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趙兄安好,弟齊湛敬上……
原本應該吃飯的環節變成了吃蛋糕, 蛋糕做的大,在場幾十個人分都還有剩,胃口小點的更是吃蛋糕就吃飽了, 就導致真正用飯時好些人都沒怎麽動筷子。
穆汀有些不好意思,本來蛋糕應該在用過飯之後才切的,結果因為跟趙明飛打賭提前,還打亂了人原本的安排。
祝芸倒一點沒覺得不高興,覺得吃不完就吃不完呗, 反正不是餓着肚子回去的就成。
吃飯時,男女賓客是分開坐的,齊湛跟他幾個好兄弟坐一塊兒幹飯, 穆汀這邊也來了不少女眷,有嫁了人的年輕婦人也有未出閣的小姑娘,除了想穆汀交好來拉近關系的,多數是來問蛋糕的。
畢竟好看又好吃, 獨一份的新鮮東西,用來送人絕對是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就算不送人, 生辰時拿出來招待賓客也不差。
不少人都動了心思, 琢磨着自家最近有誰過生辰, 又或者要給誰家送禮,都能用上這蛋糕。
蛋糕做是能做, 但太費時間了,穆汀并不想每日都要費大把時間在做蛋糕上,只是全都拒了也不可能,畢竟齊家對外還有人情往來,他現在的身份是齊家媳婦兒。
穆汀想了想說道:“自古物以稀為貴, 蛋糕雖好,但做的多了,大家都明白的。”
穆汀話出口,便有人贊同的點頭,然後問他,“那妹子你說要這蛋糕要如何訂才好?”
穆汀伸出三根手指,“一月出三個,一旬一個,而且只給甲子以上過生辰的老人做,每一個蛋糕都是獨一無二的,絕不重樣。”
這條件其實不太好,但有求于人,現在這蛋糕就只有穆汀一個人會做,以及衆所周知的,齊家不差錢,她堂堂齊家媳婦兒,願動手就已經是給面子了,再強求太多,興許祝芸生辰吃的這個蛋糕就真是獨一份了。
各人在心裏一番算盤後有人當場就開口要預訂下旬那一個蛋糕,穆汀笑了笑,“大家別急,先等我把話說完。”
做蛋糕是有規矩的,反正跟齊家明着有過節的人絕不做。需用正式的帖子寫好送到齊家,上面需要寫好送禮之人是誰,好為對方定做專屬蛋糕,生辰哪日,當日做的更新鮮……
穆汀邊說邊解釋,除了第一點,倒沒人有意見,而因為第一條對穆汀不滿的,當場就甩臉子走人了。
穆汀也不在乎,只跟留下的人繼續說,等說完,穆汀也認識了好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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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過後除了部分有事的人,其他人并不着急離開,後頭還有什麽詩會才藝表演,穆汀和齊湛沒事做,也留下來湊熱鬧。
湊着湊着,齊湛又被點了名,這回是一個被人捧作是才子的人,穆汀腦海中對這個人沒什麽印象,齊湛倒是認識,不過挺不屑的。
穆汀問他,“這人也是你對頭?”
齊湛嘲諷開口,“一個下作小人,他也配,我呸!”
穆汀抓了一把瓜子,擺好姿勢等着聽故事。
齊湛道:“這人叫張文安,以前是我二哥同窗,因為念書還行,不知何時就傳出了他必定是他們那一屆狀元的說法。他自個兒也這麽想,整日端着架子用鼻孔看人,還真把自己當狀元了。結果春闱沒考過我二哥,等到了殿試又沒考過我二哥,可丢人了。”
“你知道我爹是狀元,我大哥是榜眼這事吧,為了不壓過他們去,我二哥就只能從狀元落到探花這個位置了,然後狀元讓張文安撿了便宜。我們家因為我爹丢了兩個狀元還沒說什麽呢,他倒好,就因為別人說他幾句名不副實他就記恨上了我二哥。”
“那狀元怎麽來的他自己心裏沒點數嗎,而且他就是不如我二哥啊,他有什麽資格恨我二哥。然後吧我二哥這人看着性子溫溫和和,其實一點也不好惹,後頭當了官他也處處比不過我二哥,恨都沒用。他不怎地知道了我在家地位最低,是三兄弟中唯一不成器的,他就改為針對我了,每次一有什麽詩會啊作文章的,他就撺掇人給我發帖子,我去了就讓我作詩寫文章嘲諷我。我要不去就到處說我膽小輸不起敗壞我名聲,這人跟趙明飛簡直是一個茅坑裏出來的,可讨厭了。”
穆汀感慨,這柿子果然還是軟的好捏,一堆人就逮着齊湛可勁兒欺負了。
穆汀往張文安的方向看了眼,那人看齊湛的眼神充滿了挑釁,不像個才子,倒像條随時準備撲上咬人的狗。
“你想去嗎?”穆汀問。
齊湛苦瓜臉,“我倒想現場作兩首詩甩在他臉上,可我不會啊。”
“不比作詩也不寫文章,你去跟他比畫畫,大頭畫,”穆汀溫柔的說。
齊湛一聽這話瞬間明白了,“對啊,比大頭畫我還能比不過他?”
