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斷絕關系
蘇遠山很客氣地說:“你們倆來的早啊,吃過飯了沒,我讓你們大伯娘添瓢玉米渣,你倆在這兒吃。”
裝模做樣不累嗎,蘇慢倒要看看他能裝到什麽時候。
蘇慢開門見山地說:“大伯,我來找你有事。我聽說我爸給我們寄回來一筆錢,你知道這件事嗎?”
說完,蘇慢留意蘇遠山的表情,只見他面色一沉,還沒開口,大伯娘李巧花進了屋:“啥錢,問我們幹啥,我們哪裏知道?”邊說,邊跟蘇遠山對視一眼,用目光警示他不要亂說話。
看他倆目光交流這意思,兩人都知道這件事,也是,蘇遠山有那麽多錢可以花,身邊人怎麽會不知道來源。
蘇慢不想繼續試探,臉上露出驚訝不已的神情:“大伯,你不知道?我爸那筆錢可是你收下了,還留了收據?大伯難道有健忘症,忘得一幹二淨?”
蘇遠山的神情變得極度不自然,他否認得倒快:“蘇慢,你聽誰說的,絕對沒有的事兒。我不知道你說的事情。”
蘇慢想蘇遠山一定特別後悔寫了那張收據。要是沒有收據還是真的很難說清楚。
蘇慢笑了笑說:“大伯,我有你手寫的收據,你也不承認嗎?”她身側,蘇向東捏起了拳頭,蘇慢連忙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冷靜。
聽到這話,蘇遠山像是在寒冬臘月裏掉進冰窟窿,全身涼透,姚志堅已經下放勞動,蘇慢還是知道這件事了?
蘇遠山尚未答複,李巧花立在地上,叉着腰,哼了一聲:“蘇慢,你這話就差了,先不說你有沒有收據,咱就說你爸的錢就是老蘇家的錢。咱們一大家子一直沒分家,你爸給你的錢就是給咱家的錢,要是真有這錢的話也是長輩拿,不是你們幾個孩子拿,你這是上這兒要錢來了?”
看蘇慢一直不言語,李巧花覺得她是被自己的邏輯征服,繼續往下說。
“你看看你才多大,長輩都在呢,有你把錢的份兒?這錢怎麽花,花在哪兒,給誰花你有資格過問嗎?我們還要跟你報賬咋地,你說說誰們家這樣做。”
不該叫李巧花,應該叫李巧嘴,真是巧舌如簧,不過她也不看看對方是誰。
蘇慢盯視着蘇遠山:“大伯,你說呢?”
蘇遠山又看了看李巧花,然後說:“你大伯娘說的對,你們幾個還是孩子。
蘇慢“哦”了一聲。
蘇遠山心亂如麻,她這“哦”是什麽意思?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老宅的其它人,王麥穗将對話聽了個囫囵,說:“啥錢啊,你們說的是啥?是該給蘇慢找婆家了,就找個彩禮錢給的多的人家。”
看來王麥穗兩口子并不知道錢的事情。要是知道的話,這錢肯定不會蘇遠山一家獨吞。
蘇老三兩口子在自己屋裏低聲說話,蘇老三媳婦捅了她對象一下說:“好像你大哥貪二哥的錢了,蘇慢找上門了,想不到大哥這樣虛僞。”
蘇老三瞪了她一眼:“你別亂說,大哥對蘇慢他們幾個最好,可比你強多了。”
蘇老三媳婦撇了撇嘴:“我沒管過那幾個孩子我也不會貪他們的錢。”她是氣自己竟然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拿到錢吃一頓肉也好啊。
感覺到蘇向東的脈搏跳動厲害,随時會暴起揍李巧花一頓,蘇慢把他的手腕抓的更緊,然後輕巧一笑:“大伯、大伯娘,我知道了。”說完,拽着蘇向東往外走。
臉皮這麽厚又有強大邏輯的人,真沒啥好跟他們說的。蘇慢本來就是想打探他們到底會有啥樣的說法,現在看來他們的借口不過如此。摸清他們的底牌,那接下來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哎,你知道啥了?”李巧花疑惑地朝着蘇慢的背影大聲喊,得不到回複又問蘇遠山,“她知道啥了?”
王麥穗說:“是不是答應給她找對象的事了?”
李巧花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都啥時候了,還提給她找對象的事兒。”錢的事兒不會就這麽搪塞過去了吧,這麽容易?
