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坦白 …
要是放在平常,容骥絕對不會用這麽重的口氣跟項炎說話,門閥貴族權勢大是真的,但也沒必要跟一個受寵的嫡出皇子起沖突,又不是朝堂上的大事。再者親戚論起來,他們是親表兄弟,容骥今年都三十二了,比項炎都快大一輪了,涵養脾氣各方面,跟小自己這麽多的表弟鬧起來,他臉上也不好看。
只是他心裏實在很煩燥,項炎又很那啥的提出是他保的媒,确實是他保的媒不錯,但他能高興嗎,他能真心祝福。李行秀一直病着,就是他沒病,容骥也不敢沖他吼。這些天跟着容骥的侍從都心驚膽顫怕的要死,就怕哪裏惹到容骥就真死了。
容骥自然有随意發脾氣的權利,但那看人的,眼前這位是新出爐的親王,就是朝堂上沒任職,地位上肯定比容骥高,當然就在聲音上項炎也容骥大。
聽完那話,項炎先是一怔,有點沒反應過來,随即就大怒了,吼了起來:“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自己追李家老二追到吐血人家都不願意,你就開始詛咒旁人了,我看你是見不得別人好。是李家老二自己提出要成親的吧,你又沒辦法,所以才拉別人來墊背。”
項炎後面一句是直擊容骥死穴,容骥猛然站起身來,一掌拍死項炎的心情都有。不過最為一個成年人,這點理智還是有的,複又坐下來,剛想開口,只見李行秀披着外衣,連鞋子都沒穿就直接挑簾子走出來了。
容骥連忙迎上去,扶住李行秀道:“你怎麽下床了,快去歇着。”
李行秀只是看容骥一眼,他也不想下來,只是兩人眼看着就要打起來了,容骥是不會有什麽事,但李行岚呢。李行岚特意托他來轉告項炎就不是想到面對項炎的怒火,結果容骥就這麽直接扔炸彈,不由的對項炎道:“成親是我和母親的主意,與行岚并不相關……”
這話并沒有平息項炎的怒氣,只是讓他更生氣,敢鼓動李行岚去成親那就是跟他過不去。再加上項炎敢跟容骥有沖動,這時候就更怒了,道:“你又算是什麽東西,管好你自己就不錯了,誰讓你管這些的!!”
容骥皺眉,剛想罵項炎,李行秀卻是開口,他身體不好,氣息弱,連聲音都不大,話語間卻是帶着一股子冷淡道:“所謂長兄如父,父親去世的早,我為弟弟張羅婚事再理所當然不過。我代行岚謝謝您因他之事如此操心,現下婚事己定,還有需要王爺幫忙之處,在下定會開口口。等到婚禮之時,肯定把請貼送到府上,還望王爺賞臉。”
“你……”項炎瞬間說不出話來,容骥那口氣有明顯挑釁意味,可反駁之處更多。倒是李行秀走出來說的這一席話,聲音雖輕,語氣雖平和,但更令項炎氣結。最後只是道:“你是不是覺得容骥是你的靠山,我就不能把你怎麽樣了。”
李行秀卻是突然間笑了起來,卻是轉頭看一眼容骥,笑道:“我跟容骥己經選好日子打算正式結交,王爺覺得他算不算我的靠山呢?”
微笑着的一句話,容骥只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蜜罐裏,剛才項炎吼他的話也頓時不往心裏去了,只是扶住李行秀;項炎卻是被噎的沒話說,一口氣堵在心口,然後擡頭看到容骥幸福得意的笑臉,那更是各種糾結恨。
李行秀仍然沒有回去的意思,只是繼續看向項炎,反正容骥己經把話挑明說了,那就直接說完好了,刺激就刺激一回,而且馬上就要成親,李行秀絕對不允許項炎來破壞婚禮。還有更破壞李行秀心情的是,看到這時的項炎就好像當年的容骥一樣,當然容骥比項炎還要惡劣些,這是李行秀一點都不願意回憶的過往。
當年他是沒辦法十分拒絕容骥,不管心裏再不高興,再不願意,那也得陪着笑臉,這樣那樣的哄着。李行秀的總體性格并不算很要強那種,但是他追求的是心境上的平和與安定,他對于李家的生意也并未花多少心思,他不愛鑽營,他最喜歡的就是沉浸在寫詩作畫當中,他追求的是一種文人雅士的生活方式,這些東西容骥都不懂。
即使到現在了,李行秀都不喜歡容骥,但是他卻只能跟這麽一個人在一起,容骥對他也是非常好。有時候認命的想想,就這樣也不錯,不然還能怎麽樣……有句話也許剛好能形容李行秀的心情:縱使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所以當項炎這麽叫嚣的來了,李行秀的心情是非常不好的,不止是幫李行岚,也好像為了當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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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下,李行秀扯出一個笑臉,便道:“還有一事是行岚托我所辦,我卻一直病在家中,沒能登門造訪,以至于引起王爺誤會實在是我的過錯,還請王爺見諒。”