“那我去了,”齊湛跟穆汀說完,高高興興走了過去。
齊湛一走近,張文安就開始嘲諷,“還以為齊三公子輸太多次不敢來了呢,就不知一段時日不見,齊三公子有沒有點長進,若還跟往常一樣狗屁不通那可就丢人了。”
“那是比不過你張大才子,白撿了個狀元,高興吧。”張文安嘲諷他,齊湛也不客氣。
“你!”張文安最讨厭別人說他狀元是撿來的了,偏每次齊湛都得刺一刺他,張文安眼中冒火,瞪着齊湛罵,“廢物。”
這對齊湛來說不痛不癢,他道:“好了,你就別跟瘋狗一樣亂叫了,不是要比試,咱們今兒比作畫,張大才子號稱全才,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敢比嗎?”
“比!”張文安毫不猶豫的開口,在他眼中,齊湛一無是處,他就是拿左手畫畫,齊湛也比不過他。
“那就來吧,今兒讓張大才子見識一種新畫技,我們就畫今日吃蛋糕時的場面,原原本本的畫下來哦。”
張文安瞪了齊湛一眼,已經盤算好贏了後怎麽羞辱齊湛這個廢物草包了。
祝家下搬來了桌子,又擺上空白的畫軸,備上筆墨,衆人就可以作畫了。
雖然主要看點是張文安和齊湛的比試,但其他參與的人也不少,周圍好些人聚在一塊開始談論二人輸贏。
祝芸站在穆汀旁邊,問她,“嫂子,齊三哥真沒問題?”
畢竟跟他二哥玩的好的人,祝芸還是了解的。
穆汀很自信,“沒問題,他會讓你們所有人大吃一驚。”
祝芸聞言多看了穆汀幾眼,發現他在說話時臉上雖沒什麽表情,但眼神卻很溫柔,而且目光一直在齊三哥身上,完全沒分一點注意力給其他人。
祝芸在心中想,嫂子肯定很愛齊三哥,會做飯,人又溫柔,還那麽喜歡他,齊三哥也太幸福了,祝芸滿心羨慕。
未避免他們一直畫下去太費時間,所以在比賽開始前祝府下人點了一炷香,香燃盡,作畫時間到。
齊湛和張文安二人是最先停筆的,張文安伸長了脖子想看齊湛的畫,偏齊湛故意遮擋嚴實就不讓他看,氣得本就易怒的張文安眼中又開始冒火了。
齊湛完全不在意他,只看着穆汀的方向沖他笑,還想把畫舉起來給他看,被祝府管家阻止了才沒成功。
接着就是評選,在場的人每人被分了一枚點了色的銅錢,排成隊依次上去看畫,覺得最喜歡誰的就把銅錢放在誰的畫上就行。
齊湛排在第一個,原本想看個稀奇的人在走到齊湛畫桌前就走不動道了,這畫的明明是人卻又不怎麽像,腦袋大身子小的一點不協調,偏齊湛畫的又很可愛,這小人頂着大腦袋在吃蛋糕的樣子真真萌到了人心坎兒上,叫人看着就不想走了。
然後很快就有人通過衣服顏色找到了自己,“看到沒,這個是我,跟我還挺像的,真好看。”
這話一出,這些人紛紛開始找自己了,人就在他桌前擠成了一團,壓根不往前走,就看得在齊湛後面一個的張文安眼中怒火已經開始熊熊燃燒了。
姑娘們其實也想看齊湛到底畫了什麽,但她們不好去跟一群男子擠,只好去看其他人的,倒是有幾個畫得不錯的,只是畫的太過精細,距離完成整幅畫還差的遠,所以并未得到多少支持。
穆汀則去看了張文安的畫,單論畫功來說張文安并不差,畫也很完整,末尾甚至提了字,只不過……穆汀點了兩處,“你記錯位置了,而且少了很多人,你輸了。”
張文安臉色一僵,然後很快雙手環胸,一臉高傲的說,“我的畫,輪不到無知婦人來評價,你嫁給齊湛,是你這輩子做的最錯的決定。”
這就讓穆汀很不高興了,他道:“你很快就會發現你連一個你一向看不上的纨绔都比不過,你這個狀元的确是浪得虛名,德不配位。”
“不可能!”張文安脫口而出,“齊湛就是個廢物,他憑什麽跟我比。”
害,這一天遇到的盡是些腦子不好的。
“若齊湛是你口中的廢物,那你就連廢物都比不過,希望你輸了後大氣點,給齊湛道歉。”
穆汀說完走向齊湛,齊湛被擠到了外圍,見這麽多人在看他的畫,他喜滋滋的很是高興,“汀汀,我把所有人都畫下來了,還上了色,等人走了給你看啊。”
穆汀假裝很任性的說,“那你去把人趕走,我現在就要看。”
齊湛一點沒猶豫,立馬去推自己相熟的那幾人,“走走走,你們快走,趕緊去看別人的,我媳婦兒要看畫,你們擋着他了!”