王麥穗不解:“啥時候,現在是啥時候?”
蘇遠山也很納悶,本來以為這事不好收場,沒想到蘇慢就這樣走了。怎麽都感覺是跟他們沒完的意思。他心頭像墜了一塊千斤重的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回到家,蘇向東問:“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蘇慢說:“你去上班,剛進農機站,不能誤工,到那兒給姚啓方打個電話,就說我們準備好了,公安随時可以來。”
蘇向東點了點頭,趕緊吃飯,之後去農機站。
蘇慢吃了幾口飯之後,叮囑蘇向南按時去上學,讓糖包吃完飯自己在家玩會兒,她馬上去找蘇建黨跟她家那些債主。除了公安,蘇慢還想給這貪財一家子點輿論壓力。
蘇建黨正在家裏吃早飯,聽了蘇慢的簡單敘述疑惑不已:“有這事?你爺奶對你們幾個苛刻,你大伯一家子對你們不錯啊?”
蘇慢說:“大叔,我手上有他寫的收據,而且你想想他那麽多錢哪裏來的?”
蘇建黨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公安來的時候你叫我,我馬上趕過去。”
在蘇建黨這兒耽擱了不足五分鐘,蘇慢離開他家,朝債主許大伯家走去。
到了他家,蘇慢說:“許大伯,我家是欠了你一百塊錢不,我爸往回寄了錢,都讓我大伯拿走了,你能不能幫我把錢讨回來,讨回來之後我立刻還你。”
許大伯眼睛眯縫起來,嘿喲,這事兒有意思:“啥,你大伯把你們幾個趕出家門,還咪了你們的錢,我說你爸不會欠錢不還呢!到底咋回事,快跟我說說。”這可是件大事,不管是誰都恨不得馬上把事情經過打聽個底朝天。
蘇慢說:“等去要錢的時候我來叫你,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許大伯抓心撓肝的着急,想要馬上跟着去要錢,他說:“你放心,我一定跟你一塊去把錢要回來。”
用了不到一個小時,蘇慢走訪了除了牛大嬸之外的五家債主,都答應跟着蘇慢一塊去要錢。
回家的路上,蘇慢聽到地頭有人在議論:“聽說蘇遠山咪了他二弟幾個孩子的錢,我說他家又要娶媳婦,又要蓋房子,哪裏來的那麽多錢。”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對侄子侄女挺好的,想不到蘇遠山能幹出這種事。”
這事兒的傳播速度倒是快,只要她告訴幾家債主,就相當于全生産隊的人都知道了。蘇慢彎彎嘴角,快步朝家走。她這裏已經準備好,就等公安來。
兩位公安同志比蘇慢預想的來得還早,上午十點左右就到了,是跟着蘇向東跟姚啓方一起來的。
一見到蘇慢,蘇向東就說:“我調班了,周日去上班。”這麽大的事兒,他肯定要在家。
跟公安表示過感謝後,蘇慢帶着他們去老宅。王麥穗沒去上工,在家帶孫子孫女,見到穿着淡灰藍色制服的公安,她吓壞了,哆哆嗦嗦地問:“咋回事,你們找誰?”
一名公安說:“老太太,麻煩把你大兒子找回來。”
王麥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捂着心口:“我大兒子犯事了?哎呦,公安同志,我不行了,我走不動道。”
蘇慢跟蘇向東分了工,分別去找蘇遠山、蘇建黨還有五位債主。他們出發的時候,老宅已經來了不少人,都是被穿着制服的公安吸引來的,平日裏生活枯燥乏味,現在有熱鬧看,寧可不上工,他們也要來看個究竟。
十五分鐘後,所有人員到齊,除了蘇遠山,還有□□、李巧花也回來了。來看熱鬧的社員就不用說了,站得滿院子都是。
蘇遠山在院門口徘徊好久,最後慢吞吞走進院子,給兩名公安遞煙,被公安拒絕後,尴尬地把煙收了回去。
他完全想不到蘇慢有能力把公安叫來,而且院子裏黑壓壓到處都是人,給他的壓力很大,沒想到這件事情鬧這麽大。
公安把收據攤開,問:“蘇遠山同志,這收據是你寫的不?”
蘇遠山猶豫着:“這收據……”
公安的聲音帶着威嚴:“回答是或者不是。”
蘇遠山在公安淩厲的眼神盯視下回答:“是。”
公安問:“錢去哪了?”
