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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臣早早來了劇組,因為過年,已經有好些天沒有拍攝過,場地裏亂糟糟的,場務以及工作人員忙裏忙外地收拾,唐臣和蔣韬把帶回來的禮物給大家分了,然後去找服裝師和化妝師做準備工作。
古裝劇麻煩就在衣服和造型上,裏三層外三層收拾了半個小時這才将衣服穿好。
“臣哥,容影帝和王導來了。”蔣韬遞給他一杯水,說道。
“在哪?”唐臣随口一問。
“容哥休息室,王導也在。”
一會兒要先拍一場容與的戲,王川應該是在給他講戲。唐臣琢磨了一下,示意化妝師等他一會兒,拿着給他倆的東西走了。
容與正在化妝,王川在一邊絮絮叨叨地講戲,見唐臣進來,都停了下來。
“沒事,你們繼續,我就來行個賄。”唐臣笑眯眯地。
王川沒理他的胡說八道,淡淡地問:“什麽東西?”
“葡萄酒。”唐臣把包裝精致的袋子放在桌上。
“你給別人的不都是巧克力?”王川掀了掀眼皮,冷漠道。
“所以偷偷摸摸給你們送過來嘛,酒比巧克力貴多了,要不怎麽能叫賄賂呢。”唐臣懶懶散散往桌沿上一靠,好像沒有骨頭一樣。
唐臣就是正常音量,一衆工作人員面面相觑:“……”
容與正在化妝,沒發表什麽意見,只是嘴角勾了勾。
這人也真是,就算情商再低也不能當衆這樣說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區別對待一樣,更何況是在圈兒裏混了幾年的人,嘴上這麽說,買的東西價錢肯定都是差不多的,劇組裏除了他倆還有人不愛吃甜食,唐臣送的也是紅酒,容與剛就看見執行制片人拎着一模一樣的袋子。
這裏的人當然也都知道,唐臣平時說話就這樣。王川瞪了他一眼,十分奇怪這個人怎麽總是這樣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好歹也是公衆人物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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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粉絲們沒有不買賬的意思,還給他起了不少昵稱。
王川眼不見心不煩,準備攆人走了:“你不趕緊化妝去,容與那場戲短,別平白耽誤進度。”
唐臣撇撇嘴,起身離開,自己嘟囔道:“啧,收了東西就攆人走,還有沒有天理了。”
王川無語地嘆了口氣,容與笑意更深:“謝了。”
唐臣回了自己休息室,邊被化妝師擺弄,邊拿了劇本過來翻。
唐臣拍的這部戲名字叫《大風起兮》,名副其實的大男主戲,從男主十歲開始講起一直到登上皇位。
唐臣自然是男主,飾演五皇子明淵,皇後所出,然而剛一出生就發生宮變,被乳娘帶着逃出宮外,養到十歲才被接回宮裏。因為開蒙晚,讀書習武一開始都有些跟不上,好在刻苦。但是皇後早已薨世,皇帝對這個自小沒有養在身邊的兒子似乎也不怎麽關心,所以才回宮的明淵可以說得上是孤立無援。
總體而言電視劇前十五集男主還是挺慘的。不過那一部分已經在年前拍攝完畢,現在要拍的是弱冠之年的明淵,已經上過戰場,成家立業。
容與特別出演明淵的大哥明深,戲份不多,但是對明淵卻起着舉足輕重的作用。明深雖是皇子,卻是當時宮變時差點被皇帝遺棄的皇子,是被皇後拼死攔下并且一直帶在身邊撫養的,也是因為那場宮變,明深腿腳不便,體弱多病。但他卻飽讀詩書,才富五車,胸有溝壑。
其實一開始容與能接這個角色唐臣是很意外的,畢竟容與已經有七年不曾拍過電視劇,前年獲得影帝之後更是片約不斷,不過後來聽了些消息,似乎容與大火的那一部電視劇就是王川指導的,對于容與來說亦師亦友,如果王川開口的話能答應也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在唐臣的印象中,容與嘗試過許多角色,戲路也挺寬,但是這一次的羸弱形象還未曾演繹過,年前拍的幾場戲,唐臣看下來也只能感慨容與這影帝不是蓋的,演什麽就是什麽,再加上服裝妝容的粉飾,絲毫沒有違和感。
化好妝之後唐臣在休息室坐不住,就準備到片場去看看容與拍戲,也準備着下一場的對手戲。
由于人物形象原因,容與的戲服基本上都是素雅的淺色系,束發的冠也沒有什麽過多的修飾,有時候就只用一段發帶束着,今天的發飾就是這樣。
唐臣去的時候已經拍了一半,他悄咪咪站在監視器後面,靜靜看着。
“這幫人平日裏養尊處優慣了,哪裏會體察百姓疾苦。”容與沒什麽過大的面部表情,冷笑了一聲,唐臣卻能從他眼睛裏看出幾分厭惡和無奈:“只要有關自己的利益,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又怎麽會曉得人命關天的道理。”
飾演明深屬下的演員道:“陛下竟也這樣由着三殿下胡來。”
容與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似乎是在盯着桌子,又似乎在透過桌子看些別的什麽,眼睛裏含着難以言說的情緒,一閃而過,随即諷刺一笑:“咱們陛下,哪一次不是這樣。”
門外進來一個仆從樣子的人,對容與行了禮後道:“殿下,五殿下來了。”
容與斂了斂神色,換上一抹無奈的笑,對屬下說道:“瞧瞧,這怕是才剛下朝,便等不及來我這兒聒噪了。”聲音都不似剛才一般冷硬,柔和了不少。
“卡!”王川喊,連回放都沒看直接道:“過,直接下一場。唐臣來了沒有?”