齊湛幾個朋友回頭罵他重色輕友,齊湛才不管,挨個把人全趕走了,然後就拉着穆汀讓他來看,他指着穆汀的小人,“汀汀,我把你畫的最好看。”
穆汀仔細看,發現确實比其他人要精致些,主要體現在衣服上給他畫了紋飾,齊湛還可小聲的跟他說,“汀汀,下次給你畫穿男裝的樣子,肯定更好看。”
“好,”穆汀應了聲,然後對一旁很好奇的小姑娘們招了招手,“過來吧。”
小姑娘們一擁而上,穆汀和齊湛退到了後面,穆汀跟齊湛說,“我看了那個狀元的畫,不如你,他記性更遠不如你,我覺得你贏了。”
事實上,圍着畫的小姑娘們全把銅錢放在了齊湛的畫上,男賓那邊也給了不少。
銅錢數最多的是齊湛和張文安,但齊湛的銅錢數是張文安三倍有餘。
張文安來看了齊湛的畫,大罵他投機取巧畫得不知所謂,狗屁不是,像個易燃易爆炸的危險品。
這時維護齊湛的人也站了出來,說他們就喜歡齊湛的畫,而且齊湛不僅畫得好看,更是将所有人都畫上去了,每個人的表情,站位,穿的衣服顏色都記得清清楚楚。
張文安跟齊湛比可差遠了。
張文安甚至想撕齊湛的畫,被祝酒一聲冷呵給震住了,祝酒将畫收起來遞給他妹妹,然後看着張文安說,“張狀元,但凡你這心眼兒能比針眼兒大點,也就不至于在翰林院不被所有人待見了。”
若不是家中長輩有點交情,這種人這輩子都別想踏入他祝家大門。
張文安被祝酒說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很是難看,最後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他一走,祝酒就趕緊把管家叫來,“看到了嗎,這種人,以後可千萬別請了,麻煩。”
管家點頭,覺得這一天事兒是真不少,飯前飯後都比兩場了,他看了看周圍的人,慶幸,幸好不用管晚飯,這些公子小姐們該回家了。
齊湛一手大頭畫驚豔衆人,讓一衆公子小姐們刮目相看,餘旭堯幾人更是一邊捶齊湛一邊吹捧他。
最後他們做了總結,齊三的改變都是從他娶媳婦兒開始的,所以,如果他們也有個媳婦兒多好,沒成親的就開始惦記了。
餘旭堯那不要臉的還來問穆汀,“嫂子,你還有未出嫁的姐妹嗎?”
這打的什麽主意穆汀一眼就能看出來,他道:“也許你可以回去跟家中長輩商量下,或者多參加幾次宴會,看能不能遇到喜歡的人。”
古代這些宴會那基本跟相親宴無疑,長輩并不反對子女有私下看對眼的人,只要別私相授受做出格事就成。
餘旭堯覺得穆汀說的很有道理,然後跟祝酒打了個招呼,就溜走了,他要回家找他娘給他相看媳婦兒去!
時候不早,穆汀他們也該回去了,走之前穆汀讓齊湛寫了一張紙條,出了祝家,馬車并未往齊家的方向走,而是拐了個彎去了趙家。
也不為別的,只是給趙明飛他爹趙大人送一張紙條。
紙條很快被送到了趙大人手中,他展開,上面只簡單寫了一句話——趙兄安好,弟齊湛敬上。
趙大人瞬間青了臉,手一拍桌子,“趙明飛那混賬東西呢,逆子,我讓他在外面亂認爹,老子今兒要打斷他的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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