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搬家

蘇慢見繼續聽也聽不出來啥,就往家走。到家時,糖包也回來了,小跑着跑到蘇慢身邊,指指雞窩,又指指自己。

“糖包的意思是已經喂了小雞,對不?”蘇慢笑着問。

糖包點點頭,又用小手比劃。

“你的意思是小雞長大了,對不對?”蘇慢說。糖包最近吃得好,臉色比以前白,臉頰上長了肉,下巴也變得圓潤,配上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越看越可愛。

看她點頭,蘇慢摸摸她的腦袋:“去洗自己的衣服,中午有肉吃。”

糖包蹦跳着去洗衣服,蘇慢也處理好了各種食材,把切塊豬肉放進鍋裏煸炒。

煸炒出好多豬油來。先把土豆和茄子過了一遍油,保證不會炖爛在鍋裏,然後放入熱水炖煮,大鐵鍋咕嘟咕嘟冒着熱氣,褐色的濃湯在鍋裏沸騰,大肉塊上下翻滾。炖差不多再依次放入木耳、土豆、豆角等食材。

這是真正的農家炖菜,濃郁的香氣彌散開來,正巧蘇向南吸着鼻子進院:“姐,真香啊,你手藝比以前好了啊,是不是挨了一棍子開竅了,要是我學習能開竅,我也願意挨一棍子。”

他把書包吊在胸前,看着吊郎當的模樣。蘇慢皺眉看他一眼:“熊孩崽子,胡亂說些什麽。”

另一個鍋裏的玉米餅子也熟了,蘇慢招呼他:“快去舊廟那兒把你二哥跟大家夥叫過來吃飯。”

修葺破廟的人陸續拿着飯盒或者大碗趕來,本來有點疲累,聞着香味疲倦一掃而空,香味飄進鼻端,仿佛五髒六腑都在叫嚣。

蘇慢笑着給大家盛了菜,每人給拿了兩個玉米餅子,又說吃完了還有。

這個炖菜是在太好吃了,滋味濃郁,不光是肉好吃,每一樣蔬菜都吸足了豬油,香得要命。

大夥吃得歡暢,看到蘇遠山在遠離人群的樹蔭下蹲着吃飯,蘇慢端着自己的碗走了過去。

“大伯,”她笑着打了聲招呼,找了塊小石頭坐下。

蘇遠山見附近沒外人,便說:“咱們家那老房子住的人多,一屋裏住好幾個人,其實不如這舊廟好,要不是你們四個,生産隊也不會特意修這廟給人住,這裏寬敞又清淨,比住家裏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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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舊廟破損并不嚴重,蘇慢願意住這樣的地方,确實寬敞清淨,只是她們是被從老宅趕出來的,沒有選擇只能住在這裏,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她只笑笑,不答話。扒拉幾口飯,轉移了話題,她問:“大伯,我爸當時在部隊表現咋樣?按理說應該專業分配工作,為啥他沒工作?”

這是蘇慢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就是當個幾年兵回來都會分配工作,更何況蘇寒山是個營長。

蘇向東也端碗走了過來,他聽到了蘇慢的問話,好像是專心吃飯,其實也豎起小耳朵再聽。

蘇遠山想了想說:“你爸可能是當兵太累,回來也不想上班,只想瞎混日子。”

蘇慢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說:“那大伯知道我爸為啥到處借錢嗎?”

蘇遠山這次回答的倒是很快,幹脆利落地說:“他就是不學好,他連工作都不願意要還能指望他好好做人?”

看來大伯對她爸的印象不太好。蘇慢不語,氣氛頓時有點尴尬,她朝蘇向東看了一眼,見對方正朝她看過來,眼中同樣有質疑的神情。

本來想着從蘇遠山的話裏推斷一些可能性,現在看來不可能。這對話再繼續下去也沒必要,蘇慢客氣地說:“大伯你慢慢吃,我去給大家盛菜。”

晚上睡覺之前,确認門窗都關好,蘇向東問蘇慢:“你不會是認為爸借的錢給大伯了吧。”白天蘇慢跟蘇遠山的兩次對話他都聽見,他爸借錢,他大伯有錢,所以他有了這樣的推論。

蘇慢認真想了想說:“爸又不是個愚孝的人,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不過我覺得大伯有點奇怪,他想盡力表現出很關心我們四個的樣子,可實際上,對我們幾個非常忌憚。至于原因,我實在想不出為什麽?”

蘇向南插嘴:“其實,大伯對我們挺好的,比爺、奶三叔強多了。”

蘇慢屈指彈他的腦袋:“行了,你就別插嘴了,也別到外面說,知道不?”

蘇向南吐了吐舌頭說:“知道了。”

這些疑問只能暫且擱置。下午的時候,蘇慢發現店鋪裏的蔬菜又全部賣掉,趕緊發貨,賬戶裏多了四十五塊錢。之後看地裏芹菜、黃瓜、油菜長勢不錯,又上架了這幾樣蔬菜。

第二天蘇慢用剩下的鹹肉做了亂炖管大夥吃飯,兩天時間下來,舊廟已經修葺好,可以入住了。

第三天五點多鐘天剛亮蘇慢就把幾個弟妹叫起來去舊廟打掃。

舊廟在山腳下,跟生産隊的其它人家離得比較遠,所有建築、圍牆都已經修好,他們要住的這部分本來就是三間禪房,有玻璃窗,太陽能照進來,并不像蘇慢原來想得那樣潮濕陰寒,反而明亮幹燥。

禪房前面有個自成一體的小院,有口水井,打上來的水幹淨清澈,沒有漂浮的藻類和微生物。蘇慢對這個地方滿意極了。

他們先把禪房能用的桌椅留下,其它雜物搬到別處,接着做了分工,蘇向東清理房頂的蛛網,蘇向南打掃院子,蘇慢清理竈房,糖包用抹布擦桌子擦玻璃。

等到六點多鐘,不大的院子窗明幾淨,他們四個馬上返回搬東西。東西不多,一個立櫃,一個櫥櫃,兩個藤箱,比較重的是水缸。

正搬着,他們久不照面的堂兄□□來幫忙,跟蘇向東一起把水缸放在推車上,用繩子綁好,往舊廟的方向運。

再把櫃子運完,蘇慢說:“行了,大哥,你去忙吧,剩下的零碎東西我們自己收拾就行。”她藏了面粉和大米,雖然不多,但要是讓外人看到真不好解釋。

□□看着空蕩蕩的房間裏也沒啥東西,就說:“咱們是一家人,以後需要我幫忙的事情,盡管開口。”

蘇慢點點頭說:“嗯,我們不會客氣,謝謝大哥。”話雖這樣說,還是覺得□□也很奇怪,這話說得刻意一點都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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