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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庸為了不太靠近沈問秋以至于顯得欲行不軌,而他的身材又太高大,所以本來就是貼着床邊躺的,随時都要摔下去。

他打死都沒想到沈問秋會說出這樣的話,盡管是在醉酒的狀況下,他知道十有八/九做不得真,但還是難以自持地心動起來。更何況,他還是個老處男。

陸庸沉住呼吸,躁郁低聲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小咩,別開玩笑。”

沈問秋點頭,頭發蹭枕頭,發出沙沙的輕響,好乖巧地說:“嗯,我知道的。我沒有開玩笑。”

他的吐息都染滿了酒氣,完全沒有說服力。

陸庸頓時口幹舌燥起來,卻又定在那兒一動不敢動。

他哪能不想親近沈問秋?他的整個青春期都在幻想沈問秋中度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時壓抑得太瘋狂,後來分別以後變得清心寡欲,對旁人無論男女都不感興趣。

但自把沈問秋接回來,他也不是沒有過蠢蠢欲動的時候。沈問秋的确沒有少年時那麽清澈漂亮了,可他仍覺得很可愛,什麽都可愛,腰後的小痣可愛,蜷縮着睡覺的姿勢可愛,嘴角憂悒的下撇可愛,總是無精打采冷冷淡淡的眉眼也很可愛。

越覺得可愛,越是不敢碰。

瘦伶伶的,又纖薄,他的手那麽粗糙,力氣又大,光是想象一下,就讓他害怕自己會把沈問秋給弄壞了。

陸庸心慌意亂地說:“你別總是開我的玩笑,這種玩笑不能亂開。”

沈問秋追着他說:“我真沒開玩笑。”

陸庸正要說話,沈問秋冷不丁地說:“上次我們來y鎮,住在一起,你不是就半夜偷偷摸我嗎?還想親我。我都記得。”

陸庸猝不及防地被揭開曾經做過的卑鄙往事,臉頰瞬間燒到發燙,像被當場捕獲的罪犯,不必問罪,他就俯首認錯。

那年的寒假多冷,他們住一家破旅館,空調壞了,被子又薄又硬,蓋在身上一點都不暖和。

沈問秋就說要一起睡,湊在一起好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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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有一些身體觸碰,有意或無意。

他十六歲的時候血氣方剛,控制不住一些身體擅自的反應,冷冷熱熱,最後一整晚沒睡,閉着眼睛背心經。

陸庸很沮喪,大抵就是因為這樣,沈問秋才把他當成變态,他暴露表白之後,立即被吓得逃遠。

陸庸說:“我那時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碰到,我不是要猥-亵你……”

我知道。沈問秋心想,他甚至還能回憶起當時陸庸的手觸摸他的感覺。

一點也不下-流。

可仍舊讓他覺得分外羞臊。

沈問秋被他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态度弄得愈發煩躁着急,你說平時多麽果斷幹脆的一個大個子,連帶着幾十號人去砸場子他都敢,只是問他要不要上-床居然這麽墨跡。

都成年了十年了!

沈問秋一肚子惱火,都因為酒精而胡亂發洩出來,他憋了太久了,索性直接往陸庸的被子裏鑽,貼了上去。

陸庸吓得差點摔下去,他弓起背,把小酒鬼抱了滿懷,連聲說:“別擠了,要一起掉下去了。”

陸庸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沈問秋就像是一團火,在他的心窩裏亂蹿。

陸庸明知道不可以,不莊重,他覺得沈問秋只是喝醉了,只是太寂寞,只是出于愧疚心,只是很久沒有x生活,所以才會荒唐地提出這種事。

他這樣做就是趁人之危,一點也不君子道義。

但這可是他放在心尖上喜歡的人。

沈問秋是他的曙光,也是他的邪念。

他唯一的邪念。

所以,當沈問秋發抖的手拽着他的衣服吻上來的時候,輕輕的一個吻,把他所有抗拒的力氣都給抽空了。

沈問秋在黑暗中笨拙地親上來,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獻祭自己,拼了命地往陸庸身上扒拉,沒立即得到回應,他又覺得好傷心,眼淚不停地湧出來,臉頰濕漉漉地貼近。

陸庸按捺着怒氣似的,兇氣如尖錐破囊一般流逸出來,低聲道:“沈問秋!”

沈問秋滞住,哭得更厲害了,但屏住呼吸,不想發出聲音,覺得心口都被掏空了,還是舍不得放開陸庸。

陸庸冰冷的金屬義肢悄無聲息地抓住他的雙手,扣住。

沈問秋想,接下去應該就是他被推開了吧?正低落着,陸庸匪氣十足又無可奈何地罵了句:“媽的。”

氣息噴在沈問秋的臉上。

沈問秋羞恥到人都要燒起來了。

接着,陸庸傾身過來,蓋住他。

沈問秋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只猛獸按在地上,咬住喉嚨,是他自己找死的。

急迫。混亂。熾熱。

這事真開了頭,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們都以為對方有經-驗,所以都沒識破彼此的笨手笨腳。

陸庸問他疼不疼,他撒謊說不疼。

他很滿足,感覺靈魂終于可以落地,被人緊緊抱住,茫然的空洞被陸庸的親吻和擁抱一點一點地填充。

真好,沈問秋想,他喜歡這個地方。

這裏是他喜歡上陸庸的地方。

……

y鎮在二十多年前,九十年代初就開始陸續有人經營起電子廢品回收行業,逐漸壯大,在彼時毫無管理約束的國內開了數十上百家大大小小的公司,或者說是作坊。

沒幾家正規的。

那年寒假。

陸庸帶着他走在路邊,說:“這裏被人稱作是電子垃圾的世界終點站。”

沈問秋說:“聽上去很厲害。”

“我也覺得。”陸庸颔首,他向來認為他們的民族擁有世界上最吃苦耐勞的人民,不怕髒,不怕累。

沈問秋好奇地問:“但我們要怎麽調查呢?我們還是學生……說是學校報社來采訪的?這樣人家也不會仔細地跟我們說吧?”

陸庸這才停住腳步,看了看他,說:“這事我有主意,你要麽到處玩一玩,或者在旅館打游戲等我。”

沈問秋不懂:“啊?什麽意思?”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陸庸竟然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本地的招工市場,問有沒有工廠招人:“我十六歲了,可以打工了。”

對方看看他只有一只的手臂:“你能不能行啊?”

陸庸一改在學校裏的木讷,即使跟成年人打商量也一點都不氣虛,沉穩地說:“那我只收別人一半的工資,您看行不行?我只打寒假的工,攢錢念大學,謝謝您了。”

沈問秋站在一旁看,他實在不想被抛下,他就想跟着陸庸,想了想,也站出來說:“大哥,我、我也一起,我跟我朋友一起去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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