了水的花兒似的趴在桌面上,沒精打采地說:“分了。”
“怎麽又分了!”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陶莉靠在秦墨池的肩膀上,斜眼看着一旁沙發上的夏知飛,故作暧昧地眨了眨眼,“唉,沒辦法,我的心裏住着一個羅密歐啊。”
夏知飛露出和秦墨池一樣不肯上當的表情,“你就作吧。”
陶莉笑了起來。她長得并不算特別漂亮,但是一笑起來就有種特別明媚的感覺,秦墨池就特別喜歡看她笑。他總覺得陶莉對楊科應該還是有點兒感情的,但是不知怎麽搞得,這倆人一直淡淡的,誰也沒有進一步的表示,看的他這個旁觀者郁悶不已。
陶莉擺擺手,“不說我,我現在不急着嫁人,老娘的目标是拿到一個國際金獎,那我就能跟墨池似的,走到哪兒都牛皮哄哄的。”
秦墨池險些一口酒噴出來,“我有這麽挫麽?”
陶莉笑着問夏知飛,“你呢,你啥時升職?”
夏知飛含糊地說:“我那部門待遇好,年終獎也給的高,所以升職麽……難了。”
“那你具體工作是什麽呀?”秦墨池好奇,他只知道夏知飛在公安局工作,但具體是幹什麽的夏知飛從來不說。
夏知飛只是笑笑,“別勾搭我犯錯誤啊,我們那部門不能說。”
秦墨池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夏知飛笑而不答。
秦墨池掃興地擺手,“不說就不說,哎,陶莉,你看到誰才是真正牛皮哄哄的了吧?”
陶莉晃了一下神,擡頭說:“對了,秦墨池,陸啓明回來了,現在是我頂頭上司。”
秦墨池愣了一下。
夏知飛問道:“這人誰啊?”
陶莉笑得神秘兮兮,“咱們墨池要頭疼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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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