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林梓洵的手臂輕聲說着什麽，小女兒的情态盡顯無遺。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林湘正和林梓洵耳語的是，“根據我掌握的資料，這個尚雲溪據說剛一出生就被生母帶到國外，十年前在他13歲的時候，由于生母病故才回國，回國後直接住在江家大宅，并不經常露面……您看他這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才最值得提防……”

飯前的開胃小菜很快上桌，林梓洵笑道，“老江，你家公子呢，怎麽不過來，這麽不待見我這個老頭子啊。還是因為前幾天的那點兒小事不敢來見我了啊？”

江諺輝四兩撥千斤道，“怎麽說是小事，那孩子真是失禮得很。”

林梓洵笑，“我都說了沒事了，我們分堂的手下也有不對……孩子現在在家？叫出來一起吃個飯吧。”

江諺輝不懂聲色地笑答，“這是哪裏的話，老林你是大人有大量，我這裏幫規家法卻斷斷容不得他，實不相瞞，我前幾天剛剛對那混小子動了幫規，現在他怕是還下不了床呢。這一點，玄冰裏人人都可作證。”

林梓洵似乎也并不意外，只道，“你也太嚴肅了，小孩子嘛，張狂一點也是常有的，本身也不是什麽大事，怎麽還動上幫規了，再傷了孩子，實在氣不過拿藤條抽兩下就好嘛。”

林湘卻是在一旁拉了拉林梓洵的手臂，“爸。”示意他不要再說這個話題。

林梓洵這才正色道，“老江，說起來，這次過來，是想和你談談，有樁買賣，看看你有沒有興趣合作？”

Part8 月光

天色剛剛發暗的時候，林梓洵就準備告辭了，雲溪主動請纓道，“林叔您喝了不少酒了，讓林小姐開車我怕也不安全，不如由我代勞開車回去吧。”

林梓洵的确喝得不少了，此時心中有疑慮，卻不知道怎麽回絕，只見林湘笑道，“雲溪哥哥說笑了，我爸這不是還帶着保镖了嘛。”

雲溪也笑，“剛才不也一樣喝酒了嘛，偶爾做一次守法公民也不錯嘛，林小姐你說是不是？”

想了想，林湘卻是突然笑道，“那就麻煩雲溪哥哥了。”

今天林梓洵開來的車是一輛銀白色的沃爾沃，并不十分顯眼，卻是異常的寬敞而舒适，雲溪打開車門坐到駕駛座上，看着車上的幾個人都坐好才穩穩地開了車。

而這一邊，江諺輝今晚喝的也是不少，但是意識還是很清醒的，想到蘇郁，只覺得自己心裏依舊是像被什麽揪着一樣的疼，忍不住又灌了幾杯酒，然後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向纾澈房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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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纾澈，自雲溪離開之後也沒休息多久，想着之前的一些事，想着自己的母親，再也躺不住了，認認真真地給常年供奉的母親的靈位上了香，然後坐到了房間裏的鋼琴前，想着母親教過自己的唯一一首曲子。

那是12年前了吧，那年才5歲的自己跟着媽媽到了媽媽做鋼琴老師的那戶人家，這是媽媽最後給這個即将搬家的小姑娘上課了，在那戶人家的執意要求下，媽媽才帶了他來。

那小姑娘很可愛，在學會了曲子之後執意要纾澈彈給她聽，蘇郁無奈，只得把遠遠坐在一邊的纾澈叫過來，細細地教了他一曲《kiss the rain》，沒想到纾澈竟是學得極快的，短短半小時就已經學得有模有樣了……

江諺輝走到纾澈房間門口的時候，從室內傳出來的，正是這曲《kiss the rain》，一把推開門，看着淺淡的燈光下纾澈單薄的身影不由得一怔，還來不及說什麽，卻是見纾澈突然站起身來，轉身走向自己的方向，面色滿是厭惡。

正彈着琴，突然聽到門被粗暴地推開的聲音，來的人還是一身的酒氣，想也知道是誰，畢竟，沒人敢就這樣進自己的房間，纾澈只覺得心煩而厭惡，兩步走到那人面前，“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說着竟是直接想要把他推出去。

本就有了七分醉意，江諺輝被纾澈這麽一推，腳下踉跄兩步，心裏一陣無名火起，擡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纾澈也沒有心理準備，只下意識地一避，江諺輝的指尖從他臉上堪堪劃過，只覺得一陣發麻的疼痛，這老家夥還真的沒下輕手。