蘇遠山下意識地看看李巧花,見對方頻頻給她使眼色,那眼睛眨得跟害了眼病似的,但他扛不住來自公安的壓力,只當沒看見回答:“五百塊錢給我大兒子當彩禮錢,五百塊錢買了蓋房子的磚瓦木頭等材料,剩下的還在我手裏。”
公安把蘇寒山的親筆信拿出來,言簡意赅地說:“這是蘇寒山給蘇慢的錢,你把錢還給蘇慢,一分都不能少。”
蘇遠山手腳冰涼,他一直擔心蘇慢會來要錢,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他啥事都沒辦成,兒媳婦還沒娶,房子還沒蓋。不是他不想娶兒媳婦,是對方一直拖着。不是他不想蓋房子,是他準備好材料後雨水特別多,沒法蓋房。
見蘇遠山呆立在原地不說話,李巧花走上前來,自認為伶牙俐齒地問公安:“兩位公安同志,我能說幾句話不?”她覺得蘇遠山笨嘴拙舌表現太差,公安沒說兩句話就把事情招了,還得她自己上。
得到公安允許後,李巧花把早上那一番說辭又說了一遍。就是蘇寒山的錢就是老蘇家的錢,長輩管錢小輩無權幹涉。
等她說完,蘇慢清清嗓子開口:“我爸寄錢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被他們從老宅趕到茅草屋去住,自留地、糧食、公分都已經分開,也就是說已經分家。我爸給我的錢跟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她轉向蘇建黨:“什麽時候糧食跟公分分開,大隊應該有記錄。大隊長你比較下我大伯寫的收據的日期跟公分分開的日期。”
雖然是本家,可蘇建黨對蘇遠山等人的做法非常不屑。他上前看了收據之後實事求是地說:“分家是在蘇寒山走後兩個月,蘇遠山寫的收據是在三個月後,是先分的家,後收的錢。”
公安問李巧花:“家都分了,蘇寒山的錢跟你們還有關系嗎?”
李巧花臉色煞白,強辯:“既然他往回寄錢,那就是老蘇家的錢。”
人群裏有人罵:“李巧花,你不要臉,分家了就是分家了,哪還能咪人家的錢。”
“先把人趕出去,再拿人的錢,不怕遭雷劈。”
蘇老三媳婦嘲弄地看着蘇老三:“你大哥真貪財啊,竟背着我們幹這種事?還瞞的死死的,支支吾吾說不清錢是哪來的,現在遭報應了吧。”她生氣的是錢竟然獨吞,一點都沒分給她。
王麥穗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沖到蘇遠山跟前,伸出手:“錢呢,老二寄回來的錢呢?該把錢給我,也不應該你把着錢。”
公安說:“老太太,你搞清楚,錢是蘇寒山幾個孩子的,你們誰都別惦記。”
王麥穗被錢沖昏了頭,把公安的威嚴抛到腦後,她說:“不對,公安同志,我們家的私事犯得着由你們來管?我家的錢愛咋花咋花。”
公安面無表情:“老太太,你不懂法的話一會兒跟我們回公安局,我們會對你進行普法教育。”
王麥穗終于回神,她吓了一跳:“啥,讓我蹲局子去?”
一直沒啥存在感的蘇老成趕緊把老伴拉到一邊,呵斥道:“滾到一邊,你別跟着摻和。”
公安不再理會老兩口,轉向蘇遠山:“把剩下的一千塊錢先還給蘇慢,如果你不願意,就請去公安局。”
事到如此,蘇遠山也沒什麽好說的,他拖着僵硬的步子,走進屋子去取錢。
公安問蘇慢:“花掉的彩禮錢跟買建築材料的錢怎麽辦?”
蘇慢早就想好,她說:“建築材料我要,我們沒地方住,現在寄居在舊廟,正好留着蓋房子用。五百塊錢彩禮麻煩我大伯給我寫個借條,一個月內還清。”讓他們一個月內還,已經夠寬限他們了。
公安同志首肯:“可以。”
李巧花高聲尖叫:“一個月?我沒錢咋還?”
