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秦湛不想聽到從律嘴裏冒出來會讓他難受的話語,可是沒有任何缺陷的五感讓他聽到了律的話,讓他看到了律的表情,讓我是你們的敵人這句話伴随着律冷漠戲谑的表情重重的刻在了心理,刀劃燒烙一樣,無法欺騙自己的是幻覺。

臉上沒有任何沉重悲傷的表情顯露。臉上的笑容溫煦依舊,對着律說話的聲音是帶着無奈的寵溺,“律,不要開玩笑。”

對着秦湛冷冷一笑,玩笑,人類所經歷的一切才是玩笑,巴貝雷特對人類開的玩笑,視線不再停留在秦湛的臉上,而是偏移到參加會議中的衆人身上,夜色的黑眸,波瀾不興的平靜,可是這份平靜是由太多的悲哀沉澱下來的卻無人知道。

帶着傲慢和不屑的笑容不過是用來掩飾太過疲憊的心,不讓一絲脆弱顯露人前的僞裝,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來揭露殘酷事實的律的心裏壓根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漠不在乎,冷漠到殘忍的地步。

“力量種子發布的任務,和游戲很類似,我知道很多人都有這種感覺,”巴貝雷特受到人類影響的惡趣,“沒錯,那确實是一場游戲。”前一段的話語人類在聽到的時候隐隐有了預感,在聽到律的後半段之後依然很震驚。

不論是什麽性格的人,想到自己身邊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影響到整個世界的事情其實不過是某些眼裏的游戲,心裏怎麽可能沒有感覺,驚訝,驚駭,憤怒,不平,不甘……

“很可惜,這場游戲我輸了。”說道這一句時,律微微的垂了眼睑,掩去那一閃而逝的悲哀。他做了他能做的,只不過結果終究還是難逃最壞的結果。原本這場游戲就雙刃劍,人類的選擇将一面劍鋒向自己推近,也推進了步入尾聲的速度。他不後悔他做的,處在他的位置和立場,他沒有做錯,他給了機會,而人類錯過了。

在場的人畢竟都政治家,久經考驗的他們早已學會了喜怒不形于色,什麽想法都放在心裏,面上不顯,C國領導自持和律熟悉,從小看着律長大,為了從律的嘴裏知道更多,此時此刻還能在面上帶着和藹,語氣帶着對小輩的親切對律問道,“竟然是游戲,那麽對家是誰呢?”

有輸家,就贏家。這是很自然的,只是律的這場游戲無所謂輸家贏家,贏的結果是那一個,輸的結果也是那一個,只不過是時間快慢的不同,那只是一場為人類謀奪機會的游戲。

“巴貝雷特。”律吐出這個名字,也沒必要隐瞞。

“金融皇帝?!”在災難時期,巴貝雷特的名號遠遠沒有異能者響亮,在越發困難的生活中,金融這個東西完全是一個擺設,巴貝雷特原有的顯赫在災難時期失去了它們的威力,人們也漸漸遺忘了在和平時代的神一樣的人物,但是三年的時間,不代表徹底的意外,在律提起的時候,在場的人還是記起了在和平事情顯赫非凡的人,畢竟巴貝雷特也算是傳奇,世界首富是多少人曾經的夢想。

隔了三年

,人們再次聽到了巴貝雷特這個名字。

“你們叫他毀滅之君,更加名副其實。”律淡淡的糾正,說出一個明顯代表着不詳的稱呼。在和平時代,會被人當做耍酷,有些人甚至會覺得可笑,可是此刻,沒有人覺得可笑。

毀滅之君。這玩意聽起來一點都不好玩。

“律,你到底在做什麽?”事關自家的孫子,孫子做的事情沒有一件讓自己明白的,孫子身上的種種神秘和未知,讓性子本來就不算是很冷靜的聞人老爺子爆發了,拍着桌子站起來,質問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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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該做的。”律回了這一句給聞人老爺子,然後轉向衆人說道“今天來這裏,第一是給你們一個通知,我祭司祀律和毀滅之君巴貝雷特不再隐身幕後。”

這是什麽意思?衆人迷惑不解。

“在這之前,除了力量種子,你還做了什麽?”雖然在事關律的事情,秦湛有的時候智商會減低那麽一點,不過竟然是有的時候,那麽就是有例外,比如現在,牽扯了一個巴貝雷特,秦湛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嗎,思維也快了一分,将力量種子事件,游戲,祭司,毀滅之君,幕後這些東西串聯了起來。

力量種子關于活死人級別的預見,阿列克對律的态度和稱呼,一件件事情開始呼應起來,力量種子的預見是否是因為是游戲的需要,阿列克會不會根本不是災難的根源?