本來心中就郁結難當，加之今天林梓洵前來所談之事也是棘手，此刻借着酒意，江諺輝終于被兒子惹惱了，上前一步死死地抓住纾澈的手腕，力氣大得根本不容他掙脫，在纾澈下一句話還沒罵出口的時候，又是狠狠一巴掌揮過去，這一次真的是結結實實地扇到了臉頰上，纾澈只覺得耳內一陣轟鳴，口腔裏也有了幾許血腥的味道。

片刻之後，纾澈反應過來，想要掙脫開江諺輝的鉗制，卻無法撼動死死攥着自己手腕的大手，而江諺輝見他還在掙紮，不由得怒氣更盛，拉着他在屋裏四處翻找着什麽，在纾澈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邊看到一根剛剛換下尚未來得及丢棄的網線，直接拿了過來，劈頭蓋臉地就往纾澈身上抽過去。

這樣一來纾澈反而不想再掙紮了，定定地站住，由着那根細長的網線抽到身體各處，也不動，清冷如月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江諺輝，不帶任何感情因素。

不知道過了多久，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量漸漸消失了，身上也不再有新的疼痛降臨，纾澈卻仍是靜靜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不動，不說話。

雲溪送林家父女到家回來之後便聽玄冰的手下說輝哥去了少爺房間，心下一驚，趕忙跑了過來，等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皓月當空，滿室的流霜下，纾澈直直地站在房間中央，目光定定地注視着站在他面前的江諺輝，無喜無悲，不憐不恕……

雲溪看不到背對着自己的江諺輝臉上的神情，卻是可以輕易地看到纾澈臉上和身上到處肆意顯露着的紅腫甚至青紫的痕跡，心裏一急，直接跑進了屋裏，“江叔叔，小澈他……”

江諺輝見到雲溪出現，再看看站在面色明明一身狼狽神色卻平淡無波的兒子，終于反應過來了什麽，頗有些慌亂地扔掉了手裏的東西，“小澈……爸不是故意的……”

纾澈突然輕輕地笑了笑，“我沒爸，輝哥請回吧。”

Part9 黑雲壓城

雲溪看着相對而立的父子倆，半晌之後才走到江諺輝面前，伸手扶住他，“江叔叔，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江諺輝似是極倦地靠在雲溪身上，并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扶了江諺輝回到不遠處自己的房間裏，體貼地幫他除了外衣然後扶到床上，想了想又倒了杯溫水，取出随身帶的小瓶子，往杯裏倒了點兒解酒藥，“來，把這個喝了，好好睡一覺。”

江諺輝怔怔地拿過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卻是一把拉住了雲溪的手，“溪兒……我好想她……真的好想……十年了……”

雲溪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江諺輝說的是蘇郁，神色一黯，卻還是強打精神笑道，“蘇阿姨在天上看着呢，她一定會很欣慰的……”

哄了一會兒，直到江諺輝安穩睡去，雲溪才輕手輕腳地離開。嘆了口氣，往纾澈房間的方向走去。

房間裏，纾澈正站在窗邊，似乎在出神。

雲溪帶上了門，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藥箱，“過來，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纾澈沒有動，半晌之後才淡淡回答，“沒事，不用了。”

雲溪起身走到窗邊，拉了纾澈的胳膊，“別鬧了，過來吧。”

被不小心按到了手臂上的一道瘀痕，纾澈吸了口冷氣，“沒什麽，疼的不厲害了。”

雲溪也不理他，直接拿了藥膏過來就往他身上擦，仔細地看了傷口才發現這一次纾澈又是傷得不輕，低頭看了看被扔在遞上的網線，頗有些恨恨地把它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裏，手指輕輕地幫纾澈揉着那些發硬的痕跡，“這次又是怎麽了？”

因為疼痛，纾澈的表情有些扭曲，聽了雲溪的問話卻是扯出了一個清晰的笑，聲音裏有濃濃的諷刺意味，“需要理由麽？”

明智地不去繼續那個話題，雲溪處理完他手臂上的傷之後淡淡道，“把衣服脫了。”

纾澈一怔，下意識地有些抗拒，“我……”

雲溪笑，“你不是吧？還害羞？你什麽樣子我沒見過？”

纾澈瞥他一眼，伸手扯下自己的衣服，然後自顧自地走回床邊躺了，“折騰這麽久我也乏了，你好好照顧我這個病號吧。”

江諺輝在第二天的時候才醒過酒來，想到昨晚的事也是後悔，想要去找兒子道歉，卻終究是嘆息着作罷，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