“我跟這兒站半天了您沒發覺嗎?”被忽略了許久的唐臣有點小脾氣了。
王川回頭看他,也沒理他無理取鬧,道:“剛看見了吧?”
唐臣點點頭,容與也走了過來,下一場戲是他倆的對手戲。明淵聽說了兖州水災一事三皇子明瀛從赈災的銀子中層層剝削,到了百姓手中根本解決不了燃眉之急,從而引發□□導致不少百姓喪命的消息,上朝之時皇帝也只是象征性地懲戒一番,明淵氣不過又無可奈何,心裏憋着一口氣跑到明深的王府裏來吐槽的一場戲。
“唐臣你剛看到了,容與的情緒是內斂的,即便很生氣也只是小幅度的調動面部表情和肢體,你一會兒進來就不一樣,你在朝堂上就憋了一口氣沒處撒,在外面也不能表現出來,所以進來的時候把氣勢放出來,情緒外放,跟容與正好相反。”王川對着唐臣講戲,見他點頭又轉向容與,指着唐臣道:“鬧別扭的弟弟來了,你得先安撫,讓他情緒穩定下來。”
“嗯。”容與應了一聲。
“這場戲唐臣主導,放開演。容與稍微收一點,別搶戲。”
化妝師過來給站在門外的唐臣又補了補,對王川比了個手勢,迅速出鏡。
Action之後,唐臣一把推開門,陰着臉大步走進來,直接往桌邊一座,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灌了,喝得太急還把自己嗆了一口。
其實嗆了一口這個鏡頭是沒有的,唐臣是自己不小心被嗆了一下,王川覺得還不錯,沒喊停,唐臣只能繼續演。
容與靜靜看着他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樣子,笑得寵溺而無奈,他搖了搖頭,自己轉動着輪椅上前,遞給唐臣一方帕子:“慢些,沒人跟你搶。”
本來那口氣還在心裏憋着的唐臣 ,聽見他柔和的嗓音,瞬間就繃不住了,他把茶杯狠狠一放:“大哥你都知道了吧!三皇兄他……!父皇竟然都對這件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幾百條人命!他都不在乎還會有人管嗎?”此時的明淵不過二十歲,對自己的父皇充滿敬佩,覺得自己的父親是這世上最優秀的人,然而皇帝給他的永遠是一次次的失望,他發脾氣,不僅僅是因為三皇兄,也是對他錯付的信任的不甘。
“好了。”容與親自給他斟茶:“這話在我這裏說說也就罷了,可不敢在外張揚。”
“我當然知道。”唐臣聲音小了點,人也不似剛才一樣暴躁,調整一下身子,正正經經做好了,想想又有些不太甘心:“大哥你就一點也不生氣?你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容與微微一哂,嘆了口氣:“這朝堂上的風氣不是一蹴而就,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變,事情已成定局,也是沒辦法。你若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容與語氣染了幾分笑意:“便去揍三弟一頓如何?”
唐臣又嗆了一下,匪夷所思地看了容與一眼,才發現他在開玩笑,忍不住也笑了:“大哥總有辦法讓我開心。”
唐臣擡頭看了容與一眼,本來接着應該還是他的臺詞,他卻沒念出來,臉色微微一變,他怎麽覺得……容與好像離他越來越近了?
唐臣一驚,才發覺容與坐的輪椅不聽使喚,自己開始往前滑動,他連忙站起來想扶他一下,容與卻在此刻也反應過來,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于是兩個人又華麗麗地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聲,容與被強大的勁力反彈地又坐了回去。
王導皺眉喊卡,不怎麽高興:“怎麽回事?”
場務趕忙上去查看:“王導,這地是斜的。”
“趕緊的修了!”王導不耐煩,平白耽誤進度,脾氣上來了,本來兩個人演的好好的,應該一遍可以過的。
這邊又撞在一起的兩個人都頗為無語,兩天撞了兩次,這怕不是命裏犯沖吧。
“你沒事吧?”容與看着捂着下巴眼眶都疼紅了的唐臣。
“有事。”唐臣悶聲道:“把舌頭咬了。”唐臣剛剛準備上前摁住椅子,不料容與蹭的站起來,腦袋直接撞在他下巴上,撞的唐臣一個趔趄,疼的龇牙咧嘴。
容與立刻上前捏他下颌:“我看看咬破沒有?”
唐臣配合地張開嘴,容與對着燈光仔細檢查了一番,松了口氣道:“還好,咬了個泡。”
“正常人遇見這種情況不都應該是往後躲麽?你往前沖什麽?”容與嗔怪道。
唐臣氣得險些翻白眼,怎麽着自己也是為了不讓他摔好麽,怎麽反倒怪起他來了。
唐臣哼了一聲:“入戲太深,還以為您真腿腳不便。”
容與愣了一下,随即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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