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龍安寺後山的山頂上,滕譽跪在一座新墳前,用匕首一筆一劃地刻着:生母柳氏之墓,不孝兒--譽。
“母後,您安息吧,兒子一定會過的好好的……
那些欠了您債的人,兒子會一筆一筆地讨回來,那些害了您的人,兒子會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兒子自作主張将您和莫叔葬在了一起,有他照顧您,兒子也放心了……下輩子,投生到普通人家,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就好……”
滕譽将刻好的墓碑插入土中,用手埋好,然後後袖子一點一點地擦幹淨墓碑上沾染的塵土。
“以後怕是不能經常來看您了,您放心,待大仇得報,兒子一定會将您接到身邊,讓您光明正大地受後人供奉。”
一片雪花飄落,滕譽摸着那刺骨的冰涼,自語道:“記得您也很怕冷,大概是不會喜歡這裏的,不過兒子暫時還不能帶您走,只能委屈您先在這山上住些時日了……”
“兒子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以後有機會帶來給您看看,那樣的性子您一定會喜歡的……”
眼見雪越下越大,韓青不得不撐着傘走過去提醒道:“主子,下雪了。”
“嗯。”滕譽望了一眼這個簡陋的墓地,嘆了口氣,“母後,兒子走了,下次來的時候一定是大仇得報之時,否則兒子沒有臉面來看您。”
韓青扶着滕譽起身,掏出帕子替他擦拭膝蓋上的泥濘。
“走吧。”滕譽不在意地揮開他的手,最後看了那簡陋的墓地一眼,轉身離去。
兩人一路下山,大老遠就看到一隊官兵沖進了龍安寺。
“寺裏都安排好了?”
“是,原本他們都想追随莫将軍而去,屬下想,一整個寺廟的和尚如果同一時間出事,太引人注目了,便勸導他們重新開始,後來他們決定放下前塵,做個真正的出家人,為那些枉死的人超度,也為皇後娘娘和莫将軍祈福。”
滕譽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擡頭望着陰霾的天空,低語:“這罪孽,就讓本殿來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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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韓青嘴角動了動,到底沒說出安慰的話來。
這件事如果發生在別人身上,那一定是大奸大惡,草菅人命的邪魔歪道,可是發生在自己親人身上,指責就顯得蒼白無力,甚至連控訴的理由都沒有。
“走吧,也是時候開始行動了。”滕譽深深吸了一口冷氣,鬥志昂揚,帶着韓青下山。
回到營地,滕譽四處都沒看到殷旭的身影,便問韓森:“霍天呢?”
“霍七少今天一早離開了,說是回家。”
滕譽眼神發暗,心裏的那個疑問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如果真如他想的那般,那他要重新評估這個霍天的價值了。
“他昨夜可曾出去過?”
韓森給滕譽上了杯熱茶,躬身回答:“應該是沒有的,老奴一大早進來的時候看到他好好的睡在床上。”
“去問問值夜的守衛。”
韓森不知道他為什麽執着于這個問題,不過還是很有效率地去問清楚了,“回殿下,值夜的守衛都說沒看到七少爺出去過,您是懷疑……?”
“沒什麽。”滕譽不打算多說,讓韓森去安排回程的事宜。
“殿下,還有件事……廖縣令送來的那一男一女,女的失蹤了。”
“失蹤?”
“是,而且是在殿下您的帳篷內失蹤的。”
“說清楚。”滕譽坐直身體,聽着韓森說那女子昨夜摸進他帳篷後就一直沒出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當時帳篷內應該只有霍天一個人,這件事必定和他有關,但如何把一個大活人變沒了?這顯然又是一個謎團。
“外頭有侍衛守着,那女人是怎麽進來的?”滕譽面上平靜,顯然也知道答案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動手吧。”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兩人交換了一個隐晦的眼神,然後各自忙去了。
殷旭帶着武勝快馬加鞭地回到霍家莊,一進家門飯都沒來得及吃就把自己關進卧室,和上次一樣交代了一句:“天塌下來也別來打擾本少爺。”
管家一路追過來,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拉着武勝問他這一路上的經過。
殷旭關好門窗,又在屋子裏擺了個隔音陣,然後把剩餘的玉石找個匣子裝好。
昨夜從地下室出來後,他順道去後山偷偷挖了幾塊玉石,雖然成色一般,裏面靈氣少的可憐,但将就着也能用用。
他将聚魂珠置于掌心,一股涼意從掌心傳來,他将魔氣一點一點地注入其中,漸漸地人與珠子産生了一種奇妙的聯系。
大腦傳來鈍鈍的痛感,靈魂深處有什麽在劇烈震動着,殷旭閉上眼,試圖與原主殘留的靈魂碎片接連。
一個晝夜後,殷旭睜開雙眼,嘴角露出個勝利的笑容,掌心黑色的珠子變成了灰白色,他用力一握,粉末從指間傾瀉而出。
“霍天啊霍天,該說你傻呢還是說你執着呢?”殷旭想起原主的遺願,感慨地嘆息:“都被忽視到這種程度了,為何還想着回去呢?不過你這個願望,本座會替你完成的。”
殷旭的記憶中沒有父母親人,也不懂所謂的親情是什麽樣的,但從原主的記憶中,卻知道他對那種渴望親情的情緒有多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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