公安同志說:“請你冷靜。錢你自己想辦法,不還的話我們會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如果沒有別的值錢的財物的話,你們這房子不錯,可以拿房子抵。”
這房子也是蘇寒山當兵時往家裏寄的錢修的。
拿房子抵?耍賴說沒錢都沒用?沒住的地方可不行,李巧花可不想像蘇慢他們一樣住茅草屋,立刻就不吭聲了。
蘇慢順利收回一千塊錢,并且拿到蘇遠山的金額為五百元的借條。
她說:“感謝公安同志為我們主持公道,我還有件事,我爺奶跟叔伯沒有盡到長輩義務,還淨想着從我們這占便宜,早上還說要給我找對象,他們肯定會給我找歪瓜裂棗能出彩禮錢多的人家,我不想跟他們來往,想跟他們斷絕關系,以後我們四個的任何事情跟他們無關,他們無權幹涉。”
其實她還擔心他們以長輩的名義把糖包送走讓人收養,再收一筆錢。糖包這個情況,如果他們這樣做,一定不會是好的人家。說不定會是家裏有個不健全兒子,給找個童養媳之類的。
一直站在蘇慢身邊說不上話,只能默默給她打氣加油的蘇向東朝姐姐點頭:“這樣最好。”
公安說:“可是你們四個年紀都還小。”他們用目光問姚啓方的意見,他倆其實覺得四個孩子需要人幫襯,雖然追回了錢鬧得不愉快,家裏有長輩在,總不會受外人欺負。
姚啓方點了點頭:“我會照顧他們。”
公安又問蘇建黨:“大隊長,你的意見是?”
蘇建黨說:“按孩子的意思來,我也是他們本家,會照顧他們。”
于是在公安和衆人的見證下,雙方簽了斷絕關系協議,簽字畫押,一式兩份,各執一份。
蘇慢心裏輕松起來,這樣可以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這麽多人在場,沒法感謝公安和姚啓方,也沒法留他們吃飯,只能客氣地把他們送走。
他們走後,蘇慢又請蘇建黨跟社員們作證,還了五家債主的錢,收回五張借條,現場撕碎。有這麽多人在場,能夠避免像牛大嬸家那種情況。
至于牛大嬸家的債務,經過蘇建黨調節,蘇慢還的一百元牛大嬸跟兩兄弟三等分,等牛大嬸老到需要人伺候,兩兄弟輪流照顧她,這也算是個比較好的方案。不過這是後話。
既然建築材料已經歸了蘇慢,就要馬上從老宅搬走。社員們主動幫她搬,尤其是那些拿到錢的債主幹勁更是特別足。
大家像螞蟻搬家一趟趟把磚瓦和木頭運往舊廟,整齊碼放在沒種蔬菜的空地上。幸虧舊廟院子大,放了這些東西之後還有空地。
已經到了飯點,搬建設材料也是體力活,總得管頓飯,蘇慢快速發面,做了紅糖餡包子和韭菜雞蛋包子招待大家。她現在手頭有錢,吃好點也不會有人質疑。
她把舊廟的鍋竈都用上,蒸了幾大鍋的包子,每個人都分到幾個。
這可是白面包子,幹活的人多,攤到每個人身上活計并不多,大家吃着熱乎乎的包子,都有點過意不去。有人還舍不得吃,要給家裏人帶回去。
“蘇慢,白面留着自己家吃,不用這麽實誠的招待大家。”
蘇慢笑着說:“大家今天幫了我的大忙,應該請大家吃點好的。”
有人說:“蘇慢,等你蓋房子我來幫工。”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蘇慢笑着感謝大家:“我等過了雨季就蓋房,先謝謝大家願意幫忙。”
等衆人散去,蘇慢把手頭的錢還有斷絕關系協議藏起來。一千塊錢還外債五百,還有該還牛大嬸家的一百,還剩四百,算上蘇慢原先有的一百,她手頭一共有五百塊錢。現在一般的農民和工人家庭,手裏能有五百塊現金的不多。
在這個世界,有兩樣東西能給她安全感,一是她能買賣的淘寶,二是錢。
蘇向南湊過來說:“你們收獲不小啊,把蘇遠山的蓋房材料都弄回來了。”
蘇向東問她:“你真想蓋房子?咱們住這裏不是挺好的。”他覺得蘇慢是沒辦法才要那些建築材料。
蘇慢說:“這裏是不錯,但畢竟不是正常住宅,我不想一直住這兒,總要有自家的房子。而且蘇遠山準備的是五間大瓦房的材料,我也想蓋五間,磚瓦又不好買,正好他給我們準備好了,木料也曬幹了。我們再買點陽灰、石灰、玻璃,再拉點沙子就夠了。說起來,我們省了不少準備材料的麻煩。”
聽她這樣分析,蘇向東心裏才敞亮起來,感覺壞事變成了好事。
蘇慢把糖包抱在腿上,又說:“你們倆也不小了,應該了解家裏的經濟狀況,咱家現在有五百元現金。五百塊是啥意思?小學學費是一學期一塊多,初中學費一學期五塊,高中學費一學期十二,你們三個全上完高中,也就需要三百出頭。
“再算上書本費,紙筆費用,我們手頭的錢足夠你們上學用,你們不用為錢的事擔心。再說,蘇遠山還欠我們五百,那五百可以支付蓋房的其它材料錢和工錢。”
她問蘇向東:“現在手頭有錢,你還不願意上學去嗎?”