“那麽你認為我做了什麽?”律再次将視線轉到秦湛身上。

秦湛說不出口,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确的,一旦說出了,律就成了人類的公敵,秦湛做不出讓律陷入危險的事情。秦湛的臉色再也無法維持溫煦,複雜,為難,陰冷取代了秦湛的溫煦。不,事情不會是他想的那樣的,不會的。秦湛在心裏不斷說服自己,可是那種說服的力度實在是太微弱了。

“我自己說了好了。”對于自己做過的事情,律從未想過要隐瞞一輩子,秦湛這家夥的才智真是了不得,在其他人還在迷糊的時候就已經猜出了大致的情況,真實可惜,這份絕世的才智還是沒有讓秦湛方向真正的危機,察覺出他一直一來的暗示。

“活死人,”就是這名詞讓衆人不由的聚精會神,如此短的時間,活死人在人類身上制造的傷痛并沒有消失,種種的痛苦依舊在人類的心裏,勝利的喜悅可以沖淡仇恨,畢竟活死人都死了,但是經歷過的傷痛沒有那麽容易消失。

“是第二階段的默示錄,疫病,”這些話,沒有人明白。“活死人的病毒,”直視着所有人,沒有心虛,沒有愧疚,平淡的面容透過攝像機傳遞給現存的人類,聽着這人一字一句的說,“是我放出的。”前面一段話,沒人明白,可是後一句,所有人聽懂了。

世界很安靜,所有人一時之間暫停了思考,一秒兩秒之後,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終于在腦海裏消化,難以置信之後,就是強烈到可以毀天滅地的恨意,看着聞人律的眼都在泛紅,有憤怒,有悲痛,有憎恨。

面對着現場人這樣的眼神,律沒有動容,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律,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秦湛吼道,但是吼聲中卻有着一絲祈求,希望律能夠說,這确實是一個玩笑,比起律說的是事實,他寧願被愚弄。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做的是什麽?

“你知道我沒有。”又有一次和秦湛對視,讓秦湛看清他沒有玩笑的意思,這件事是真的。

“不單是活死人的病毒,那曾經連綿十年的各種天災也是我做的。”律又揭露了一件事實。

秦湛笑了,似乎是發現了律說辭的漏洞笑了,“你撒謊,律,你怎麽做得到,連綿十年的天災,你沒有能力做到。”

秦湛這句話說得很大聲,讓所有人的都聽到,沒有将事情的重點放在律放出活死人病毒這件事情上,而是重點提出律沒有辦法制造出十年天災之上,刻意引導人們發現漏洞,連同律之前的放出活死人這件事一起,讓人們以為律一樣是在說謊。

按照秦湛所想的,衆人也确實覺得秦湛說的有理,以人力發動天災,就算有異能者的存在,人們也不相信這件事情會發生。那連綿十年的天災,人類都曾經關注過,每個國家都有地方發生,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反應。異能很強,但是強大到讓這個世界都跟着反應的力量,不可能存在。

律笑了,笑的猖狂,笑的不屑,笑着人類的愚蠢,笑着人類不變的自以為是,以自己的世界觀,自己的所知的常識定義時間的一切,否定一切超乎預想之外的東西,這也是人類無法得知真相的原因之一,停下笑。

不屑的看着秦湛,“不要用你們的觀念來衡量我的力量,秦湛,我和你們不同,位階上注定的不同。”

律站起身,一揮手,背後C國國寶級別的壁畫在衆人的眼底發生了變化,那美麗的色彩和畫面消失不見,在和平年代見多衛星圖片的人們認識這是高空俯瞰圖,而且從一個大洲開始,除了某些教育力度不夠的國家,很多一部分都知道那個地方是那個洲,具體是那個國家可能很難分辨,不過也足夠讓衆人認識到,這是世界上的某個角落。

俯瞰圖大小沒變,不夠圈定的位置在縮小,終于畫面停止在了某個地方,一個基、地和周圍荒蕪的土地落在衆人的眼裏,這裏是哪裏,大部分不知道,不過參加會議的人有人知道,那是這個基、地所屬的國家的。

律的手上金光流轉,金絲纏繞,夢幻的編制出一把權杖,趁着律一身神聖莊嚴的衣着,讓律整個人就像神明一般。

律此時的聲音很好聽,柔柔的如同細雨,纏繞在衆人的心底,可是說出的話是可怕的,結果也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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