項炎臉色卻是陰了下來,這種時候了,他大概猜出來李行秀要說什麽了。
李行秀微笑着,卻是又道:“行岚非常感激王爺的青眼厚愛,但我李家乃商人草門之家,實在是無以為報。”
項炎只覺得自己胸口好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只是瞪着李行秀,李行秀仍然一臉淡定的笑着,不等項炎自己說,李行秀又道:“王爺要是不信,行岚就在容府中,我傳他過來。”說話間,李行秀對旁邊小厮道:“叫三公子過來。”
小厮不敢低頭看,卻是一溜煙的跑着去了。
容骥憐憫的看項炎一眼,他脫口而出說那話的時候,是有幾分氣話的意思。項炎會不會跟李行岚在一起跟他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他才不會關這些閑事,只是正在火頭上,也就這麽直接說了。但李行秀現在的做法就是,反正己經這樣了,那就不如直接下猛藥,火頭是容骥張嘴挑起來了,要是項炎一會暴了,由他來料理,一次把事情解決。
“你不要門口這裏站着,到屋裏來。”容骥對李行秀輕聲說着,直接抱起他進了裏屋,又對項炎嘆氣道:“反正也這樣了,你也進來吧,事情總要說清楚。”
項炎卻是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但退縮總不是項炎的個性,頓了一下,項炎也跟着進去了。容骥己經把李行秀放回在床上,拿被子讓李行秀靠着。李行秀又扭頭對侍侯的丫環道:“茶。”
沒一會茶水奉上,當然也有項炎的,只是項炎卻沒喝茶的心情,當然也沒發作,對着李行秀就是真神仙也難找到借口發作出來。
容骥卻說話,語氣很平和,卻有幾分勸項炎的意思:“自古以來男子結交,都是不論身份地位,只管兩情相悅與否的。老九你就算是皇子,也不見得比其他平民有什麽優勢。”
要只是憑身份地位就可以了,他追李行秀至于追成這樣嗎,就只說肉體關系,他們也是早就有了。只是李行秀還是照樣不同意,照樣不跟他在一起。世上最難求的是就是兩情相悅,容骥早就不求了,但李行秀還是不願意,直磨到現在,磨在李行秀沒辦法了。
只聽李行岚那天所說,項炎在他眼裏那就是個仗勢欺人的惡霸,他躲都來不及,別說愛慕了,連一絲好感都沒有。讓容骥說,項炎還早着呢,人家是八字沒一撇,他這是連筆墨都沒準備好。
小厮去請李行岚的時候,李行岚也在自己屋裏坐立即不安着,只是心裏多少有點小興奮,項炎這麽殺到容骥那裏,肯定要是吃虧的。容骥并不是個好纏的,現在又在他府裏,弄不好容骥就直接說了,李行岚總有一種很解恨的感覺,老是當自己是個人物,他早就煩透了。
一邊往正屋走,李行岚卻是又問小厮屋裏是什麽情況,這小厮是容骥房裏侍侯,那是個極伶俐的,當即把屋裏的情況三言兩語的說清楚了。李行岚多少有點抽搐,很猛,真的很猛,李行秀這是打算一次把項炎打清醒,當然也是想着鬧一回就鬧清楚了,借着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自然省了後面的口舌。
抖抖精神,李行岚進了裏屋,只見李行秀床上靠着,容骥床邊坐着,項炎卻是一言不發緊崩着臉在椅子上坐着。進屋李行岚先行禮,先是項炎,再是容骥,最後是李行秀。
李行秀卻是向容骥使了個眼色,容骥明白,嘆口氣對李行岚道:“現在話己經說開了,把你這個當事人叫來,有什麽話你就對恭親王直接說吧。”
李行岚不由的咽一下唾沫,心裏卻是明白,這樣的機會只有這麽一次,然後結果怎麽樣還不得而知。但要是這次他說不清楚,不管李行秀還是容骥都不會再管他了,不管項炎如何糾結纏,那也是自己找的。給你機會讓你說出心聲了,再含糊那就是對項炎有意思了,別人也犯不着管。
李行岚當即對着項炎跪下來,一臉恭敬嚴肅的道:“那日王爺所說,小的心裏萬分慌恐,這些天來也仔細考量過了,小的商人之子實在難配王爺。再者小的心裏對王爺,只有恭敬之意,并無愛慕之心。”
項炎仍然是陰着一張臉,雙手握成拳,卻是有點抖的,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臉上一副隐忍待發的神情,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你再說一次……”
李行岚卻是擡頭起來,直視項炎道:“小的對王爺,只有恭敬之意,并無愛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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