蘇向東皺着眉頭:“姐,本來我覺得五百還是挺多的,你這樣一算,我就覺得還是不夠花,我不上學,農機站上班挺好的。”
蘇慢也覺得農機站是個不錯的上班的地方,再說蘇向東剛進去,正是充滿熱情充滿幹勁的時候,肯定不願意放棄這個工作出來上學。
不過她也不執着于蘇向東上學的事情,他是個有能力的人,未來是有很多機會的時代,即使不上學,他也會有很精彩的人生。
老宅被愁雲慘霧籠罩,蘇老成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着煙。這麽大的事情,他竟然一無所知。
蘇遠山坐在門檻上看着空蕩蕩的院子,神情木然。他家貪占二房錢財的事情傳得到處都是,連城裏想要跟□□結親那戶人家都知道了,馬上退了親,把五百塊錢彩禮錢也退了回來。
也就是說他沒撈到錢,沒蓋房,沒結成好親家,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名聲卻壞透了,走到哪裏都被人指着脊梁骨罵。
當那抹鮮豔的色彩出現在他面前,蘇遠山的眼珠終于動了動,他猛地站起來,緊走幾步,抓住李巧花的手腕,喝問:“你去幹啥?”
“還能去幹啥,把錢花了呀,又不是我的,花了就花了,蘇慢她還能咋地?”李巧花滿不在乎地說,“買幾身衣裳,買幾斤豬肉,再去國營飯店吃一頓。”
蘇遠山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狠,面容扭曲,眼睛裏布滿紅血絲:“都是你出馊主意,我才財迷心竅咪了老二的錢,你是想進局子,還是想把這房子霍霍沒了,把錢給我。”邊說邊用一只手臂鉗住他,去她的口袋裏翻錢。
李巧花從來沒見過他男人這樣,吓了一跳,生怕挨揍,瑟縮着不敢動。
□□走了過來,朝他的爸媽攤開手,一字一頓地說:“把錢給我。”
蘇遠山聲音沉悶:“給你幹啥?”
這些日子蘇慢沒閑着,她學會了開拖拉機。還琢磨着如何感謝姚啓方和兩位公安。想來想去,還是食物相關的東西最好。最後她在淘寶上買了八十斤帶殼花生,開着拖拉機拉到榨油房榨成花生油,又去供銷社買了三個壇子,一個壇子裝了差不多十斤油,送到縣城姚啓方的工作單位水利局。
不去他家裏是怕姚伯伯看到她情緒激動,不利于養病。
這年頭城市居民每個月供應的食用油才半斤,蘇慢這十斤油算是比較重的禮物。
姚啓方壓根就不肯收,他說:“這事本來就是我們沒辦妥,讓你們糟了不少罪,你再拿東西給我們,我們過意不去。”
蘇慢笑着說:“姚大哥我不跟你客氣,只是兩位公安幫了忙,我得感謝他們,你這份就是順便的。”那天他說“我會照顧他們”讓蘇慢覺得很溫暖、很感動,應該感謝他。
兩人推托一會兒,姚啓方收下花生油,蘇慢開着拖拉機往大柳樹生産隊的方向走。半路上在淘寶上買了兩斤豬肉,四斤排骨,準備回去做頓好的吃,就跟蘇向東說在城裏買的。
回到家,蘇慢把豬肉做成鹹肉留起來,清洗排骨準備做個農家鐵鍋排骨豆角,這時聽見蘇向南帶着憤怒的聲音:“你來幹啥,我家不歡迎你。”
蘇慢趕緊把排骨藏鍋蓋底下,走出竈房,一看是□□來了,蘇向南擋在門口,不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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